<p class="ql-block"><b>作者:秦 簡</b></p> <p class="ql-block"> <b>第二章</b></p><p class="ql-block"> 黑暗中龐金龍急急地想尋一塊磚卻怎么也找不到,平時院子里總是亂糟糟地丟棄著一些雜物,每次愛衛會組織的衛生檢查,這里老是臟亂差,從來就沒有達過標,而情急之下竟連一塊硬物也沒有。</p><p class="ql-block"> 龐金龍忽然想起,第二排房子的東面山墻根堆著一堆柴禾,那是辦公室主任簡西正一家生火做飯用的燃料。便立即跑過去從中抽出一根較粗的樹枝,又急急忙忙跑回來,不料卻在黑暗中與一個人撞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龐金龍!你干啥?”聲音中帶著疑問和嚴厲。</p><p class="ql-block"> 龐金龍一愣神,定睛細看,正是辦公室主任簡西正,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喊道:</p><p class="ql-block"> “趕快救人!阮院長還在宿舍!”</p><p class="ql-block"> “行了,別制造緊張氣氛。”</p><p class="ql-block"> 簡西正冷冷地說:“阮院長昨晚就沒回來?!?lt;/p><p class="ql-block"> “那也得看看他在不在宿舍!”龐金龍說著持著木棍要走,卻被簡西正拽住。</p><p class="ql-block"> “你們昨晚是不是在一起喝酒?”簡西正問道。</p><p class="ql-block"> “喝了,咋啦?”龐金龍一臉疑惑。</p><p class="ql-block"> “不咋。阮院長昨晚住在金祥賓館,他不在宿舍?!焙單髡f著一邊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p><p class="ql-block"> 龐金龍雖然看不清簡西正臉上的表情,但從他過于平淡的話語中還是感到了可怕的冷靜。</p><p class="ql-block"> 為了證實簡西正的話,也為了確保沒有閃失,龐金龍沒有理睬他,仍然用木棍砸碎了院長宿舍的玻璃,打開了窗戶。房間里的床上,被褥整齊地疊放著,沒有人睡過的跡象,龐金龍長長松了一口氣。這時他聽到了簡西正打電話的聲音:</p> <p class="ql-block"> “喂,消防隊嗎?噢,火已經撲滅了,麻煩你們了。對對,不要來了。損失?噢,沒有多大損失,不用了不用了?!?lt;/p><p class="ql-block"> 經過凌晨十幾分鐘的撲救,火終于滅了,人們于驚魂之中回到自己屋里,再也不能入睡。</p><p class="ql-block"> 深秋的天氣,凌晨十分寒冷,救火時殘留的水漬,在黎明的熹微中閃著冰涼的冷光。院子里出奇地平靜,只有早起上學的學生路過時匆匆看上一眼這里的一片狼藉,住在院里的干部、家屬一反常態地呆在家里,沒有人出來再望一眼被火燒焦的門窗,院子里到處都透出一種寒秋里蕭殺的氣息。</p><p class="ql-block"> 天剛泛亮,便有幾個民工前來清理失火現場。</p><p class="ql-block"> 正如簡西正所說,損失的確不大,門上的竹簾被燒得只剩下最后一截,焦黑地散落在地上,木質的門被火灼焦,但依然關閉著,窗戶的玻璃燒炸了幾塊,岌岌可危地懸在窗框上。過火的墻面被熏成黑色,一團一縷地向房檐延伸過去,似乎在訴說著被烈焰火舌舔噬過的痛楚。僅從外部看,凌晨的這場火并沒有來得及竄進屋內,便被人們撲滅了。</p><p class="ql-block"> 法院失火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迅速地傳到縣上的各部門,又由各部門傳到了社會上。這場奇怪的火災在縣上引起不小的震動,好奇的人們紛紛趕到法院門前觀望,打探著各種小道消息,加上自己的和在別人那里聽到的各種猜測,一傳十,十傳百地演繹著,更加增加了這場火災的奇異和神秘。</p> <p class="ql-block"> “法院辦案不公,不讓人燒了才怪呢?!?lt;/p><p class="ql-block"> “大蓋帽,兩頭翹,吃了原告吃被告,這樣的法院就該燒?!?lt;/p><p class="ql-block"> “聽說燒的是院長,肯定是得罪誰了。”</p><p class="ql-block"> “難保不是他們內部人干的?!?lt;/p><p class="ql-block"> “嗨,聽說沒有,這個院長要滾蛋了。”</p><p class="ql-block"> “瞎說啥呢,那叫換屆?!?lt;/p><p class="ql-block"> “書記縣長都換了,公檢法頭頭也換了?!?lt;/p><p class="ql-block"> “換十個也不頂個球,還不是照樣破磚爛瓦?!?lt;/p><p class="ql-block"> 在群眾一片猜測和指責聲中,法院破舊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一向熙熙攘攘打官司的當事人今天也不見了蹤影,只是一些好奇的路人臉貼門縫朝里張望,隨便附和著別人的談資。</p><p class="ql-block"> 就在人們七嘴八舌談論的時候,法院門口來了一位拄著拐杖的漢子,約摸五十多歲,頭上帶著一頂油黑光亮的帽子,帽沿折斷,耷拉在額頭上。身上裹著一件同樣油黑發亮的舊棉襖,依稀能夠分辨出棉襖原來發灰的本色。領口敞開,幾乎沒有紐扣,只在腰間纏著一條黑色布帶,束裹著衣襟。下身穿著一條軍綠色的褲子,褲腿半挽著,露出下面黃色的絨褲。腳上登著一雙說不上是什么顏色的翻毛皮靴,鞋帶松散地拖拉在地上。盡管拄著拐杖,但走路的速度卻很快,雙腿輪換的步子看上去結實有力,夾在胳肢窩中的的木拐在地上一點一點,似乎不依靠這支木杖仍然可以健步行走,所以這支拐杖看上去更像一個道具。</p> <p class="ql-block"> 這個漢子就是縣上有名的上訪戶、官司戶梁文才,外號梁拐子。</p><p class="ql-block"> 梁拐子土生土長在縣城二道街一個破落戶家里,父母原來頗識文字,靠著祖上傳下的十幾間街房,收取租金,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父母膝下僅梁拐子一個獨子,為了繼承梁家香火,光大祖業,父母把他送到一所官辦小學念書,因此給取名梁文才。解放后,梁家被劃定為地主成份,十幾間街房也在合作化時期被大部沒收。父母去世后,梁拐子成了既無家業又無手藝的街皮二流子,專做一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因此曾被仇家打壞了一條腿。六十年代初期,梁拐子瘸著一條腿拄著一根木拐,死乞白賴地纏著街道干部,將成分更改為貧農,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纏著民政部門取得各種生活上的補貼。由此開始,梁拐子憑著死纏硬鬧、各級上訪,先后取得了早已沒收的幾間老房,如法炮制父母的做法,靠著出租房屋過活,用他自己的話說“共產黨的東西,不要白不要?!本枚弥?,梁文才的本名早已被人們忘記,梁拐子卻成了縣城以及各級政府知曉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在法院門口觀望的人群見梁拐子一瘸一顛地走來,都給他讓開一條道,紛紛揶揄道:</p><p class="ql-block"> “梁拐子,又打官司啊?”</p><p class="ql-block"> “梁拐子,你現在都是大律師了?!?lt;/p><p class="ql-block"> 梁拐子也不忌諱大家的揶揄,一邊用木杖敲著地,一邊罵道:“球個大律師,我聽說院長叫燒了,來關心關心?!?lt;/p><p class="ql-block"> “院長是你爺呀?”</p><p class="ql-block"> “球,我是院長他爺?!?lt;/p><p class="ql-block"> 梁拐子罵著,開始用木拐敲擊大門。</p><p class="ql-block"> 大門仍然緊閉,里面沒有任何回應。</p><p class="ql-block"> 正當梁拐子繼續敲擊法院大門時,一輛警車停在了法院門前,車上下來幾名警察,開始驅散圍在門前的人群。人們漸漸離開了,梁拐子也被警察帶離。</p> <p class="ql-block">原創作品</p><p class="ql-block">連載之二</p><p class="ql-block">欲知后情,請閱讀下一章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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