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群中，他提著槍向我走來....

Ping Zhou

故事發生在2月28號2021年。這天下午我們幾個人，開車一小時到郊區 Emiquon Preserve 自然保護區去看雪雁。它們每年從南方往北遷移，途中在這停留月余。因為這里有遼闊又肥沃的土地，又是湖區濕地，魚蟲豐富。是鳥類永久居們以及遷徒鳥類棲息養生的最佳場所。我們到達后，就見有大片大片雪雁，可都在離我們很遠的小湖對岸。我的300毫米鏡頭夠不著。加上天氣陰沉，又刮起了寒風，出來時因為華氏50 幾度只穿薄棉衣的我們，凍得發抖。等不到它們飛過這邊來。不得已只好打道回府。 當我們行出不到2公里時，右邊遠處的地里看見白茫茫一片。這時雪已經融化，那就肯定是雪雁在玉米地里。好驚喜！我趕緊讓先生開車右轉向通往玉米地小道。同時又顧慮他們驚飛了小鳥，讓他馬上停車。自己快快抓起相機走上小道。可我覺得鳥群怎么離我越來越遠，我只好從地里走，想抄近過去。卻不知這玉米地收割后又犁過了，雪剛融完，黑土軟軟綿綿的。我踏著有玉米蔸茬兒的地一腳深一腳淺的對著白色鳥群步步逼近，又怕飛了鳥。于是停下拍兩張，再前行幾十步再拍。 哎，這鳥兒還沒飛。又往前靠，可以聚焦近處的鳥小眼睛了。也在鏡框中發現它們原來不是那么小，真有鴨子這么大。不只是白色，還有銀灰色，或灰夾白。真漂亮。拍鳥的經驗告訴我，別驚動它們。我小心翼翼地蹲到地上，并把頭上的帽子往上拉了拉，可我的運動鞋直往泥地里陷，我機伸手揀出玉米茬，根和干玉米束塞在腳下。就加固了好多。 一會兒，再挪幾步，拍二張，再蹲下，發現它們姿態各異，有低頭啄食的，有的抬頭張望、有的環顧四周。也有用嘴啄毛做清潔的，我心里樂的，這回終于看清了它們的真面目了。既然它們沒被驚嚇到，我就要保護它們。理智讓我不能再往前靠，回車吧。 站起身來，再回頭瞄一眼，它們怎么保持一個姿勢？看那個長脖子嘴巴啄到到地下的紅嘴巴也不動。才4 點多？沒睡覺吧。哪兒不對？腦海里一個念頭冒出，趕緊電話告訴車里等急了的丈夫，“這批雪雁是假的？” 再看看，也不對，鳥群中間有伸伸翹膀要飛的，頭頂和鳥群邊又有大鳥飛過。高空更有一片片一群群盤旋而過。我迷糊了。回去吧。我掉轉身往回走，發現我的車也靠近地這頭。因他們看我走近鳥也沒飛，納悶，就把車開到近處。我便對著車方向直行，這塊地還沒有翻地，雖軟但踏實。好走多了。離車越來越近，高興，又一想，天色已晚，天空還有很多鳥群飛過，看到地上的同伴，也可能會在這休息過夜，說不定我可以看到鳥群著陸的精彩片段。現在田野里又好走，為何不稍呆片刻。等待這難得的機遇呢？我轉身往回走，眼望鳥群方向，離我幾十米遠處，一個穿著迷彩服的高大男人，右手提著棕黃色的長槍正朝著我走來。我的嚇壞了，這可是在別人的領地里，別人打你也是可以的，既使他不打我，要和我先生還有在車上的朋友論理，或是糾纏損壞車怎么辦？恐懼、驚慌、后悔，也沒跑，手伸進口袋拿去電話嚷叫，“趕快發動車，有人拿槍向我走來？”他回答，”已經發動。”我不敢回頭，快走幾步，拉開車門，鞋上帶著一寸厚的濕泥跨進了我們嶄新的新車車后座。我一坐下，先生一蹬油門，飛快地離開了玉米地小道上了繁忙的大道。這下讓我知道什么叫逃生了。這可是電影中演不岀來的感情啊。上車后，我回頭再看，空曠寬闊的玉米地，再沒有見到拿槍的人。人呢？真的會蒸發嗎？ 答案在我最后的兩張照片里。兩個獵人用白巾包頭，可見黑帽沉和側臉。但我就不明白他們是坐著還是躺著的。真不容易。原來他們是獵人守獵誘捕雪雁。合法的。因為雪雁太多影響鳥類生態平衡。所以允許打獵。法律規定現在可以增加他們放在地里的 Huntting bags 的數目限量。他們是買的假木頭鳥插在地里的外圍，中間裝有好多大圓口布或紙或塑料袋，被風吹得鼓鼓的。叫Hunting bag. 可以抓住雪雁。他們自己（兩個人）也偽裝藏在假鳥群中。真可謂以假亂真。對我來說是奇事一樁。后來我才想到，原來他們精心計劃這次守獵，我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影響了雪雁著陸。而他們還得忍耐我的魯莽和無知。怕嚇著我。在地里紋絲不動這么久。等我離開了才有一人站起走動，卻不料我又折轉要再往鳥群走去....才發生了前面提到的一場虛驚。我要是不害怕，走過去說聲對不起，與他交流，學點知識，也偽裝在那等鳥來拍照，說不定又是另外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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