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新塍之殤（紀實小說）

戴高山

5·13——新塍之殤（紀實小說） 1古鎮(zhèn)新塍，小橋流水。五月楊柳依依，將原本清凈、流過村莊的溪水，映綠了！這一天，新塍和往常一樣安靜，起早的人們，還能聽到能仁寺的鐘聲呢！盡管，嘉興早已淪陷，但新塍還在游擊隊手中，整個古鎮(zhèn)，依舊安靜！趕早市的人們，正談論著昨天發(fā)生在能仁寺的大事呢。原來，一個化妝成和尚的日本間諜，被駐扎在能仁寺里的抗日游擊隊，給捕獲了。國恨家仇，為給死難的同胞報仇，游擊隊審訊后，便將那間諜斬首示眾了！真是大快人心啊！一時間，消息在整個小鎮(zhèn)中傳開了。而郎中埭，有一戶人家新誕了一個男嬰，主人叫顧石頭。這一天早早的，石頭便起床，他要出門了。“爹，一大早去哪呢？”兒子毛毛用手拉住顧石頭的衣服，問道。“毛毛，爹去菜市場呢。去買點排骨，給你娘補補身子！你照顧好小弟弟，不可以亂跑的。”顧石頭望著屋內(nèi)，將跟出來的毛毛推了進去。“嗯，爹爹去了就來，別和街上人閑聊了，娘要照顧的！”六歲的毛毛似乎很懂事，他想跟父親出去，可見母親躺在床上，不舍地望著顧石頭，回身走進屋里。屋里，傳來女人的聲音：“毛毛乖，快進來啊。爹出去一會就回來的。來，毛毛幫娘照顧小弟弟！”女人抬手，招呼邁進屋的毛毛，對外面的男人說：“石頭啊，快去快回哦，兵荒馬亂的，聽說到處都是鬼子密探，別招惹上了！”“哎，安心養(yǎng)吧，知道了！昨天能仁寺一個扮成和尚的日本探子，被游擊隊宰了。我惦記你們娘仨呢，哪也不會去的！” 2是的，幾個月前，二十萬日軍在大霧掩護下，從杭州灣金山衛(wèi)、全公亭一帶登陸，不久，嘉興淪陷了。飛機大炮的轟炸聲時時傳來，平民百姓死傷無數(shù)。因為新塍還有部分國軍游擊隊留守，故日軍暫未分兵騷擾，相對安靜。顧石頭是個小市民，他不懂啥大道理，只是疑惑——日本人不好好呆在家里，跑來中國干什么呢？到處殺人放火，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讓人殺死的！這不，昨天能仁寺那個小密探，不就是一個例子嗎？顧石頭沒想太多，至少現(xiàn)在新塍是平安的。他家女人七天前，又給他生了一個胖小子，心里正高興著呢。顧石頭邁出大門，一個普通鄉(xiāng)民，心里只有這個小家，他雖然不太富有，但男耕女織的，小日子過得其樂融融。此時，顧石頭摸摸身上的口袋，還有幾張法幣呢，夠買兩斤豬骨頭的。他快步往新塍菜市場走去，那里有他的結義兄長——高義德的肉攤子。遠遠的，高義德見顧石頭走來，便招呼說：“兄弟，來了啊！”“是啊，哥，給我來兩斤排骨吧！”顧石頭說：“中間長一點的，有骨有肉的！”“好嘞！給弟媳婦做月子的，當然要好一點的！”高義德從肉攤上提起一片大排骨，將兩邊的小排切掉，留下中間那一條大長排骨，隨后用秤一勾，瞄了一下秤星，說道：“兩斤多，算兩斤吧！”他說著，又扯出一根麻繩，穿過剛剛用秤鉤勾過的縫隙，將那條排骨系好，隨手往肉攤上一放。緊接著，他又取出一片豬肝，手起刀落，切下斤把重的豬肝，和那排骨一起系上，說：“吃豬肝補血，算哥哥一點心意了！”“謝謝哥！”顧石頭心中感激，每次買肉時，高義德總是隨手割點零頭給他，這個哥哥，對他真是個好呢！他把那幾張法幣遞過去，又說：“總讓哥哥破費！”“說啥呢？自家兄弟啊！”高義德接過錢，往麻袋里一扔，又說：“女人生孩子辛苦，要好好照顧。沒錢的話，盡管來哥哥這割肉，哪天有了，還我就行！”“嗯！哥真好！”顧石頭正感激，見那邊查二爺走來，便招呼說：“二爺，早啊！”“早啊，兩位兄弟！”只見一窮書生模樣的人，穿著長衫，笑吟吟走來。這書生姓查，是個落第秀才，識得幾個大字兒，幫人寫點書信、算個牛肉賬什么的，因此，大家都很尊重他，叫他“查二爺”。查二爺走來，先對高義德說：“兄弟，來半斤下腰肉吧，肥一點的，想炸油呢！”“好嘞！”高義德提起尖刀，往砧板上劃一下，用秤鉤一勾，說道：“二爺，還多半兩呢，算半斤吧！”話一說完，便將那小片下腰肉，用麻繩一扎，遞給了查二爺。“恭喜啊石頭，又添一胖小子！”查二爺接過那片肉，回頭對顧石頭說。“托福，托福了！”顧石頭慌忙回應道。“真有福氣啊，十八年后又是一個勞力！”查二爺說著，摸摸口袋，取出錢遞給高義德，又說：“昨天能仁寺除奸了，二位可知道否？”“消息早就傳開了！”顧石頭和高義德幾乎同時應道。說起能仁寺除奸，幾個人的話就多了！顧石頭覺得尚早，就跟他們聊了起來。 3那邊，顧家女人挺了挺身子，坐起來，她抱起小兒子吃奶。剛出生幾天的家伙，吃幾口就飽了。女人覺得胸部有點脹痛，便對毛毛說：“毛毛，去拿個小碗來吧，弟弟吃飽了，娘的奶水多，擠一點給你喝！”毛毛應了一聲，朝灶間走去，拿來一個小瓷碗，遞給母親。女人接過小碗靠在胸前，又騰出一只手，開始擠著奶水。毛毛專注地望著，又說：“爹爹出門許久，怎沒見回來呢！”“你爹這死鬼，怕又和誰聊上了！”女人安慰說：“毛毛不急，娘過完月子，就帶你去能仁寺上香！”“也帶上弟弟嗎？”毛毛問。“帶上！”女人笑著說。“那我們還去老銀杏樹下乘涼嗎？樹上有好多小鳥呢！”毛毛又說。“當然去，毛毛喜歡小鳥。不過啊，老銀杏可是一棵神樹呢，聽老人說，它有一千多歲了，是個神仙呢。到樹下乘涼，它會庇佑我們的！”女人甜甜笑著，一邊說，一邊擠著奶水。那白色的乳汁，“吱吱”地噴灑在瓷碗里，正說間，碗里已有七八分奶水了。“毛毛過來，端去喝了，甜著呢！”女人揉了揉胸部，將那碗奶水遞了過去！毛毛從小凳上站起，雙手接過那碗溫熱的奶水，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了。他一邊喝奶水，一邊笑著，白色的乳汁沾滿了嘴唇。此時，他心里該有多甜啊。不一會兒，他把那碗白色的乳汁，喝完了。之后，他站起身來，將碗拿到廚房里，用水沖了一下。六歲的孩子，可愛啊！女人見他進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突然，外面?zhèn)鱽黻囮嚭籼鞊尩氐慕泻奥暋：奥曋校瑠A雜著驚恐慌亂的腳步聲，仿佛天突然塌下來似的，大家一個勁兒朝北跑去。是的，是朝北跑去。顧家女人感覺一陣驚恐，忙對毛毛說：“毛毛，外面是不是出事了？有好多人在跑呢！”“是的娘，我也聽到了，外面有好多人在跑呢！”毛毛用手擦了擦嘴巴，對女人說：“娘，要不我去看看吧？”“不可以！你坐在屋里，娘出去看看！”女人哪能忍心讓一個六歲孩子去開門呢？她強撐著站起來，往大門方向走去。她先靠在門邊，聽一下聲音。是的，雜亂的呼喊聲和腳步聲，都朝北邊去了。女人十分緊張，拉開門閂，啟了一條縫隙，趴在門縫上望著。是的，她看到了，很多人從門前的那條路，一直往北奔去。而南邊，陣陣的濃煙騰起。“出事了！”她緊張地想，煙霧中夾著一股濃濃的硫磺味，由門縫間向她逼來。她迅速關上門，回頭朝里屋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毛毛，躲到后面去，等你爹回來！”她說著，從床上抱起那才七天的孩子，另一只手拉著毛毛，開了后門，母子仨縮進了柴房，把門關上。“娘，咱們不跑嗎？”毛毛小聲問道。“跑不了，娘的身子虛，跑不過人家的。呆會兒你爹來接我們！”女人安慰說。 4那邊，三人正說著能仁寺呢，突見正南邊濃煙騰起，越來越大。大家估摸那地方是能仁寺。怎么了？平白無故能仁寺著火了？三人正疑惑，見有人奔來。一路奔一路喊：“鬼子進村了，大家快跑啊！”“不好！”查二爺叫了一聲，提起那小片肉，回頭要走。一邊招呼二人說：“鬼子一路殺人放火，你們也快跑吧！”顧石頭提起那塊排骨，對二人說：“女人孩子在屋子里，我得回去接他們！”正想走，卻被查二爺扯住，他說：“別往回走，會遇上鬼子的！”高義德忙著收拾肉攤，見石頭要走，勸道：“兄弟，不能過去，過去準和鬼子撞上的，說不定，他們母子早就跟人跑來了。先在這等等，沒見人再返回去吧！”“不行，剛生孩子的女人，又帶兩個小孩子，哪能跑得動啊！我得趕緊回去！”顧石頭甩開查二爺?shù)氖郑挍]說，回頭就走。才挪動兩步，又被高義德拉下，他將他手中的排骨奪下，扔在肉攤上。高義德也不收拾肉攤了，將一把殺豬刀遞給石頭，又從肉攤上，操起另一把殺豬刀，說：“防個萬一，哥哥陪你去！”顧石頭接過刀，查二爺見兩人要去，眼看攔不住，便將一小片肉，也往攤上一扔，順手操起一條扁擔，說：“走，我也去！”三人朝那煙火騰起的方向，一路奔去。此時，“噼噼啪啪”的暴烈聲不斷傳來，夾雜槍聲和爆炸聲。巷道中，游擊隊和鬼子干上了，一時間勝負難分，這給逃難的鄉(xiāng)親創(chuàng)造了時間。空氣中，那股硫磺味十分濃重，顧家娘仨躲在柴房里，漸漸受不了了。女人打開柴門一看，火勢正朝這邊漫延呢。五月天，正起南風，那烘烘的熱氣，烤得他們實在受不。顧家女人意識到火就要燒過來了，柴房再也呆不下去了。一旦火勢漫延過來，會將他們活活燒死的。她趕緊打開柴門，連拖帶扯，帶兩個孩子一起往溪邊走去。上面，火勢正旺呢，朝她們家房子漫延過來了。這會，他們母子仨已沒有退路了，只得站在溪邊淺灘上，望著由南而北、熊熊燃燒的烈火，撲了過來。毛毛受不了了，他哭喊著：“娘，爹去哪了？怎么沒見回來啊！”女人欲哭無淚，此時，她不能再有半點的放棄之心。她拉著毛毛的手，踩入溪邊的淺灘中，這里有水，可以減輕灼熱的感覺。她安慰毛毛說：“爹會來的，會來接我們的！”前面是火，背面是水，越過火光之外，是槍聲和爆炸聲。娘仨立于水中，焦急等待著，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大火，燒著了他們家的房子。火勢越來越猛，熱氣向他們步步逼過來。“娘，我熱；娘，我熱啊！嗚嗚嗚……”毛毛哭著，用手捂住了臉，淚水和煙灰，已將他的小臉，弄成木炭似的黑。“毛毛乖，不哭，不要害怕，爹馬上來了。娘抱著你，往水深的地方走一點，這樣，你就不熱了！”女人蹲下身子，用另一只手抱起了毛毛。她們繼續(xù)往溪的中心方向走去，慢慢的，水越來越深了，漫上了她的腰際。一個女人，兩只手，一手一個孩子。此時，她的臉十分灼熱，腰部以下是冰冷的水。她站在水中，頑強支撐著。冷冷的，熱熱的，感覺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女人繼續(xù)撐著，兩臂酸麻，她真的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最可怕的，是那漫天騰空的煙灰，不斷飄落下來，燒灼著她和孩子的臉。她一手抱著一個孩子，連用手去擦一下臉上的煙灰，也不可能的。她強忍著，可兩個幼小的孩子，哪里能受得了？此時，淚水和煙灰已將他們的小臉，弄成糊狀，他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慢慢地，女人開始絕望了，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很輕，正帶著兩個孩子飛起來。是的，這是她最后的幻覺，她看見自己的男人回來了，一家四口，駕著五彩的祥云，騰空而起，到一個沒有戰(zhàn)爭，幸福安寧的地方。 5槍聲，還響著；爆炸聲，還斷續(xù)著；燃燒聲，依舊“噼嚦叭啦”的。三人奔到了顧石頭的家的附近，此時，他們家的房子正燃燒著呢。但是，附近是鬼子和游擊隊的戰(zhàn)場，他們不能直接沖過去，只得繞道而行。三個人又花了不少時間，終于從側面的村莊繞了過來，走近了顧石頭的家。盡管上面是槍聲，但顧石頭卻不管這些了，三個人踩著火星，冒著火前后搜尋著。房子快要倒下了，卻不見他們母子的蹤影。顧石頭有些慶幸，又見溪邊有一大一小的腳印，延續(xù)到了淺灘之上。他又是一陣叫苦，順著腳印找去，才幾步就到了溪邊。此時，槍聲逐漸稀落了——斷斷續(xù)續(xù)的。看來，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顧石頭用眼睛在水面上搜尋著，突然看見有簇女人的長發(fā)，在水中像水草一樣漾動著，他凄厲地叫喊一聲，迅速躍入水中，高義德也跟著躍了下去。水不深，但足以淹死女人和孩子。顧石頭和高義德將母子仨抱上岸，娘仨緊緊抱在一起，分也分不開。此情此景，讓顧石頭難以忍受，他仰天長嘯，跪倒在地。少頃，他猛地站起來，對二人說：“二爺，德哥，后事交給你們了。”說完，他從地上揀起那把尖刀，往煙火中走去了。高義德見顧石頭走了，回頭對查二爺說：“拜托二爺了，我和石頭同生共死！”說完，他跟著提起尖刀，往煙火中走去。上面，是一條大道。“不要，不要！他們有槍！”查二爺顫抖地拄著扁擔，在他們身后呼喊著。但是，兩個人什么也沒聽見，他們肩并肩，一起往鬼子來的方向，奔去。此時，游擊隊已經(jīng)撤走了，鬼子見沒人抵抗，結隊往北追來。顧石頭和高義德見鬼子趕來，發(fā)了一聲狂喊，掄起殺豬刀，迎面撲去。“呯呯呯……”幾聲槍響后，兩人同時踉蹌，倒下了……“天殺的日本鬼子，嗚嗚嗚……”查二爺扔下了扁擔，用手捂住了嘴。他趴在地面上，不敢做聲，那撕心裂肺的痛，伴著淚水，奪眶而出……一場大火，整整燒了兩天兩夜！329戶，1373個房間被燒毀，3000多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國旗（小說） 1“俊雄，俊雄！我的俊雄呢？”……“媽媽，我在這呢！媽媽，您醒醒，醒醒啊，俊雄在這呢！”陶俊雄聽到母親的呼喊，迅速跑進她的房間里，打開燈。燈光下，母親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她痛苦掙扎著，右腿早已截肢，只剩一條左腿了。她做著惡夢，不斷呼喚俊雄的名字！俊雄取來毛巾，幫母親擦汗。他叫著：“媽媽，您醒醒，醒醒，俊雄在這呢！”“哦，俊雄！”母親睜開眼睛，拉住他的手，醒了。她胸部起伏，呼吸緊湊，緊緊握住俊雄的手說：“俊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壞媽媽了，嚇壞媽媽了！”“媽，您又做惡夢了？俊雄在呢，媽媽不用擔心！”“媽媽忘不了那場車禍啊！”母親起身，緊緊抱住俊雄說：“媽媽好想你爸爸，更怕失去你。俊雄，媽媽真的好害怕啊！”母親將頭偎在俊雄的肩，驚恐地哭著！ 2三年前，陶俊雄就讀濠江中學，他們有一個幸福的家，父親是員警。開學的第一天，父親和母親準備帶他去學校報到。前一天晚上，父親因為加班了，沒能睡上幾個小時，母親想讓他多睡一會兒，說一個人送俊雄去學校就可以了。但父親不依，他起床了。說開學第一天，他必須陪俊雄去學校。為安全起見，他們商量由俊雄的母親開車，父親坐在副駕上，俊雄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三人系好了安全帶，母親啟動了車子。一路上，俊雄的父親并不感覺疲憊，他很興奮，他說：“等俊雄畢業(yè)了，我們一起上北京，去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儀式。”母親聽了，幸福地說：“我太想去北京看升國旗了，俊雄爸爸說話可要算數(shù)哦！”“當然算數(shù)了！我們都是濠江中學的學生，從小敬仰國旗！”“是的。讀濠江中學的時候，每年國慶節(jié)都會舉行升旗儀式，場面太令人感動了！”母親說著。“是的，太感動了！校長給我們講杜嵐媽媽升國旗的故事。那是1949年10月1日的清晨，杜媽媽在濠江中學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紅旗。后來，澳葡員警還將杜媽媽抓走了，威脅恐嚇她。但杜媽媽說：‘澳門是中國的國土，我們?yōu)槭裁床荒茉谧约旱膰辽希龂炷兀　笨⌒鄣母赣H說著。他確實很興奮，仿佛親臨其境了。“我也記得！”母親說：“以前咱國家弱，現(xiàn)在強了，澳門回歸十多年了，上北京看升旗儀式，是我最大的心愿！”“再過三年，俊雄中學畢業(yè)了，我?guī)銈內(nèi)ケ本瓷龂欤　备赣H說。“爸爸，為什么要等我中學畢業(yè)了呢？”俊雄問：“我的同學有去過北京的！”。“俊雄，作為你好好學習的獎勵！”父親回頭，微笑地對他說！“好幸福哦，媽媽！我十五歲就可以上北京看升國旗了！”俊雄說！“是的！”母親專注地開車，她順口回應著。“右拐，剎車，剎車！踩左邊，左邊……”突然，一部小車逆行，向他們迎面沖來。父親見狀了，大聲提醒母親。突發(fā)事故，讓母親驚慌失措，她重重踩了一下油門。一切，都已來不及了，父親伸出左手，將方向盤往自己這邊一拉，那部逆行的小車“嗖”的一聲，從他們車旁，飛速劃過。但，災難還是發(fā)生了，由于快速右拐，他們的車子撞上了護欄。無法挽回的悲劇啊！俊雄父親當場去世。母親一聲慘叫后，暈死過去。事后，她被截掉了一條右腿。幸運的是，俊雄坐在后排，有安全帶保護，他只受了一點輕傷！ 3“我當時嚇傻了，油門當剎車踩！”母親無比懊悔。她說：“要不是你爸將方向盤右轉，我們就和小車撞上了，死的肯定是我！”提起這事，母親除了惶恐，還有感激。是的，丈夫用生命，換來他們母子的平安。“爸爸真?zhèn)ゴ螅　笨⌒壅f：“那個喝酒的叔叔害我們一家了！”“我們原諒他了，不是嗎？那個喝酒的叔叔！”母親寬容地說：“可你爸沒了，沒人帶我們上北京去看升國旗了！”“還有我呢，媽媽！”俊雄安慰說：“畢業(yè)了，我?guī)媳本瑤习职值恼掌　?lt;/p>“嗯嗯嗯！”母親抑制不住淚水，幸福濕透了俊雄的肩頭！ 作者： 筆名：戴高山（原名：戴良支）福建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泉州市詩詞學會會員；南安市李贄學術研究會理事；南安市龍閣文化研究會理事；出版：散文集《歲月的水紋》；詩集《三月杏花酒》；小說集《水車》；散文集《我的家園我的情》；電話/微信：13685905579；郵箱：daigaoshan163.com；QQ：919675064；信件/匯款單地址：福建省南安市洪瀨鎮(zhèn)譙琉新街頭戴良支（請不要打成“友”字）收；郵編：362331；銀行地址：建設銀行南安分行洪瀨支行；賬號：6227001833100024328（戴良支）；百度百科：戴高山或戴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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