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年夜飯

尋風

原創：小小說 一碗年夜飯 作者劉智先 　　李老漢去世還沒過頭七，院子里就傳出了他的許多笑柄。有褒有貶。李老漢在世時誰也不愿說他。因為說了，被他知道了就罵街不止，吵得你不得安寧。院子里曾有人勸說過他：這是好事，為啥不可以說說啊！李老漢就是這么一根筋：古董。好也不能說他，丑也不能講他。 現在，李老漢已上了天堂，大伙可以放開喉嚨講講他的奇聞趣事了。鄉下人本來就有這么個習俗，不論出了啥事，喜歡聚集一堆七嘴八舌議論一番。好也三天講，丑也三天說。好像埋在肚子里的話不吐出來不舒服。這里頭大家議論最多的還是李老漢家的那一碗神秘的年夜飯。 說起年夜飯，在湘西南地區一帶，又叫年光飯。說的是每年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圍坐桌旁吃頓豐盛的年夜飯，迎接新年的到來。 俗話說：打一千，罵一萬，三十晚上吃頓年夜飯。說的是年夜飯在一年中是最為重要的一頓飯。老百姓非常看重。 李老漢家的年夜飯，說出來很多人可能不信。初來乍到的人知道了也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李家每年過年時，都要按照祖上的規矩在大年夜里重新祭禮一番，迎接新年的到來。這個夜晚，李老漢顯得很忙，先裝上一碗飯置在神龕上，然后，備好香紙、蠟燭，雞魚肉、清茶美酒等祭品。燭光下，李老漢畢恭畢敬、五體投地跪在地上三鞠躬。嘴里還輕輕念些孩子們聽不懂的經文，目的是祈盼來年五谷豐登，家興人旺，百災消除。末了，李老漢將這碗飯藏在餐具里，煮下頓飯時將它拌進去。以后每頓飯前，李家人都要這么留下一碗。這種做飯的目的是增加飯的數量。一是節約糧食，二是一家人吃得飽一點。在李家，這碗飯成了一個鐵的戒條，誰也不可冒犯。哪怕平日里是喝希粥也要先留下一碗。 這碗飯，在李家就叫年夜飯。因為，它是從大年的年夜飯開始就一日一日的延續了下來。這碗飯平時是不能隨便給外人吃的，中途也不能間斷，如果間斷了主一年氣運不佳，五谷欠收。李家特別注重。所以，院子里的人就偷偷的傳著說李家的年夜飯一直吃到接新年。 此話不假，李老漢的大兒子背地里是這樣透露的：上輩人至所以這么做，是想攢點糧食換些錢兒購買田園。 要道李老漢家的年夜飯平時沒有間斷過，據說也間斷過幾次。他的小兒子解釋間斷的原因另有隱情，是逼不得已。 一九四八年夏，正好是過端午節的時候，這一帶還沒解放。一天，村子里突然來了許多國軍和民團，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國軍兇猛，翻箱倒柜，挨家挨戶的搜查，說院子里來了一個地下共產黨員，誰家藏著不報，誅連九族。 國軍和民團在院子里啥兒沒有搜著，就開始在山上進行排查，采取了地毯式的方法搜了二天二晚，最后沒得結果。國軍和民團只好揚長而去。 那些天，李老漢正好在山上牧羊，見一個中年男子拿著手槍，“嘩”的一聲倒在柴兜里，年紀比他大許多。李老漢年輕時身強力壯。此時，他啥也沒去細想，背著中年男子往自家廁所里的茅坑走去。 土改以前，李老漢一家住在山坳上，廁所設在山邊，里面有個自然洞，能容一個人，非常隱蔽。李老漢將男子安置后，端來早餐留下的那碗年夜飯放在男子身邊，然后，將糞缸砸爛流出糞便才走開。 十幾個國軍和民團看到李老漢房子簡陋，又聞到遍地糞味，瞧瞧就走了。 國軍和民團走后，李老漢見事情平息了，才將男子背了出來，熱情的接待了他。這是李老漢第一次款待外人。 男子說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幸虧那碗飯救了他的命，日后必有報答。男子走時告訴李老漢，他姓賀，是黨派來搞地下工作的，由于叛徒告密才有了這一劫。 這就是李老漢第一次間斷年夜飯的真實過程。后來，李老漢也責怪過自己魯莽違背了祖宗的規矩，老婆也有怨言。不過，李老漢總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他對老婆解釋說，當時好像是有人指使著他，沒有多想，可能是祖宗要他去做的吧。李老漢口笨，說的是實話。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李老漢是個粗人，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李老漢結婚較晚，有三男三女，三個女孩都是大的，家庭貧困，平常吃的多半是瓜果、樹根與米相拌的食材。 時間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李老漢家的大兒子上三十多歲了，還是個光棍。孩子沒成家，做父母的哪能不急。 這是個秋天，天下著雨。香菇村的陳阿嫂串門來了。這個陳阿嫂十里八鄉誰不曉得，是靠做媒吃香飯的。不過，陳阿嫂的名聲還好，做媒的成功率較高，比較真實，大家很接近。 今天，陳阿嫂很早就來到李家，張口就說：“還沒吃早飯哩，快弄點我吃。” 做媒人就是這般，心快口快，不轉彎抹角的。李老漢還沒反應過來，坐在一旁的老婆急了，大聲說：“陳阿嫂還沒吃早餐哩，快去將年夜飯端過來。” 老婆說話欠考慮，信口開河，不經意將李家年夜飯的秘密抖了出來。 李老漢懵了，一個媒婆怎能隨便吃家里留下的年夜飯，這不要了他的命，堅持要做新鮮飯。陳阿嫂聽說李家這個眼上還有年夜飯，高興勁來了，堅持要吃年夜飯，嘴里叨著：“我是給你家公子說媒來的，連碗年夜飯舍不得，我走人了！” 說著掖著包裹就起身。 李老漢一下慌了，立馬從餐具里端著出來。陳阿嫂以為年夜飯是李家過年時用罐子密封好的白米飯，今兒個美美的享受一頓。哪知是李家今日早上用土茯苓加工做的早餐。你道陳阿嫂怎么個吃法，用鼻子嗅了嗅，“啊、啊”兩聲，雙手作揖，那形態像佛門弟子化齋一般，熱都沒熱下，眨著眼睛吃了點，面容很掃興。 媒是說成功了。但是，李老漢心里犯著一個老病：李家今日又斷了一次年夜飯。祖宗要是怪下來，罪責難逃！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就到了開放改革初的年代。大伙兜里多少有些盈余，吃飯問題基本解決了。可是，李老漢家的那碗年夜飯象一簇篝火還在延續著。 一日中午，秋高氣爽。 李老漢家突然來了一位老年漢子，穿著深藍色中山裝，十分樸素，站在門口不說話，東看看，西瞅瞅。李老漢覺得奇怪，細看此人退休干部模樣，有些面熟，只是記不起哪兒見過。便呆呆的察覺他。 “你是李老漢吧。”客人微笑著，開始說話了。“你家的年夜飯還有么！” 李老漢大吃一驚：他怎么知道我家的年夜飯啊！誰告的密，來人有何目的！ 李老漢警惕起來。兩眼睜得很大。 “我姓賀啊，你是我的恩人。今天，看你來了！”客人干脆敞開胸懷直說著。 李老漢想起來了，原來是他救的那個賀地下黨員。這事，李老漢一直埋藏在心底，從沒忘記，也沒向誰說過。李老漢明白了，很高興，連忙請進屋里。 這時，李家來了陌生人，一向寂寞、寒酸的李家一下熱鬧起來了。 客人挺大方，繼續說：“我要吃你家的年夜飯，現在就吃，有嗎？” “有，有，給你準備著呢！”李老漢本來不會說話，今日是產生靈犀，還是一時心情激動，比往日的話說得好聽多了。 賀地下黨員很高興：“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是你的，讓我好好看看你。”賀地下黨員說著話，眼睛濕潤了。 賀地下黨員接著看了看李老漢家的基本情況，沒有幾套像樣的家什，房子簡陋，全用高粱桿子圍著。 賀地下黨員鄭重的說：“我們是一家人了，本該早來看你，只是被打成了右派，動不了身啊，近年才恢復工作。你家祖宗傳下的年夜飯的規矩，我看還是改改好，這樣吃著不衛生，有害身體。不要擔心沒有飯吃哦。”說著遞給了李老漢一個小包裹。“這是我的地址，有啥要求盡管講，現在還走得動常來省城玩玩。” 這時，一輛豪華小轎車停在了李老漢的家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穿軍裝的小伙，站在賀地下黨員的跟前行了個軍禮。賀地下黨員上了小車，久久揮手致別。 賀地下黨員走后，李老漢家的日子變了樣。平時吃年夜飯的歷史從此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李老漢的兩個小兒子在省城也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 至此，李老漢用一碗年夜飯救了一個地下黨員的故事終于爆了出來，到處傳著。院子里的人都說李老漢有俠客精神，骨子里藏著正能量，值得稱頌。 但是，李老漢打這兒開始幾乎換了個人兒，不準大伙議論他家那一碗年夜飯的事，誰說就罵誰，有時罵得很兇。似乎這事丟了他的臉面，還是另有難言之隱？ 旁人不得其解。一碗年夜飯就這么被村人相互傳著，成為美談。 二零二一年正月初寫于家鄉 附：作者簡介        劉智先，本名：劉東文，湖南省隆回縣人。早年從教，喜愛文學，善于研究民俗文化，長期從事風水堪輿工作。       劉智先早年游學燕園，深受良師教誨，對堪輿、命學、玄空、奇門遁甲等頗有心得；對覓龍、察砂、點穴、觀水、取向功底深厚，在民間享有很高聲譽。       劉智先以玄空古典名篇為理論依據，融合其他門派之精華，形成以巒頭與理 氣合用，擅長尋龍點穴為特長的輿地風格。著作代表有《風水秘籍應用學》。      《風水秘籍應用學》是劉智先多年來對風水學的實戰經驗及對古人擇吉理論認可的一部經典著作。       本書尤其對紫白、斗首、玄空等鮮為人知的課格（秘旨）及運用方法披露于世。闡述極為詳細，構思新穎獨特。建立了作者對擇吉學新的探討思維，彌補了歷代以來神秘文化只師徒相承的一個空白，給現代人學習風水確定了一個標準的擇吉模式。是自學成才者無師自通的珍貴教材。       此書問世，給民間造葬、選購樓房及豪富構建別墅提供了理論依據和應用模型。       若君堪輿陰陽宅地及其他事由劉智先受理，定能使君福宅福人住，福人居福宅，事業鰲居巔峰。                  咨  詢  業  務 內  容         一、尋龍點穴、陰陽宅相地、葬事受理。        二、陽宅、別墅及廚衛、大門風水選擇。        三、選擇有利健康、事業的商品房發福子孫。        四、不利樓房、墓宅風水鑒別及調解布局。        五、在居室、店鋪安置財神，催財發福。        六、給讀書郎在臥室設置文昌位，使其學業增進。        七、用玄空大法選擇新廠址及廠房風水布局，事業宏大。        八、公司擬名、個人取名、改名、擇吉日良時、合婚、寫家先、謝地。        九、長期珍藏、閱讀、轉發劉智先先生風水學講座論文，必福祿并臻，科甲蟬聯，事業輝煌！        聯  系  人：劉智先又名劉東文        聯系電話：13973981612        微信號碼：13973981612        聯系地址：湖南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