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面是故鄉白靈淖村的遠景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關于故鄉,人們的定義往往是驚人的一致:故鄉就是自己曾經生長生活過的地方,那里的山山水水,周邊的村村落落,永遠都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記憶里。這種看似正確的看法,其實是片面的。所謂故鄉,絕不僅僅是那一方魂牽夢繞的山山水水,不僅僅是那一處曲曲折折的河湖溝叉,不僅僅是山環水繞的竹籬農舍,不僅僅是村落上空長出的裊裊炊煙,是的,故鄉絕不僅僅是這些。故鄉不是純粹的自然,更是一種由親情友情鄉情交織而成的人文;而且,人文的故鄉才是真正的故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果一個人的人文的故鄉失落了,作為自然的故鄉,就會在游子心目中徹底陌生化。一個游子人文故鄉一旦失落了,那個曾經十分熟悉的生于斯長于斯的自然故鄉,再也難以成為他朝思暮想的精神寄托了。在那里,找到的只是少年時的生活環境,失落的是記憶中的親切,記憶中的酸甜苦辣,記憶中的曾經過往。盡管那個地方“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梁也還是那道梁”……</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哥哥姐姐們早已成家立業,分門另過了。下面的照片,是我 和三弟與父母一起居住過,曾留下許多溫馨記憶的故鄉老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國人對于故鄉的依戀之情,在世界其他民族中是不多見的。我這樣說的依據是人們非常熟悉的一個成語——視死如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死,對于如何一個人都是一種望而生畏的事情。為了傳達出志士仁人為正義事業獻身的高遠情懷,創造這個詞的人,運用中國人在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對家鄉的眷戀熱愛之情,表達出志士仁人果敢赴死的氣壯山河的情懷——為正義事業獻身,對于志士仁人而言,就像天涯游子回歸家鄉一樣,是一件期盼而又開心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因此,對家鄉的眷戀,是刻在每個中國人骨子里的情感。 從另一方面來看,這個詞語活靈活現地表達出中國人對于家鄉的深厚情感。天涯游子,能夠歸鄉還家,是一件樂莫大焉的快事。中國人的鄉土情懷由此可見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古代樂府民歌中,有這么兩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馬和鳥本屬于尋常生物,但這些尋常生物對于出生地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刻在骨頭上,融在血液里,化在行動上的情感,刻畫到淋漓盡致,無以復加的地步。更不必說深受父母之恩,遍享土地饋贈,情感豐富,身為萬物之靈的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個人在家鄉,在父母的呵護下,在親情的溫暖中,由路都走不穩牙牙學語的嬰孩,成長為身體健壯,能夠自立的少年,這里面包含了父母多少心血和汗水啊。特別是在經濟不發達,物質匱乏的農村,在不計劃生育的年代里,哪家不是五六個甚至更多的孩子。那種生存的艱難,那種養育每一個孩子所需要付出的艱辛,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是無法想象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母給了我們生命,故鄉的水土養活了我們。盡管那時的生活清貧而艱辛,有時甚至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是那個年代大部分人的生存狀況都差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曾經的日子雖然清貧艱苦,但記憶中留下的卻是滿滿的甘甜與溫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故鄉是一個人一輩子魂牽夢繞的地方。從古到今,小到平民百姓,大到王公貴族,概莫能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讓我來講一個歷史上著名的思鄉的段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秦朝末年,陳勝吳廣扯起起義大旗之后,楚地的兩個年輕人也乘勢而起,這就是劉邦和項羽。后來項羽兵敗烏江,劉邦得了天下。開國大事忙完之后,劉同志就派人把還生活在老家沛縣豐邑的劉老爹劉大媽,從破敗不堪的家鄉,接到金碧輝煌的長安城里來享清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讓孝親至上的劉皇帝想不到的是,生活在街道寬闊,屋舍儼然,上頓是油潑褲帶面,下頓是羊肉泡饃,生活起居處處有人照顧的劉老爹劉大媽卻越來越不開心了,吵著鬧著要回老家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劉同志一問,原來是二位老人想老家了。人離開了熟悉的土地,不見了朝夕相處的鄉親,就像秧苗離開了曾經生活的土壤,蔫了吧嘰,毫無生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本來把爹娘接到京城,是為了讓他們享福。想不到大房子住著,山珍海味吃著,時時處處有人服侍著,二老卻整日里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生活得一點也不開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原來劉老爹劉大媽是想念那個曾經生活了許多歲月的那片土地,和在那片土地上一起生活的鄉里鄉親。那里可能有過恩怨,有過糾結,有過饑寒交迫的苦日子,有過種種不如意不快樂。可是,像俄國詩人普希金詩歌描繪的那樣:“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會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將會變成美好的回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著父母飯吃不下,覺睡不香,整日里沒著沒落的樣子。劉同學對二老說,你們再熬一陣子,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于是劉同志差遣住建部一些測繪專家以及一些工程技術人員,去了他的老家——沛縣豐邑,進行實地測繪考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過了不久,在長安城邊上,出現了一座與劉老爹劉大媽所生活的沛縣豐邑毫無兩樣的村莊。而且嚴格遵循“修舊如舊”的原則,土街呈之以土街,窄巷呈之以窄巷,矮屋呈之以矮屋,斷墻呈之以斷墻。其余,牛的棚,羊的圈,雞欄狗舍,一應俱全,一如原樣。相對于故鄉豐邑,這個按一比一復制在長安邊上的村落叫“新豐”,意思是“新的豐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后,劉同學一聲令下,把生活在豐邑的男女老少,雞犬牛羊,壇壇罐罐,犁耬耙杖,全部搬到“新豐”來。據說當年的情形是,不必說搬遷過來的父老鄉親,就連那些雞犬牛羊,也都能自己找到自己的家。有了朝夕相處的鄉親,有了熟稔的環境,就有了自然與人文合而為一的故鄉。這樣的故鄉,讓劉老爹劉大媽像蔫了的莊稼又扎根在潮濕的土地上,直溜茂盛,郁郁蔥蔥。再也不提回沛縣豐邑的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劉老爹每天喝點小酒,搓搓麻將,劉大媽做點沛縣小吃,跳跳廣場舞,那個舒心,那種愜意,無以言表,再也“樂不思豐”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古詩里,常常把月亮當作思鄉的意象。那么,為什么月亮會成為思鄉的意象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流落異地他鄉的人,白日里總是為生計打拼奔波,忙得顧頭顧不上尾,哪里有工夫思鄉呢。只有到了夜里,才能忙里偷閑憶起家鄉。但是,身處異地,眼前所見,房舍不是熟悉的房舍,村莊不是熟悉的村莊,山也不是那座熟悉的的山,梁也不是那道熟悉的梁。唯一承載故鄉記憶的,是那輪曾經掛在故鄉村口枝頭上的月亮。于是就有了“月是故鄉明”的詩句,有了“水是故鄉甜”的歌謠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月亮,看起來是純粹的自然物,其實也蘊含了人文因素——因為,浪跡天涯的游子,在故鄉的夜晚最早地熟悉了它,所以才會在飄零異地時關注它,覺得月亮熟悉而親切,在沐浴著月亮的清輝時,向它傾述綿綿不盡的思鄉之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唐代大詩人賀知章有兩首抒發歸鄉之后的感慨的詩——《回鄉偶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少小離家老大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鄉音無改鬢毛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兒童相見不相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笑問客從何處來。</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離別家鄉歲月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近來人事半消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唯有門前鏡湖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春風不改舊時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輕時讀這兩首詩,覺得輕松愉快,完全沒有體味出“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兩句詩中所蘊含的無奈與悲涼。</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一個歷盡人世滄桑的垂暮老者,幾十年宦海浮沉,早已使他身心俱疲。他渴望回到那個魂牽夢繞幾十年的地方——故鄉,讓倦怠的心靈得到棲息,讓飄蕩的靈魂得到安放。何曾想到,家鄉的年輕人,對操一口原汁原味鄉音的詩人,發出讓他涼徹心扉的質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先生,您是何方貴客?居然能講一口地道的我們的家鄉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詩人聽了之后,即刻明白,他雖然可以生活在這片曾經養育過他的一方土地,卻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曾經是那么熟稔,又那么親切的故鄉了。雖然“山形依舊枕寒流”,雖然鏡湖未改“舊時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個曾經追求“詩和遠方“的詩人,一個日薄西山人的老者,垂暮之年,“詩”自然是沒有了,余下的是再也不想去的“遠方”,以及再也無法回去的“故鄉”。這對于“戀舊林”的“羈鳥”,“思故淵”的“池魚”,是一種何等的沉痛,何等的悲哀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家孫道榮有篇描寫故鄉的文章,其中這樣寫道:父母健在時,他回故鄉探看父母時,鄉人見到他后的問訊是:“你回來了?”自從父母離世之后,他再回故鄉時,鄉人的問訊是:“你來了?”一字之差,天壤之別。父母是我們生命的根,一個失去父母的人,就等于是一棵無根之草,其命運只能是“四處漂泊類轉蓬”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以,對于故鄉而言,這個“故”字特別重要。它是健在的父母,是往來的親人,是有共同經歷共同記憶的同學,是曾經共同朝暮相處的鄉人。當這些核心因素漸漸消散殆盡,故鄉就等于沒有“故”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沒有了“故”的“故鄉“,就只剩一個“鄉”了。“鄉“是人群生活的聚落,不再具有特定性與唯一性了。這讓我想起了孔子對年輕人的教誨:“父母在,不遠游。”父母就是兒女的家,人沒有了父母就等于沒有了家。我的母親1985年去世,父親1997去世,自從父母不在之后,我就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我二十多年前一首懷鄉的小詩里有這么兩句:“自從父母雙離去,從此他鄉亦故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古人把思念故鄉、眷戀故鄉的情感名之為“鄉愁”。當“鄉“不再具有特定性與唯一性時,實際上等于沒有了“鄉”。“鄉愁”中“鄉”不存在了,余下的,就是無邊無盡的“愁”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故鄉,不僅僅是那一方熟悉的山山水水的自然,更是親情與人文。當一個游子的父母不在了,親近的人凋零了,有共同經歷的同學同鄉飄散了,故鄉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的故鄉,實際上就等于變成他鄉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謂故鄉,不僅僅是山水樹木組成的自然,更是親情呵護,友情依戀交織而成的“剪不斷,理還亂”的人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草于2020年7月29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改于2021年2月8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4年再次修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除了故鄉的遠景照和老宅照片,其他圖片均來自網絡,侵權請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簡介】王永,原名王勇。包頭固陽鄉下人。職業:教師,在一線教高中語文16年,后從事高中語文教研工作22年。現已退休,以寫作作為退休生活的調劑,寫作美篇80余篇。</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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