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歸何處（中篇小說）1

玉和

文/玉和 　　2000年暑假的一個炎熱的中午，晴朗的天空中只飄浮著幾朵小小的白云，沒有一絲風。“受不了！受不了！”街道兩旁皂莢樹上的知了在拼命地噪叫著，整個世界都籠罩在這熾熱的空氣中，整條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每個人身上都發出各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汗臭味，使本就熾熱的空氣變得更加沉悶、渾濁不堪，讓人感到更加難以忍受。盡管天氣又悶又熱，但依然阻擋不了街上人們唱山歌的熱情，路邊的路樹下、街道兩旁屋檐下，只要是有陰的地方，都集結著三五成群的男女老少的人們，圍在一起興趣盎然地對著山歌，山歌聲此起彼伏。 李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忍受著這難聞的又臭又酸的汗味，在緩緩地向前挪動著身子。今天是農歷七月十四，當地人稱之為“鬼節”，時興吃鴨。現在，街道兩旁的地上已擺滿了裝著鴨子的鴨籠，“嘎嘎”的鴨叫聲不絕入耳。他頭上一點什么遮陰的東西也沒有，他只想盡快擠出人群去找一個地方躲躲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任才擠出這擁擠的人群。這條街很窄（名曰街，實際上只是由一條較長的、夯實的泥土路組成，一條石沙路經過“街”中間，這只是一條農民購銷東西的普通的“圩”而已），李任抬起頭望了望四周，終于覓到了一塊可以躲陰的地方——路上面的一座用破油毛氈蓋頂、支離破碎的小木房里（以前這里面曾是理發攤）幾位老人正坐在幾塊斷磚頭上，一邊用手中的草帽扇著風，一邊在悠閑地對著山歌。“可以先到那木棚底下去避避陰。順便聽聽山歌也好。”選準了目標，李任馬上就朝那小木房走去。 　　“喂！前面那位叔叔，請您稍等一下，您的錢包掉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入李任的耳朵里，聽到喊聲，李任忙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扭轉頭一看，一位大約有六、七歲、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連衣裙、頭上扎著兩條羊角小辮子的小女孩，正從李任身后跌跌撞撞地追上來，小女孩右邊的小手里正舉著一只黑色的錢包。可能是追得比較急的緣故，小女孩的小臉已滿臉通紅、汗流滿面。一看到小女孩這張通紅的瓜子臉及臉上尖尖的鼻子，李任覺得非常的面熟，他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張臉。“太像了！難道是她？”這一念頭就像閃電般從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心頭禁不住怔了一怔。 “叔叔，您的錢包掉了……”又是那帶著呼呼喘氣聲的童音，頭上的兩條羊角小辮子在上下抖動，煞是好看。 “啊！是我的錢包丟了。”他摸了摸身上，自己的錢包確實丟了，“謝謝你啦！小朋友。你真乖，你叫什么名字呀？”李任接過小女孩遞來的自己的錢包，他決定要好好地盤問一下這個小女孩的來路。 “我叫羅飛梅。”小女孩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大的眼睛，歪著小腦袋一臉無邪地看著他。 “你家住哪兒啊？”他決定要刨根問底問個明白。 “我家住在市防化纖維廠。” “啊！真是那地方！當真是她的女兒了！”李任進一步堅信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你這么小，怎么能自己一個人出來呢？” “不是我一個人啦！還有我媽媽一起來的！”小女孩鼓著嘴巴說。 “你媽媽？那她…她現在在哪兒啊？”李任情緒有些激動，他迫不及待地催問小女孩。 “呶！就在那邊啦。”小女孩歪著小腦袋用手指了指街頭的公路邊。 　　就在李任順著小女孩所指的方向望過去的時候，公路邊坐在路樹底下的那位女人卻正好把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李任。 那苗條婀娜的身材，那后腦微微向上翹起的“馬尾巴”，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讓李任差點脫口而出：“梅，是你嗎？”望著路樹下這風姿綽約的倩影，李任心中回憶的思潮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一下子又把他拉回到了8年前那一段既使他興奮不已又令他刻骨銘心的往事中，心中的五味瓶一下子全打翻了。這回憶的波濤，一浪勝過一浪地猛烈拍擊著他的心扉，使他那久已塵封的思緒又在不斷地翻滾、奔騰、發酵著，就像那敞開閘門的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正是： 龍江河水浪滔滔，眼淚混合江水漂； 旁人問我為哪樣？我說流淚為情姣。 （1，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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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歸何處（中篇小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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