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題記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張巧珍是楚劇的寶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郭漢城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多虧黨的培養,人民的哺育,把一個天不收地不要的棄女,培養成為人民的演員,我退休后決心為振興楚劇培養接班人作貢獻。我退了,如果有來生,我還要做楚劇的女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張巧珍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悠悠柳葉河》彩排結束后,觀眾全場起立鼓掌,經久不息。名老藝人余少君激動得熱淚盈眶地說,這是省楚成立20多年來排的一出好戲,要感謝黨的支持。省宣部副部長鄧澤民一行和省文化廳領導大步走上舞臺,分外熱情地接見演員并合影。他握著張巧珍的手高興地說,祝賀你成功了!主演張巧珍一聽,頓時情緒失控,梨花帶雨,淚似悠悠柳葉河。究竟是悲從中來,還是喜極而喜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與心胸狹隘,斤斤計較的人相反,廣闊的胸懷和宏大的格局乃世間一切成大事者的特質,余導正屬于這般人物。他的姍姍來遲,并不像有人猜度的那樣,過去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早已丟到九霄云外了。他的確是太忙,七八月在廣西桂林排《瑤妃傳奇》(后獲文華表演獎),八九月又在河南平頂山市排豫劇《鍘刀下的紅梅》(后獲“五個一工程”獎)。所以十月才進入《悠》劇劇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行話說,戲子無音客無本。一天到晚念這老黃歷的楚劇人,當聽到盼眼欲穿的“兒子”真的要回來時欣喜若狂。卻使負責接待的袁希治副團長犯了愁。一般說來,但凡請大咖排戲招待的好壞,與這出活的高低幾乎成正比。況余導是“國寶”級的特殊人材,超強大腦,每天超負荷運轉,時時冒出超人的智慧火花,自然需要攝取超人的營養。就說抽煙吧,蓋因只有借助那個縹緲香煙,展開想象的翅膀,去騰云駕霧,天馬行空于那個冥想世界,才能擺脫匍匐在地的爬行思維,沖破俗人舊套的羈絆,達到奇思妙想的佳境。況他排戲有個特點,唯一的武器不是筆桿子而是煙桿子。習慣排演場見,靠演員刺激臨場發揮,煙必須一根接一根,而且只有紅塔山一類的好煙才拿得出手。于是有人說,對余老師的煙“敞的”。這樣,得有一筆像樣的招待費。不料,此時竟冒出了一個“盜案”。那是上級在財政緊張的情況下暫撥購服裝導具的1.5萬元,付原作者稿酬五千元后,所剩無幾。誰知六千元不翼而飛,巧珍聽了直嚇得魂飛魄散。后來一查,老團原黨委副書記陳正清“坦白交代”:交了單位欠供電局的電費,一場誤會叫人啼笑皆非。緊接著,張團長對老袁下了“看菜吃飯,量體裁衣”的指示。說白了,要摳門。但一旦待客不周,把余導身體拖垮,影響工作那就掉得大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喜的是,生來隨和的余導非但不耍大牌,反倒十分低調。如在崇陽縣青山水庫集中攻關修改劇本鏖戰的五天五夜里,余導嘔心瀝血,慘淡經營。白天大會連著小會,6個人四菜一湯,“大吃大喝”餐費只有20多元。晚上免不了熬更打夜,枕戈(歌)達旦。餓了,黑芝麻糊開水一沖香氣撲鼻,充饑解渴又富營養。又如:袁團副每天給老師甩死坨子——發兩包煙,實行多不退,少自貼的原則。理由還蠻俏皮,愛護身體。老師只微微一笑,二話不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精明強干的老袁也有頭大的時候。那是為余導找房子住宿,條件必須達到兩條:其一,不是賓館勝似賓館,其二,房租分文不給。算好,這苛刻至極的要求后來也算有著落。張巧珍的家三室兩廳,寬敞舒適,夫妻二人滿口答應騰出一房,獨出獨進。但在五樓,又沒有電梯,只好推掉;彭青蓮家倒是住一樓方便,房子也寬,問題是該劇中沒派她的么正活,不便啟齒。殊不知善解人意的彭氏夫婦十分熱情歡迎,讓出單間。于是乎,雇一會做菜的廚師,便開始了 “戰地黃花分外香”式的生活。這樣,豈不是省了一大筆開支。不料,余導入住頭一天直搖頭。原來他老人家有個頑疾——痔瘡便秘,非坐式抽水馬桶而不便。此時的彭家,那種先進武器還屬奢侈品,冇得。老袁本唱丑角的出身,算得上繼承了師父——余導“點子多”的藝術基因,眼睛一眨,有了金點子。不幾天,余導聽說經過專家設計,量身定做的新式馬桶安裝好了,不禁大喜,興高采烈前往參觀。袁問,老師滿意不?堂堂的國寶級的余導一看傻了眼。擺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把舊靠背椅子得以改頭換面,在坐板上挖了個圓窟窿而已。老師半晌無語,然后冷幽默地笑罵:“個鬼雜子的,誰叫我教了你這個好徒弟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當然,對余導的伙食還是精心安排,做到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尤其美食——大蒜伴臘肉炒豆絲和紅燒肉,那是余導的最愛,廚師做到色香味俱全,盡量滿足。總之在“家人”般的殷勤款待、包括房東彭青蓮夫婦的貼心照料下,使余導真正有了回家的感覺。倒也十分快活,干勁十足。誠可謂生活向前進,藝術長一寸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是的,余導好招呼。生活上從不提什么要求的,但只要一提,恐怕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振興楚劇,匹夫有責。聽說《悠悠柳葉河》開排的消息,如同熱油里丟下了一把鹽——炸開了鍋。團部辦公室的請戰書似雪片飛來。“五世同堂”中的實力派角兒們不約而同地發起沖鋒直撲前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凡人們評價一部作品,往往使用最多的形容詞是:一炮打響,一鳴驚人之類。試問,這個“一”不正是從一萬、十萬、甚至百萬、千萬中挑出來的嗎?且不說衣錦還鄉的余導情切如火,非打一場翻身仗不可。僅說幾十年沒上北京的一個小劇團,一個處于主流文化邊緣的小眾劇種,能有向全國人民匯報的機會,難道不應該用一切帶“最”字的人才嗎?真正的藝術,原本就是最最高音符。蓋天下偉大的藝術概模例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更何況,余導排戲一以貫之的綱領是:戲不驚人誓不休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這個戲是一塊難啃的臘肉骨頭。一般老戲骨往往把劇本分成兩類,即戲保人或人保戲。按正宗意義來說,《悠》劇題材不重大,故事不新鮮,人物糾葛似曾相識,又沒有大開大闔的情節,更沒有巨大的矛盾沖突,甚至對立面、敵人也沒有。嚴格說來,算不得好劇本,絕不是戲保人的。該劇導演的慣用手法是從編劇始,在原作的基礎上,或點石成金,或化腐朽為神奇。別出蹊徑。從莎翁的大悲劇《奧賽羅》攫取靈感,攫取靈感,重點放寫人物內心沖突。要說敵人也有——“我”即敵人,正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敵人,讓劇中人主人公韓玉貞投河自盡。靠什么抓人?劇組誰都明白,這是一個唱做并重的活,是地地道道人保戲的戲。唯一依靠的是超前的導演手法創新和演員非凡的藝術魅力。演員一旦選錯,此戲必砸無疑。故而演員把關甚嚴,力求物色貌若天仙,音若天籟的美女,即花旦的顏值和青衣的滄桑合二為一,缺一不可。其實,《奧賽羅》的的愛情悲劇,揭示心理只能用一大段大段的話劇獨白表現,怎能與戲曲舞臺載歌載舞的詠嘆媲美?這對工青衣,長于演苦情戲的巧珍來說,不僅行當對路,而且正是發揮特長。還有更要命的是她身上,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這般憂郁氣質和生活中那種濃厚悲劇氣息,可謂與角色資質天成,決非一般人所能比擬。這也許正是大家包括省宣部的領導,首選張巧珍的原因。但是的但是,她畢竟已46歲,要從18歲少女演到中年寡婦不無難度。尤是那矮個子,這恐怕是余導最擔心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實,更加擔心的還是巧珍。自從被定主角后,她的顧慮與影隨行。老余編導的《徐九經升官記》拍電影前,換人事件(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李春芳演的倩娘換萬瓊)時時盤桓腦際,觸目驚心。幾次從夢中驚醒。當初聞《悠》劇要換人風聲后,久經沙場的老將還是比較淡定,只是覺得江山一路打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省委書關廣富不是對自己說過陳伯華60歲還在演嗎?于是,及時向上級領導匯報思想,決心站好最后一班崗,保證打一個漂亮仗,等于上任以來立下的第二個軍令狀,得到部里和廳里的支持,算是鐵板釘釘了。當再次聽到要加B角一類的消息時也還是不太在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閨蜜的話把她驚呆,內心的柳葉河不再平靜,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啊!難怪!說什么鞋增三寸,藝跌千尺的唦。幾十年來演出都是如此,電影《追報表》的二嫂不是用得好好的嗎,莫非要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委婉含蓄的說辭,依然如同棉花藏刺,深深刺進了巧珍自卑心理和童年被拋棄的累累傷痕,血流如注,柔腸百轉。直線思維的女人瞬間崩潰,她沒有叫,沒有鬧,沒有哭,沒有淚,更沒有向任何人吭一聲。只有滿腔的幽怨,只怨老天爺主事不公,只怨光陰太匆青春不再,只怨父母沒有生出窈窕身材,只怨鐘惠然老師不該把自己招進劇團。這回,女神真的“神經”了一把,上演一出戲中戲,悲劇中的悲劇——深入角色不可自拔,把自己對亊業的愛情和人物的愛情,臺上的虛構和臺下的現實混淆起來,竟同韓玉珍一起狂奔“柳葉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不,真正的叫你吃不完兜著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曾經參加援越抗美的英雄戰士,如今的常務副團長劉開芳又轉戰文藝戰場。他上任時,不少人說來了個娃娃,深為“外行領導不了內行”而擔憂;當他卸任時,又有人不勝惋惜地說,來了兩個老黃忠,卻送走了一個趙子龍。未料,與人們擔憂恰恰相反,正是這個外行讓楚劇的公雞扒動了祖墳——與巧珍共同奮戰兩年抓出了兩出大戲:《思情記》《悠悠柳葉河》和《東方稅官》的立項。后來,前二劇均獲國家級各種不同大獎。后者獲全國現代戲交流演出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時,老兵三句不離本行。面對眾多積極競選者,其話擲地有聲,語驚四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戰當前,不寫血書和遺書請戰的戰士不是好戰士,同樣,不想當主角的演員不是好演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時,省文化廳藝術處長一位同志打來電話,傳達了省宣部和廳里領導的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按巧珍的意思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接著,老劉一番輸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兵法軍紀,加上大刀闊斧的風格,及時而又果斷地制止了一場悲劇的悲劇發生。使大家一致同意韓玉貞一角增加第二三梯隊:B角彭青蓮,C角劉丹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河水”的問題,不管是臺上還是臺下的,來不得半點截流或決堤,更來不得半點自流與泛濫,需要的倒是其反面,敢于疏淤清障,善于百舸爭先,引導千溝萬渠匯成滾滾東流奔向大海。這才是藝術中的藝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首歌說得好,風雨過后是彩虹。當本文寫到這里的時候,劉開芳特地從醫院趕回家,把1991年11月19日的工作日記翻出來,克服嚴重的眼疾,兩千字抄了三天。現將日記摘錄如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悠悠柳葉河》彩排結束后,觀眾全場起立,暴風雨般的鼓掌經久不息。一向淡然處事的名老藝人余少君激動得熱淚盈眶地說,這是省楚成立20多年來排的一出好戲,要感謝黨的支持。省宣部副部長鄧澤民一行和省文化廳領導大步走上舞臺,分外熱情地接見演員并合影。他握著張巧珍的手高興地說,祝賀你成功了!巧珍一聽,頓時情緒失控,喜極而泣,梨花帶雨,淚似悠悠柳葉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道,三流演員演惟肖外形,二流演員惟肖神情,而一流演員呢,惟肖人物的“魂”。《悠》劇韓玉貞全劇幾乎沒有道白,都用唱來表達。要求演員準確表現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五種情感。如:為葬父賣身,:與意中人生離情;為“沖喜”,與丈夫死別情;為娶兒媳,與舊情人私通的曖昧情;為兒子而賣身籌款的母子情;為傳宗接代的婆媳情。而這一切必須符合戲劇審美評判的最高原則——悲劇美。還有更難的是,這個人物常有出格思想感情難以捉摸。好在巧珍反復熟讀劇本又與導演多次溝通后,她的腦海逐漸浮現幻影:一美女,姍姍來遲,時而羞羞答答,時而飄忽不定,時而稍縱即逝,最后終于由模糊至清晰。她美麗、善良,但麻木、懦弱、愚,昧……后來,另一紅顏倏然闖入巧珍的夢境。她被命運的雷電連連劈在柔弱的身上,裹挾在愛與痛的風雨長夜。盡管千蒼百孔遍體鱗傷,卻謹守婦道忍辱負重逆來順受,活活守寡20余載。她正是巧珍的生母劉菊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巧珍納悶,劉菊英與韓玉珍,雖出生年代不同,卻如同一母所生的孿生姊妹;雖出身有異,素昧平生,卻如同一根藤上的兩個苦瓜。這個藤就是封建思想的禁錮。于是乎,這兩個幻影不期而遇,到自動幻影疊加。這對于歷盡滄桑,思想成熟,藝術老道演員來說,迅速鎖定疊影則是順利成章的事情──一個獨具忠孝節義,克己復禮思想特征、善良、隱忍、多情性格特征的賢妻良母之“魂”,逐漸附在巧珍身上了。于是乎,巧珍生平頭一次認真地做功課,寫論文。在老公利用圖書管理員提供的便利下,一改往常請人代筆的慣例,克服文化上的困難,寫出表演心得的大塊文章。其中道: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唱,我演唱時調動了各種演唱技巧,運用了多年摸索出的老腔新唱,新腔老唱的藝術手法。慢板,如泣如訴;清板,情意繾綣;搖板、快板一氣呵成。把人物內心掀起狂瀾似沖破閘門的河水一瀉千里。多層次地展現了人物復雜而又深沉的情感和博大的母愛。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做,在為救兒子、媳婦和未出世的孫兒,韓玉貞自賣自身在準備殉節的戲,生離死別時,我處理表面強裝平靜,嘴角微微顫抖,語氣平靜而低沉。當舟兒說:‘難道你連一杯團圓酒也不喝嗎’?‘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舞,當韓玉珍意外地與昔日的戀人杜義重逢,重新燃燒愛情的火焰時,這里的表演我借鑒了舞蹈的語匯。深情的呼喊后大張雙臂,似在漆黑的夜突見光明,以輕盈如燕的舞姿投向他。此時的表演與前面凄慘的氣氛形要成鮮明對比,為悲劇到來達到強烈的藝術感染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功夫不負有心人。1992年6月,《悠》劇如期參加省劇種匯演,一炮打響!獲獎名單如下:表演一等獎:張巧珍;舞美設計一等獎:周鵬;導演二等獎:余笑予,張小山;作曲二等獎:胡繼金;表演二等獎:陳常喜、徐文進;表演三等獎:占春堯;集體伴唱獎;燈光設計獎:陳緒淼、熊廣生;服裝設計獎:胡光正、鄧春美、高小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悠》劇在武漢演出后,曾在社會上引起反響。下面略舉觀眾和專家的觀感三例。省委黨校一位退休教授看了后賦詩一首:</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楚劇演員張巧珍,名不虛傳熠熠星。</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唱腔扮相不曾減,造詣不亞關嘯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劇種雖然不景氣, 有君何愁后來人?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寓教于樂是享受,滿城爭夸張巧珍。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楚劇大師李雅樵的嫡傳高足、原武漢市電視臺《綠洲》欄目編導李希安網上撰文: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張巧珍是楚劇的一代巨星,她甜美而韻味濃郁的嗓音,曾經唱出了楚劇舞臺的濃濃春意,是楚劇能和時代同步的標志。她對這個劇種的貢獻于此,對觀眾的奉獻也于此。我想說,張巧珍就是楚劇進入新時期的報春鳥。”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原省戲劇家協會副主席、資深戲劇理論家陳先祥在《觀眾心目中的“楚劇皇后”》一文,對巧珍的表演作了高度評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她都將其悲劇人物和悲劇情節演繹得翻江倒海、柔腸百轉,傾盡中國女性的不幸命運和萬種悲情。體驗是對已完成事件在情感上的再度開掘,召喚已經經歷的情感再度蘇醒;而生存的艱難和精神的壓抑,則是深切體驗的源頭活水。歷盡滄桑的巧珍一旦與悲劇相遇,她就能體驗別人所不能感受的東西和思考別人所不能思考的問題。并聚拔成激情的噴口,構成表演的個性靈魂,其幽咽、幽怨、幽傷,就無不令人心碎。這是悲劇凝重的憂患效應,也是使巧珍與觀眾緣分深長的重要原因。/將楚劇的旦角聲腔藝術推向了一個歷史高峰,成為現代觀眾心目中的‘楚劇皇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張巧珍踏上太原征途時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舞臺生涯30余年,在快退休之年,終于盼來參加全國性的大賽機會。憂的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自己教過的學生不少已喜獲國家級大獎,而自己與大獎無緣。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實,獲國家級類似的大獎巧珍也曾有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中國著名評書表演藝術家、作家何祚歡主編、享受國家“非遺”專項文化基金,于2024年12月出版的《楚劇舞臺藝術口述史》(上),其中張巧珍談藝占78頁,約6萬余字。她在第290頁說:</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嗯,《許四姑娘的命運》就這個戲,易俗到北京時,他去看了吵,說四川的還沒得我演得好,回來就跟魏正芳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是1981年,筆者經過對劇種長期研究和對張巧珍的觀察,萌生一個良好愿望,為她量身打造一部既能充分展示其聲腔、表演風格,又能夠打得響、符合現代觀眾審美需求的大型現代楚劇。通過大量閱讀,終于發現獲首屆茅盾文學獎獲得者、被譽為是“中國新時期文學的一座豐碑”、鄉土作家周克芹《許茂和他的女兒們》,它是23.6萬字的長篇小說,發表于大型文學刊物《紅巖》1979年第2期。作品巧妙地從家庭婚姻風波折射國家政治風暴,曲折的情節和濃厚的鄉土氣息深深地打動了我。于是,向省楚劇團領導極力推薦該小說,在征得領導同意、支持改編后,四處游說,上下串聯,組建班子。以攻關的方式苦戰三月,劇本于同年7月28日完稿,易名《許四姑娘的命運》,(亦名許茂和他的女兒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筆者為汲取自己過去在創作上單打獨斗的經驗教訓,決定向湖北省京劇團《徐九經升官記》專業和業余相結合的創作學習,組建了以老、中、青;干部、編劇、演員雙“三結合”的集體創作班子。成員:團長:張其祥;退休多年的老編劇:詹仲湘(玉魂)、中年編劇:易俗;演員:謝其瑞。為搶時間,采用老前輩寫連臺本戲的方式,即大家充分討論商定主題思想、沖突設置,人物安排,全劇結構,分場提綱后,定下七場戲,作者前三名人均兩場,末名一場,各負其責,分工合作。隨后跟進導演:魏正芳;作曲:胡繼金;主演:張巧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翌年,該劇參加全省專業劇團創作劇目會演,在整體呈現藝術上,尤其是張巧珍的表演上都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受到社會的一致好評。武漢音樂學院教授劉潔在其論文《楚劇名家張巧珍及其演唱藝術》中評價: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為張巧珍量身編排的《許》劇,使她無論是聲腔還是身段,達到了藝術創造的最高峰。”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創新是藝術的生命,而繼承又是創新的基礎。其中,60多句,用時12分鐘的“投水”唱段(其瑞詞),由于巧珍在繼承的基礎大膽創新,顛覆“悲迓腔”的本質功能,首次用完全相反的演唱方法──用悲迓腔表達歡快、喜悅的美好心情。其效果正如王夫之所言“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1986年,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舉辦了一次“現代戲優秀唱段征集”活動,湖北臺先送了該段唱腔,張巧珍從全國158段唱腔角逐中脫穎而出,奪得“全國首屆現代戲唱段優秀獎”。但對這位崇尚完美的演員來說,此獎并非全劇而不足道。因此,把全面展示奪冠的期望寄托在這次太原匯演上,勝敗如何?不免心生忐忑。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讓巧珍沒想到的是:1993年9月,在太原舉辦的全國地方戲曲交流演出(北方片)大會上,《悠》劇取得的成績超出預料。盡管《劇本》記者李曉青對劇本提出了批評:“女主人公被封建禮教禁錮身心,不得不兩次賣身最后投河。如果說第一次的賣身葬父還值得同情的話,那么后來賣身則是愚昧和盲目懦弱的結果。在人物身上,看不到人性的張力與美好的追求。”但這一家之言,也絲毫影響不了大會對它如潮的好評。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悠》劇震撼演出,引起強烈反響,全國各大報刊,媒體爭相報道、熱評鋪天蓋地。文匯報1993年10月23日,在《全國戲曲交流匯演述評》一文中盛贊: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湖北楚劇《悠》劇,是一首愛的絕唱。活著不能愛,便決然到另一個世界做鬼夫妻。既現實又浪漫。既有突不破的歷史局限,又顯示了一往無前的矢志不渝。《悠》劇處處給人以美的享受。”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全國著名戲曲作家、理論家、原中國戲曲家協會湖北分會副主席龔嘯嵐,在湖北日報《一曲悲歌動地來》一文中,對張巧珍給予了充分肯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主演此戲的張巧珍,是藝齡近30年、演出過大量成功作品、深受楚劇觀眾愛護的名演員。在《悠》劇中,她試圖有所探索,有所突破,其努力得到了滿意的效果。同臺的青年演員也竭盡全力配合相當默契,獲得了以戲劇家郭漢城為首的來自首都的許多專家、學者、編輯一致贊賞”。</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還有著名戲曲理論家、北京戲曲研究所副所長吳乾浩,對張巧珍的表演大加肯定,在《中國戲劇》1993年11期《不是跌落是奮進——全國地方戲曲交流演出觀摩印象》之“鮮活、高妙的表演藝術”一文中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悠》劇的表演平實中蘊真情,在表面的平淡中可以感受到內心潛藏的激流。到劇情的高潮時,隨著音域的翻高,心理的呼應與必要的停頓,給人特殊的感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次會演劇種豐富,風格多樣,名家薈萃,精品迭出。為期10天,演出了16臺戲曲劇目,是近年來戲曲舞臺上的一次高水平演出活動。經評委認真評比,由文化部頒發出優秀劇目、導演、音樂和優秀演員等獎。湖北省楚劇團《悠》劇除劇本外,可謂把類似的金、銀、銅牌盡收囊中,獲獎數量名列前茅。共11項大獎: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優秀表演獎:張巧珍;優秀導演獎:余笑予;優秀配角獎:劉丹麗;音樂獎:作曲胡繼金;音樂獎:配器易立;表演獎:陳常喜;領唱獎:李麗超;舞美設計獎:周鵬;燈光設計獎:徐繼賢、陳樹淼、熊廣生;服裝設計獎:張二、 胡光正 、鄧春美、高小春。優秀劇目獎:湖北省楚劇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更令人欣喜的是,著名戲曲評論家、中國戲劇家協會副主席、人稱一輩子只做了兩件事——講戲曲好和說戲曲不會亡的郭漢城,對楚劇深有研究。他又一次觀看了《悠》劇后,深感由沈云陔等老前輩締造的湖北楚劇又回來了,接班人功不可沒。是她改變了楚劇,楚劇也改變了她,這種共同成長的事跡值得肯定。于是乎,在交流演出會上會下對該劇的演出大加褒揚,高興地說: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張巧珍是楚劇的寶貝。”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20世紀80年代的承包經營責任制,拉開了全國改革開放的序幕,各行各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國家建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迄今為止繼續深化改革便是明證。然而,由于戲劇院團情況尚屬特殊,似乎不能一概而論。張巧珍的承包團并不完美,除主要領導人有團結面不廣,不夠謙虛謹慎等工作上的缺點外,承包作為一種公有制利益制約機制,文藝工作者勇于探索精神可嘉。只是如何推行,從理論上尚待進一步深入研究。簡單說來,如果沒有政府財政支持,單靠劇團,人才引進和職工醫保及養老等現實問題很難解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習近平總書記曾經指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要認真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思想精華和道德精髓,大力弘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忠實地記錄和呈現那一段火紅的歷史很有必要,宛如緬懷革命先烈,不是為了重回舊社會,而正是為了永遠發揚愛國主義和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傳承優秀劇目固然重要,但優秀的人更重要。十戲不及一人,十人不及一種精神。張巧珍倘不是為了繼承楚劇之父——沈云陔艱苦奮斗,自強不息的創業精神,也許她不會當團長,也就沒有楚劇振興的輝煌一頁。所以在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的同時,不能忘記對楚劇前輩和英杰人物的精神傳承。 功成名就后的張巧珍,應該說是履行自己曾經的諾言,急流勇退的時候了,但是,她好比《百日緣》中的仙女張七姐與董永生離死別一樣,唱夠了悲迓腔,也不忍告別人間。2006年,巧珍終于痛下決心,向團黨委滿含熱淚寫下退休申請。文中深情地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多虧黨的培養,人民的哺育,把一個天不收地不要的棄女,培養成為人民的演員,我退休后決心為振興楚劇培養接班人作貢獻。我退了,如果有來生,我還要做楚劇的女兒。</b><b style="color:rgb(237, 35, 8);">”</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盛滿愛的《柳葉河》落幕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留下憾的三年任期已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張巧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下歷史舞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個楚劇興的時代結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仿佛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河流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唱著歌很快的流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沖破所有的堤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但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山峰 卻留在那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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