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卡姆薩爾到博凱：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無名小卒

二十年前，第一次走進位于西非的幾內亞共和國，從此我將整個青春灑向了這片熱土，也因此深愛這片土地中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卡姆薩爾，位于幾內亞北部博凱大區的礦業小城，因盛產鋁土礦而聞名遐邇，全世界十大礦業集團中的八家公司蜂擁而至，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造富神話。 第一次來到卡姆薩爾還是在二十年前，我和法國農業援助項目（又名PASAL)的主管杜黑先生驅車來到這里，當我們的越野車行駛到一個沒有任何欄桿的單行簡易橋梁時，汽車突然失控，我和杜黑都絕望地叫了起來，好在老天保佑，汽車只是左右劇烈擺動，并沒有朝河里跌下去，我和杜黑也成了“生死之交”。多年以后，當我們談及這段往事，仍然是心有余悸。 當年的卡姆薩爾，非常的冷清，只有美國人在這里開發鋁土資源，一棟棟美式別墅鱗次櫛比，墻內墻外還妍妍地開著粉紅色的花，甚是好看。這里是幾內亞最美的城市，被譽為“美國西部小城”。 如今的卡姆薩爾，儼然已經成為中國人的領地，成千上萬的中國人涌入這里，去放飛偉大的夢想，去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二十年后，當我再次抵達卡姆薩爾時，正值黃昏時分，紅彤彤的太陽似乎要將所有的熱情都揮灑到這片土地上，給人以強烈的視覺震撼！二十年了，物是人非，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太陽就要落山了，一條條彩云像絨緞一樣懸掛在天邊，一群海鳥在自由的空氣里快樂地翱翔著，最后落入到我們的鏡頭里。 河水中灑滿了天幕的倒影，鋪就成華麗的地毯。 我們就座的酒吧圍墻是用簡易的木頭搭起的柵欄，看似隨意，但在夕陽的襯托下更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夕陽無限好，明日君再來？！ 一支名為“富塔旋律”的樂隊在這異域美景中演奏著同樣擁有異域風情的歌謠。我們隨著歡快的節奏打著節拍，一陣陣風兒吹過臉龐，我的腦子里突然涌出一個奇怪的問題：這輕柔的暖風究竟是從大西洋吹來的，還是從富塔高原吹來了？想著想著，不禁啞然失笑：管他從哪里吹來的風，我只要這一刻的愜意和靜謐。如此甚好。 隨著太陽的漸漸隱退，酒吧的屋外閃爍著紅色和綠色的彩燈。本來紅綠搭配在我心里總覺得有些俗氣，然而這一次卻突然感覺眼前一亮，原來紅綠色和即將落山的太陽是天然絕配，而這種感覺或許是緣于愉悅的心境吧！ 夕陽的余暉久久不愿離去。 從卡姆薩爾到博凱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博凱市是博凱省的省會，我們在導游的引導下來到了博凱博物館。 我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博物館早就關門了，正當我們興味索然之時，導游Traoré故作神秘地對我們說：“有一個關押黑人奴隸的監獄，你們感不感興趣？”對歷史頗感興趣的我立馬興奮起來：“有這等好事，還不馬上頭前帶路！” 高墻之中是深嵌進去的小門，必須彎腰曲背才能跨進去。當年高高在上的西方殖民者，手持利器，將這些黑奴帶上手銬、腳鐐，在幾乎是爬入這扇小門的那一剎那，就定格了這些黑奴們悲慘的一生。 這是當年關押一般黑奴的房間，不大的房間里面關押著四、五十個全身被束縛的黑奴，等待他們的是河岸的舟船，還有來不及說再見的故鄉和親人。 這個小房間是用于關押身體強壯的黑奴所在。Traoré介紹說，囿于強壯黑奴更有反抗的可能，所以將他們關押在更小的空間以及食用更差的食物，以消磨他們的反抗欲和意志力。我時常想，現在高度發達的西方文明，能夠洗刷他們犯下的原罪嗎？ 一個緊緊握住的拳頭，是憤怒、痛苦和絕望。 我們走的這條路被稱之為奴隸之路（le chemin des esclaves)。明明可以直通山下，殖民者偏偏要將這條路修得曲曲折折。“其實就是為了折磨這些遠行的人，他們被“買”了單程船票，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Traoré 略帶傷感地說。 我們沿著這條奴隸之路蜿蜒前行，“折磨 ”這個詞一直在我的腦海里閃爍。落后注定就要被挨打嗎？ 奴隸之路幾乎不加修茸，依然保持當年的模樣。 終于走到了道路的盡頭，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仿佛將一路上的窒息都釋放了出來。我們來到河邊，Traoré 介紹說，這條河的名字叫Le Rio Nunez河，是以一位葡萄牙探險家的名字而命名的。我想，連河流的名字都印刻著殖民時代的氣息，這條奴隸之路走起來真不輕松啊！ 這里就是當年停船的泊位，奴隸們將從這里啟程，等待他們的將是長達兩個世紀幾代人的被奴役和折磨…… 河邊都是等待乘坐獨木舟去對岸的村民，征得他（她）們的同意，我在岸邊端起了相機，拍下了一個個人物特寫。 這位媽媽相當配合，當我表示想拍攝襁褓中的嬰兒時，她馬上轉過身去，盡量讓孩子的臉對著我們的相機。幾內亞民風淳樸、人民友善，在拍照的問題上可見一斑。 放學之后等待乘船回家的孩子們。 小小賣貨郎。 河邊抓螃蟹的兩個小鬼頭。 收獲滿滿。 夕陽下的Le Rio Nunez河。 放學回家，孩子們在路邊嬉鬧。 坐在奴隸之路圍墻上聊天的男孩們。 河邊發呆的女孩。 只要開心就好。 輪渡已經抵岸。 船夫向我們揮手告別，我突然聯想到那些背井離鄉的奴隸們。這些村民是回自己家里，而奴隸們要去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家里。 岸邊的根雕藝術品。 在奴隸之路上偶遇的氣質美女。當我們提出拍照時，當地的女孩均落落大方地接受，毫無扭捏作態之感。 奴隸之路的路邊，有藝人為我們這些外國游客賣力演奏和表演。我們給了他們2個美元的小費。 孩子們在落日余暉下盡情享受著舞蹈的快樂。 另外一天...... 在博凱的住所附近，是一條山路，我們沿著山路一直走到了山頂，在夕陽下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 走在鄉村的小路上。 當我們為小女孩們拍照時，孩子們高興地叫了起來。 從她們天真爛漫的笑容中，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小男孩們擺出各種Pose。 有些害羞的小女孩。 小店一家人。男主人問能不能將照片洗出來送給他們，我們承諾會將這張照片洗出并放進漂亮的相框里送給他們。 夜幕低垂，我們也該下山回家了。 2021年1月28日，凌晨5點多驅車離開博凱，踏上了返回首都科納克里的路。這是上午7點45分在一個名叫Tanene的地方拍攝的照片，我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云上日出?? 返途之中穿越的單行鐵橋。 抵達首都科納克里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大西洋彼岸，夕陽醉了。 2021年1月20日，我們離開首都科納克里前往博凱，1月28日離開博凱，返回首都。下一站：1000公里以外的黃金之城Siguiri。 寫不完的幾內亞，道不盡的異域風情，我有故事，您有酒否？ 2021年1月31日幾內亞科納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