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讀到一句話,非常喜歡:只有度過一段連自己都會感動的日子,才能變成最好的自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回首往事,相信每個人都有聊以自慰的時光,常常憶起的是中學時代艱苦的求學歲月。從條件尚可的中等家庭,一下子到了地方學校,一起住宿的大部分是村里來的孩子。二十幾個人一個大宿舍,窗戶上蒙些白色塑料布就算玻璃了,冬天四處透風,夏天難擋蚊蟲。地板上鋪些麥秸桿便是床,秸稈睡久了便生起很多小生命。媽媽現在常笑著憶起,每次我從學?;丶液?,她都要拿箅子對著臉盆梳,那水盆里竟浮著白白的一層虱子。想想真恐怖,我真佩服當初的自己,怎么頂著個長滿寄生物的腦袋學習的,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營養,全供寄生了,難怪成績總是事倍功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么好的青春,卻與美麗無緣,每次回來,家人總納罕怎么皮膚越來越黑,結論是水土不好,他們哪里知道,年方二八的大好年華,臉都沒有好好洗過。唯一的自來水管距宿舍很遠,晚上在教室加班回來,早已沒有了水,冬天冷水沁徹骨寒,也只在早上匆匆接點涼水抹兩把,就算交待自己了。吃飯是一天中最緊張的時刻,早晨是鹽伴胡蘿卜,中午是水煮土豆片,見不到一點油水。最后一節課的鈴聲一響,正長身體的孩子們象一群羊,打仗般的沖向食堂窗口,擠啊擠,有時好不容易打上了,被男生們一哄擠連湯帶水灑到棉衣上,真是欲哭無淚。</p><p class="ql-block"> 吃飯是坐在地板的床頭,或者干脆把飯盒放在宿舍外的窗臺上站著吃,寒冷的冬日,手腳凍的麻木,常常是邊吃飯邊跺腳,每每以風卷殘云之勢,狼吞虎咽填到肚里,否則飯菜幾分種就涼了,以至現在吃飯也絕少細嚼慢咽,小口輕啜,瞬間顛覆平日的所謂淑女形象。 最幸福的時刻是課間15分鐘,校門口小販推車叫賣1角5分錢的包子, 那個好吃呀,是記憶中御膳一般的存在。 常常是輕咬一口,反復咀嚼,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也只在考了好分數或心情極度低落時買上一個,算是對自己清苦生活的一點犒勞和改善。</p><p class="ql-block"> 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就象大樹的樹干,每一道傷痕都有歲月的故事。這樣粗糙的日子,當時并沒有覺得不能忍受,想的全是國家民族這些大道理,筆記本扉頁上用力摘抄的的全是: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不經一般寒徹骨,怎得臘梅放清香”之類的勵志格言,所謂少年壯志不言愁。如今回憶起來,這段艱苦的歲月竟是對自己最滿意的一章,雖然最后并沒有考上心儀中的學府,雖然至今仍不過是庸庸碌碌,但即使今天平凡的一切,仍有賴于青春時代曾經的奮斗時光,而后來貪圖安逸,缺乏大志,無所成就也是必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也許天生不是富貴命,對我而言,也喜歡錦衣玉食,但必須是靠自己奮斗付出而得到的;也喜歡好名聲,但須要和自己的真實才華相符,那贊賞的目光須是發自內心的。無所事事而衣著光鮮,德不配位而身居要職,總是無法安然享受,那種不踏實的感覺,會抵消物質和名聲帶來的所有虛幻的幸福。人可以欺騙別人,但永遠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天之驕子,幸運兒任何時代都存在,但從大的時空來看,對大部分如我一般的蕓蕓眾生,一份耕耘一份收獲是更普遍存在的現實。一個人灑下多少汗珠,就收獲多少種子。每一個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不為人知的艱辛,每一個光鮮亮麗的外表后,都有深夜的哭泣,跌倒后的不屈。無功莫受祿,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命有一斗,莫求一升,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些古訓,年輕時看來是迷信,如今看過太多古人今人身邊人的故事,才知歷史的前行進程中,物質世界可以無限進步,花樣無窮翻新,但天道和規律一直在那里,亙古而樸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推而廣之,每一個人墮落的背后,也必有一段或者有一個連自己都不堪回首、自我嫌惡,天人共怒的時刻吧 ??蓱z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曾去看守所調研,看犯人們一排坐在床下,見窗外有人走過,都不時回頭張望,他們如今失去自由的狀況,無疑是可嘆可悲的,不知彼時心中是否有后悔,但當初作惡之時,肯定是面目可憎的。</p><p class="ql-block"> 總有一些得志者,在財富和權利的光環下,漸漸變得不象原來的樣子,所謂得意忘形,近幾年落馬的老虎、蒼蠅,將鏡頭倒回幾年,很多面孔都曾是臺上衣冠楚楚,滿口清廉之人,而最終查出的不義之財,每一單拎出來都令人震驚,100多套房子、100多個情人的賴小民、貪腐現金燒壞點鈔機的魏鵬遠……,遠遠超出普通老百姓的想象力。上天欲叫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當貧困山區的孩子上不起學,看不起病,娶不上媳婦,而他們揮金如土、堆金過億、甚至妻妾成群,這樣的無良,人既不知,天豈不怒!如今的懲罰,實是罪有應得。只是想當初他們道貌岸然、教育普通百姓時,可否有過一點羞愧,夜半無人時,心中可否有過一絲不安?只要良心還在,定然是有的。只不過多數時間是懷著僥幸之心,不愿去面對真實的自我、拷問自己的靈魂罷了。所有的命運賜予都是暗中標價的,當一個人的享用超過他的付出時,傾斜和墜落也是遲早的事,更何況這樣口是心非,騙己愚民!兩面人生,終難長久,善惡之報,因果之律,從長遠看、歷史看,肯定是有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不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過了知天命之年,看走馬燈式的人生,對早年民間之理、書間之語,日益有所感悟。</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生命對于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據說,漢語里讀”“ming”的只有“命”一個字,所以生命向來孤獨,命也只有一條。</p><p class="ql-block"> 在不完美、有缺陷的人間,路有千千條,不偷懶、憑良心,做一些可以堂堂正正講給孩子聽的事,有一些足以自慰、愿意回憶的日子,才是珍愛自己、珍惜生命的最好方式。</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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