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讓愛情走開

張建軍

那是在1984年的時候，中國與鄰國越南在云南省的麻栗坡、老山、者陰山一帶爆發了激烈的邊境沖突。這個故事就是在我軍準備發動進攻之前發生的……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名叫王仁先，是十四軍四十師的一名副連職參謀，昆明人，軍內干部子弟。戰前因違犯軍隊紀律受了處分，后來犧牲了。有人認為他不是英雄，但是，戰士們卻都認為他是一名英雄，而且是高高大大的英雄。記得雨果說過，在絕對正確的英雄主義之上有一個絕對正確的人道主義。王仁先的故事就是人道主義的典范，同時也是英雄主義的典范。王仁先本來在昆明談了一個女朋友，但部隊往老山開拔的時候，女朋友馬上跟他吹掉了。部隊開拔進了老山地區后，駐扎在了一個叫落水洞的地方。王仁先和幾個干部住在一個苗族的農民家中。女主人名字叫做阿巖，是一位很漂亮的苗族姑娘，剛剛結婚不久，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這女人性格很奔放，也很剛烈。 少數民族的姑娘大都具有這種風格特點。不象是漢族女人，比較含蓄內斂一點，有點不敢愛也不敢恨的樣子。有人就說：漢族是一個沒有愛情的民族。別看漢族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但是，它沒有愛情。外國因為愛情可以發生戰爭，中國行嗎？吳三桂算是為愛情打仗的男人了，偏偏又是個漢奸。當然，這些都是胡說八道了…總之就是，落水洞這個苗族女人自從見到王仁先之后，立刻就愛上他了。王仁先人長的英俊、瀟灑又帥氣，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頭。據說他的嘴巴老是緊繃著、緊抿著，有點像日本演員高倉健的派頭。王仁先剛開始對這個苗族女人阿巖是不屑一顧的。農村女人嘛，家里又是那么窮的。雖然長得還算不錯，可已經是有了孩子的人了。 部隊上老山前線之前，苗族女人阿巖給住他家所有的戰士們的水壺里都灌滿了水，給王仁先的那水壺里面特意多加了糖，加了那么多的糖，以至于像蜜一樣甜哦。晚上，苗族女人阿巖抱著孩子來到了王仁先屋里。她對王仁先使用了最原始的手段：解開衣服給孩子喂奶。他倆就這么在屋里面坐著。王仁先拼了命的抽煙。他內心在抗拒著。 但是，最后王仁先終于沒能抗拒得住。為什么沒有呢？這也是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明天部隊就要上老山前線了。這一去，他可能就要“光榮”了。他還是個血性男兒啊，連個女人都沒有摸過。他肯定心里面存有不甘啊。當然，現在說來，這也是人之常情嘛。結果呢，他倆當時就在豬圈里發生了關系。第二天，情況發生了突變，進攻推遲了。作戰計劃推遲，愛情已然來到。這也是順理成章，其實什么事情都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一百次。那些日子，落水洞到處留下了他們相愛的影子。當然，相當多的次數還是在豬圈里發生的。王仁先每次做完事都要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抽，好兇啊。苗族女子高興起來了，就在豬圈里唱歌。阿巖是一個好有性格的女子！后來，被她丈夫查覺出來了，就問她是跟誰的，她堅決不說，丈夫就告到部隊了。十四軍感到這是個嚴重破壞群眾紀律的事件，×××軍長下令嚴查。部隊把住在苗族女人家附近的官兵全部集合起來，列隊完畢，把這個阿巖叫來指認。這女人阿巖可真是性格剛烈得緊吶，今天大家說起她來還是肅然起敬、佩服的緊的。阿巖幾步走到了王仁先跟前，一指，就說：“就是他！”又說了一句什么，意思就是說我喜歡他，我就是愛他。保衛科長說：“我早就猜到是王仁先了。我看到豬圈到處都是丟著高級煙頭。那種過濾嘴的香煙在連里只有他一個人抽。”王仁先受到了很重的處分，還從副連級別降職為正排級。進攻老山的那天，團里派王仁先到最前線去擔任炮兵偵察員。 7月12日凌晨，越軍一個師和我軍在老山地區發生了激烈的爭奪戰。當時，炮火連天。因為落水洞離前線很近，所以，就可以看到那天邊的一片火紅。苗族女人阿巖就一直坐在村頭，像是一棵相思樹，阿巖一直在遙望著老山前線戰斗的方向。她的丈夫氣的瘋了似的打她，下手很重很重。當時，她的頭發都批散下來，頭和嘴都被打的流血了，可她就是在那里端坐著，一動不動深深遙望著老山方向，就像是棵木棉花…王仁先當時在最前沿的一個高地上。因為他是炮兵偵察參謀，他及時準確的向后方炮兵群報告了一千多條情報。使我軍大炮集群的炮火就象長了眼睛一樣，十分準確的落在了敵人的頭上。在8月份的時候，你要是登上老山，一眼往下望去，還可以見到那些累累白骨。那都是“7·12”戰斗中被我軍炮火擊斃的敵人。后來敵人終于發現了這個前沿高地上面有名堂，就馬上集中炮火打這前沿高地這里。所以，最后王仁先犧牲了。他的戰友們說當時他是靠著一棵樹死去的。他是站著死的。部隊勝利撤了下來之后，仍從落水洞經過。那個苗族女人阿巖就站在村頭前面，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在尋找著。部隊官兵們都從她身邊經過，卻都是低著頭，就像犯了什么錯誤一樣。原先，他們都是或明或暗的罵過王仁先的，這時候大家卻完全轉換成了一種愧疚的心情。最后這個阿巖終于知道了王仁先犧牲了的事情。你們看她都做了什么？阿巖把她家里的唯一財產，一頭耕牛給變賣了，買了幾條相當高級的，就是王仁先抽過的那種過濾嘴香煙，來到王仁先的墳前，把兩條煙全部拆開，一根一根點燃，插在墳頭上，墳頭都插滿了。當時大家聽了都非常感動。1984年時候，一開始軍里不打算給王仁先記功，后來在部隊戰士們強烈的要求下才給記了功，終于記了個一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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