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之心（第五輯因特拉肯與阿爾卑斯山之旅）

老吳漫談錄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五站在瑞士，在天堂</div> 這一定是我坐過最長時間的火車！<br> 這一天，我們都在從薩爾茨堡到因特拉肯的火車上。旅行出發之前我們想過無數交通方式，大巴？自駕？不行不行，還是坐歐鐵吧！即使要轉車三次。從踏上歐洲土地開始沒有一天像現在這樣奔波，還記得我在前文說哈爾施塔特渡船上那幾位急匆匆到不顧形象的游客嗎？此時，我們與他們完全一樣，轉站時，時間只剩下六分鐘，這六分鐘，我們一直在奔跑，兩只手提著四件行李，跑下車，跑向對面站臺，跑上車，上錯車！三步并兩步跑下來，再奔跑，跑！跑！跑！穿過地下通道，沖向列車門，幾乎就是最后一兩秒，我們沖到列車上，長吁一口氣，寄希望于用瑞士神秘的美景補償我們奔跑的體力了。奔忙之余，不忘用手機記錄一路好風景。從薩爾茨堡開始，我們便一直在阿爾卑斯山區前進，重巒疊嶂卻不遮蓋明朗的天日，溪水潺潺陪伴著時光慢慢流逝。一整天的周轉終于在日落前終止，我們走進了世界最富裕的土地——瑞士，因特拉肯。 <p class="ql-block">　　一個坐落在阿爾卑斯山主峰少女峰腳下的小鎮，一路走來，這是我們在歐洲欣賞過的第三個小鎮了。與前兩個大不相同，這里更有煙火氣，世俗氣，我們所居住的小酒店與火車站不過一公里的路程，短短的距離卻是世界名表的集中地，來此之前我不了解所謂的名表，更無心在這里有一分一毫的花銷。看著門店前巨幅海報勾引著每一個過往游客的眼神，柜臺琳瑯滿目甚至是精工細雕的商品發出親熱的呼喚，在里面斟酌再三再看看手機的游客咬牙所下定的決心，因特拉肯充滿著商業的氣味，這樣的商業氣味讓所有人的錢包都不自覺的敞開，游客們眼睜睜地看著阿爾卑斯山的山風把錢一點一點卷走，還不忘給你一個冰冷的飛吻，告訴你，錢，真的不多了。</p><p class="ql-block">　　諸君，這個商業小鎮一切的美都是要用金錢來發現哩！中餐館門前的菜單用200人民幣一盤家常菜的價格告訴你，你可以去吃90一碗的米粉；唯一的主干道上，噠噠的馬蹄聲預示著裝點奢華的馬車上，來自神秘中東的富豪的到來，他們看著步行者的疲倦，還時常搖頭；看看所有酒店預訂單，即便樸實無華到不屑一顧的小酒店也要上千一夜的住宿費用力敲醒沉睡的美夢；我喜歡因特拉肯絕佳的地理位置，但我似乎覺得，陌生，是物質上的巨大陌生，是我們歐洲之旅以來第一次覺得這里令人產生了無從下筆的感覺。</p> <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抬頭看見粉紅色的夜空，我幾乎就要完全失望了；</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布里恩茨湖上熱烈自由的人，我幾乎就要完全失望了；</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阿爾卑斯山上領人征服的盛美景象，我幾乎就要完全失望了；</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從高山上飛奔而下，在天空一覽純粹的美景，我幾乎就要完全失望了！</p> 聽說喬伊斯在芬蘭等待粉紅的夜空卻一無所得，以至于白白浪費充滿憧憬的美好心情，我們卻在去往超市采購的途中看到了霞光的尾巴在天空勾勒出的美景：因特拉肯的房子是白色的，天卻是淡藍色，一點點路燈亮起時，不經意抬頭，順著燈光點亮的星辰看去，粉紅的霞光從北邊滑到南北，一重一隔，無須看得那么仔細，因為他是頑皮的孩子，在你細數他有著怎樣的組合，有著多少的形狀時，他就快要隱藏在暗淡的天幕中了，不要等到他完全躲藏時才感到懊悔，就站在原地，用你最透徹的眼睛去看，看他是怎樣悄悄與天地相融，看他是怎樣從粉紅變成透白，看他淘氣離開時，對你最后一個咧嘴的笑，就這樣，直到天黑，這是值得的。 <p class="ql-block">　　布里恩茨湖并不動人，相反，景色與瑞士其它湖區并無二致，也遠比不上奧地利的各大湖區。在這里最讓人羨慕的應該是這里自由熱烈的瑞士人了。他們大多開著皮卡，拖著快艇，從因特拉肯各個角落而來，即使是下午三四點鐘，遠處的湖面上也是帆影重疊，靠近一點，是摩托艇掀起的浪花，沖在一旁正在接力皮劃艇的一家人身上，倒也不惱，驚叫與笑聲吸引游客注目。更近一點，五六歲的孩童在完全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在水里上下撲騰，或是笨拙地劃著皮劃艇，哇哇大叫，想強迫前進，他們的家長呢？早就在水里隨處游逛去了，游出幾米，翻過來對孩子笑一笑，再雙腿一蹬，隨著水流游到湖中央。最近的便是我們這些羨慕者的眼光。拋開他們富裕的生活不談，這種灑脫與熱烈，自由與開明，已經伴隨著世世代代的瑞士人直到今天。瑞士人的先輩在阿爾卑斯山，這一片曾經的窮山惡水中建立起這樣一個美麗富饒的國家，不能說不是一種奇跡，他們也曾篳路藍縷，以啟山林，若不是這種達觀自由，浪漫是不會降臨這里，豐饒也會唯恐避之不及。</p> 阿爾卑斯山，絕對是離著天堂最近的地方，或者，這里就是天堂；一切圣潔，純粹，無瑕的形容詞來裝飾這座山都不為過。我們乘坐者阿爾卑斯山小火車，沿著山路，用兩個小時完成了一年四季的轉變，這里美得神圣，一切的變化是自然精心的安排，我們逐漸從芳草萋萋走到白雪皚皚，我們看到徒步者的身影，我們看到米蘭小鎮的風情，我們也眺望到縱橫的冰川。<div>　　</div> 等火車停下來時，我們就快到阿爾卑斯山的最頂峰了。乘坐電梯，攀爬樓梯，一直向上，直到穿出天文臺，我們有絕佳的機會在炎炎夏日踩在戶外的冰雪之上，一睹阿爾卑斯山的雄奇景象。背靠墻壁，在你的左手邊是阿爾卑斯山的萬年冰川，造物主用畫筆在將近四千米的峽谷間撥動，厚厚的冰川極純粹地覆蓋在了兩山之間，我能聽到冰川涌動時發出的轟隆巨響，能想到巨大的冰川削平山崗的無盡力量，能看到冰川漸漸堆積而成時天界諸神的膽戰心驚，能在夏天感受到因冰川帶來的逼人寒氣。這一切似乎就在我眼前，耳畔，心間，直到人聲鼎沸，吵醒了我的美夢。在你的正面是高高唯一一面石壁了，那是唯一遮擋你視線的東西，因為它，會讓本來略顯單調的景色多了一絲厚重。你的右手邊，什么也看不到，沒有更高的山峰，沒有更壯麗的冰雪，只有無垠藍天，只有強烈的陽光無拘無束直射你的眼，你想找到遮擋物嗎？只有退回天文臺。因為你已經登臨頂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此時，伸手奮力一跳，你能摸到最近的天，摸到圣潔干凈的明空，這天，這雪沒有一丁點雜質，去到每一個可以出沒的地方，在冰川上盡情呼吸吧，讓純粹的空氣流進你的身體，洗滌每一處空隙；在冰宮中輕輕抹一抹冰塊，留下夏天最清涼的記憶；在冒險園里肆意高喊吧，冰雪會為你吶喊鼓掌，勇敢的你無需擔心，在阿爾卑斯山上，你是比阿爾卑斯山更高的存在。 “在穿過林間的時候，我覺得麻雀的死亡給我一些啟示，我們雖然在塵網中生活，但永遠不要失去想飛的心，不要忘記飛翔的姿勢。”林清玄的《在云上》這樣寫道。飛翔是什么感覺，只有去親身體驗一次才知道，在兩場雨的空隙間，我在天空飛翔。當雙腿離開地面，因為重點下垂卻踩不到東西時，才明白什么叫“腳踏實地”，在心頭一倏而過驚恐并沒有被美景帶來的震撼壓制下去。沒法看清每一個景物的細節，湖泊，高山，草地，川流的街道，遠處的火車，隨著滑翔傘的移動鉆入我的視界，又飛速離開，除了顏色，沒記住更多的東西，當教練喊出要拍照時，馬上松開緊緊抓住繩子的手，迅速擺好姿勢，又立刻緊緊抓住繩子。我能感覺到腳尖即將碰到山的峭壁，雖然離著我們還有上百米的距離；我也能感覺到因為快速飛翔，我聽不清我所說的話；我也能感覺到，我眼前的景色是我一直在期待的樣子，然而我始終沒有放松下來。直到我穩穩落地，記不得過去多少時間，記不得我看到了怎樣的景物，甚至還一度頭暈，踉踉蹌蹌回了酒店。而當我清醒來時，一切成為了過去，我也曾像鳥在密林間穿梭，在瀑布前掠過，在山巒中飛躍，只不過，過程的遺忘與膽怯，讓我喪失了太多樂趣。但至少，我來過，我飛過，我將永恒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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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之心 （第五輯 因特拉肯與阿爾卑斯山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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