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雪紛飛

蕭瀟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沁園春.雪》） 每當我拜讀毛澤東主席這首氣勢磅礴、氣吞千古的詩詞時，心里總是充滿了無限的敬意和遐想，在為偉人博大的胸懷、蓋世的文采和淵博的知識①叫絕的同時，也總免不了想起北方的雪，想起大雪紛飛的歲月以及雪后發生的那些故事。 　　在我記憶的海洋里，最為有趣且難忘的當屬兒時雪的故事。 每當冬季來臨，隨著寒流的來襲和飄飄灑灑雪花的自天而降，我和我的小伙伴們，也就像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心里的激情一下子便迸發了出來。 小伙伴們集聚在一起，掃積雪，墩雪人，打雪仗，好不熱鬧。玩兒到高興的時候，有的小伙伴硬是把冰涼的雪團塞進他人的脖子，引來一陣激烈的你追我趕。雪球漫天飛舞，歡笑自在其中，那叫一個爽。 夜幕降臨，大雪仍然下個不停，經過零下二十多度寒冷的洗禮，第二天整個街道就成為了一個天然的滑雪場。小伙伴們身穿厚厚的棉衣，興高采烈地聚集在一起，一個接一個向前滑去……。 雪仗好玩兒，滑雪好玩兒，觀賞窗花更好玩兒。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寒冷的北方冬天，家家戶戶要靠燒煤取暖。室內溫度七、八度，室外零下二十多度，巨大的溫差使玻璃窗上開出朵朵漂亮的冰花，每天日出東方的那一刻，玻璃窗上就成了冰花的世界，有的呈菱形花瓣狀，有的像蝴蝶展翅，有的似仙女奔月……，好看極了。 每遇此時，我總要爬在窗臺上，靜靜地觀賞這美麗的圖案。有時也故作深沉的吹幾口氣，熱氣所到之處，冰花頓時煙消云散，隨之進入眼簾的是窗外潔白的雪花和變了模樣的樹梢……。 　　太陽出來了，房子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融化，嘀嗒、嘀嗒，一滴一滴的雪水從房檐滴下來，然后，融入墻根的大地②。 進入漫漫長夜，隨著氣溫的陡然下降，房上的雪水又變成一串串的凌椎。第二天，隨著太陽的冉冉升起，凌椎發出亮亮的光并伴有薄薄的霧氣，看著、感受著、如入仙境一樣。 北方的冬季不僅寒冷，而且呈現多樣化。大雪飄過之后，行走在路上腳下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再冷一點，雪花、雪水攪和在一起，又把道路變成了溜冰場，稍不留心就會摔個“四腳朝天”，特別是騎上自行車外出，更是摔您沒商量，那呲溜……，連人帶車摔出去的景象，似乎就在眼前。 下雪了，孩子們高興。辛勤勞作了一年的鄉親們，也是喜上眉頭。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大地有了雪，不僅可以給蟄伏在土地的冬小麥保暖，還可以增加土地的水分。一般來講，只要冬季下雪，來年小麥的收成肯定差不了，這也是辛勤耕耘在這塊土地上的農民之所以高興的根源。 　　后來，我參軍到了新疆。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與河北省在同一個經緯度上，冬季也是寒風凜冽，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進入嚴寒季節，部隊夜間執勤站崗，戰友們戴上棉帽、穿上皮大衣和大頭鞋（最冷時執勤戰士穿氈靴），仍然感覺不到暖和。 一個小時下來，雙腳凍的生痛，眼眨毛、皮帽帽檐上掛滿了冰珠。再冷一些，稍不留心還會被凍傷，凍傷部位不僅疼痛，還癢的難受。每每遇到這種情況，有經驗的老兵就會端來一盆白雪，幫助受傷者搓啊搓，直到微微發熱。 大雪過后的第二天，清脆的起床號響過之后，官兵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掃把清掃積雪，掃了辦公區，掃馬路，就連大門外左右100米也清掃的干干凈凈。站在高處遠看，積雪掃的最早，最干凈的肯定是部隊營區。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和河北省的冬季是這樣，遠在祖國的東北三省就更勝一籌了。 1984年冬天，我與我的同事從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到寒冷的吉林省出差。辦完事情以后，順便到松花江畔一日游。 哇塞！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松花江的霧凇，那才叫一個絕。一棵棵生長在松花江畔的垂柳，像掛滿了盛開的梨花，在陽光的照射下好看極了。 以前只是聽說過霧凇，但從來沒有見到過，當您身臨其境后，才會知道什么叫“名不虛傳”。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我從部隊轉業到了山西省一家金融機關。到單位報到不久，便參加了省委省政府組織的農村形勢與政策宣講團。 記得出發那天，太原市下著鵝毛大雪，地上白了，樹上白了，我們在咚咚鏘、咚咚鏘的鑼鼓聲中走進了送行的車里。然后，駛出城區沿崎嶇不平的山路向晉東南駛去。 雪越下越大，路越來越模糊，菱形的雪花像傾倒了袋子的面粉，紛紛揚揚滿天飛舞，公路、田野白茫茫的一片，車速隨之也就慢了下來。本來兩個小時的車程，用了五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晉東南農村的冬季尤為寒冷，下雪后，十天半月甚至更長時間積雪都不會融化。道路上是雪，房前屋后是雪，靜靜的村莊里，除了家家戶戶冒出的渺渺炊煙、高懸在枝頭上的黃玉米③和喳喳喳叫的喜鵲外，似乎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進村后，我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家串戶，一邊調研，一邊幫助群眾打掃積雪，像當年的老八路一樣，從這最基礎的工作做起。 大雪下了一天又一天，積雪掃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就是在這一遍又一遍的掃雪中，拉近了與農民朋友的感情，把黨的溫暖和富民政策順理成章地送到了百姓的心坎上。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在山西省金融系統工作了十年后，由于工作需要，我又被組織交流到了海南島，一個四季鮮花盛開、常年掛果的地方。環境變化了，但每當冬季來臨，尤其是下雪的時候，總免不了思緒萬千。 想起我的家鄉， 想起北方的雪。 我愛我的家鄉， 我愛北方的雪。 　　雪是一種自然現象，也是文人墨客抒發情感的一種載體。雪的形狀美，意境寓意更美。 《宋人的留白》④一文中這樣記載：雪，落到宋詞里，就像一首安靜的歌。“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告訴人們：人生，不過一場大雪，聚散有時。 …… 雪，落在宋人的茶里，就像是一幅淡淡的畫：漫漫冬日里，仰頭一望，窗外下著小雪。低頭，手中是一碗雪花，美如星光，慢慢飲。 雪，是一場從天而降的盛大與留白。雪落人間，終究是落在人心里。人生幾何，皆可歸于大雪里。 上述引言雖然不長，但寓意深遠，巧妙地闡述了宋人對雪的愛戀和對人生的透徹感悟。 美哉！美哉！ 哇塞，下雪啦！ 風吹雪花枝起舞 瑞雪飛舞兆豐年⑥ 銀裝素裹溪水流 詮釋與說明 ①著名詩人柳亞子，讀后毛澤東主席這首詩詞感嘆道：“展讀之余，嘆為中國有詞以來第一作手，雖蘇、辛猶未能抗手，況余子乎？”“沁園春一闋，余推為千古絕唱，雖東坡、幼安，猶瞠乎其后，更無論南唐小令、南宋慢詞矣。” ②北方寒冷的冬天，大地凍的像石頭一樣，但墻根向陽處的土地卻是松軟的。 ③山西省晉東南地區農村的農民，習慣于秋收后把玉米剝開，然后，掛在樹枝上晾曬。 ④載自【物道精致生活】。 ⑤瑞雪兆豐年，預示著在新的一年里，會有一個麥浪滾滾閃金光的好年景。 ⑥文中照片、圖像源自網絡和朋友攝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