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曲《涼州詞》,琵琶帶急,胡笳有咽,羌笛含怨,聲聲是邊愁。正所謂,“塞花飄客淚,邊柳掛鄉愁。”在這樣的意境中,我在武威的峰巒疊嶂里,期待著能聽到風語沙鳴,傳來的倒是陸游的《涼州詞》:“壚頭酒熟葡萄香,馬足春深苜蓿長。醉聽古來橫吹曲,雄心一片在西涼。”陸游的“雄心”,看起來是收復失地的寄望,涵蘊的卻是“一望關山淚滿巾”的惆悵。</p> <p>涼州,前稱雍州、姑臧、休屠,后為旌表霍去病擊敗匈奴之威武軍功,改名武威。古之涼州,雄居河西走廊之西北一隅,為絲綢之路之西去要沖。《漢書?地理志》載曰:“水草宜畜牧,故涼州之畜為天下饒。保邊塞,二千石治之,咸以兵馬為務。”西漢辭賦大家揚雄作《涼州箴》,視涼州為“雍垠”之地:“黑水西河,橫屬昆侖。服指閶闔,畫為雍垠。”從唐人元稹所作《西涼伎》一詩中,可以管窺涼州昔時的富庶:“吾聞昔日西涼州,人煙撲地桑柘稠。”當然,繁華的背后,亦有醉生與夢死,也是凡間世態之活靈活現:“蒲萄酒熟恣行樂,紅艷青旗朱粉樓。”“哥舒開府設高宴,八珍九醞當前頭。”北魏文學家溫子升在《涼州樂歌》中也描述了涼州曾經的車水馬龍,當是盛極一時:“遠游武威郡,遙望姑臧城。車馬相交錯, 歌吹日縱橫。”也因為此,唐代著名邊塞詩人岑參在《登涼州尹臺寺》中很是少見地描述了涼州的梨花爛漫:“胡地三月半,梨花今始開。因從老僧飯,更上夫人臺。清唱云不去,彈弦風颯來。應須一倒載,還似山公回。”</p> <p>漢唐之際,因為地處邊陲,涼州“南排勁越,北啟強胡”,所以,《資治通鑒?漢紀》說,“烈士武臣,多出涼州,土風壯猛,便習兵事。”在唐詩里,涼州就是“狼煙起”、“邊風急”的不二象征。王之渙的《涼州詞》,把邊塞孤城寫得那么富有詩情畫意:“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而王瀚的《涼州詞》也毫不遜色,寫出了“沙場征戰”的大義凜然:“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王建的《涼州行》則是戰爭頻仍下的民不聊生:“涼州四邊沙皓皓,漢家無人開舊道。 邊頭州縣盡胡兵,將軍別筑防秋城。 萬里人家皆已沒,年年旌節發西京。 ”而白居易也作《西涼伎》,表達了“遺民腸斷在涼州”的無可奈何:“緣邊空屯十萬卒,飽食溫衣閑過日。遺民腸斷在涼州,將卒相看無意收。”在宋詞中,涼州也算得上是“凄涼之城”。劉克莊在《賀新郎?癸亥九日》里深有悵惘:“悵誰伴、先生情話。樽有葡萄簪有菊,西涼州、不似東籬下。”陳允平在《玲瓏四犯?金屋春深 》中“猶記舞歇涼州,漸縹緲、碧云繚亂”,也是意興闌珊:“天涯柳色青青恨,不入東風眼”。</p> <p>兩千多年來,涼州不僅作為“天下要沖”而載入史冊,更因為“涼州詞曲”而星光熠熠,還因為“馬踏飛燕”而名動千秋。或許,在南城門的古風遺韻中,可以想見“涼州七里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的風華絕代;在蓮花山的蒼莽岫巖里,可以意會“只有青山高致,對此還論世事”的滄桑巨變,獨留“送我一杯酒,誰起舞涼州”的曠世嗟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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