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哲:羅布泊探秘

于春哲

文字:于春哲攝影:于春哲 凌晨兩點半左右我們才入住酒店，進入房間最想的就是洗個熱水澡，然后睡覺，最好是很沉的那種深睡眠。 沒想到，真正躺在床上的時候，竟然難以入眠，這幾天的經(jīng)歷太讓人興奮了，也太刺激神經(jīng)了。這么多年很多細胞似乎都在平淡的生活中溺死，就連靈魂似乎都在一天天的油米醬醋中麻木了。經(jīng)歷了這幾天的穿越，一些最原始的元素一點一點地如春天返青的草蘇醒了。 本想在僅有的范圍內(nèi)彩排自己老年，沒想到在荒漠里顛簸的一瞬間，身體里很多的細胞隨著大漠的風活躍起來，讓那還沒來及休眠的靈魂再一次失控。 第二天，我們兵分兩路，我們七人去樓蘭古城遺址，而另一只隊伍就由保哥帶隊走米蘭古城路線。 樓蘭，一直是我的一個夢。這夢一做就是多年。 今年影友們又去穿越樓蘭古城遺址，沒有成功，被考古隊攔截回來。當我知道了這個消息，心中暗暗慶幸自己去年的十月，在樓蘭古城那珍貴的幾個小時。 樓蘭古城遺址，是新疆舉世聞名的重要古跡之一。它位于羅布泊的西部，在古代的絲綢之路上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我國內(nèi)地的絲綢、茶葉。西域的馬、葡萄、珠寶最早都是通過樓蘭進行交易的。 79年出土樓蘭美女干尸，當時的報道我熟記心里。只是沒弄明白樓蘭美女出土的確切位置，在我的印象中，樓蘭古城遺址就是出土干尸美女的地方。 　　這次的行程中，一開始是沒有進入樓蘭古城的計劃，這是在影友的要求下臨時添加的。因為樓蘭古城遺址的門票昂貴，這里基本是很少有人過來，另外新疆這幾年也將樓蘭古城遺址列為重點文物保護對象，所以能來這里的人少之甚少。 因為臨時添加了樓蘭古城和龍城雅丹，這樣我們這些人就要選擇了，走樓蘭的就不能走米蘭的路線了，走米蘭就不能走樓蘭路線了。而且樓蘭古城門票3500元與龍城雅丹門票2500元需要自己掏腰包的。 我的決定是爽快的，因為能夠來一次羅布泊不易，能夠在樓蘭古城走一遭更不易。我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一個憑空神秘消失的樓蘭古國，一度引來了多少國內(nèi)外的探險者，幾千年來，關于它的傳說，關于它的報道，關于它的蒼涼之美似乎都已經(jīng)植入自己的骨子中。來了不去看看心不甘！這輩子，一定要去一次樓蘭，就像一場約定一樣。 我們在3號車的帶領下出發(fā)了，一路上小有激動。大家談論著關于樓蘭的事情，我們車上的云南大哥，他是云南大學的學者，更像領導（我不過問，只是感覺），他博學，幾天在車上共處讓自己大飽耳福。 以前對樓蘭模糊的信息，已經(jīng)一條條清晰起來。這里不是出土干尸的地方，出土干尸的地方叫做小河墓地，還有太陽墓。 一路上，我們走的最多的就是新修的一條公路，這條公路貫穿大耳朵，路面上沙石鋪就，車過之后塵土飛揚，路況相當于我們這里六七十年代的公路。這條路上車極少，偶爾過往的車輛也都是一些大型的拉沙石的貨車。路兩邊極目望去，陽光下那是一片黑黝黝的平川，你會想象到它的肥沃?？墒聦嵣线@是一片鹽堿地，寸草不生。當你的腳踏上去你才會知道什么叫做堅硬了。可奇怪的是，這片土地就像被犁過一般。 我們離樓蘭文物工作站已經(jīng)很近了，這里看到的更多的是警示牌：軍事禁區(qū)，擅自闖入后果自負！樓蘭古城遺址就在軍事禁區(qū)內(nèi)，沒有相關的手續(xù)，沒有許可看來真的是難以入內(nèi)呀。 我們很順利的入住在樓蘭文物工作站。卸下行囊跟他們打好招呼，我們趁著天還沒黑就向龍城雅丹進發(fā)了。這里離工作站很近，途中還有些古跡遺址，我們只是拍照留念。 當車行駛一段路之后，我們就看到了一個警示牌，說明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核輻射區(qū)域了。這讓我的大腦又開始浮想聯(lián)翩了，當年的兩彈發(fā)射地，是不是這里？ 有人把龍城雅丹稱之為中國最神秘的雅丹，因為它位于羅布泊北岸，土臺群皆為南北走向，因為這些土條臺成長條狀，遠看就像一條條游龍。它稱之為最神秘的雅丹就是極少有人見過它的真容，因為它處在軍事禁區(qū)。 　　這是中國最美的三大雅丹之一。當我們踩著夕陽余暉走近它的時候，它已經(jīng)完全震懾住我們了。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將這壯觀的土臺群就這樣拱手讓給了人類。一條一條的土臺就像一條條的街巷，此時在余暉中顯得幽靜而深沉。我們分散走入，就像散落的沙子瞬間淹沒在這街巷中。我不敢亂走，因為這里的地貌基本一致，分不出哪里是哪里，一旦偏離可能就會找不回來。因為這里太龐大了，太相似了。 土臺頂端變換多姿，在余暉中呈現(xiàn)出金黃的色彩。隨手拍都是風景，隨手拍都是迷人的色彩。這些土臺首尾相接，氣勢磅礴，我想象不出它多遠，多長，因為我看不到盡頭。 總而言之就是一種震撼的美！ 一頓狂拍之后，我們開始撿石子，聽云南大哥說，這些石子經(jīng)過了核輻射變成了玉一般的晶瑩。在這里到處都是這樣的玉，它們像星星發(fā)著光散落在沙土中，特別顯眼，特別引人注意。我不敢撿，害怕有核輻射。云南大哥說，過去了這么年，已經(jīng)沒有了。 天黑了下來，開始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福州的75歲的大姐走丟了。在我們一頓狂喊中，大姐順著聲音找回來了。她告訴我，她迷路了，根本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因為怎么走都是一樣的，越走越遠了，過后真的嚇了我們一身冷汗。 　　這里的夜寂靜而美麗，滿天的星星格外的亮。工作站的同志都是男生，據(jù)說半年一輪換，在這里工作真的是太寂寞了。三兩個爺們兒，守著一個大院，守著三四條狗，再守著樓蘭這片荒涼。這里看不到綠植，看不到活物，偶爾有鳥飛過也是奢侈的。 工作站這幾位男同志話語不多，我們的到來給他們帶了一些氣氛。大家說說笑笑，做飯吃飯，一切就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但對于我們這些天穿越來說，是最幸福的，最不遭罪的一個夜晚了。 吃過飯拍了星空，然后早早休息，因為明天早上我們不吃飯，起早向樓蘭遺址進發(fā)，我們要趕在太陽出來之前到達，拍一場樓蘭日出，據(jù)說這時唯一。 我們把時間提前，因為那段路極為難走。 第二天早上，我們別過工作站的同志就出發(fā)了。先前的一段路還算平整，這里一看就是明顯修過的，在路的盡頭還有一座房子。據(jù)說這里直達樓蘭想修路，想開發(fā)，最終還是因為某種原因，路修到這里就不在延伸了。 接下去的路又艱難，又兇險。司機把這樣的路叫做彈坑路，還別說，真的如彈坑一般。車搖搖晃晃，一會兒進到坑里，一會兒又爬出坑沿。上上下下的間隔實在是太短了，總是在車剛剛扎進去，后屁股還在翹著，車頭就要奮力地往上爬了。我的五臟六肺似乎都顛錯了位，一片黑暗中，雙手死死抓住把手，就這樣任憑搖擺了。心隨著車一會兒飄上，一會兒又跌落，估計要是暈車的人基本就報廢了，好在自己不暈車。 　　司機路熟，我們基本沒有在路上瞎耽誤工夫，還是很順利地到達了樓蘭城外。從車上下來，我們看到的還是黑暗。只是東方有一點發(fā)白，估計離日出不遠了。在車燈的照射下，我們看到這一帶圍了鐵絲網(wǎng)，有簡陋的門，似乎還有什么寫字的牌子，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云南大哥和阿海已經(jīng)是第二次來樓蘭了，他們像回家一樣，方向感很強，在這一片荒蕪中竟然還能夠找到三間房的位置。我只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跟隨。我們加上模特八人就像鬼子進村一樣，悄無聲息地摸黑前進，腳下還是凸凹不平的土地，四周一片死寂。漸淡的夜色似乎在我們的腳步聲中有些褪色，周遭似靜非靜，好像沉睡了千年的古城在驀然闖入的腳步聲中有了一點點的回應。在這一片荒涼之中，原本死氣沉沉的氣氛，在這個清晨倏忽之間有了模糊的嚶嗡之聲，那是千年來的幽怨吧，或是幾千年消失的不甘之心在低低地啜泣。我還是有點害怕，好像汗毛孔都在緊縮著回避著來自于暗夜的猜想。 喘息著，緊跟著，背著重重的攝影包一路小跑。他們走得太快了，我不敢離他們太遠。 樓蘭佛塔 　　終于停下腳步，被告知這就是樓蘭最著名的三間房。此刻天已經(jīng)放亮了，只是太陽還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躲在地平線下。此刻準備工作已經(jīng)開始了，長槍短跑已經(jīng)支上了。無人機已經(jīng)嚶嚶地起飛了。 我終于看清了樓蘭的真面目，這里彌漫著千年的荒涼，擁擠著千年的神秘，凝神細聽，來自于遠古的幽怨如少女般欲言又止的模樣，就這樣在這個清晨，毫不忌諱地顯露在我們面前。曾經(jīng)繁盛的樓蘭古國就這樣掩埋在一片黃沙下，欲說還休。斷斷續(xù)續(xù)的風聲在耳邊掠過，東方已經(jīng)明亮起來了，我們的手機延時拍攝已經(jīng)開始了。 當太陽跳出地平線的那一刻，周圍安靜極了。除了快門就是我們的喘息聲。這一刻我們不需要交流，只是面對東方的太陽，靜靜地，靜靜地讓這片荒涼植入肌膚，與這里的一切融為一體。 今天的運氣還是不錯，盡管沒有拍到震撼的朝霞，這對我們來說，能夠站在樓蘭古城三間房面前迎接日出，這就是一件多么令人欣喜的事呀！ 太陽升高了，樓蘭的一切清晰地在視野中了，遠處是佛塔，有史料記載，當年的佛塔是何等輝煌呀，而如今就是在平地上凸起的一個土堆。 站在三間房面前，想像幾千年前這里的輝煌，人流熙熙攘攘，不同國家的人牽著一群一群的駱駝來來往往，那駝鈴的聲音貌似一響就是幾千年。 　　在這殘垣斷壁面前，散落一地的木框殘肢，還有一些瓦器的碎片，我不敢想象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只想用自己的相機記錄下來這里的一切，只想留下幾張照片證明我曾經(jīng)來過。盡管這樣的意識是膚淺的，可我還是愿意做。 我一個人盡量地走了一圈，就是想讓自己的腳多觸及一下這片土地。無人機在我的頭上飛，因為天亮了，我無所顧忌了，仿佛忘記了那種恐懼。拎著相機東跑一趟西跑一圈，好不容易來的，盡管盡收眼底一切都是土堆，都是荒涼，可我還是愿意走近它，看看，聽聽。 一個人在標志性的石碑面前錄了一段話，發(fā)了抖音，這算做紀念吧。當然抖音是后發(fā)的，這里沒有信號。 走了一圈回來，大家都在拍模特，自然加入。這次讓我們感到驚喜的就是阿海帶來了塤。阿海還在三間房前吹了一曲，盡管我不知道那曲子叫什么名字，但那塤的聲音帶著一片凄涼拂去靈魂的微塵，與千年的幽怨撞了個滿懷，余音繚繞，那一刻讓我的心脆弱如薄冰，頃刻間咔嚓咔嚓碎去。 樓蘭古城就是在這個早上，在一片明亮之中，與我們這群勇敢的人相遇了，這仿佛就是我們幾千年的約定。 回來的路還是那么凸凹不平，在明亮的陽光中看清了路況，這哪里是路呀，看著都膽戰(zhàn)心驚，別說開車了，我敬佩這些司機。有時我寧愿把眼睛閉上，看不見也就不害怕了，任其搖擺吧，權當坐了一回船。 回來的路上，我們又去看望了余純順。這是一個讓人敬佩的漢子。關于他的故事我只是知道了一點點，這里為他立碑的人很多，據(jù)說埋葬他尸骨的地方立的碑，是他的紅顏知己。我敬佩這個女人，在這里我深深地彎下腰，算是一種深深的敬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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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哲:羅布泊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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