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br></p><p> 1989年春,北京科技大學。</p><p><br></p><p> 徐鹿學先生木然地呆立在收發室門前,顫抖的心捧著顫抖的信,高度近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鼻尖前的信封,他太熟悉這上面的字跡了,娟秀而流利,斜斜地躺在淡綠色的泛著淡淡幽香的信封上……</p><p> 在這封薄薄的信封上,沉淀著幾十年的政治風云,濃縮著一對青年男女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p><p> 他卻沒有馬上拆信,而是把它貼到胸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嗨……”厚厚的眼鏡片后面,兩顆凝重的淚珠緩緩地爬到了他那刻滿皺紋的臉上。</p><p><br></p><p> 往事像洶涌的波濤,猛烈撞擊著他那顆飽經滄桑的心,眼前閃現出那個美麗的烏克蘭少女,就在北京火車站的站臺上,帶著初戀的狂熱,帶著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氣,一頭撲到他的懷里…… </p> <p><br></p><p>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許多中國青年都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漫步,在《山楂樹》下流連忘返。莫斯科是世界的希望,中國人向往的地方。</p><p><br></p><p> 一天,北京鋼鐵學院的蘇聯鑄工專家謝爾蓋先生,對一個中國少年說:“小家伙,你這么愛學俄語,我給你介紹一個蘇聯朋友吧。她很想同中國青年交書信朋友。”</p><p> 十五歲的徐鹿學是一個為了溫飽而勞作的農家孩子,北京鋼鐵學院辦公室的一名通訊員,瞪著一雙求知欲極強的眼睛,用生硬的俄語怯生生地問道:“謝爾蓋先生,我……行嗎?”</p><p><br></p><p> 1958年3月8日,一封泛著淡淡幽香的淡綠色信封連同一個美得令他吃驚的“少女”,走進了這個小小通訊員的生活。開始,他把每周一封的來信及艱難的回信,當作提高俄語水平的手段,以及滿足對蘇聯老大哥的崇敬和好奇。漸漸地,他卻發現那個頭上盤著高高發髻的烏克蘭少女,走進了他的心靈,攪得他心神不寧。她的每一封信都像春風一樣充滿了令人興奮的活力。</p><p><br></p><p> 他那顆童稚未泯的心被一封封火炭般的信燒得怦怦狂跳,弄得他半夜三更睡不著覺。可他無論如何不敢奢望這萬里之遙的異國之愛。他深知自己無論是外表還是內涵,都不允許有任何非份之想。他只是一個為了生計不得不輟學的河北農村孩子。他考上中學沒幾天,原本十分困難的家里姐姐又突然瘋了,他再也交不起每月九元錢的學費,只好流著淚離開心愛的課桌,只身跑到北京,找到剛剛大學畢業分配到首鋼工作的哥哥幫忙,當了一名通訊員。而那位少女,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她是哈爾科夫建筑學院大學一年級學生。他把自己的身世毫無保留地告訴她,希望用坦率筑起堤壩,阻擋住越來越令他難以招架的狂熱。</p><p><br></p><p> 她卻回信說:“我愛你!得知這一切我更加愛你!”</p><p> 他再也無力招架,只能惴惴不安地“坐以待斃”了。</p> <p><br></p><p> 倆人頻頻通信的第三個年頭,一股看不見的寒流開始悄悄地凍結著莫斯科與北京的航線。一個不諳政壇風云的烏克蘭姑娘,卻捧著她那顆狂熱的少女之心,懷揣一縷求訂終身的頭發,像一片耀眼的朝霞忽然出現在徐鹿學面前……</p><p><br></p><p> 北京火車站的站臺上,一身烏克蘭少女的打扮,繡花紅毛衣,紗領白襯衫,花邊長裙,腳登長靴,一頭撲到了少年的懷里,在穿流不息的站臺上,將她滾燙的面頰貼上徐鹿學緊張顫抖的身軀,要知道,血氣方剛的他至今連姑娘的手都未拉過呀!</p><p> “我、我配不上你……我的身世……你知道……”</p><p> “一個人的出身是無法選擇的。我愛的不是你的身世,而是你這個人。謝爾蓋專家多次去信表揚你,說你是個很有出息的青年。我非常佩服你。我相信我沒有選錯人……”</p><p> “不不不!你選錯了!我并不是你理想中的人,我、我只是……”</p><p> 是的,她選錯了。他們都選錯了。</p><p><br></p><p> 一股任何人都不可抗拒的寒流,已經開始襲擊兩個兄弟國家了。熱戀中的兩個年輕人,成了暴風雪中兩只可憐的羔羊。</p><p> 她只是用芳唇稀釋著戀人的自卑和怯懦,他卻笨拙得像一只呆鵝。北京友誼賓館210房間,那天晚上的月色真好,天地間一片晶瑩。徐鹿學正趴在窗前欣賞月色,浴室的門開了,一件透明的睡衣,一頭飄逸的長發,一個活脫脫的少女帶著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氣,忽然抱住了他,就在客廳的沙發上……</p><p> 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的每個細胞都喧囂著本能的渴望。但他太無知了,他不知該做什么?她氣惱地說了一句:“你未學過生理衛生課嗎?”在她的指導下,小男子漢平生第一次不太成功地當了一回男人。</p><p><br></p><p> 柳達哭了,像在盟誓,又像在得到他的許諾:“我把一切都獻給了你。我非常愛你,我已經同父母講好,我是來跟你結婚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p><p> 這何嘗不是徐鹿學所渴望的,但是,他卻道出一句聽來十分可笑又十分實際的話:“可我每月才掙三十元錢……”, “沒關系,我會掙的。我希望這次在中國辦理完結婚手續。”</p><p> 第二天,老院長像父親一般拍著兩個年輕人的肩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哇!中蘇友好史上又飛出一對鴛鴦。”</p><p> 北京的春天很美。天藍水綠,頤和園、八達嶺、長安街,無處不留下一對戀人心心相印的腳步及對未來的美好憧憬。</p><p><br></p><p> 甜蜜的日子里,徐鹿學未忘將每月薪水的一半(十五元)寄給母親。在郵電局的柜臺旁,柳達拿出二百元人民幣要求匯給母親二百一十五元,"是你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呀!",幾經爭執最后匯出一百一十五元,戀人的柔情蜜意呀恰似桃花流水。</p> <p><br></p><p> 一個月的假期,柳達住了三個月,連學業都耽誤了。</p><p><br></p><p> 起程前,兩人興致勃勃地來找院長,要求登記結婚。可是,善良的老院長卻把徐鹿學叫到一邊,悄聲告訴他:“你們的婚事已經不可能了,不是你們之間的事,蘇聯專家接到命令全部立刻回國。這是政治問題,不許對柳達講……”</p><p> 晴天霹靂。徐鹿學忙問這到底是為什么?</p><p> 老院長擺了擺手,便匆匆離去了。</p><p> 徐鹿學呆呆地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不知該如何向留達交待?</p><p> “柳達……我們……暫時……先不能登記……結婚……”他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終于說出了這句話。</p><p> “為什么不能登記結婚?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難道是你突然變心了?”</p><p> “不!柳達……管、管公章的人外出沒在家……”徐鹿學只好撒謊推托…………</p><p><br></p><p> 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p><p><br></p><p> 北京火車站的站臺上,人群穿流不息,人們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征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倆人卻不顧他人的眼睛,相互偎依著緊緊地抱在一起,淚水伴隨著山盟海誓,連連灑在月臺上。</p><p> “嗚——”列車汽笛響了。它像催命的喪鐘,殘酷地扯開了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子,越滾越快的車輪輾碎了兩顆連在一起的心:</p><p> 他們相約:兩周一封信!</p><p> 他們相約:我們都要學法語。</p><p> 他們還相約:我們明年一定相見!</p><p> 可是,他們還有明年嗎?</p><p>明年是一片皚皚白雪,好冷好冷的世界!</p><p><br></p><p> 柳達回國以后,給徐鹿學寄來一只鬧鐘。她說:“讓它每天代替我陪伴著你,看著它盡快轉完三百六十五天。親愛的,讓我們共同盼望明年見面的一天!” 頻繁的書信,成為他們愛情之舟的纜繩。每次收到她的來信,他都偷偷地吻它,她說過:“那是我吻過的。”</p><p><br></p><p> 可是,明年變得越來越遙遠。中蘇兩國之間形勢越來越嚴峻。一封普通愛情信件,要經過數道政治審閱。后來,竟然要他把《人民日報》發表的《九評蘇共中央公開信》塞進信里。不久老院長嚴肅地對他說:“你千萬不要再給留達寫信了!你必須馬上找個女人結婚!不要問為什么,問題很嚴重!”那天夜里,他在馬路上一直走到凌晨,發現來到了友誼賓館門前,賓館樓上的窗子就像一個個黑洞。他尋不到那個曾給過他無限幸福的窗子。</p> <p><br></p><p> 張美麗,她長得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美麗而賢惠,鋼鐵學院托兒所的保育員。</p><p> 在一次郊游歸來的路上,她帶著怯怯的微笑來到他面前,問他:“聽說你撿到一個錢包,是嗎?”</p><p> 錢包為媒,從此,她經常以借書為由來到他的房間。后來,在他回家探望老母的站臺上,出現了一個美麗的身影。</p><p> 這是一個好姑娘。而他的心卻在流血。</p><p> “美麗……你是個好姑娘,可你知道我……什么都沒有……我是一個窮光蛋,三十元工資……”他想告訴她,無論是愛情還是物質,他對她都是一個乞丐。</p><p> 一聲輕輕的回答,卻使另一顆心掀起一陣波瀾:“鹿學,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看你人好……我非常理解你對柳達的那份情感……”</p><p><br></p><p> 一輪殘月從烏云里鉆出來,一道慘白的月光灑在林蔭路上。他抬起頭來久久地望著她,此刻,另一個聲音卻在呼喚他:“親愛的鹿學,我愛你,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永遠愛你……”</p><p>徐鹿學終于撕開了那只淡綠色的信封,一行熟悉的字跡立刻模糊了他的眼睛:“鹿學,你的信是媽媽的同事轉來的。我已經搬了三次家,早就不在原來的地址了,現在把新的地址告訴你,哈爾科夫捷爾仁斯基大街99棟10號……父親在幾年前去世了。媽媽同我一起生活。鹿學,三十年來,我始終忘不了你……”</p><p><br></p><p> 短短的一封來信卻揉碎了一顆心。</p><p> 他何曾忘得了她?三十年來,他給她去過多少封信?無法記得。一周一封,一個月一封,一年一封……最后,他把自己無法訴說的思念記錄下來,鎖進抽屜里,只把那份心寄了出去。直到幾個月前,春風終于吹開了冰凍三十年的黑龍江,他又給她發去一封信,信封上寫到:“凡是認識柳達的人都可拆閱,并請轉給柳達,拜托了!”</p><p> 三十年了。終于找到你了,我親愛的柳達!我的柳達,這么多年你過得怎樣?往事殘酷地抽打著他那顆悲喜交加的心。短短一段路他不知是怎樣走回家。</p><p><br></p><p> 美麗,當初你能理解我,現在你還能理解我嗎? 他在心里默默地問著妻子,腦海里不斷閃現著柳達的話語:“親愛的鹿學,得知你結婚我非常高興。但我卻沒有忘記我們分別時的誓言,一直在等你。我希望立即見到你。你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啊!我曾專程去莫斯科中國大使館詢問去中國的手續,他們告訴我,只要你發來邀請函,我就可以去中國大使館辦手續……”</p><p> 一股難以名狀的疚痛刺透了他的心。當年他曾寫信告訴柳達,說他結識了一個很不錯的姑娘。之后,他很久沒有收到她的來信,結婚一年之后,1964年1月22日他生日那天,他收到一張生日賀卡,沒有信,只有一張小紙條上寫著:“我們不可能再通信了,我永遠等著你!”</p><p>為了這張小紙條,徐鹿學痛苦了好多天。他勸慰自己,一個開放的烏克蘭姑娘,又那么漂亮,怎可能熬過那漫長的寂寞?又怎能抵擋住男性瘋狂的追求?但三十年后的今天,當他得知柳達真的在等他時,他無法不自責。他覺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是他空耗了柳達的青春乃至一生。</p><p><br></p><p> 此刻,擺在徐鹿學面前的難題并不是柳達,而是美麗。與自己風雨同舟生死與共的妻子。她能包容他過去的那份情感,寬容他內心保留的那份真愛,給他心里留下一分自由的空間,容他把那份永不泯滅的愛系于她人,這就足以令他寬慰了。可是,一個女人的胸懷再寬宏大量,也難容下另一個女人啊!</p> <p><br></p><p> 二十多年來,他從不違背妻子做任何事情。他愛美麗,美麗太好了,她把自己的精力和情感,全部傾注于這個貧困的家庭。她是他事業的港灣,是他政治的避難所。二十多年來,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不快,她開朗的笑容都是他的開心果。</p><p><br></p><p> 他調到光測彈性力學試驗室搞科研,帶研究生,俄語練得爐火純青,法語達到當翻譯的程度。他的攝影連獲國家大獎,他的冶金礦山潛孔鉆具新材料新工藝和新技術的研究項目,榮獲1985年《國家科學技術進步獎》一等獎。他從一個小學畢業的通訊員奮斗到副教授級高級試驗師、全國自學成才優秀人材。 </p><p><br></p><p> 徐鹿學手里攥著來自烏克蘭的信件,心里卻想起去人民大會堂開會前的情景,想起妻子帶著肥皂味兒、剛給自己燙過西服的粗糙雙手……她的愛就像嚴冬里的一盆火,把家里每個角落都烤得暖烘烘的。</p><p> 他剛一進門,妻子就笑道:“鹿學,我趴窗子看你半天了,怎么才到家?</p><p> 面對這樣一個妻子,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跟她講柳達。</p><p> 一束探詢的目光很快落到了他臉上:“鹿學,你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p><p> 美麗讀書不多,一直干保育員、營業員之類的工作。但她聰明爽快,十分明理。</p><p> “美麗……”徐鹿學欲言又止。</p><p> “你今天是怎么了?”美麗的聲音帶點嗔怪,“你我從不隔心,有什么為難的事你就說出來,何必悶在肚子里?我猜……是不是為柳達的事?”</p><p> 美麗呀美麗,真是知我者莫過于你也!</p><p> “是的,她來信了。她說……要來……”</p><p><br></p><p> 多少哲人騷客都發出過這樣的警世名言:愛情是自私的,是排它的!然而,這位普通女性的舉動,竟使那些警世名言黯然失色。</p><p> “鹿學,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們苦苦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盼來了今天,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你的親人不就是我的親人嗎?讓她來吧!需要什么邀請函馬上去辦,千萬不要顧慮我!”</p><p> 他好一會兒才哽咽地叫了一聲“美麗!”便把她一把摟在懷里。</p> <p><br></p><p> 1990年9月7日11點45分。首都機場。</p><p><br></p><p> 渴盼了三十年的時刻,終于到了。</p><p> 那時他還是一個翩翩少年,而今,我的小柳達還能認出這個年過半百,已經駝背的老人嗎</p><p><br></p><p> 三十年時光,將刻下多少令人障眼的痕跡?但是,生死相戀的戀人,歲月怎能泯滅那刻骨銘心的記憶?相距還有三四十米,兩雙目光同時迸發出狂熱的驚喜……就在人流涌動的機場大廳,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體態豐滿的烏克蘭女人,突然扔下手中的推貨車,張開雙臂不顧一切地向前撲過來,推貨車借著慣力“哐”一聲撞在大廳的暖氣管子上……</p><p><br></p><p> 三十年的歲月,瞬間濃縮了。一對并不年輕的男女,生死相依般地抱到一起,沒有昨天,沒有明天,只有現在……緊緊地擁抱。事先準備的鮮花,備好的歡迎詞,一切都多余了。</p><p> </p><p> 那年月,按照老北京的習慣是來了親人第一頓飯一定要在家吃。房間不大盈滿了親情,飯菜不奢盛滿了溫情。</p><p>柳達給每個人贈送了禮物,最后拿出一封短信及一張照片,雙手鄭重地遞出"鹿學,這是給你的禮物,請收下",徐鹿學納悶地打開一看"爸爸,親愛的爸爸!我是時刻想念你的女兒一一阿可薩娜",徐鹿學如雷轟頂,再三?認那幾行俄文字句,,不知說什么好了。縮手無策中一下跪到柳達面前"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么多年了孩子都成人了,我卻沒盡一點點力,我愧呀……",柳達眼含淚花"這么多年我送走了爸爸,送走了媽媽,養大了女兒,取名叫阿可薩娜一一就是期盼團圓的意思啊!</p><p><br></p><p> 徐鹿學激動萬分中,淚眼矇眬地瞅一眼妻子,竟然也看到一張同樣激動不已的淚臉,他急忙拉過妻子,三個人頭頂頭緊緊地抱在一起灬灬</p><p><br></p><p> 抹去歲月的苦戀,余下皆是溫柔!</p><p><br></p> <p><br></p><p> 后記:</p><p><br></p><p> 一九六五年,江蘇省連云港市錦屏中學。</p><p><br></p><p> 下課的鐘聲蕩漾山山坳,嘰嘰喳喳的青澀學子似山雀跳躍,儒儒雅雅青年老師卻心事重重。從北京來的教授我們俄文的徐鹿學老師,課余間給我們講述了他的貧富懸殊的跨國之戀,給我們講述了他的天涯之隔的無果情緣,給我們傳看了柳達的美貌照片,囑咐我們好好學俄文,堅冰終有解凍時……</p><p><br></p><p>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已過半個多世紀。欣逢聶奎學老同學從微信中傳來司馬南主持的人物訪談節目(往事),深切感受到徐老師的坎坷情路,深切敬佩柳達對愛情的忠貞不渝!看完訪談節目欲罷不能,從電腦中又調出美國中文作家協會張雅文的小說(三十年的跨國之戀)愛不釋卷,浮想聯翩……</p><p> 對恩師的懷念,對柳達的敬佩,對美麗的豁達使我將兩個版本的(往事)各有增刪揉入到美篇的(歲月甘泉)專欄,以饗讀者。若認侵權請刪除!</p><p><br></p><p> 愿恩師安康!愿柳達吉祥!愿美麗更加美麗!</p><p><br></p><p> 一一歲月甘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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