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立冬過了,魔都的生態島有了深秋的跡象,前幾日天氣漸漸轉冷,陣陣寒意侵入足底,透著涼,攪得五臟六腑都不得安寧。這些日子突然又暖和了起來,溫度直逼25oC,熱的妖異,地磚似水滲出,光亮濕滑,渾身難受,有頭昏腦漲之感。</p><p>辦公室窗臺上的花花草草經過酷暑一季,敗亡了不少。碰碰香反而長勢很好,幾經扦插均是繁茂滿盆,葉肉厚實,脆透瀅綠,手有余香。香水薄荷垂掛下來,蓬松一捧,似美人青絲盈肩,不規律的澆水,有段時間沒注意,已是干枯灰黃,于是連莖帶葉剪到根部,留余寸把,時常澆淋些茶水,又是芽苗上竄了,嫩綠嫩綠的,有春的萌動。蝶蛾幼蟲拱咬,虎刺梅的綠葉被啃食了不少,又是藥水噴撒,又是翻土捉蟲,順便挪了個地方,天天陽光照曬,紅花日盛,而且顏色濃烈。</p><p>廠區里的茅草得天地自然孕育,雨露滋養下野蠻生長,根根粗壯,簇擁競上,足有半人來高,絨厚紅黃,在風的嬉戲中,波浪般起伏,自在逍遙,無暇搭理遠處高聳的龍門吊,時而放飛幾只鳥雀,驚詫風聲。成片的蘆葦于陸地生成,占領了人跡不至的空地,枯黃的桿葉,白花花的蘆花,昂首挺胸,傲視著藍天里的朵朵白云,夕陽下,左右搖擺,自在安詳,不在乎身旁廠房空置、平臺寂寞。銀杏樹的果實熟透落下,圈擠著根部的地面,基本腐爛殆盡了,金黃的銀杏葉鋪在水泥地上,滿滿的一層,有幾柱早已光禿了枝丫,剩余的也是片葉掛零,迎接著不像深秋的初冬。</p><p>節氣已然奔著小雪而去,天空反而沒有了前些日子的通透,四野似霧非霾,再無瓦藍碧空,只余北方天空偶露藍天白云。看不到遠方,回到目下也不錯,回到推杯換盞,一日三餐。</p><p>前幾日小酌,三五人成群,杯酒沉浮,各自言語,舒解著生活不易,工作艱辛,事業雄奇。經歷過魔都奢華地的1862,擁有壹零年代的記憶,都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更有艱難困苦和榮耀風光的交織。在同一片天空下,總會有潮頭的浪花,更會有承載潮浪的遼闊水域,有潮漲后汪洋一片的浩瀚,也有退潮后丑陋沙灘的泥濘。</p><p>有人說,只要是海洋,每一個角落的洋流都不會停留,三千年后,同樣的洋流就會回到故地,也是輪回,時間長了一點而已,或許也是面目全非。所不同的是,那洋流閱歷了無數個春夏秋冬,淌進過各種各樣的灣角,有碰撞、激蕩,也有順流而下,更有暗潮涌動,還有水汽循環、新舊更替。</p><p>一個團體,一個組織,也有那輪回的此消彼長,還有興盛衰亡、成王敗寇。不同的海灣,不同的陸角,相同的洋流也會有不同的潮浪;不同的時段,不同的境遇,相同的人們自然也會有不同的選擇。同一片屋檐下,總會有人對路過的他人指指點點,誰又會知道下一個被指指點點的人正是現在正在指指點點他人的這個人呢?也是一個輪回,斗轉星移、季節更迭而已。</p><p>天氣預報說,寒潮就要南下,窗臺的花花草草在人的照料下越冬,廠區的樹木蘆草在沒人注意的風霜里也會越冬。缺水、有蟲,再好的花草也會完蛋,精心呵護澆灌打理,鮮花會更加的嬌艷,無人照看的森林生態旺盛、生機盎然,人跡不到處草木自繁榮。來年又是一個春暖花開,又一個枝繁葉茂的輪回,彼此選擇了一個不同的冬天的故事而已。</p><p>所不同的是,有人講故事,有人聽故事,而有些人只在故事里。</p><p>(2020111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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