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沉浮—云南將軍楊聲振故居訪談錄

宋昆明

一座老宅，一段過往，一個心愿——江川楊氏宅院訪談見聞錄 一座老宅院，總是牽絆著一段紛擾的過往和一個家族的歷史。它在苦難盛衰中漸漸人去樓空，漸漸“容顏老去”，徒留一室清冷與無盡歲月患難相依。 “喏，就是這里了。”隨著同行的屋主后人楊先生指引的方向看去：屋頂叢生的雜草，腐朽的椽子，散落一地的黃泥碎瓦，隨意堆放的雜物……楊氏宅院僅存的幾個三進院都是如此。這是近日探訪位于江川縣路居鎮下壩村委會紅泥寨村，民國滇軍少將楊聲振及其宗族宅院給我的第一印象。雖然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到了現場親眼所見，著實讓我吃驚不小。即便如此，高聳的大門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流暢的幾何線條，始終彰顯著當年名門望族的氣勢。 為了進一步了解，我為了進一步了解，我們從中選擇了一個保存較為完整的院落細探究竟。沿著磨得發亮且微微凹陷的青石板進入天井，前院屋檐下遭受人為破壞而幾近無存的木刻敘事花板，與黯淡斑駁的彩繪，依舊向世人無聲訴說著昔日的輝煌。走近中院正廳，印入眼簾的是一對青石燈籠狀柱礎，流暢的線條讓深宅大院憑添了幾許生氣和韻味。獨具一格的還是東西廂房第二層的兩組直欞花窗，共八扇，為鏤空祥云步步錦紋飾，下雕刻“四愛圖”。并向外延伸出一條寬約15厘米的裝飾回廊，外罩鏤空方格紋欄桿。可謂極盡奇巧。只是后院因封堵未能前往。 如此精美的宅院，早已令我們嘖嘖稱奇。就當我們以為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將軍府”時，在屋旁曬太陽的老人冷不丁冒出一句：“將軍府還在后面呢！我們小時候還在里面玩耍過。可惜了，若是早幾年來還能看到全貌，現在拆得只剩下原建筑的三分之一左右。”原來這只是楊聲振少將的兄弟楊聲美家眷及父母的舊居，并不是真正的將軍府。 唏噓不已的我們隨楊唏噓不已的我們隨楊先生來到了殘存的“將軍府”前。曾經的大門基座被隨意丟棄在一旁，正廳的花板已鋸斷大部，拆下的青石臺基擺上了幾盆枯萎的植物，在蕭瑟的風中發出“嗦嗦”聲。一位年過七旬的楊氏老人自豪地告訴我，將軍府是民國時由他的伯父楊聲振修建的，他與當年的“云南王”龍云是結拜兄弟。當年因為在戰斗中作戰英勇，伯父被加銜陸軍少將，受到三等文虎勛章、四等嘉禾勛章的嘉獎。“記得小時候將軍府相當雄偉，尤其是磚石結構的大門。它的基座由漢白玉雕刻而成，不惜工本的伯父下令用白銀、瑪瑙反復打磨，以保證沒有沙眼瑕疵。所以摸起來溫潤光滑，如脂似玉。門洞正上方鑲入一塊石匾，用灰漿分成四個格子，上書‘四知傳家’四個堆灰外貼景德鎮瓷的大字。既為了紀念先祖東漢太守楊震‘四知辭金’的高尚品德，也表明楊氏為官做人不忘根本。”說到這，老人沉吟良久道，“后來我們一族受到不公的對待，房子也被征收做生產隊的倉庫，待到撥亂反正后，再去討要已被多家瓜分。這才會出現破壞性拆除。”說罷低下了頭。眼眶早已發紅的老人終究只是輕拭眼角，留下不住的嘆息。 夕照下的楊氏宅院，像是一位在時間深處靜坐的老人，看人間繁華滄桑、數花開花落。緊閉的大門，鎖住了繁華的往昔，鎖住了一室的輝煌，更鎖住了遠去故人的一簾舊夢。而希望保護并修復現存楊氏宅院建筑，發掘其背后歷史故事，使之成為當地的一張名片是全體村民一致的心愿。 成稿時間：2020年11月17日呈貢中峰書畫院王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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