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走了

程養軍

老二走了，走得很突然，就連他最親近的備戰、戰衛、香香甚至老伴都沒有任何預感。上午的時候，老二一個人去土壕垃圾場揀廢鐵，路上還碰見老三康元，兄弟倆本身是幾乎不說話的，但老二今天早上一反常態問“老三弄啥去”？這一舉動連一向木訥的老三驚喜不已！“就在這兒轉轉”，老三略顯敷衍，想著“二哥一天要弄三五百元呢，這是天大的好事情！”想說二哥要注意身體呢，但關中人的矜持使他始終把這句話沒說出來。老二的大兒子備戰也想說這句話，備戰在縣委組織部工作，人很穩重。“我大就是累壞的，大年齡也不大，平時身體還可以，雖有冠心病但藥不離身。想來問題不大，但留給親人的只有深深的遺憾……”老二走了，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了。只有人去了才知道他曾經的好，和曾經對我們兄弟的愛護和關照。“既然是一戶人，也就是一家人，我們就必須互相扶持。”我一直以來都曾經為這樣一個溫暖的理念而感動著。特別是在媽和大去世的日子，哥哥先是不在家，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扛著，多虧了老二，和他的六先人、七先人、八先人，安頓的安頓，干活的干活，把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老二就像我親親的兄長啊！雖然按輩分他是應該叫我“爺”的，但是他把事情做到那兒了，我讓兒子稱呼老二“哥”，古宋時包文拯稱呼嫂子“嫂娘”，那是何等的溫暖而幸福啊！老二調的一手好調貨，做的一手好飯，村里無論誰家過事，老二總是毫無怨言的幫忙，把飯準備的妥妥當當，客人吃的高高興興，主人滿意，老二才心安。老二聽說也是可憐人，從小六歲母親病亡，和老老二相依為命，幾乎沒上過學，但一般字都難不住他，尤其算數精通，主要緣于他愛鉆、愛學的秉性，他特別喜歡在外工作的人，因此和老老五十分交好，老老五十分喜愛這個聰明伶利的侄子，只要老老五回家就給他講外邊的事情和為人處事的道理，老二總是認為：學問就是學做人的道理，不是看你學歷多高、官做多大！老二喜歡聽戲，《三滴血》、《十五貫》、《轅門斬子》、《下河東》都是他的最愛，老二終于閑了，這次???把戲聽美咧，聽《祭靈》中“滿營中三軍們齊來吊孝”滄然響起時，聽備戰訥訥讀著撕心裂肺的祭父文時，聽村民代表淚流滿面上臺祭奠時，聽乾州笛子王抑揚頓挫的嗚咽之聲時，我不由得愴然涕下：庚子九月十九夜，風清月冷兩難圓！老二！今生無緣再見，只待來生吧！來生，我們做最親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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