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倒了，我的靈魂被抽空了

輕描淡寫

老屋依偎在老樹旁，靜默了時光，承受著祖祖輩輩的風霜，老屋是生命的搖籃，它不止是一幢建筑，更是游子的根之所系，魂之所依的樂土，老屋在，靈魂就有一個寄托，如今老屋倒了，我的靈魂也被抽空了！ —— 題記 國慶節前夕，老家的三叔打電話來，說老屋倒了一面墻，問我要不要修繕，接完電話，等不及國慶節放假，就和超哥驅車回到幾百公里之外的老家，回到老屋的面前。 老屋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歷經歲月滄桑，在生命垂危之際，帶著對人間的眷念，用乞求的眼光滿懷期待地看著我，而我卻只能束手無策，那一刻，我的心痛極了，不禁潸然淚下。 老屋不高，門很矮，像超哥一米八的個子進去還得勾著腰，低著頭，土坯泥墻的純土木結構，是做泥瓦匠的爺爺一手建成的，冬暖夏涼，老屋被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圍成類似四合院，父親兄弟姐妹八個，都是在老屋出生和長大，那里承載著他們美好的記憶。 為了生計，作為老大的父親十三歲時就離開了家鄉，這一別竟是十年，記得父親說他闊別十年再回到故鄉，來不及放下行李，就匆匆跑進屋里直接躺在地上，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一解十年對老屋的相思之苦，也只有這樣聞著泥土的芬芳，心里才覺得踏實，才覺得是真真正正回到故鄉的懷抱，回到老屋的懷抱。 爺爺去世后，父親在城里結婚生子，幾個叔叔相繼成家搬出去另蓋了新房子，姑姑們也都出嫁，奶奶一個人仍然住在老屋，叔叔們都勸她搬去與他們同住，可奶奶就是不愿意，她說房子長期不住人，蜘蛛老鼠都會往屋里竄，房子就會破得快，再說了老屋是爺爺的心血，也是爺爺留給他的子孫們唯一的家業，她得守住！ 改革開放后，農村經濟發展，農民們逐漸富裕了起來、叔叔們又搬到鄉政府規劃的新宅子去蓋了樓房，奶奶去世后，老屋便沒人要了，自然就歸父親所有了，叔叔們曾勸父親把老屋賣掉，父親舍不得，他說，只有老屋在，他回到故鄉才覺得自己還是家鄉的人，沒有老屋的游子，只能算是故鄉的過客。 我還清楚記得父親第一次帶我回故鄉時，雖然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城里娃，但當我站在故鄉的土地上，站在老屋前，老屋仿佛是一個在青蔥歲月里就對我鐘情的少年一樣，它就那么安詳地在寂靜的角落等我的回眸，而我的姍姍來遲讓它也有些許的埋怨，怨我與它重逢得太晚。 后來父親經常帶我回老家，老屋的四季都有我和父親的歡樂時光。 春天，屋旁的一樹梨花，招蜂引蝶，不知道是鳥兒銜來的還是風兒吹來的油菜花種子竟然落在院角，開得燦爛極了，村口榆錢的香味都飄到院子里來，饞得讓人口水直流。 夏天，院角的老槐樹的花像噴香的白米飯，摘上一串放進口里甜到膩，我還可以學著農村娃的樣子，赤腳走在泥土，那才是真正的放松和舒展。 秋天，老屋緊挨著的柿子樹，掛滿了一個個火紅的燈籠，光是看上一眼就美滋滋的了。 冬天，老屋的屋頂鋪滿了厚厚的雪，屋里，父親在地上支起枯死的老樹根生起火來，給我烤紅薯、土豆，玉米棒吃，原汁原味的美食，讓我吃得滿臉都是黑黢黢的大花臉，總覺得這才有煙火的生活，尤其是那玉米棒在火上噼里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在我心里樂開了花。 隨著我年齡的增長，父親也越來越老了，父親對老屋的思念越來越濃，于是我陪父親回老屋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每一次與老屋的相聚，在寂靜的夜晚，在沒有喧囂的日子里，我和老屋好像是在與老友促膝長談，酣暢淋漓，意猶未盡，我的魂也深深扎在老屋了。 父親病重時，多次提出要回老屋靜養，終歸老家的醫療條件不允許，我沒有同意，在醫院父親跟我聊得最多的是老家，是老屋，白天、黑夜，沒完沒了的聊。落葉歸根，父親彌留之際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回到故鄉，回到老屋，那一次我順從了他，救護車風馳電掣般往老家趕，強心針一針接一針地打，還是沒能讓父親睜眼看一看他熟悉的故鄉，魂牽夢縈的老屋！ 按照父親的遺愿，我把他葬在了老屋旁，把他的照片留在了老屋，讓父親真正的魂歸故里，長眠在生他的故鄉，長眠在安放著我和父親快樂時光的老屋旁。 父親走后，我真正成了故鄉的游子，我眷念故鄉的一山一水，一景一物，我更想念長眠在故鄉的父親，“從此，故鄉只有冬夏，再無春秋”我把我的魂留在了故鄉，也留在了老屋。 當我再一次站在故鄉的土地，在滿眼的殘垣斷壁中，看見老屋在風中顫抖，搖搖欲墜。它仿佛在向我求救，不，我聽見是父親在向我求救，我的心再一次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刺啦地痛著，許許多多的因素，而我除了靜默，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知道以后怎么跟爺爺交代，怎么跟父親交代！ 老屋它不止是一幢建筑，更是游子的根之所系，魂之所依的樂土，老屋在，靈魂就有一個寄托，如今老屋倒了，我的靈魂也被抽空了！ 文字：輕描淡寫<div>圖片：網絡來源，致謝！</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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