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的爺爺

平靜的海

那是一個秋日的中午，陰沉沉的天空夾著陣陣秋日的涼風(fēng)，泛黃的樹葉在一片一片地往下凋落。 放學(xué)后，我如同往常一樣回到家里。走進院子，院子里靜悄悄的，只聽見桐葉一片一片落地時的聲響。東屋的門關(guān)的緊緊的，北屋的門敞開著，但聽不到屋里有任何的聲響。我的心里很蹊蹺，人都去哪了？我來到北屋，看見爺爺正坐在屋子中間的小凳子上。他低著頭，滿頭銀發(fā)亂成了一團，地上還有一大灘痰。看到這些，我的心忽的一陣酸痛。過了很長時間，爺爺才抬起頭來。他的臉色蒼白，眼中淚光閃閃，像是受了極大的苦難。我心疼地問爺爺：“爺爺，你怎么了？”他看了看我，然后又把頭沉沉地低下，用沙啞的聲音說著：“爺爺不能活了，藥已經(jīng)喝不下去了……抽屜里有好吃的，有餅干、有點心，拿去吃吧……”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倏地散落了一地。我撲入爺爺?shù)膽牙锎罂蘖艘粓觥?lt;/p> 后來，我才知道爺爺?shù)玫氖前┌Y，已經(jīng)到了晚期。自從那以后，家里人和原來都不一樣了。每個人的臉上仿佛都寫著“悲傷”兩個字。而我的生活也變得更加不安。爺爺再也不和我玩了，也很少給我說話。他整天躺在病床上，遭受著病魔一次次的侵擾。 那已是深冬了。放學(xué)后，我悶悶不樂地回到家，我依然來看爺爺。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爺爺很高興地給我說話了。這么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爺爺這么高興的樣子。姑姑、姐姐也都在爺爺?shù)姆块g里。爺爺高興地對姑姑說：“把柜子里的那件我平時穿的那件呢子大衣拿過來，讓我再試試，我死了就別再買那些死人穿的衣服了。家里孩子們還小，那些死人衣服孩子們看到后害怕。”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淚珠子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爺爺把我叫到他的跟前，他微笑著對我說：“爺爺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一定要有出息。以后受了什么委屈或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想爺爺了就到爺爺?shù)膲炃翱藿o爺爺聽，爺爺會在天保佑你的。將來有錢了，干成了大事，記著給爺爺帶好吃的到墳地去……”我早已淚流滿面了。 沒過多久，爺爺就離開了人世。爺爺被埋在了一個荒涼的小山坡上。那個時候，我的心很痛，我無法排除心中的憂傷，忍不住了就會跑到爺爺?shù)膲炃按罂抟粓觥?lt;/p> 光陰荏苒，爺爺離開我已經(jīng)十八年了。而每到春季前夕，我總會帶上上等的煙酒、水果、點心、肉以及大把的紙錢來爺爺?shù)膲炃凹赖焖６吭谶@時，爺爺?shù)囊羧菪γ玻约八臀乙黄鸲冗^的童年時光，又會讓我走進記憶的深巷。嘴里不停地向他訴說著家里的一切，一邊燃燒著紙錢，淚水早已流滿了我的臉。現(xiàn)如今，我已大學(xué)畢業(yè)了，并且也安排了工作，娶了媳婦，還在市里買下了房子，在村子里給咱家掙了不少的光彩。既然你不能再回到人世，那么就聽著我的訴說含笑九泉吧。 2013年除夕夜草稿 2014年發(fā)表于武安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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