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引子</p> <p> </p> <p> 祭拜友誼塔</p> <p> 2019年5月,我們跨過鴨綠江去了趟朝鮮。</p><p> 此次赴朝,一是同行的戰友中有的父輩也曾參加過抗美援朝,故而想前往他們當年的戰場進行憑吊和祭掃。二是鴨綠江對面的這個鄰國充滿神秘感,負面信息時有耳聞,所以也想就此親眼目睹看個究竟。</p> <p> 我曾服役十七年的老部隊當年曾三次入朝作戰,參加過四次戰役。1951年4月,常務副軍長蔡正國(圖右)遭美機轟炸陣亡,成為整個朝鮮戰爭前線犧牲的志愿軍最高將領之一(另一位67軍軍長李湘在前線視察時,疑被美軍細菌彈感染而病故)。</p><p> 蔡正國出生于江西永新,1929年參加革命,原任40軍副軍長,參加了抗美援朝第一次戰役。1951年3月調任50軍副軍長,4月12日晚,50軍在坑道外的軍部駐地,即一棟磚瓦結構的民房里召開軍事會議。晚9時40分左右,夜空里響起敵機的轟鳴聲。蔡正國正準備結束會議,一顆炸彈轟然爆炸。四濺的彈片擊中了蔡正國和他身后的作戰處處長。蔡副軍長的頭部和胸部多處中彈,被抬入坑道后昏迷過去。由于失血過多,當晚10時蔡正國心臟停止了跳動。毛澤東聽說后喃喃道:“蔡正國,蔡正國,不幸殉國,又折我一員驍將!”</p> <p> 我們一行在平壤的重要行程是瞻仰“中朝友誼塔”。</p> <p> 塔室內珍藏有10本“抗美援朝烈士名冊”,在第一本的首頁,見到了蔡正國的名字。同頁的還有李湘、毛岸英及數位軍、師首長的英名。</p> <p> 在另一頁上,楊根思、黃繼光、邱少云、孫占元等英雄閃光的名字也歷歷在目。</p> <p> 中朝友誼塔塔身設計圖是由金日成和周恩來親自選定的。塔由1025塊花崗巖和大理石砌成,象征中國人民志愿軍1950年10月25日赴朝作戰。塔座上刻有中國人民志愿軍戰士浴血奮戰的場景。</p> <p> 友誼塔塔室內,三面墻壁上繪有三幅彩色壁畫,分別展現了志愿軍跨過鴨綠江赴朝參戰、朝中軍民共同抗擊敵人和戰后重建家園的場景。</p> <p> 中朝友誼塔在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參戰9周年時建成,被稱為中朝友誼的象征。我們作為拜塔者手捧鮮花,無比崇敬地向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志愿軍將士們鞠躬致敬!</p> <p> 威名上甘嶺</p> <p> 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最最艱苦卓絕、威名赫赫的一戰當屬上甘嶺戰役。</p><p> 據資料記載,上甘嶺戰役,是中國人民志愿軍為了粉碎“聯合國軍”的“金化攻勢”,于1952年10月14日至11月25日進行的山地堅守防御作戰。在金化西南、五圣山南麓一個叫上甘嶺的小村子,東西兩個山頭,即537.7高地北山(美軍稱“狙擊兵嶺”)和597.9高地(美軍稱“三角形山”),約3.7平方公里的陣地上,志愿軍先后投入15軍的45師、29師和12軍的31師、34師106團,共4萬余人,依托以坑道工事為骨干的堅固陣地,經過43天的頑強爭奪,徹底粉碎了“聯合國軍”的攻勢,創造了以劣勢裝備戰勝絕對優勢之敵大規模進攻的防御戰役的光輝典范。</p> <p> “聯合國軍”為了拿下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投入了大批兵力和武器裝備,先后參戰的部隊有美軍第7師、韓軍第2師、韓軍第9師等,總兵力高達6萬余人;參戰的重型武器則包括105毫米口徑以上遠程火炮324門,坦克100余輛,飛機3000余架次。</p><p> 在43天的激烈爭奪戰中,敵人共消耗炮彈197萬發,平均每天發射4萬余發,其中僅戰役第一天就發射炮彈30余萬發。整個戰役下來,陣地平均每平方公里落彈近50萬發。這種不計成本的火力投送,不顧限額的猛烈炮擊,就是著名的“范弗里特彈藥量”。</p> <p> 面對敵人空前猛烈的火力打擊,志愿軍為了堅守陣地,先后投入的部隊包括:15軍45師全部、29師85團1個連、86團(欠1個連)、87團1個營又2個連、軍警衛連2個排;12軍31師91團1個營又2個連、92團全部、93團全部、34師106團1個營又2個連,合計1個整師、3個整團、3個整營又7個連。</p> <p> 在陣地山峰被炸低,土層被炸松1至2米,表面工事全部被摧毀的情況下,志愿軍指戰員依托坑道,堅決反擊,頑強堅守,和敵人反復爭奪,共進行較大規模的爭奪戰29次,打退敵人從1個排到1個營的沖擊900余次,殲敵25000余人,堅決守住了陣地,取得了戰役的全勝。</p><p> 在43天激烈殘酷的戰斗中,志愿軍也付出了巨大的兵員損失代價,共計傷亡11529人。根據《上甘嶺地區堅固陣地防御戰役的后勤工作》資料記載:</p><p>29師傷1248名,亡717名,合計1965名;</p><p>45師傷2832名,亡2849名,合計5681名;</p><p>31師傷2611名,亡1272名,合計3883名。</p><p> 按各種情況劃分:</p><p> 反擊作戰傷亡3436名,</p><p> 阻擊作戰傷亡5117名,</p><p> 運動中傷亡1260名,</p><p> 運輸中傷亡1716名。</p><p> “敵人腐爛變泥土,勇士輝煌化金星!”讓我們永遠銘記用鮮血和忠誠鑄就的偉大的上甘嶺精神,這就是:為了祖國,為了人民,為了勝利的奉獻精神;不屈不撓.團結戰斗,戰勝困難的拼搏精神;英勇頑強,堅決戰斗,血戰到底的勝利精神。</p> <p> 下面羅列是上甘嶺戰役的時間表:</p><p> 1952年敵我雙方形成僵持不下的態勢。</p><p> 1952年3月彭德懷(見圖)回國治病。此時我軍正面防線東西達250公里,15軍接替39軍駐防五圣山。</p><p> 1952年10月13日,崔建功指揮15軍45師進入陣地防御戰。</p><p> 1952年10月14日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范弗里特指揮美軍發起“攤牌行動”,對上甘嶺537.7高地和597.9高地發起攻擊。</p><p> 1952年10月14日中午我軍失守。根據美軍山地戰專家“火力制勝論”,敵軍350門重炮齊發,平均每秒6發、2平方米1枚炮彈,把3.7平方公里的表面陣地全部摧毀。</p><p> 在兩個高地堅守的兩個連隊,每個連被打得只剩下三五個人,個個衣衫襤褸、血肉模糊,仍高喊著“15軍流血不流淚!”在坑道里頑強抵抗。</p><p> 1952年10月30日,在志愿軍3兵團代司令員王近山指揮下,15軍軍長秦基偉組織反擊,用炮火殺傷已占領坑道周邊的來犯之敵。</p><p> 1952年11月1日,在炮火壓制下,12軍副軍長李德生指揮31師替下45師,繼續與美軍爭奪上甘嶺陣地。</p><p> 1952年11月25日,我軍發起大反攻,一舉奪回3.7平方公里土地,取得上甘嶺戰役的最后勝利。</p> <p> 戰后有人數過:上甘嶺一把土有32粒彈片,志愿軍一面旗有381個彈孔,足見戰斗之慘烈。</p><p> 43天,2個山頭,2個連的陣地對7個營的進攻,兵力懸殊,反復爭奪;敵全盤壓進,我輪番上陣;敵必爭,我必守;美軍為的是挽回面子,我軍要的是談判籌碼。</p><p> 上甘嶺之戰對于我提振軍心士氣、促進談判桌進展大有裨益。1953年7月27日雙方終于在板門店簽訂朝鮮停戰協定(見圖)。</p><p> </p><p> 看看美軍是如何評價上甘嶺戰役的:</p><p> 第八集團軍司令范弗里特不得不承認:“這是戰爭中最血腥的和時間拖得最長的一次戰役,使聯合國軍蒙受到重大損失。”</p><p> 美國合眾社:“戰斗中美軍傷亡率達到一年來最高點。”</p><p> 共和黨五星上將、后任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為“挽回面子”“扭轉局勢”,結果“損失慘重”“大失臉面”。</p> <p> 踏足金剛山</p> <p> 我們這次赴朝,原本還有一個心愿,就是前往上甘嶺——志愿軍曾浴血激戰43天的沙場,憑吊這塊3.7平方公里血與火的土地,重溫當年勇士們不畏強勢、克敵制勝的英雄氣概。可是打聽下來,包括上甘嶺在內的五圣山地區屬朝韓分界線非軍事區(即俗稱三八線),任何非軍事人員均不得入內。于是我們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距離五圣山上甘嶺最近的一處旅游景點——金剛山。它在朝鮮東南端,與韓國一界之隔,該旅游景區不屬于軍事禁區。金剛山距離五圣山80公里,地理位置上已靠近上甘嶺,而且山勢地形也于537.7和597.9兩個高地相近。這是我們外國游客所能到達的離上甘嶺最近的地方了。</p> <p> 金剛山素有朝鮮第一山之稱,主峰海拔1638米,為東部太白山脈的最高峰。</p> <p> 分為內金剛、</p> <p> 外金剛、</p> <p> 新金剛、</p> <p> 海金剛四個區域。</p> <p> 金剛山相傳有一萬二千個山峰,</p> <p> 雄俊奇偉、挺拔秀逸,</p> <p> 連山綿谷、萬石如林;</p> <p> 層巒疊嶂、松林蒼郁,</p> <p> 眾瀑飛瀉,碧潭盈盈,最大的九龍瀑布高達90米。</p> <p> 在山道兩邊的峭壁上有許多漢字石刻,據導游說,這是歷代朝鮮的富貴名門來這里游覽時留下的印記。</p> <p> 有一處巨石上還用漢、朝兩種文字刻有金日成書寫的一首詩,抄錄如下:</p><p>“白頭山頂正日峰,</p><p> 小山水河碧溪流,</p><p> 光明星誕五十周,</p><p> 皆贊文武忠考備,</p><p> 萬民稱頌齊同心,</p><p> 歡呼聲高震天地。”</p><p> ——金日成</p> <p> 此處朝鮮的著名景點,1998年曾交由韓國現代集團開發,建立“金剛山旅游區”。可是十年后2008年7月的一天,一名韓國女游客誤入旅游區附近的軍事禁區,被朝鮮哨兵開槍打死,導致該旅游項目中斷。我們在金剛山旅游區見到不少當年韓國出資建造的道路、酒店、娛樂等設施,但經年累月,有的已顯破敗。</p> <p> 現在,金剛山旅游區由朝鮮獨家經營管理,但由于道路交通等問題,去那里的游客很少,一路上就遇到一個從吉林延邊來的朝鮮族觀光團。我們從平壤乘車去金剛山,340公里的路足足開了8個小時。</p> <p> 這條七十年代修建的水泥路算是朝鮮東西向的國道,但路基上無鋼筋,經車輛一碾壓,水泥崩裂,路面坑洼,車子顛簸,時速僅有40公里。</p> <p> 導游洪順姬(圖右)對我們直嘆苦經:這條道路況太差,行車勞頓,所以接團前還想推脫,最后是硬著頭皮攬下了這單差事。她一臉無奈地對我們說了一句:“國家沒錢修路啊!”</p> <p> 情結抹不去</p> <p> 跋涉在金剛山崎嶇的山道,欣賞著兩旁山石奇景,但心里仍記掛著80公里外的上甘嶺。</p> <p> 順著導游手指的方向望去,西邊山丘起伏、田疇縱橫,遠方就是五圣山,山南便是上甘嶺。近七十年前,那里曾是炮火連天、硝煙彌漫的喋血沙場,如今暖陽撫地、萬籟俱寂。這幅寧靜的畫面久久銘刻心頭,以致回國后時常在腦海閃現。上甘嶺的情結始終揮之不去,因為心中一直懷念著一個人,一名久經沙場的戰將,一位親歷上甘嶺戰役,指揮15軍、12軍打敗“聯合國軍”的志愿軍3兵團代司令員——王近山。</p> <p> 王近山是位傳奇人物,電視劇《亮劍》大熱熒屏后,作為劇中李云龍原型的他更是風靡一時,他的卓著戰功、他的曲折人生頻頻見諸于各種媒體,引起人們廣泛關注。</p><p> 王近山將軍也是我投身軍旅的引路人。解放軍是我從小的向往,能夠成為一名軍人是我人生的渴望。1970年底,我通過關系找到復出不久、時任南京軍區副參謀長的王近山。南京人和街11號是王近山的居所,這座帶院落的兩層樓房,曾是國民黨國防部長陳誠的官邸。解放后,陳毅、粟裕也曾在這里住過。王近山復出后來到南京上任,許世友親自安排讓這位一起走出大別山參加紅軍的老鄉,成為這幢洋樓的第5位主人。</p><p><br></p> <p> 我心情忐忑地走進人和街11號。眼見一位中等身材、面顯滄桑,身披藍色將軍呢大衣的老軍人,步履蹣跚地走下樓來。我趕忙上前向王伯伯鞠躬致敬。聽說我是登門請求入伍參軍的,王將軍滿口答應,說:“當兵是好事,要吃苦,要磨煉,還要準備打仗,是鍛煉人的好地方。”接著,他就給南京軍區門診部打電話,讓我去參加體檢。就這樣,我順利地拿到了體檢表,通過了當兵的第一關。</p><p> 根據王將軍的安排,我同北京來的小謝(謝覺哉的兒子)等被分到駐扎在浦口的60軍179師。可誰知,就在要出發的前一天,王將軍收到了我當知青所在的上海嘉定縣人武部的一封來信,提出若在南京入伍,今后回上海安置可能會遇到麻煩。于是王伯伯征求我的意見,何去何從由我自己拿主意。考慮到戎裝幾度終將卸甲還鄉,最后我還是無奈地選擇回到插隊的嘉定,從那里去了遠在四川樂山的50軍149師從戎。但與王伯伯的這次相遇,他的音容笑貌、軍人作派,一直植根于腦海、記憶猶新。重要的還有兩點:一,那張南京軍區門診部體檢表是我十七年軍旅生涯的入門證,要是沒有它,我這有點近視的眼睛在當時可能會因此被攔在軍門之外;二,“當兵是要打仗的”,王將軍的話最終被言中和印證。1979年我隨部隊開赴南疆,經受了戰火的考驗,也算是人生的一次重大經歷;生命里有了這段歷史,也可以自信地說:“我也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了!”</p><p><br></p> <p> 這就是我與時年55歲的王近山將軍唯一的一次交往,可以說是他勾畫和指引了我的人生道路。當我褪下戎裝,回到地方后,王近山已經于63歲時因病去世。但我與王巖(王近山之子)仍保持著聯系,從他那里我聽說了許多他父親的曲折經歷和奇聞逸事。其中就有上甘嶺戰役中,王近山嘔心瀝血、運籌帷幄,指揮15軍、12軍作戰的故事和細節。王巖稱,其中有些是聽他父親講述的,還有許多是王司令的老警衛員、12軍副參謀長張高、跟隨王司令十幾年的司機朱鐵民和時任3兵團參謀處處長吳天親口所述。下面就讓我們拉開這出戰斗劇的大幕:</p><p>(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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