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蘆花飄飛時

馬學敏

喜愛蘆花，一見悅目，再見傾心。沒來由的就是喜愛蘆花，也許源于它肆意的姿勢讓人心生喜歡吧。蘆花，風中的舞者。我喜歡它的素凈，質(zhì)樸。蘆花雖沒色，沒有香，卻也輕舞飛揚，搖曳多姿。曾無數(shù)次的在每年的秋冬季，我漫步在南京的江邊，在湖泊濕地上去看蘆花。只見那潔白的花絮，延綿成一片一片，隨風搖擺，似浪翻涌。羽毛般柔美的蘆花，在蕭瑟的秋風中，輕飄曼舞，恣意怒放，層層似波浪一樣，悠然自由的飄逸，隨風飛揚。放眼望去，蘆花搖曳、嫵媚，妍開的白色花絮，似霜雪靜美；而秋天湛藍的天空，如詩如畫，如夢如幻，上下點綴，締造出一個童話般的世界。 《秦風·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蒹葭，是蘆葦?shù)牧硪粋€名字。單是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對文人墨客來說，都是富有詩意的。《詩經(jīng)》經(jīng)過幾千年的傳承，更加有了底蘊。《蒹葭》被稱之為“風神搖曳的絕唱。”能把蘆葦寫得這么美的詩句，大概非它莫屬了。詩的意境就是美在含蓄委婉，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每年深秋至冬，萬物凋零，日漸蕭索荒蕪，唯有蘆花，不甘寂寞，傲然綻放，在寒風中瀟灑飄逸、搖曳守望，仿佛積蓄生命繁盛的底蘊，寄希望于來年的春機勃發(fā)。蘆葦?shù)臍q月在一青一白間，生長，開花，繁衍，經(jīng)歷風雨洗禮，經(jīng)歷風霜雨雪，堅韌不屈，扎根泥土，潔白無瑕，循環(huán)著生命的本真，昂揚于自然，在蕭索的深秋，綻放著自己獨特的風景。每一朵花都有它美麗的存在，冬日暖陽照耀下的蘆葦一片金黃，曼妙的景色美的讓你瞬間怦然心動，恍若仙境，甚至讓你窒息，屏住呼吸生怕氣息吹走這美輪美奐的畫面。誰說只有遠方才有詩意，眼前的蘆葦蕩就是美麗的詩篇。 在南京八卦洲汊江的灘涂，那深秋的蘆花，白茫茫的一大片，像滿池盛開的白蓮，又像飄落滿地的柳絮，也像覆蓋大片草地的雪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成片的蘆葦花，白的有些迷茫，也白的十分耀眼。恰有陣風吹過，又似一波波白浪翻滾前行，逸趣橫生。連片叢生的蘆葦，其實也就是像肩并著肩，手牽著手。風吹時，相互推擠著，在陽光里風姿綽約，流過耳邊刷刷的聲響，是它們爽朗的歡笑。那枝枝葦桿在經(jīng)歷秋風寒霜之后依然俊秀挺拔，隨風搖曳。“蘆花白，蘆花美，花絮滿天飛，千絲萬縷意綿綿，路上彩云追，追過山，追過水，花飛為了誰？大雁成行人雙對，相思花為媒......” 深秋到冬季，江邊河灘，百花凋零，只有那輕盈的，柔美的蘆花兒點染著冬日的色彩，裝扮著近似蕭條的秋冬。枯黃的蘆葦，怒放的蘆花，滄桑厚重，靜謐安詳。蘆花很美，美在平凡。很少有人留意蘆花的美：她不與桃李爭春，不和菱荷爭艷，也沒有怡人的香氣。古往今來歌頌梅蘭竹菊的詩句數(shù)不勝數(shù)，而頌揚蘆花的詩句卻寥寥無幾：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淺水一隅，蘆花靜靜開放，它不嬌媚，它不爭寵，就那樣靜靜地開，輕紗般揚，綻放著屬于一份自己的從容，那種素凈與大方，最是入心。 秋冬的蘆花，真的很美，毫不掩飾。真的，其實她一直都很美，只是你沒有留意她的美，絲絲縷縷，縈繞著我的夢，纏綿不休。蘆葦搖晃，蘆花飄逸，看似瘦弱，卻有著內(nèi)在的風骨和品性。不擇土壤，不懼風雨。只要有水的地方，它就能夠存活。自由隨性，飄逸靈性。幾分溫暖，幾分感動，折一枝蘆花，執(zhí)于生命的憧憬。蘆葦從生節(jié)變綠，到開花飛絮，經(jīng)歷了春夏秋三個季節(jié)，它的退場標志著冬的真正來臨。走進蘆葦叢中，不自覺的我也開始變得輕盈，在夕陽里和它一起搖晃，醉和芬芳。我喜歡蘆花的色白、飄逸和溫暖，像云，像雪，像棉花；我喜歡蘆花飛舞的絮，幽幽的，像無形舞姿；我喜歡讀它骨子里的詩，樸素堅韌又不缺浪漫。它不說話，不張揚，可它站在那里就是一首詩，一幅畫。它有自帶的靈氣和韻味，它有骨子里流淌的浪漫和純美。站在她面前不禁讓人怦然心動，為之動情，思緒萬千。“往事如風，風過如葦。”面對著春夏秋冬的更替，浩浩的禾草群體，沒有失落、沒有哀怨、沒有惆悵。盡管它們的形體和色澤己經(jīng)變得非常的枯細與萎黃，但是在水和泥的深處，發(fā)達的匍匐根莖卻在孕育著新的生機，新的力量、新的向往。 飄逸的蘆葦花，你深耕的無垠大地，而今是你的秀場；質(zhì)樸的蘆葦花，你笑迎朝霞，和著寒風，一路追趕暖陽。美是留不住的，夢是來年的期待和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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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蘆花飄飛時

馬學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