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杜鵑

——為2019年定襄政協(xié)百年老校約稿而作。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追憶定襄中學“薔薇文學社” 做了二十多年“工作狂”后突然想慢下來，因為讀書時做過的“文學夢”一直藏于心底。于是近幾年重提詩筆，在一些網(wǎng)絡媒體和省級以上文學期刊發(fā)表作品，出版一本詩集《漣漪之湄》，收錄自己詩作近四百首。三年多來一直擔任中國遠山文學網(wǎng)執(zhí)行總編，也獲過一些網(wǎng)絡文學大賽獎，以及忻府區(qū)文聯(lián)詩歌獎，詩歌作品入選《建國70周年知名作家、知名詩人作品錄》等多部作品選。不知不覺中，自己竟成了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和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今日之成績讓我自然而然地便記起自己中學時的夢想，那個“文學夢”的源起——“薔薇”文學社。不能不說，我的夢所以能夠實現(xiàn)，離不開母校那片文學沃土的熏陶，離不開當年在“薔薇”文學社管理工作的歷練與編輯工作的體驗。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全國中學生校園文學運動蓬勃發(fā)展、精彩紛呈、空前絕后，中學生文學社團紛紛成立，中學生詩人作家大量涌現(xiàn)。中學生自辦報刊如雨后春筍，締造了一個中學生校園文學的黃金時代。1987年9月，我進入定襄中學124班讀書，開始接觸《撒哈拉的故事》、《無怨的青春》、《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遐想》、《薩特自傳》、《約翰-克利斯朵夫》、《紅與黑》等各類書籍，當然最受同齡人歡迎的是瓊瑤小說。作為那場“校園文學風”的見證者和親歷者，我想我有責任將母校當時發(fā)生的文學事件記錄下來，分享給各位老師和校友，以謝母校培養(yǎng)之恩。 一、創(chuàng)新思潮下的高一文科班“自古文人出二定，數(shù)了定襄數(shù)平定”。家鄉(xiāng)豐富的歷史文化積淀，孕育出定襄中學這所以文科優(yōu)勢在全區(qū)教育領域久享盛譽的百年老校。1987年9月18日，學校召開全校師生“開學典禮暨表彰大會”。散會后，高一年級新生正式分班，確定王麗麗老師帶的124班為八七屆文科班。9月21日，帶著文科生的“傲氣”，我寫下了一篇題為“趣話”的八百字議論文，文章以“乙比甲好”作為引題，闡述“通古博今，視透人魂”的文史優(yōu)勢，表達自己“心向史學志向文”的文科理想。這篇文章很快被班主任王麗麗老師拿到了高一年級教研組，在油印刊物《作文通訊》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在了首篇位置，標題改為“乙比甲好”（現(xiàn)在想想，老師真是給改得妙極），引起不小反響。我也因此被王老師指定為她的語文課代表。 9月23日上午九點，王老師手捏一沓黑白照相底片急匆匆地沖進課堂：“大家快看日食啦！”反應快的學生早飛離了座位，其他回過神兒來的學生緊跟著也擁向教室門口。院子里馬上嘰嘰喳喳站了一大片，大家紛紛搶過王老師手中的底片舉在眼睛上，全神貫注地觀察起天象，跟出教室的地理老師楊在林瞇起眼睛站在人群里，給我們講著日食與月食等天體知識。那天起，我們第一次真正認識、了解了神奇的天體，面對地理課本中那些宇宙、天體的彩圖不再感到遙遠和神秘。 王老師的青春與熱情，以及她對文科的熱愛與推崇，時刻都在感染著我們。她善于從細節(jié)入手，彰顯同學們的文科天賦。我當時記日記的習慣是按照常規(guī)要寫的內(nèi)容事先就擬好幾個固定標題，今天寫哪方面的內(nèi)容就用哪個標題，標明序號，日子久了便形成連載。王老師將我的日記本推薦給張經(jīng)元老師拿到123班去傳閱。為了幫助學生積累語文知識，她規(guī)定全班七十二名學生輪流負責在黑板的右下角抄寫一句“每日名言”，記得我推薦給同學們的是臺灣作家三毛的一句“即使不成功，也不至于成為空白。”事實上，我和我的同班文友們后來也努力將這句名言付諸了實踐。她又在語文課上安排了”課前一分鐘”的口頭表達能力訓練，鼓勵我們多寫作，多表達。12月6日，學校“尊師杯”報告文學獎揭曉，124班有四名同學獲獎，包括我的三等獎。王老師的個人魅力與124班良好的文學氛圍，吸引了不少熱愛文學的理科生轉班過來，其中包括123班的張秉玲（后任忻州市稅務局車購所副主任）和122班的王成（現(xiàn)北大法學院教授），他倆很快就成了文學社的管理骨干。 在同學們的倡議下，我們集體定制班服，由段愛華同學設計草圖，王老師聯(lián)系縫紉社趕制。男女生統(tǒng)一的亮黃色擊劍服，騎著自行車穿過城內(nèi)大街時，成為一道青春靚麗的風景線。在今天看來，王老師當時的教育理念是極先進與科學的，以人為本，個性張揚，真正辦出了文科班特色！ 二、薔薇文學社的成立、發(fā)展和壯大 時間追溯到1987年11月24日，晚自習上，王老師領進一名個頭兒不高、清純、內(nèi)斂的小男生，她極是喜愛地將手搭在男生的頭頂上介紹說：“他叫王成，從理科班轉過來的。愿望就是想要在124班辦文學社，如果我們不辦，他就又要轉回原來班級。所以我現(xiàn)在宣布：薔薇文學社正式成立！王成任社長，語文課代表杜鵑和團支部書記齊未利（現(xiàn)任縣教育局副局長）任副社長，吳小虎（筆名吳云濟，現(xiàn)省工會奇村療養(yǎng)院黨委委員，辦公室主任）任創(chuàng)刊號主編。124班全體同學就是文學社社員。” 1988年元月9日，星期六。中午離校后，王成、吳小虎借到刻板，李志勇（現(xiàn)任縣委辦主任）買回蠟紙，我和齊未利帶了收回的第一批稿件，約了負責刻字的吉建軍、美編段愛華等七個人一起聚到縣工程隊大樓，商議編輯《薔薇》創(chuàng)刊號事宜。晚上，正式開始審稿件、數(shù)字數(shù)、定版式，創(chuàng)刊號主編吳小虎找來瓜子，社長助理李志勇倒來樓上僅有的半杯涼開水，吉建軍開始在蠟紙上刻出他那一手漂亮的工整隸書。幾個人邊工作，邊談些文學社大計，吳小虎提議：“咱們開個慶祝會，等《薔薇》創(chuàng)刊號印出來后。”大家自是一百個贊成，當時的心情是豪邁的：我們正在為一件新生事物、一個共同夢想而奮斗！ 之后的日子，在校時間我們分頭行動，補充稿件、審閱修改、構思欄目、設計插圖，周末便聚在一起合作編輯，刻出整整30頁。王老師正好病休在家一周，心里一直擔心她不在校支持會影響到創(chuàng)刊號的編輯進度；我和吳小虎也都是帶病堅持與大家周末加班，吳小虎又帶社長王成去請文化館的曾中令老師為刊物題寫了刊名。元月26日，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返校上班的王老師迎面走來，手里揚著裝訂出的第一本《薔薇》創(chuàng)刊號興奮地向我喊著：“杜鵑，創(chuàng)刊號出來了！”緊接著，在我臨時借住的我哥的教工宿舍，桌上、床上、洗衣機上……堆滿了待裝訂的“薔薇”，一屋子的油墨香味兒。 1988年4月11日，我和齊未利開始負責主編第二期《薔薇》。下午活動時間，124班教室內(nèi)舉行了“薔薇”文學社詩歌朗誦會，由吳小虎和閆慧芬同學主持。19日，第二期《薔薇》問世。6月1日開始編輯第三期。同時，124班“薔薇”文學社被學校接收，在原班人馬的基礎上重新組建管理團隊，新增四位副社長，確定兩名組長和十二名編委，成立“定襄中學薔薇文學社”。此外，文學社還利用每天下午活動時間，在高一年級開設文學選修課，陸續(xù)舉辦“詩歌知識講座”、“微型小說知識講座”。9月22、23日，在王老師的組織引薦下，王成、吳小虎、張秉玲、薄云林和我等幾位社友還參加了著名作家浩然來定舉辦的文學講座及座談會。值得一提的是，王老師將《薔薇》推薦到《語文報》社，“薔薇”文學社因此獲得全國中學生文學社團評比二等獎。 新組建的文學社管理人員太多，真正參與做事的人少，不方便集中謀事，并未給社團帶來新的生機。國慶節(jié)后，124班幾名創(chuàng)刊號編委開始反復討論整改文學社的事情。11月23日，“薔薇”文學社在校工會二樓舉行了盛大的周年慶祝活動，有學校領導和在文化館工作的同志參加。會議的組織還是以124班班長李向虹與王成等文學社骨干配合完成的。作為新任副社長的119班閆雙印（現(xiàn)名閆雙銀，中國人民解放軍小平島療養(yǎng)院院長）成為王成的得力幫手之一。為振奮軍心，12月20日，王成指派我和124班才女張秉玲在十日之內(nèi)主編印發(fā)第五期《薔薇》，編委還是起用創(chuàng)刊號原班人馬。 高二下半學期，社長王成由于備戰(zhàn)高考，辭去文學社長事務，將“薔薇”文學社交在了127班同學王恒（現(xiàn)呂梁市委政法委信息中心主任）手中，大家很喜歡這位小文友，習慣稱他“小社長王恒”。他常常利用吃飯時間來纏著我和張秉玲問些文學社的事情，索要一些好稿件，求得支持。閆雙印成為他最信賴的副社長及好朋友，兩人形影不離。“薔薇”文學社后來的發(fā)展，我們在升入高三之后就很少關注了。 三、“薔薇”文學社的影響與意義 “薔薇”文學社的創(chuàng)辦，開啟了一代校友的“青春文學夢”。在她的影響下，許多學生癡迷于寫作，并小有成就。 1988年，理補班的張國偉（筆名蒲葦，現(xiàn)山西省科技報傳媒集團呂梁記者站站長，呂梁市華宇廣告有限公司董事長，“中國杰出廣告策劃師”，“廣告行業(yè)20年杰出人物”，山西省廣告協(xié)會副會長，呂梁市總商會副會長，呂梁市民營企業(yè)家聯(lián)合會副會長，呂梁市文化產(chǎn)業(yè)商會會長）率先加入廣西作家協(xié)會南國詩會，我和張秉玲也相繼加入。八六屆文科班——118班郭靜（車禍身亡）與趙晉梅辦起了《激流》刊物，雖然只有10頁，編輯過兩期。我與124班的張澤英、智艷霞又自費辦起了《三偲》，每期40頁，共編輯四期，有同學還幫忙拿到別的班和二中、宏中去賣，為我們籌措買蠟紙、白紙的經(jīng)費，記得第一期拿到二中就賣掉十幾本。張國偉不僅自費印發(fā)《黃土風》大型組詩報，還拿出自己的稿費支持我的《三偲》。“薔薇”社的吳小虎、李志勇、張秉玲（病故），還有123班蘭惠玲以及恩師王老師，都在財力、物力和人力上給予我的《三偲》很大支持。這些相關文學刊物的編輯之間互相支持，從供稿到油印，各刊物經(jīng)常是和《薔薇》的編輯、印刷同時進行。學校文印室老師經(jīng)常為我們提供無償幫助，后來我們也經(jīng)常到文化館找王麗麗老師，在她那里自己手推油印機。王老師還將我們的文學作品搬到文化館大街對面的“牧馬河”墻報上，記得最清楚的是我的一篇散文《穿起一條白裙子》，漂亮的毛筆小楷讓我眼前一亮，甚是驚喜。 “薔薇”文學社不僅對我們這群社員的“文學夢”產(chǎn)生過積極影響，還聲名遠播到其他市縣的文學社。與我們進行文學交流活動的有原平一中、鐵中的《山花》《晨曦》、忻一中的《帆》、河津縣鋁廠的澗石文學社《世紀風》等，社團之間經(jīng)常互訪。 紫霧繚繞的丁香花園中，我們曾種下一粒“文學夢”的種子；槐云掩映的校園甬道上，我們曾踏響一串串仄起平收的歡愉；純潔的象牙塔內(nèi)，繆斯的垂青讓我們幾度癡迷，又幾度奮起。幽幽墨香中，瑯瑯書聲后，我們帶著母校的期冀告別青春，告別“薔薇”，各自奔赴未知的前程。三十年之后的今天，當“薔薇人”開始陸續(xù)恢復聯(lián)系后，才發(fā)現(xiàn)盡管大家走過的路各各不同，從事的職業(yè)亦是多元，卻都直接或間接地受到了當年文學活動的影響，即便沒有走上文學創(chuàng)作的道路，但都有情結在心、筆力在手，干起工作來得心應手，能力非凡。 后來我考進忻州師專中文系，繼續(xù)我的文學夢，主編過學校的《遺山》《季候風》《青春潮》。參加工作后，較為深厚的文學功底極大地幫助了我的語文教學工作，在十三年的中學教師生涯中，先后五次獲得縣級榮譽，四次獲得市級教學能手稱號，并從2005年開始每月享受縣政府“名師”津貼。2007年從事教師培訓工作，并電大工作，后擔任寧武縣教師進修學校教務主任。通過網(wǎng)絡面試被北大網(wǎng)院聘用為兼職遠程輔導教師，聘期六年。先后撰寫《寧武縣教師進修學校校志》、校本教材《愛我家鄉(xiāng)》和《走進寧化古城》。 母校培養(yǎng)之功，“薔薇”歷練之效，王麗麗老師引導、熏陶之恩，永銘于心。“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時隔多年，昔日校園中的“薔薇”墨香依然氤氳心間。青春時期種下的“文學夢”，滋養(yǎng)了一代校友畢生情愫。 感謝母校，祝福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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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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