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p><br></p><p>有無齋,是我的大哥。</p><p><br></p><p>不是江湖意義上的那種“大哥”。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大哥在我們家姊妹七人中排行老大,我是老二。大哥長我五歲。</p><p><br></p><p>我和大哥自幼分離。那是在1960年,父親在一場政治運動中被誣陷,一氣之下帶著母親和大哥回到原籍黃陂鄉村;而我則留在爺爺奶奶身邊,留在大別山下的一個小鎮。那年大哥8歲,我3歲。</p><p><br></p><p>懵懂的童年,對大哥的印象基本是模糊的。父親是每個月從老家步行百里來一趟,而大哥只是偶爾來。記憶中只有些諸如帶我去釣魚之類的片段。但有兩個場景是我永難忘記的;每當憶起,大哥的形象便在我心里清晰地浮現出來。</p><p><br></p><p>記得小時候,總是被小鎮周邊村子里的頑童欺負,那領頭的居然和我叫同樣的名字,只是姓不同。大概他們知道我沒有父兄在身邊,好欺負。然而有一回大哥從老家來了。聽說我受欺負的事,決定設計教訓一下那幾個頑童。大哥約來他的幾個同學玩伴(好像叫做任新平、劉玉成的),埋伏在小鎮東門入口磚墻后面,讓我和我的小伙伴像平常一樣去到臨近小村玩耍,果然那幾個頑童在和我同名的那小頭目率領下,“殺”將過來。我們按大哥設定的“計策”且戰且退,誘敵深入。待那幫頑童全部進入“包圍圈”,大哥指揮“伏兵”一躍而出,將其盡數活捉,狠狠地教訓了一番。從那以后,那幫頑童知道我有大哥撐腰,再也不敢欺負我了。</p><p><br></p><p>還有一件事發生在我上中學的時候。那次大哥和父親從老家來到小鎮,正趕上我們學校“文藝宣傳隊”演出。我是宣傳隊的主角,幾乎個個節目都有我登場。換了很多不同的演出服裝,有新四軍的軍裝,有少數民族的服裝,還有工人、農民的服裝等等。大哥饒有興致地前臺后臺地看我演出、換裝,忙得不亦樂乎,也挺為我高興的。但演出結束后,脫下那些光鮮亮麗的服裝,穿上我自己的所謂“衣服”,大哥幾乎落下淚來。大約我那副“尊容”不堪入目吧。到大哥將隨父親返回黃陂老家時,臨行前,大哥突然不聲不響地脫下了身上的帶海軍藍條紋的襯衣和月白色翻領外套,穿在了我身上。后來我才知道那也是大哥剛穿上身的唯一的一套新衣服。</p><p><br></p><p>有大哥真好!和那個年代所有多子女家庭一樣,大哥總是弟妹們仰望和模仿的偶像!</p><p><br></p><p>我與大哥結束分離狀態真正“重逢”,是在1977年底我們從不同的地方同時考上大學的時候。</p><p><br></p><p>也許是血脈相連,也許是心靈感應吧,大哥與我竟不約而同都上了師范院校,而且同是漢語言文學專業。但在不同的城市。于是我們就開始了通信。在頻繁的書信往來中,我們相互交流學習情況,談論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和作家,討論問題,交換心得。不時也有詩詞寫作的交流和唱和。大哥和我與詩詞的結緣應該就是由此而始吧。以下是我們的第一次詩詞唱和: </p><p><br></p><p> 蝶戀花/和正華弟 </p><p> 二弟正華從華師大來信,信中有蝶戀花詞一首。有感于我弟兄雙雙考入大學,告別艱難歲月,欣然命筆和之。</p><p>素潔梨花妝碧樹,朵朵晶瑩,勝似黃花櫸。一夜輕風施細雨,銀花含笑情千縷。 立志于學宜靜肅,精衛恒心,何懼囫囹圉。掠浪沖霄風里去,朝輝燦爛韶華煜。 (1978年春) </p><p>附正華弟原詞: </p><p>三月春深花滿樹,柳綠松青,喜鵲歌于櫸。凝目家書揮淚雨,鸚哥寄去思千縷。 郁郁長吉惟晉肅。駿驥狉嘶,怎奈囫囹圉。何故今朝雙越去?霏霾去盡華陽煜。</p><p><br></p><p>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大哥年近古稀,我也過了花甲之年。一部《有無齋詩草》當是大哥人生歷程的記錄,性情品格的寫照和喜怒哀樂的真情流露。詩稿中的作品,我應該是都讀過的,或在往來通信中,或在網絡論壇里,或在手機短信微信上;有些我們還互有唱和。這次結集出版,大哥命我寫篇序文,故而有機會系統重讀大哥的全部詩詞作品,得觀全貌。對大哥其人其詩也有了更進一步更為全面的了解。</p><p><br></p><p>掩卷思之,想起孔夫子關于詩教的話:“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禮記?經解》) 我覺得大哥其人其詩,恰是合乎中國傳統詩教“溫柔敦厚”精神的。具體體現在以下這些方面。</p><p><br></p><p>逆而不餒。按常理來說,自1960年隨父母從鄂東大別山下那個小城鎮回到黃陂原籍貧瘠的小村,大哥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根本的改變。直到1977年恢復高考前的這17年間,哥哥經受了太多的磨難和打擊。因為那個特殊年代中所謂“家庭成份”的問題,參軍不準,招工不準,憑才華和努力干到民辦小學校長又莫名其妙地被解職開除;又因為家境貧寒過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連個“對象”也找不到。但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見到大哥有絲毫悲觀失望、消極頹廢的樣子。大哥總是懷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滿滿自信,總是充滿“直掛云帆濟滄海”的堅定期待。記得我高中畢業“插隊”山鄉的幾年中,大哥在書信中還多次引用古人的詩句“溪澗焉能留得住,終須大海作波濤”勉勵我,使得我在農村勞動期間從未放棄過讀書和寫作。大哥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學,“修煉”出“十八般武藝”,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都拿得起來。盡管常年在酷暑烈日冰霜雪雨下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勞作,盡管空著饑腹破衣遮體還要肩挑一百多斤的擔子在山道汗流浹背,大哥永遠是一張笑臉,一路歌聲!記得有的暑假我回到黃陂老家,夏夜的稻場上,全村老少都在那里乘涼。大哥和村里的同伴躺成一排,我也躺在地上在旁邊聽鄉親們嘰嘰喳喳地家長里短。只聽大哥喃喃地說道,明年這個時候我也許就不在田里插秧了······我看到大哥望著星光燦爛的夜空,眼里閃著幽幽的光。大哥的同伴們卻發出一片哄笑,從此送給大哥一個“吹咕嚕”(方言“吹牛大王”)的綽號。大哥只說了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與我相視而笑。還記得那時,每年除夕我們家里在滿桌蘿卜白菜粗糠稀飯的“團年飯”之后,都要搞一場“春晚”,比后來的央視春晚至少要早十年呢。我家姊妹七人,人人都有節目。大哥吹拉彈唱,我也能唱一段樣板戲,弟弟妹妹們表演武術體操跳騰翻滾······爸媽樂得合不了嘴,全家其樂融融,窮家里充滿歡笑。村鄰們紛紛伸頭探望,不解地說“這一家窮得發燒”!說實在的,大哥的逆境中永不氣餒,“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的自信樂觀精神,著實感染到全家。真如大哥詩中寫到的,“有心報國彪青史,無奈征途險隘多。······窮途喜遇華明路,一試青鋒出天羅。溪澗豈滯東流水,直向東海揚其波。”(《嘆而立》)直到1977年恢復高考,大哥和我同時考進大學;逆境中的堅持終有回報。這種逆而不餒的精神其實是貫穿了大哥整個人生歷程的。朋友們讀這本《有無齋詩草》,應該是能感覺到的。比如這首《自度曲/送東兒上大學》: </p><p> 十八年辛苦不尋常,幾多風雨,幾度滄桑。家薄愁柴米,運乖嘆炎涼。東奔西走硬打拼,為了兒女一雙。 寒冰破后春光艷,苦水澆得福花香。玲兒前年折桂去,東兒今年又登堂。喜看兒女雙飛去,縱發白齒搖樂無疆!</p> <p>順而不飄。大哥自師范院校畢業,開啟執教生涯,幾十年的嘔心瀝血,探驪得珠,登堂入奧,成就斐然。在孝感高級中學,創造了語文教學“六環節學習法”,在各種教學比賽中也屢獲佳績,當班主任所帶班級曾創造高考重點大學升學率96.8%的驕人紀錄,有一年湖北省的高考理科狀元就出自大哥帶的班。大哥成了“名師”,各種榮譽也接踵而來。但大哥并不因此而飄飄然,他對自己保持著清醒的認識,知道自己的性格和使命。有一年,大哥工作所在的市政府換屆改選,推舉他為副市長候選人。大哥反復考慮,還是覺得自己不是此中人;只有教書育人才是他的“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大哥終于還是婉言謝絕了官場仕途的召喚,仍舊做他的教書匠。大哥在詩中寫道:“浪卷泥沙亂礫珠,心拋名利醉詩書。清風兩袖慕風雅,蝶夢三生悟道儒。”(《次韻和寒雨兄》)“桃李滿園花更好,有緣喜作園丁。得育英才慰此生。清風鑒明月,捧出一顆心。”(《臨江仙/鷺島花香》)我想,正是由于大哥始終不改初心,“咬定青山不放松”,為國家的教育事業“捧出”一顆如癡如醉的心,才有了后來的精進和今天的成就。 大哥后來又調入全國名校華師一附中,繼續他的“教書夢”、“教研夢”。如今,大哥可謂桃李滿天下,大哥獨創的“胡國華六環節教學法”、“胡國華按格有序作文教學法”蜚聲全國。我注意到大哥的詩中,常常出現“醉”和“癡”這兩個字。這種“癡”和“醉”,實際上就是一種定力,一種堅如磐石的毅力和堅韌。大哥其人其詩,翻開《有無齋詩草》,朋友們亦可識之。</p><p><br></p><p>哀而不傷。談到這一點,就說到大哥與大嫂帶幾分傳奇色彩的姻緣了。當時,大哥是鄉村民辦小學的校長,大嫂是同校的民辦老師。那也是我們家最困頓的時期。是四鄉八黨的姑娘們聞之色變望而卻步的窮家。而大嫂義無反顧地要嫁給大哥。這還得了!準岳父暴跳如雷,絕對不準。更要命的是,那準岳父是大隊管教育管學校的黨支部副書記。為了拆散這對門不當戶不對的鴛鴦,準岳父大筆一揮,將大哥的校長撤了,逐出校門。把大嫂鎖進閨房。大嫂破窗而逃,與大哥私定終身。恰在此時,國家恢復高考,大哥一考成功。書記準岳父無奈被迫轉正。這也是流傳家鄉的一段佳話。大哥大嫂生養了一對如花似玉的兒女,日子過得也像花兒一樣。不料天有不測風云,大嫂在五十歲時罹患重病去世。中年喪妻,中國人謂之大悲之一。大哥的悲傷與痛苦可想而知。悼亡之作自當不在少數。如: </p><p><br></p><p>水調歌頭/壬辰中秋 </p><p>獨對南湖月,轉眼六中秋?伊人乘鶴西去,夢里盼歸舟?時憶當年牽手,歷雨經風時候,老淚總盈眸。恨恨恨難掃,疊疊在心頭。 滿天云,滿江水,滿是愁。良辰美景,更是悲慟寸心愀。唯愿此生長醉,醉里切勿有夢,使我得無憂!更令中秋月,歲歲冷魂收? </p><p><br></p><p><br></p><p>陌上花/梔子花戀 </p><p>每逢端午,梔花齊放,南湖宅畔。碧葉銀花,貴麗豐腴嬌艷。捧回數朵擺廳堂,滿屋異香縈染。笑荊妻癡愛,采來一簇,竟妝釵辮。 數花開花落,春歸夏來,已是輪回七遍。花在人亡,老淚盈盈雙眼。年年最怕梔花放,無奈年年都見。怨花開,歲歲年年今日,又把花戀。 </p><p> </p><p>臨江仙/戀梅 </p><p>宅畔暗香何在 ? 窗前疏影朦朧。拂枝猶似那年風。故人何遠遠,幽恨更重重。 常憶當時攜手,尋梅踏雪園中。淺吟低唱醉情濃。今宵如有夢,相對淚花紅。 </p><p> </p><p>自度曲/怕中秋 </p><p>人盼中秋,我怕中秋。愈到中秋恨愈幽。 月兒圓又缺,江水空自流。 </p><p><br></p><p>哀而不傷,也是中國傳統詩教之義。每讀大哥憶念大嫂的詩詞,都會深深體會到所謂“哀而不傷”的含義。中年喪妻之痛,天人永隔之思,銘心刻骨之憶,滲透在字里行間,寄寓于明月、秋菊、雪梅、梔子花、星云、湖水等等意象之中,含蓄深沉,凄美雋永,較之于那種呼天搶地撕心裂肺的喊叫,更加真切動人,更能體會到哀情與詩美融合交纏所產生的強烈的藝術感染力。</p><p><br></p><p>怒而不憤。古人云,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家國情懷,公道正義,褒揚真善美,指斥假惡丑,這都是詩詞寫作中永恒的主題。但從詩詞寫作中的藝術表達方面,仍然要遵從形象思維含蓄蘊藉的原則,不能一副政論腔,空喊大話套話。大哥這本《有無齋詩草》自不例外,也有不少這方面的作品。和我們所見到的大哥一樣,這類作品依然是沉穩從容,不溫不火,都不是那種金剛怒目式的嘶吼吶喊叫罵,也不是一味歌功頌德空喊口號。如 </p><p><br></p><p>步韻和趙俊和詩友《盧溝橋》</p><p>盧溝曉月鑒興亡,五百石獅猶見傷。</p><p>永定河邊鏊戰火,宛平城上復仇槍。</p><p>大刀凜凜沖天怒,小鬼咻咻豈敢狂。</p><p>莫道狼煙皆熄滅,沉沉國恥恨猶長。 </p><p><br></p><p>辛亥革命百年祭</p><p>天下興亡說古今,沉鐘警世百年音。</p><p>中山振臂雄獅醒,華夏共和環宇新。</p><p>世界潮流民主義,獨裁專制吏貪淫。</p><p>大江東去浪淘盡,蕩卻泥沙始到金。 </p><p><br></p><p>對社會上的一些不良現象,大哥也有鞭撻的作品。同樣也是怒而不憤,以生動形象的語言,鮮活動感的畫面,以嘲諷的筆法來表現。讓人在批判鄙視的同時,又在嘲諷幽默的氛圍中得到一種別樣的藝術享受。在這方面,建議朋友們關注大哥的“今樂府”和“自度曲”。試舉一例:</p><p><br></p><p> 蛇蝎宴</p><p>三十多年無音訊,忽然紅柬到門庭。</p><p>見字苦思學友貌,猶記禿頭矮瘦生。</p><p>迎門轎車吾不識,人道奔馳三零零。</p><p>席前相逢不敢認,頭肥肚大遍體金。</p><p>畢業分手文革中,上山下鄉各西東。</p><p>世道滄桑風云亂,輾轉沉浮訊難通。</p><p>重逢各道人生路,窮達沉浮大不同。</p><p>友言商海風光好,小販暴發億萬翁。</p><p>今日設宴會學長,酒店豪華稱五星。</p><p>座中賓客多稱總,身邊靚女皆傾城。</p><p>更有局座與處座,油光可鑒好精神。</p><p>滿桌怪肴從未見,蛇蝎盈盤堪驚魂。</p><p>洋酒三瓶半年俸,毒蛇一條三月糧。</p><p>學友舉杯頻頻敬,局座處座口口光。</p><p>老總大嚼毒蝎腿,美女狂飲毒蛇湯。</p><p>書生原本百無用,毒蛇毒蝎哪敢嘗!</p><p>滿桌本無充饑物,宴罷歸來餓斷腸。</p><p>急呼老妻重開飯,稀飯三碗餅三張。 </p><p><br></p><p>古而不板。初見大哥,人們也許會感到此君不茍言笑,一板一眼,不好接近;甚至生活上還有些木訥。但接觸久了,就會發現大哥性情的另一面。他也會參加詩友們的聚會,豪飲高歌;他也會在茶余飯后,操起京胡扯開嗓子自拉自唱一段《甘露寺》或《大雪飄》;他也會在欣賞外孫女一段稚氣的表演或無忌的童言后,發出孩子般的大笑:哈哈哈呵呵呵······在詩詞的世界也是這樣。“有無齋”的名號在網絡中,在許多詩詞論壇和平臺上都十分活躍。2004年,大哥發起成立了“苕幫”。這里的“苕”,就是紅薯,也叫地瓜。在湖北方言的語境里,苕既可作褒義詞,也可作貶義詞;可以是指傻瓜、糊涂蛋,也可以是大智若愚的智者,或憨態可掬、可愛等意思。所謂“苕幫”,就是一群癡醉于詩詞的苕得可愛的人組成的民間社團。大哥自然是“苕老大”,我是“苕老二”。目前苕幫旗下已經聚集了“詩苕”一百多個,遍布全國各地。苕幫在繁榮詩詞創作,弘揚傳統文化方面,已在省內外產生了一定影響。苕幫與外省詩友結成“海云天文學盟社”,組織了多次采風詩會,如武漢東湖賞梅詩會、北京香山紅葉詩會和沈陽荷花觀賞詩會等等。這些活動,在大哥這部《有無齋詩稿》中都有反映。所以,大哥詩詞作品的內容豐富,題材廣泛;家事國事天下事,山水田園,民情風習,以及詩友間的交往酬唱,無所不包。略舉幾例如:“東湖又憶賞梅花,望斷長江帆影斜。 不見當年清韻客,詩風遙寄故人家。”(《步韻答雨雁》)“百畝新荷次第開,濃妝淺笑鬧池臺。 分明滿目江南景,何日移飛塞北來?”(《鐵嶺賞荷》)“黃鶴有情留遠客,琴臺無語憾歸舟。”(《黃鶴樓送別》)“老樹枝枝垂冰淚,斷墻處處寫血篇。”(《冬游圓明園》)“躍馬龍岡,騁筆詩鄉。會香山、葉彩花黃。高吟雄唱, 曲水流觴。賞你豪詞、他佳句、我華章。 笑談今古, 傲視八荒。縱詩酒,意放情狂。風遺唐宋,浩氣激揚。 樂萬山紅、千江麗、百花香。”(《行香子/次韻和龍騰》)如此等等。這些詩詞,韻律和諧,情景交融,呈現出大哥穩健而又靈動的詩風。還有一些輕松幽默活潑有趣的自度之作,更能體現大哥詩詞“古而不板”的特點。例如: </p><p> 自度曲/該有幾開心 </p><p>經人濟世文史哲,浪耗了幾多光陰。說什么興亡,談什么古今。端的是枉費了精神。想什么利祿,求什么功名,兀的不笑煞個人。 有空讀幾頁閑書,無事寫幾句閑文。廝殺在楚河漢界,論道在黑白紋枰。茶中大世界,酒里好乾坤。品品新茶,嘗嘗老酒,該有幾開心! </p><p><br></p> <p>退而不休。大哥退休好幾年了。但從來也沒閑著。大哥總覺得自己對國家的教育事業負有使命。特別是語文教材、教學、教改,總是差強人意,有很多事情要做。真是應了那句“匹夫未敢忘憂國”的古話。大哥仍然是四處奔走,大聲疾呼;同時身體力行,自編教材,辦培訓班,希望推行自己的教育理念,尤其是自己創立的語文教學法、作文教學法。還先后到幾個學校當校長,還是為了貫徹推行自己的教育理念和體系。但新路總是難走的。再說年齡也不饒人。我經常開玩笑似的勸大哥,此生輝煌燦爛,足矣!該真正退休,享受一下輕松的生活了,不要老是“退而不休”。大哥有時也點頭稱是,也說那就真的退而休之罷!但一到有人慕名而來請他出山的時候,又按捺不住滿腔豪情,立刻披掛上陣,勇而出征了。這種矛盾的情狀,在大哥的詩詞里也有反映。像前面看到的《自度曲/該有幾開心》,似乎完全變成陶淵明了。但一轉身,又變成“佘太君”:</p><p><br></p><p>臨江仙/受聘武漢大方學校有感</p><p>正賞南山金菊好,心閑更是風清。尋芳信步踏歌行。悠游多雅致,無事一身輕。 怎奈癡情桃李志,白頭又作園丁。英才得育慰平生。琴書收拾起,老馬上征程。</p><p><br></p><p>諸君看看,這哪里閑得下來呢!令人想起蘇軾的那句話:“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富有詩人情懷的大哥,看來只有在這種進退行藏的“美麗的”矛盾中享受“夕陽紅”了!在大哥六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看到大哥填的一首詞:</p><p><br></p><p>六州歌頭/六十八歲生日抒懷</p><p>幾多風雨,往事總如煙。癡夢醒,癡心冷,且偷閑,少憂煩。籬畔人依竹,花臨水,枝鳴鳥;更有那,瓜果美,菜蔬鮮。把酒登樓,放眼云天外,雁過南山。想人生苦短,好好惜當前!無欲無求,樂無邊。 憶當年事,忍回首,多少苦,幾多難 ?時年少,挨饑餓,受冰寒,實堪憐!立業成家后,育兒女,恨無錢。乾坤變,時運轉。苦變甜。莫道書生無用,筆墨換柴米油鹽。到如今人老,知足樂天年。勝似神仙。</p><p><br></p><p>在這里,大哥回首往事,感悟人生,感恩時代,樂享天年。這種心態真好!衷心祝愿大哥保重身體,真正輕松地享受退而休之的幸福日子,多寫點詩詞,記錄下詩意的生活。</p><p><br></p><p>從來沒有為人寫過序。然兄命難違,只得勉而為之。寫完回頭一看,覺得還是不像一篇序文。但記起文學前輩有論,說“文學即人學”,“欲知其詩,須知其人”。如果我寫的這些文字,對讀到這本詩集的朋友們,了解大哥其人,理解大哥之詩,能夠有所助益,那我就感到非常高興和滿足了。</p><p><br></p><p>(2020.9.6于詩酒齋)</p><p><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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