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上艷遇

邵華

上一篇“壩上挎子隊”里講的盡是歷經磨難、飽嘗艱辛之苦。在這一篇中我要說的是棄苦甘甜來，在壩上的一次“艷遇”之行。只是不知道我的“艷遇所感”和你的“艷遇所想”可否在同一條思路上? 　　上個世紀最后一年的盛夏時節，幾位朋友約我去壩上“飆車”，因為他們剛買了一輛4.0排量的三開門牧馬人，一輛5.7排量的美版切諾基，還有一輛4.7排量的豐田陸地巡洋艦。如此盛大的誘惑之邀，讓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只是在臨走之時，已成為專業攝影師的我，想了想還是順手把裝了照相機的攝影包帶上了。 　　吃了午飯才從北京出發，路況雖然依舊不好。但車的性能極佳，僅用了以往的一半時間就到了紅山軍馬場。一路上沒有了風吹日曬，顛來晃去之苦，其舒適度大大超過了以往去壩上如同歷經磨難般的所感，著實體驗了一把豪華越野車的享受。 　　那是自己到過壩上數回后的第一次在夏天去。都說壩上的春天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害羞而又含蓄。夏天就成一個急于出嫁的大姑娘，熱情奔放，艷麗撩人。秋天就變成了一位成熟的少婦，多彩多姿而妖媚，讓人留戀忘返，沉醉其懷！而冬季的壩上，就搖身變成了一個怨婦，狂風肆虐，冷酷無情。對此之前，我多是秋天在壩上漫游，把那色彩斑斕的美景佳境收入相機中。可至今也沒敢在冬天去過壩上，感受那冰雪之虐。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第一次在盛夏之際到壩上，就親身體驗到了實實在在的驚艷之遇。 　　從酷熱的京城去到壩上，那青翠的草原，圣潔的白樺林，使得世界變的安靜和清涼。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發現村中云霧涌動。我們立刻開車沖上了一處高高的坡頂。車好馬力足，上那山坡真是輕踩油門而足矣。 山高車為峰。 　　登高遠望，云飄霧浮，天際邊泛著粉紅色，如同少女的面頰一般。看到如此美景，哪能心動而手不動呢？我很快支好三角架。但當打開相機包時，頓時傻了眼。只因走時滿腦子里只想著“玩車”，也沒檢查一下攝影包，相機是帶了，但卻沒有裝膠卷。就如同戰士揣著槍沖上陣地，一摟扳機，卻發現槍里沒裝子彈一樣！那時的我只能是大呼唉哉啊！一時的蒙圈，在稍稍冷靜下來后，不甘心地把攝影包翻了個底朝天。還得感謝天無絕人之路，竟然讓我翻出了5個膠卷，其中3個反轉，2個負片。心中立馬速算了一下，如果按我所用相機的規格來計（120，6x7）我有能按下50次相機快門的機會，對于我這位攝影界的機槍手來說，那5個膠卷真是如同杯水車薪。記得在那之前我和翟東風到川、滇之行，因為我帶了200多個膠卷而被他擠兌了好一通。你說這5個膠卷夠干啥呢？然而自己的失誤還得自己來承擔后果。從那次以后，凡是出門拍照，我一定會把要帶的攝影器材和各種用品都詳列清單，然后裝包時逐一核對，至此就再也沒有犯那種低級的錯誤。 仙境般的晨曦 　　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之后，我非常小心地裝上一個膠卷，然后調焦、測光，謹慎地按下快門，心里念叨著，一定要拍一張成一張啊！從一位習慣了“瘋狂”掃射的機槍手，突然變成了一位精瞄準打的狙擊手，要想一下子適應，還真是很有難度的！心里想著忍，手上就松了勁，拍了幾張自己就收了相機。要是膠卷充足，估計那會兒早就十幾個膠卷拍完了。剩下的就是站在那兒靜靜地觀賞了。我那時那刻心中在想，攝影師趕上賞心悅目的美景，一是其人品不錯，二是得感謝上天的恩賜。能與大自然親密相擁，并能把其景、其色收錄在膠片上，無疑是一種具有傳世之舉的莫大榮幸。 “一縷晨光”。（此片曾獲尼康攝影大賽“最佳光線獎”） 佛光普照大地。 等回到住處，那時針才剛剛轉過早晨7點多一點兒。吃了早飯就又爬回床上，美美地睡了一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窗外已是藍天白云，艷陽高照。開上車在路上追逐撒歡。因為那里即沒有警察，也沒有紅綠燈。只要你不飛起來，就可盡情地馳騁。過足了車癮，中午回到賓館（那時壩上已有了三星級的賓館）吃午飯，然后再美美地睡個午覺，和那幾年開著挎子到壩上感受真是天壤之別啊！ 爬山，車在山脊上行。 涉水，一沖而過。 看到美景，偶爾也會停下車來拍兩張。 盛開的油菜花，也有的說是芥末花。天空部分加了一片漸變灰色鏡。 那云離大地太近了，似乎跳起來就能抓住它。 　　下午兩三點鐘，第三次開車出去。剛走沒多遠，一陣風雨襲來，幸虧是在汽車里才毫發沒濕。高原之上，那風真是說來就來，那雨也是說下就下，來的急，去的也快。當太陽已漸西斜時，我們先是迎著風雨向西開，然后停下車來向東拍（因為要拍到彩虹只能順光拍）。壩上隨處都是景，不用跑來跑去亂找。只是那時的我必須“節省彈藥”。故而看的多，拍的少。許許多多的美景佳色都只能暫時存放在腦海中的記憶里了，等啥時科技發展到了一定程度，能把人們的生物記憶圖像用電子或什么其它介質的手段顯現出來，展示給世人，那該有多神奇啊！正在寫這篇敘文之際，從美國傳來信息，說是尼古拉.特斯拉宣布，他們已初步實現了人腦與電腦的對接功能，由此看來，我那20多年前的夢幻之想，如今就要變成現實了。 天空掛彩虹 絢麗的晚霞。 　　晚飯在酒桌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一天中的神奇之遇。清晨的云霧漂浮，上午的藍天白云，午后的風雨交加，傍晚的彩虹當空。如此那般不可多見的美景奇觀，讓我們一行幸運者在一天里都親身所歷。親眼所見、親手所拍，真是讓人大呼艷福不淺吶！ 　　頭一天的驚艷之遇已是讓我們倍感榮幸之至。然而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在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直到我們走的第五天，那景、那色是天天如此，周而復返，就像一幕在循環放映的絕美景色，讓我們大呼，太不可思議了! 真的，只能是讓人嘆為觀止。不知道那幾天還有多少人在壩上漫游，能像我們一樣享受到那人生中絕不會再有的，與大自然如此的美艷之遇！在那之前。我已走過了大半個中國，也曾參加了千百次的拍攝活動，但那次的壩上“艷遇”是從未有過的經歷。時至今日，已把全中國走了不止一遍的我，也沒有再碰到一回那樣的“艷遇”。真是無意期間有所見，只是可遇不可求！ 　　在其當中的一天下午，我們又把車開到一處山坡頂上，大有一覽眾山小之感。那風雨如癡情的戀人一般如約而來。只見東、南、西三個方向都烏云密布，那黑沉沉的云與大地相連之處，就是下雨之地。我們所在坡頂上空卻是藍天洞開，既沒有烏云遮天，更沒有一絲雨線落下。如此的大自然神奇之景，要不是展現在你的眼前，恐怕真是難以憑思維而想象出來的。可惜的是我那時已“彈盡糧絕”。只有坐在山坡上靜靜地用眼去看、用心去欣賞那天作之美了！ 在耶穌光穿透烏云把草原照亮的一瞬間，我按下了最后一次相機快門。那烏云下嫩綠色的草原，就如同一塊巨大種和水都上乘的翡翠，晶瑩剔透，炫亮奪目。 　　凡事不能求全責備，那樣才能使人長樂！懷著寬恕自己的懺悔之心，結束了一生中恐怕再也難逢的壩上艷遇，可謂“艷”：色也，美也，“遇”：相逢，機會也，故而“艷遇”即為與美麗有了一次相逢的機會。雖然只是一段短短幾天的所經所歷，但卻使人終身難以忘懷！ 2020年秋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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壩 上 艷 遇

邵 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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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