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兜兜轉轉已三年多,物仍是,人卻非。<br>每次路過吳先生的學校,里邊書聲瑯瑯,吳先生卻再也不會踏上這三尺講臺。少壯時候的夢想,在中年不惑之時行至半途戛然而止,令人遺憾又傷懷。<br>或許是習慣了,也或許是坦然接受,總而言之,似乎我不會因為吳先生的離世而變得頹廢不安。情到深處也無情,就連夢里相遇也未曾,老人說那是因為他放下了走了。<br>曾經負重的勇敢,成為放下的坦蕩,偶爾回首想想曾經的歲月,悔嗎?不悔。惱嗎?是有點惱的。可你若問我從頭再來將如何,我是回答不出來的,就如現在別人問我你想要找個怎么樣的,我也其實內心十分茫然。<br>那個男人啊,終究是霸屏了我少年青蔥一直到四十不惑,短暫卻又長久,靈魂都刻下對方的烙印。<br>有報道說個別恩愛老夫妻,一輩子都沒吵過架,然后會有很多人圍觀,羨慕的、質疑的、無感的不一而足。我的吳先生,在少年時代見面第一天就被我追打,摔得兩手血,我成為入學當天就被老師罰站的光榮第一人。和他相處的年年歲歲,打打鬧鬧,嘻嘻哈哈,酸甜苦辣,似乎在他生命最后的那一段時間里,全部都沉淀為厚重卻又溫馨的陪伴。<br>人會慢慢被習慣所俘虜,他離開后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那么些年我們到底是依舊深愛著對方還是習慣著在一起?在朝夕不離照顧他的那八個月,我似乎從未厭倦憎恨他給我帶來的心力交瘁。那時候我還曾經想過,如果沒有他,我會怎么樣?然而,我還是慢慢地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不悲不喜,帶著兒子緩步前行。</h3><h1></h1><h3>所有的苦難波折,在文字里實在是過于單薄,無法描述現實的沉重。往來于家和病房,手里的湯湯水水總是暖的,和我們的相處一樣,哪怕是末路,也要努力保留最后的溫情。<b></b></h3> <p>那幾個月里,護士們很喜歡在空暇時刻跑過來和我們聊天。腫瘤科姑息病房的病人都是能活多久就盡量活多久的人,不是每一對夫妻都能大難臨頭不分飛,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折磨下,很多病人甚至是家屬身上都多多少少有哀傷、絕望。她們多貪戀不可多得的陽光和浪漫啊,在那時時刻刻都會有生命猝然離去的地方。</p><p>八個月里,那一層樓送走了六個人,還有幾個轉院或回家保守治療,有幾個無錢醫治無奈離開。我的吳先生,與我一樣,真真假假地扮演堅強的角色,總想著能夠親歷奇跡。從最初相互善意地欺騙,到最后他不聲不響地離開,似乎有很多故事,但我如今難以記起。</p><p>忘記或許因為不想負重,留下的美好記憶為的是每一天都要過得好一點。吳先生彌留之際對我說,你要學會對自己好一點,不要為了孩子委屈自己,如果沒有遇到能夠真心關愛你的男人,那就自己好好過下去。我做到了好好地生活下去,為了我的吳先生,為了孩子,更是為了自己。</p><p>春花秋月未曾了,往事知多少。</p><p>我親愛的吳先生,你此生不復得見,我余生當自安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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