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筆下的秋夜

樹下聽風(fēng)

雨天的午后，我無意中看到兒子寫了兩篇感悟秋天的小短文，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他在自己房間寫作業(yè)時的情景。兒子學(xué)生時代的作文一直還寫得不錯，上大學(xué)第一個寒假他從春城回家，他寫過一篇《家鄉(xiāng)見聞》，文中開頭幾句思念家鄉(xiāng)的描述，曾讓我熱淚盈眶，后來這篇文章在學(xué)校獲了獎。他工作后一直很忙，偶爾在家說起寫作，也是和他父親探討公文書寫之類的話題。盡管剛看到他這些細膩柔軟的文字時，還難以與平日里有些倔強的他相對應(yīng)，可仔細品味，那些看似詼諧風(fēng)趣的調(diào)侃，不就是他成長過程中經(jīng)歷的喜怒哀樂嗎？ 任正非說，我所以成功，是因為我經(jīng)歷的挫折比別人多的多。有時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刻我只想隨著他的敘述走進風(fēng)輕云淡的初秋夜，聽著綿綿秋雨，燕雀呢喃，靜靜等待暮秋月色的美好……                            初秋           連陰雨過后的天空很藍、風(fēng)很輕、云很淡、夜很靜。透過落地窗看外面，熱舞的大媽停了音樂，練拳的大爺放下了手臂，只有不知冷暖的蟬鳴還在幽怨。        外面的烏云早已消散，天空明月純凈的如同剛擦拭過的嬰兒屁股，很清新也很光潔。人們常說天涼好個秋，哪知這雨后的秋涼，卻讓我醉了，因為秋意早已襲上了心頭、吹入了心口。     這時的秋，適合在沒有午休時間之后肆意午睡，迷失在這樣濃濃秋意里，才會有個好夢。夢里走在光陰的路上，總渴望著前方會有一片春光在等待，然而當(dāng)置身于那花紅柳綠中時，卻又希冀著落一朵六瓣雪花化在手心。       總幻想著前方是何等的精彩，卻始終不肯駐足停下欣賞飄過的風(fēng)景。直到歲月荒蕪了青蔥，年輪浸濕了皺紋，才明白時光如流水不知不覺，沖淡了杯中的茶渣，卻也喚起了片片綠葉……      夢醒之后留下的才是我們值得擁有的……                    暮秋      天氣漸漸轉(zhuǎn)涼，突然恍悟，天涼需加秋褲。值班室的防護欄外依然掛著些隙隙月光，守候著頻陽的夢，愈來愈畏縮的蟲鳥們趴在樹干上一聲聲的呀囈，溫泉河想必已微微泛起清冷的波粼。獨立在辦公室的一隅，設(shè)備還在身后悶響，呷一口早就末成渣渣的花茶，北望著廣場的兩只華燈，整個縣城又將靜寐，如昨日的老斬城一般，而此時，透過窗縫的唯有清風(fēng)帶著歲月的薄涼。       曾幾何時，街路兩旁的綠木已把枯葉于風(fēng)中飄散，遙憶兒時縣城的坑泥路，聽三兩聲三零一油庫的晚鐘，尚且還有一絲秋夜的清愁在孤寂的辦公室里停留。今夜，我依是停泊在嗡鳴聲中的羽衣散人，從岸邊的望湖樓里來，往濕地公園的林縫里去。閉目，要我如何賞讀這舊城的故事才能不驚擾飛繞在二環(huán)上空的夢？      后院里的碎瓦小徑在夜色中隱隱沒入冬青簇中，只有這時的這里，無光無聲。潑幾滴淺墨點開繁文之海，迎著月光嗅嗅舊時光的冗忙。攤開一箋厚厚的舊文，細細地辨著筆書下的一筆一劃，一字一句。信箋紙頗顯皺黃，邊緣茬起了些毛腳，無心理會那上面都寫了些什么，只道是又經(jīng)歷了怎樣的旅程才抵達暗銹的柜中？時間將煙塵人間的光景剝落，在白皙的手背點下黑斑，曠日的晚風(fēng)經(jīng)年刷白了太多的黑發(fā)。窗臺外的墻角只有默默的蝸牛在推著磚縫中的草籽。爬墻的線纜繞了一圈又一圈，一頭就系在這里的每一個人的身上，另一頭則纏繞在光陰扎扎前行的車輪中，不管那些光纜陪伴了多少個日月星辰，只消一脈跌入往昔的故事里，便與時光重合，話盡這片厚土的浮生若夢。        袖風(fēng)里卷舞著流年，這里只有清風(fēng)為伴，今夜方能一枕安然。薄風(fēng)掠不起西裝的衣角，卻扶走了眾多的背影。待不到年華老去，走不動了，仍認得茶味花香，識得舊樓閑樹。孰以為，豆蔻年紀(jì)里不諳世事的唱詞竟是要將畢生光陰熬成一杯茶、煮成一碗粥，品到淡味，舔到勺凈，方覺舌潤腹?jié)M。      暮秋的月定是見廣了密竹里的流水，嘗盡了高山里的野云，才披得起這里的急景流年，取一瓢星夜的微光，瀝在最芳華的角落，任由斑駁的歲月遺落在樓下的曲徑上吧，或許這里才是這個縣城不辯的斷句。 兒子筆下的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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