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小兒一周歲

南來風～JOYA

清晨，小兒坐在窗前剝雞蛋，小手摸摸，燙。再摸摸，還是燙。于是，扯兩張紙巾，把雞蛋包起來剝。我摸摸他的頭，問他幾歲了，他悄悄伸出一個手指頭。 是啊，那個出生不到一天就被抱去照藍光、讓我心疼不已的小男孩，已經一歲了。 很多時候，他喜歡坐在滑滑梯旁看書，一頁一頁翻過去，尋找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喜歡閱讀、喜歡運動、喜歡學哥哥寫字，喜歡一遍遍點讀寫在白板上的詩詞古文，《踏莎行?郴州旅舍》、《己亥雜詩》、《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這個最愛大笑、一笑就露出完整的6顆糯米牙的小不點，帶給了我太多的歡樂和驚喜。 都說，在大號身上見識過的風浪，在小號身上早已云淡風輕。我曾經也這么以為，會坐、會爬、會說、會走，程式化的生長歷程，乏善可陳。真正有了小號才知道，他們是如此的相似，卻又是那么的不同。和大兒小時候一樣，不論生人還是熟人，都保持著善意、禮貌和熱情，喜歡表達和傾訴，喜歡把車翻過來研究車輪，喜歡熟記各種汽車品牌。但是，他們的性格、花期卻很不同，一個細膩敏感，一個憨厚粗放，一個飲食愛好單一，一個美食來者不拒，一個1歲了一次才喝奶120ml，一個出生第5天就110ml……陪伴小兒的過程，既重溫了大兒的成長，又帶給我新的體驗，時而欣喜，時而驚嘆。書上說，最好的感覺莫過于“熟悉的驚喜”，這個詞用來形容我們的遇見，再好不過。 初遇小兒，不同于懷大兒時身輕如燕、埋頭工作到進產房前一刻，懷小兒的孕早期謹遵醫囑臥床靜養，為了給他良好的生長環境，腹部扎針50針，臀部扎針30針，針孔四周全是淤青。但是，那是迄今為止小兒唯一帶給過我的煎熬。那之后，除了孕晚期失眠、妊娠期血糖升高每天四次扎針驗血，以及產后一個月內短暫的情緒低落，他沒再給我添過一點點麻煩。同樣區別于生產大兒時難產、術后高燒低燒劇烈咳嗽撕扯傷口、意念幾近崩潰，生產小兒時我還能開車、自己爬上手術臺，術后也沒有預期的痛苦，3個月便能睡整覺，白天不管睡得好不好，夜里照例9點睡6、7點起，醒來只要給他打開mp3、把我的護膚品袋子塞給他，就能繼續我的好夢。睡前只要喊他一聲去睡覺，他就會從客廳爬進臥室床邊，把他抱上床，他就會唰唰唰扔開其它床品，找到自己的小被子，四仰八叉地躺下。作為二胎職場媽媽，他盡己所能給了我最大的支持和體諒。 同所有二胎家庭一樣，大兒小兒并非天生的盟友。相反，大兒用了很長時間才接納小兒的存在，盡管此前在心理上他曾做好充分的準備，小兒初來乍到時，他也曾溫柔以待，但是，真實的二胎生活仍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從最初“搶媽媽”時的愛恨交織、委屈失落，到后來的時刻惦記、疼愛有加，小兒真正用他的人格魅力、他的甜美呆萌、他的謎之崇拜，融化了哥哥心里的堅冰，成為了哥哥走到哪兒都惦記著的小可愛。 大兒年幼時，曾為他寫成長日記，從孕五月開始，一言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一點一滴絮絮叨叨碎碎念念，都寫在了近百萬字的日記里。如今面對小兒，朋友圈零零星星寥寥數筆，有時也會面對來自靈魂的拷問：我能不能做更好？兩點一線的簡單生活，白天在公司將高效發揮到極致，中午驅車回家陪伴小兒，下午趕回公司繼續忙碌，上下班路上聽書學習，忙碌中保持冷靜和思考，回家后陪伴大小兒，等他們睡了忙工作時常到零點。我也可以每天再壓縮15分鐘睡眠時間來寫日記，是的，我可以做到，但是，我沒有。 因為我深知，過度的情感透支必會試圖以另一種形式獲得情感補償，而我，愿以自己的方式去愛他們，沒有負重，不求回報，既不綁架、也不索取。他們可以不愛我，盡管他們愛我的點滴我都會加倍珍惜。我愿等他們長大，看他們翱翔于天際，肆意快活、光輝燦爛地自由。喜歡這樣的平等，依靠，但不依賴。因為我是他們的媽媽，更是我自己。 成為母親的十年，也是自我成長的十年。育兒路上，有過終身難忘的高光時刻，也有過平凡母親的欲望悲喜。所有風景都看透，在這個年齡，早已學會同自己和解，淡然處世，笑看風云，透過不完美，看到生活最好的樣子。 站在小兒一歲的人生路口，關于未來，說一說我的期許——與其說是給他們，不如說是給我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因為，我的現在也許正是他們未來的樣子，希望他們優秀，我必先優秀；希望他們善良，我必胸懷坦蕩；希望他們勇敢，我必同犟龜一般堅定執著；希望他們從容，我必能駕馭生活，舉重若輕……下一個十年，努力成為我希望他們成為的樣子。 我相信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