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地主的斗,吃人的口,多少年來多少代,地主用它把租收;地主的斗,吃人的口,喝干了窮人的血,榨干了窮人的汗……</p><p> 這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小學課本里的一篇課文。剝削階級當然不可饒恕,他們最終也接受了人民的審判。可紅塵間最可惡的還有一種披著羊皮的狼(俗稱笑面虎),隨時就潛藏在人民身邊,怪冕堂皇,表里不一,笑里藏刀。</p><p> 集體的斗,大家的口,多少年來多少代,集體用它封糧油;集體的斗,人民的口,矜矜業業把事干,誰知其間藏詐奸?【仿寫】</p> <p> 看到這本筆記本就應該能夠知道它出自哪個年代了。今年暑假“安全大走訪”期間,與姑姑閑聊中無意間提起了幾十年前的心酸事兒,哪知道姑爺僅然還珍藏著當年記錄我們兩家“恥辱”的筆記本哦,真的是太珍貴了。書脊上“人民日記”四個大字格外的耀眼,人生第一課給我們家留下了永不抹滅的記憶。</p> <p> 1975年10月12日,紅色日記本上清清楚楚地記下了這一天,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下的這一串數字146、140、148……共75組數據,外人看來,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可在我的腦海里,就像放電影一樣:保管室有四個人(保管員2人、監督員1人、會計1人)正緊張的忙碌著,一個保管員和一個監督員負責抬秤,另一個保管員和會計負責記賬,因為生產隊的儲備糧必須要盤點后明確專人保管,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看似很平常,天衣無縫,實則暗藏玄機,心生算計。</p><p> 事情還得從大集體的籮篼、桿秤和灰斗說起。</p><p> 擺談中,這幾件并不起眼的物件似乎隱隱約約的呈現在了我的眼前——籮篼、桿秤和灰斗。籮篼,專門用來挑、量糧食的竹制工具,質量就是5公斤。桿秤,稱量物體質量的工具。灰斗,邊長大約25公分的一個立方體盒子,開口朝上,帶柄,底部是一個“主”字形的漏洞,特制的,只要用棕墊在里面,裝上石灰,把它提起來后,在地上輕輕一磕,就會留下一個標準的黑體字“主”,人們稱之為灰斗。雖然結構和使用都極其簡單,但意義和作用可不尋常,相似于“印把子”,不是哪個都能夠隨便使用的喲!記得小時候,看到這個東西,大人總是再三提醒既不能碰,也不能摸,越是強調就越覺得好奇,總想探過究竟,渴望了解它究竟是個啥玩意兒?趁大人不注意,幾個小伙伴兒就把它當著玩具來使用,悄悄的提到保管室外面的石壩子上印了好長一排的“主”字,再偷偷的放回原處。本來我們只怕隊長嘎,恰好又最先被隊長看到了,真的冤家路窄啊!意料之外,沒有任何表現(認為一定要被訓斥一頓的),可有些人總會陰陽怪氣,煽風點火,故意提高嗓門在隊長面前大聲地吆喝著,表現自己:“是誰家娃兒干的?沒滴點教招!……”看得出來,假裝糊涂,瞞天過海,一挖苦二翔水的(方言),聽人說這個灰斗就是他做的(我只能猜測哦)。設計這個字自然就是他的主意啰,這么一點點小事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嗎?直接了當罵我一通,不就是理所當然了嗎,反正兒童時期經常在挨罵。</p><p> 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那么多的漢字為什么不用,偏偏卻要選擇一個“主”字呢?“正”、“方”都是可以的噻,浩然正氣,千方百計,挺時尚,還和潮流的啊!看來,設計者獨具匠心,那個年代盛行搶桿子里面出政權,印把子一蓋分糧田,筆桿子一揮算工錢,秤桿子一握監督員,設計者絕對不是心血來潮,就是一心想做“主”,可是印象中似乎一直沒有能夠做主!</p><p> 親身經歷了這些事兒后,基本能夠印證我的猜想。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才知天命,總結得真的精辟。</p><p> 父親沒有讀過書,少年喪父,隨叔爺長大,本道人,人稱“瞎眼漢”。他從不甘落后,無論是大集體的生產勞動年代,還是改革開放后實行年產承包土地后按照核定數量上交公余糧年代,凡是公益事業,他總是會搶在別人的前面。可能也正是因為勞動積極吧,大集體時代就當上了生產隊副隊長(沒有文化,閑置崗位咯)。樹大招風啊,背上這個皮皮(職位)后,出頭路面的機會相對多了,作風正派,性格剛烈,心直口快,不善表達,很容易得罪人,惹火燒身了。</p> <p> 從我能夠記憶時候起,親身經歷了駭人聽聞的這幾樁事:</p><p> 其一,烤紅薯里插大針。具體是些什么人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反正大大細細的,一堆小孩圍著一堆柴火,擠著烤紅薯吃,奇怪了,偏偏在我的那個紅薯里藏了一顆大針。</p><p> 其二,全生產隊的人都在水洞灣(地名)薅秧,我也隨大人一起在那里割牛草。按照規定,參加集體勞動時是不允許干私活兒的喲。清楚地聽見生產隊長強調了又強調:“薅秧就薅秧哈,不要一天就干各人的事哦!”當事人似乎并沒有聽見,或者是故意不當回事假裝不聽見吧,我行我素。父親是眼珠子夾不得沙子的人哦,在進入下一坵秧田的時候,就特意去挨到起薅,意思可能是監督吧,他哪的能把一個副職放在眼里呢,仍然如此,視而不見,執意邊薅秧邊在大坎繼續割牛草(現在看來,也不算私活兒,同樣是鋤草唄,一舉兩得)。都要臨近中午了,兩弟兄(當事人寄拜給我的寄祖父的,和父親是干弟兄)為這件事好像就爭吵起來了,你一言,我一語,好像是在論理,逐漸演變成你一腳,我一腳,肢體沖突了,最終就扭打起來了。父親年紀要大好幾歲,一不小心就被摔倒在秧田里,被壓在下面,好長的時間,還弄懷了好大一塊秧苗【估計有好幾十個平方米吧】。當時我手里拿著鐮刀就站在田坎上,說真的,如果不是母親隨時招呼的話,后果不敢想象……我就想不通,全生產隊幾十號人在那里薅秧,為啥就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聲張正義呢?這時的“主”又在哪里去了呢?印象中就只感覺有一雙雙擔憂的眼神投向我,并不斷的招呼著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因為手里有鐮刀)。老實說,如果不是有母親在場的話,真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心底里曾經有好幾次的沖動,現在回想起來,真還得感激母親在場哦!</p> <p>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真的,父親剛直不阿的性格總是聽不進家人的勸阻,清楚的記得,母親不止一次的提示過他,自己因為不識字就少管生產隊的那些事兒了,并且家庭里多次因為生產隊的事產生矛盾。那一年,不知咋的,生產隊又給他弄了一個新的職務——保管員,一年下來的總收成除了按“人七勞三”分配給大家之后,剩下的還有儲備糧、飼料糧和上解糧(聽說是用來上交大隊作為相關人員的工資)什么的,全部存放在集體的保管室,專人負責保管。程序是首先進行盤點(兩個人過秤,兩個人記賬),都是人工操作,一籮一籮的用桿秤過稱,便產生了“紅色日記”本中的那75組數據。盤點完了就堆在保管室的屋中間,“權威人事”用灰斗在糧食上面再蓋上若干個“主”字印后,就交給兩個保管員負責保管(兩個人住居距離一點不能過近,都是離保管室最遠的兩端,一個最南,一個最北,或許是特意這樣推薦的吧),大門上掛兩把鎖,一人一把,誰都不可能單獨進保管室的門,只有在“權威”監督下方能進去的!</p> <p> 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啊!次年盤點,殊不知恰恰就少了750斤,剛好75籮又750斤,多么蹊蹺的數字啊,“主”字印完好無損啊,如果是老鼠偷吃應該要剩殼殼兒的……傻子都會明白的數據,毛重當凈重了唄,為何就沒有人主持公道進行核查呢?不得不說是蓄謀已久,咋辦?賠償唄。天啦,一家老小九口人,全年總的都分不到1000斤糧食哦,卻要賠375斤干谷子呢。那一年,蘿卜菜造飯,那一年,玉米粥煮毛洋芋【包谷剛好成熟,就砍下來,用石磨子推(磨)成漿煮稀飯,把毛洋芋洗干凈一并放在里頭】,那一年,谷面飯(把稻谷用小磨子推城谷面,稱為谷面飯)充饑……好不容易的一年啊!</p> <p> 印把子蓋得住公平公正,哪的能夠蓋得住人心?蒼蠅碩鼠無處不在,老實人不會吃虧那是在進行勵志教育,凡事多長一個心眼兒總不會是壞事哦。</p> <p> 雖然已時過境遷,本不應該再提這些陳年往事的,母親經常這樣教育我們:“長起眼睛看吧!”其實這只是弱者的企盼,也很無奈,我悄悄的告訴您——我衷心的讀者,似乎還真有點靈念。大集體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雖然效率有點低的話,人生能夠親身經歷過這一段難得的歷程也不一定算是壞事,生產隊那兩間土墻圍成的保管室雖然殘墻斷壁都早已不復存在了,可那里所發生的故事卻給人留下永恒的傷痛,有的人走頭無路懸梁自盡,有的人心生妒忌借刀殺人,有的人勾心斗角排擠“異己”,有的人出口傷人哪管別人的感受……</p><p> </p> <p> 歷史的車輪總是滾滾向前,新生事物取代陳舊腐朽是歷史的必然,一切都不足為奇,也沒有必要過度糾纏,稍有空閑適當梳理是為了還原真相,激勵鞭策后生,銘記家辱,發憤圖強,書寫輝煌人生。</p> <p> 人在做,天在看!“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踏踏實實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不斷探索人生真諦,走好每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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