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紅蘋果

澠池縣韶州中學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愛華</h3> 二零一九年春，是我到韶州中學任教的第二個春天。 一個周一的早晨，我照例乘坐第一趟班車來到學校。春雨過后，校園里一片清新，生機無限。道旁的法國梧桐已伸出寬大的葉子，花圃里的白玉蘭含苞待放，碧桃樹殷紅的花朵綴滿枝頭，一簇簇的紫荊花你擁我擠好不熱鬧，花下的草坪也已鋪滿地面，每一片葉子尖兒都挑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朝陽下閃閃發光。邁進這花園一般美麗的校園，一份愉悅，一種感動，一種香香甜甜的感覺已在心頭潛滋暗長..... 吮吸著清晨校園里的第一縷幽香，我走向教室，發現陳旭已在教室開始讀書。這個不善言辭的大個子男孩每天總是早早來到教室，要么讀書，要么值日或幫別人值日，很少見到他與同學嬉戲打鬧。隔著窗戶，我伸出大拇指跟他打了聲招呼，快步走向辦公室。人還沒坐穩，陳旭就一下子跑到我面前，急急地把兩個又大又紅的蘋果放到我的桌子上，在我遲疑的當兒，他已一溜煙跑了。我拿起這兩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反復摩挲著，芳香撲鼻。我不知道這個不善與人交流的男孩為什么要送我蘋果，送我蘋果又需要他拿出多大的勇氣。望著這兩個紅彤彤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鮮麗的蘋果，我的心中，涌上很多感慨。 陳旭是九班個頭最高的一個大男孩，人長的干凈清爽，帥氣陽光。他不太愛說話，性格靦腆。由于學習基礎薄弱，人不是太自信，學習新知識也慢。我鼓勵他說，你雖然慢，但你是和鷹一樣能爬上金字塔的蝸牛。他的字寫得很大，常跑出格，我笑說是因為他太高了，字也像人長手長腳，但愿有一天你人也會出人頭地。在我的戲謔中，他每次臉頰都會漲紅，然后羞澀地低下頭，露出愧疚的表情。 今年我教他語文，開學第一節課我就注意到坐在后面沉默寡言的他。他上課很用心，我講的他都認真記在書上，雖然字很大稍凌亂，但看得出已經盡力了。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課堂讓他回答問題，他可能太緊張了，噌地一下子站起來，以至于把桌子帶起離地了，人也隨著晃了一下。同學們都笑了，他臉騰的紅了，越發不自信不敢說了。我快步走到他的座位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慢慢講。在期待中，他終于結結巴巴說出了答案。 成長需要慢慢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花期。就像陳旭，課文里的古詩和文言文別的孩子也許一個早讀就背會了，他得需要三四個早讀才能背會，甚至仍背不會。但他的認真，他的自律，他的堅持，他的竭盡全力已讓我欣慰。他更多的是下課了還在補背前一天的任務。我常常在班里表揚他，漸漸的我發現他臉上開始有些許微笑，人也自信多了。我的課他總是腰背挺直，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蓬勃的向陽生長著，像極了一棵樹。 他很熱心班級事務。每次大掃除，總是一馬當先、身先士卒，不怕臟、不怕累，班里所有的需要高個子干的活他全包了。幫同學擦黑板上方邊框，抹門框、窗臺的最高處、墻壁上方最高處的報警器……只要同學們夠不到的地方，不論是誰，只要喊一聲:陳旭，幫幫我。大男孩的身影立馬飛到。看著臉上沁著汗珠，額頭鼻子沾著灰塵的他，我心里既感動又溫暖。 大半個學期過去了，他像只小蝸牛一樣每天一點點前進。有一次班會課，只善行動不愛說話的他動情地告訴全班同學，將來畢業了他一定會去當兵，好好訓練，目標是當天安門廣場的升旗手……全班很安靜，他認真暢想未來的樣子，帥極了！ 后來的某一天，我和陳旭媽媽在電話里聊起他送我蘋果的事，他媽媽激動地說：“老師，這我知道，那天下午他和我一起逛超市，非要買蘋果，當時兩個蘋果十幾塊錢，我有點嫌貴，不想給他買，但想著這孩子從沒有要過零食，想吃個蘋果，就滿足一下孩子吧。到了晚上他才說要把蘋果送給你，他的語文在畢業考試時及格了呢……”聽著陳旭媽媽的一席話，我的眼眶濕潤了。這個十五歲的大男孩，在自己奮力拼搏努力取得成績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感謝老師，讓我的心中，涌滿了感動和幸福。 也許在授課過程中我曾對陳旭說過語重心長的話，曾輕撫過他的肩膀鼓勵過他，曾幫他找適合他自己的學習方法，更重要的是我給他時間，讓他慢慢來……這些微不足道的做法不知何時激起了大男孩陳旭內心的漣漪，讓他奮進。孩子們的眼晴像星星，為人師者要時時做那個擦亮星星的人。 前天，我收到了在北京學習的陳旭的微信： 高老師，九年級一開始，我覺得自己真的不行，數學不會，英語不會，眼看著成績一點點落下，我迷茫不知所措時，您一直沒有放棄我，給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勇氣。您是唯一一個認可我的老師，也是唯一一個讓我靜下心來學習的老師，我不太會表達，但是我能看出來您對我是用心的，謝謝您。 我現在在學校里學習技術，我很努力，因為我知道了不努力，永遠沒有前景和出路。 愿陳旭這樣自律、勤勉、執著、向上、有感恩之心的孩子前途一片光明！也愿他的兩個紅蘋果能時時激勵我，去做一個心中有愛、眼里有光的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