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59年,新中國成立十周年。這年的3月,我應征入伍,來到鐵道兵第十師(8510部隊)服役,開始了24年的軍旅生涯。新兵入伍后需進行新兵訓練,鐵十師新兵團駐甘肅省山丹軍馬場一個閑置的軍營內。我們經過一個月的短暫軍訓,即補入老部隊。我們12名一起入伍的新兵戰友,被分配到師后勤部汽車營,我被分配到一連任給養員。</p><p class="ql-block"> 師后汽車營是新組建的單位。1958年底,鐵道兵整編,撤消原50團(機械團)建制,其所屬連隊分別組建成機械營、汽車營、修理廠。汽車營駐甘肅清水,為師后保障分隊。</p> <p>【酒泉衛星發射基地】</p> <p class="ql-block"> 沙漠深處的“和平里”</p><p class="ql-block"> 汽車連的司機每次出車都會由連隊文書簽發一張《行駛卡片》,上面載明用車單位、出車時間、到達地點等內容,司機據此執行運輸任務。回連報銷差旅費也多是到和平里出車,新兵的我對和平里在哪個方位很想搞清楚,問及此事,大多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后來有老兵告訴我,和平里在金塔縣以北幾十公里外的沙漠里。其實和平里并不是那個地方的真實地名,是遠在千里外北京市的一個小地名。因為此地建設的是國家絕密國防工程,為了對外保密,用它作為‘代名’而已。真實地名是內蒙古額濟納旗境內一個叫綠園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原來鐵十師于1958年5月奉命從浙江蘭溪秘密調防甘肅清水,修建從清水到綠園的清綠鐵路。和平里是我國“兩彈一星”工程之一的火箭、衛星發射靶場,就是后來著名的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據說1958年,西方國家對在朝鮮的志愿軍20集團軍突然“消失”感到納悶、不解。其實20集團軍從朝鮮回國后即秘密開赴和平里,十幾萬大軍立即投入基地工程建設施工。當時基地稱為“20工程”。清綠鐵路就是為基地服務的專用鐵路線。到目前為止,是我國唯一一條全部由軍人管理、運營,在任何公開發行的地圖上也找不到的鐵路,鐵十師不愧為“兩彈一星工程”的開路先鋒。清綠鐵路全長240多公里,蜿蜒于巴丹吉林沙漠腹地。“天上無飛鳥,地下不長草,千里無人煙,風吹石頭跑”是這里惡劣自然環境的真實寫照。施工部隊憑著雙手,肩挑背杠,用人海戰術,戰勝艱難困苦,完成施工任務,清綠鐵路的終點車站也叫和平里車站。</p><p class="ql-block"> 我國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經過幾十年的建設、發展,現已成為一座沙漠新城——東風航天域,通向航天城的清綠鐵路終點車站,也改名為東風車站。為什么要將“和平里”改為“東風”?據說東風一詞是當時為了保密,基地對外電話聯系時所用的暗語。譬如北京總部打電話到基地,當時電話都是人工轉接:“請接‘東風’”。基地打電話到總部,接電話人問:“你是哪里?”,我是東風。時間一長,“東風”就成了基地的地名了。也許東風比和平里叫起來順口,還可能喻意“東風壓倒西風”,意指我國的航天科技一定要趕上、超過西方國家。</p> <p>【1959年鐵十師在青綠鐵路施工中,基本靠肩挑背扛,人海戰術,這是人工鋪軌作業】</p> <p class="ql-block">一、一上青藏高原</p><p class="ql-block"> 青綠鐵路經過鐵十師官兵一年多夜以繼日的頑強戰斗,于1960年5月鋪軌通車。鐵道兵又令十師承擔青藏鐵路泉吉峽東至格爾木段170公里施工任務,47、48團部分施工部隊迅速轉戰新區。</p><p class="ql-block"> 1、第一次到格爾木</p><p class="ql-block"> 每年5、6月份,是部隊發放夏服的時間,我們連有七、八臺車,十幾名戰士在格爾木47團住勤,配屬47團執行營建施工任務,連里讓我給他們去發夏服。5月下旬,連里申請兩臺給駐在錫鐵山隧道施工的48團運木料的任務,我隨車一同前往。其中一臺車的司機李榮(班長,56年四川兵),助手方良來(56年浙江兵)。另一臺車的司機李潤德(山西人),我坐他的車。其實李潤德不是專職司機,而是一排排長,因那時軍隊規定軍官每年必須下連“當兵”一個月。李排長是在“當兵”期間頂班司機開車。我們兩臺車,李班長在前,李排長在后(帶隊指揮),一早從甘肅清水出發,向西駛向格爾木。</p><p class="ql-block"> 甘肅清水到青海格爾木全程1024公里,我這個新兵攤上這么個差事,心里格外高興。那時的公路基本都是砂石、黃土路面,有的路段坑洼不平,形成搓板路,汽車行駛速度一般都在30邁左右。即使這樣慢的速度,車后揚起的塵土仍有4、50米遠。當天走到玉門時,只見燈火一片,好像來到大城市一樣。其實這里是玉門礦區,離玉門市還有很遠的距離。從清水到玉門220公里左右,汽車走了10來個小時,當天就在玉門礦區住下。第二天,我們又繼續西行,出嘉峪關后,公路穿行在戈壁灘上,在橋灣折向西南,到安西,即現在的瓜洲市。安西雖是河西走廊西部的一片綠洲,但這里卻是我國的“風都”。據說一年有近300天刮風,風力都在10級左右,每當刮起風來,風沙彌漫,飛沙走石,遮天蔽日,能見度不足10米。據說有一司機在此遇到風暴,汽車無法行駛,只好將車停在路邊避風。當風暴過去之后下車一看,迎風面的車漆不見了,引擎蓋和翼子板像被砂輪打磨過一樣,錚光瓦亮。我們在這里雖未遇到風暴,但風沙還是見識過了,呼吸困難,人喘不過氣來。從安西行駛120公里就是敦煌縣(現在的敦煌市),總后在此設有兵站,也是紅柳園到拉薩的第一座兵站。敦煌往西約20公里,在路邊看到一塊木牌,上書“陽關”二字,這就是唐朝詩人王維“謂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去陽關無故人”一詩里的“陽關”。公路從這里向南進入無人區,沿線除了每隔10公里左右有一養路工房外,再無任何人煙。翻過當金山口,即進入青海省境內,廣袤無垠的戈壁荒漠,寸草不生,灰蒙蒙的似無任何生物存在,陽光下,好像有煙霧從地下裊裊升起,飄向空中,讓人感到透不過氣來。不過也有高興的時候,當看到前方有一片湖水,碧波蕩漾,立刻感到心曠神怡。可是我們的車老是開不到湖邊,那片湖水總是在車的前面移動似的。我問李排長:“我們的車什么時候能到‘湖’邊”?李排長告訴:“那不是湖,那是海市蜃樓”。哦!我以前只知道大海邊可以看到海市蜃樓,想不到戈壁灘上也能看到這種自然奇觀。</p> <p>【察爾汗鹽湖上的“萬丈鹽橋”】</p> <p class="ql-block"> 青藏公路是進藏的主要公路干線,但路上的車輛卻不是很多,地方車輛更少,基本都是軍車,而且大都是總后幾個汽車團的車在跑。1959年3月20日,西藏地方政府上層反動集團,撕毀與中央政府簽訂的和平解放西藏的“十七條”協議,發動叛亂,向中央駐拉薩代表機構和人民解放軍西藏軍區機關發動進攻,駐藏部隊奉命進行反擊,一場平息叛亂的戰爭隨即打響。我們在路上看到由北往南的多是調往西藏參加平叛的部隊,他們一般都是大車隊,行車速度也慢。而由南往北的兩三個大車隊比較特殊,車上乘坐的是藏民和軍人,一車藏民緊跟一車軍人,每臺藏民車上約有3、40人,還有少量婦女,一律穿降紅色藏袍。軍人車上乘坐10幾個(一個班)軍人,全副武裝,荷槍實彈,在車頂架一挺機槍。我們當時就猜想,這可能是從西藏拉薩出發,押送西藏叛匪俘虜去內地勞動改造的。后來到住勤點得到證實。西藏平叛的勝利,不但加速了西藏民主改革進程,使百萬農奴得到了翻身解放。西藏社會從農奴社會一步跨越到社會主義社會,而且維護了祖國的統一,西南邊防得到鞏固。</p><p class="ql-block"> 我們兩臺車第三天才到卸車地——48團錫鐵山隧道工地。我是第一次到鐵路施工現場,看到那火熱的勞動場面,發電機、壓風機的轟鳴震耳欲聾,感到很是震撼。卸車后,我們的車從錫鐵山向南,繼續在戈壁灘上行駛,總感覺車速很慢,看里程表指針在‘20’上下晃動。問李排長:“這么平坦的路,車為什么跑不起來?”李排長說:“這是上坡,有幾十公里,所以看似平地”。前面出現了“柏油路”,車速也快了。李排長告訴我,我們到了察爾汗鹽湖。察爾汗鹽湖以前在學地理時學過,它是我國第一大鹽湖,也是世界著名的內陸鹽湖之一,據說察爾汗鹽湖的鹽資源儲量達600億噸,還有很多其他礦物資源,是個聚寶盆,身臨其境十分震撼。說它是湖,其實根本看不到水,湖的表面是一層像犁耕過的土地,據說有10——20米厚的鹽蓋,在它上面建的公路完全是用鹽鋪成的,黑色光亮的路面比柏油馬路還柏油馬路。在公路的東側建有一規模不大的鹽化工廠,工廠旁邊即是空軍的機場。鹽湖上的公路有32公里,是一座浮在鹵水上的“萬丈鹽橋”。青藏鐵路要從鹽湖通過,還有大量的技術難題需要科學家們去解決。</p><p class="ql-block"> 察爾汗鹽湖離格爾木60公里,當天到住勤點看望了在此執行任務的同志們,李排長代表連首長向他們表示慰問,并給他們發放了夏服,大家都很高興。第二天我們即踏上返回甘肅清水的行程。這次格爾木之行,前后7天,行程2000多公里,順利完成了任務,也經歷了未曾經歷過的新事物。</p> <p>【從敦煌往西20公里左右,就是有名的“陽關”】</p> <p class="ql-block">2、汽車營一連移駐敦煌縣</p><p class="ql-block"> 隨著清綠鐵路施工任務接近尾聲,中央軍委于1959年2月令鐵十師承擔青藏鐵路一期工程建設任務。1959年3月,部分在清綠鐵路完成施工任務的部隊逐漸向新區轉移。1960年3月,汽車一連先于師機關移防,部署于甘肅省敦煌縣,便于師機關及其他大部隊移防時承擔運輸任務。這之前汽車二連已經移防格爾木。敦煌縣(現在的敦煌市)位于河西走廊最西端,處于甘肅、青海、新疆的交匯處,縣城距離蘭新鐵路橋灣車站204公里,是從甘肅進入青海的必經之地。師后材料基地就設在橋灣車站。汽車一連是師的運輸主力,其駐敦煌較為合適,工程施工、人員生活所需物資器材均需從橋灣起運,第一天從連隊出車到橋灣材料基地裝車后,返回連隊,第二天從敦煌出發,到錫鐵山、格爾木等沿線工地卸車點。</p><p class="ql-block"> 敦煌是一座具有悠久歷史和燦爛文化的古城,世界著名的莫高窟(又稱千佛洞)在離縣城28公里的鳴沙山下。城內居民多為回族,經濟不是很發達。我們連隊住房雖然大多為民房,但與當地民眾接觸很少。記得當時幾乎天天看到,在我們住地附近巷子里有人排成長隊,手里端著臉盆,提著水桶,不知干什么?一打聽,原來是排隊買醋。心里想,敦煌人怎么那么愛吃醋?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們國家因連續自然災害和蘇聯逼債,國民經濟處于困難時期,老百姓的生活比較艱苦。</p><p class="ql-block"> 鐵十師進入青藏高原后,即進入總后供應范圍,部隊所需全部主、副食均由總后青藏兵站部供應實物。主食無粗糧,大米、白面各占50%,副食由總后在全國各地采購,質量、數量比地方供應要好,但沒有新鮮蔬菜。為此,連隊抽調幾名戰士,在黨河邊開荒種菜,以解決連隊吃菜問題。師后每年秋季都要從內地采購大量冬菜(主要是蘿卜、白菜)供伙食單位儲藏。汽車一連在敦煌駐了將近一年,幾乎每個月我都要到格爾木營部去領給養、報賬。有一次,大概是61年的春節前,從格爾木回敦煌,正好與回清水休假的李亞教導員和畢可信車管助理同坐一臺車(新兵坐車箱)。車過長草溝兵站,翻越當金山口,車拋錨了,無法開動。沒辦法,我們3人只好下車,在路邊攔順路車。總后汽車團一大依發車司機看到一個大尉(教導員)軍官攔車,將車停住,問明情況后,同意搭載我們。我們3人爬上高高的大依發柴油車的敞棚車箱,在隆冬零下2、30攝氏度的氣溫下,跑了100多公里才到敦煌,個中滋味,只有親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得到。</p><p class="ql-block"> 三年經濟困難時期,軍隊要求全軍每人每天節約一兩糧,支援國家度過困難。就是這一兩糧,好像在連隊也出現“糧荒”氣氛。上級要求按人定量下鍋,吃飯定量。有部分食量大、勞動強度大的戰士感覺吃不飽飯。師里為解決部隊糧食不足問題,采取了幾項措施:一是找糧食代用品,組織人員到草原、戈壁灘挖“野麻根”。所謂“野麻根”,就是戈壁灘上的一種植物,它的地上部分是很細的小灌木,地下根系則較發達,被形容為“地下森林”,根的直徑15——20Cm左右,樹(根)皮可以吃,干、鮮均可。將干皮磨成粉,與面粉混合可制成饅頭、包子、餃子當主糧。鮮皮與肉食燉,不失為“美味佳肴”。師后軍需部門曾召開現場會進行推廣。二是組織捕魚隊、打獵隊。夏天捕魚隊到青海湖捕撈湟魚,據說有時一拖網可撈起上千斤、甚至幾千斤的湟魚,然后就地制成魚干。打獵隊則是在冬天到草原、戈壁灘捕獵黃羊、石羊,剝皮后自然冰凍,然后由軍需部門分配供應各伙食單位。那時還沒有環保的概念,首先要解決的是溫飽問題,如果拿到現在,那是有損生態環境之嫌的大事。</p> <p>【敦煌莫高窟,離敦煌縣城28公里】</p> <p class="ql-block">3、技術革新和增產節約</p><p class="ql-block"> 50年代末、60年代初,技術革新、增產節約,曾作為群眾運動在全國開展,是當時社會、經濟形勢下的產物,軍隊也不例外。軍隊的基層單位如何開展技術革新,增產節約,從何處著手?則要根據上級的統一部署。師后軍需部門將連隊伙食單位改灶節煤當作重點。那時部隊的伙食標準很低,陸軍一類灶每人每天才0.321元,由于做飯所用爐灶是傳統的老式爐灶,耗煤量大,100多人的連隊,每天要燒掉一、二百斤煤,有限的伙食費近三分之一被“燒掉了”,因而節約潛力很大。為此,師后組織有改灶經驗的技術骨干,到各單位幫助改灶、傳授節煤經驗。所謂改灶,就是將老式爐灶改成馬蹄形回風灶。改灶后,只要司爐與炊事員配合得當,理論上較改灶前可節約80%左右。</p><p class="ql-block"> 馬蹄形回風灶只適合炒菜用,需要較長時間蒸煮,如做米飯、蒸饅頭、燒開水則不太適用。這時就要用到一種叫“強化器”的工具。所謂“強化器”,就是用一普通(無壓力)的燒水爐,在排氣嘴接上一根膠管,膠管再接一紫銅管,銅管另一端縱向切口,焊上一片剃須刀片,一套“強化器”就做成了。當開水燒開產生蒸氣,銅管上的刀片發出嘯叫聲,就可以蒸煮了。“強化器”是利用超聲波原理,當蒸氣吹動刀片產生震動極快頻率的聲波,這種超聲波進入米、面的分子內,使其發生化學反應,達到快速熟透的目的。</p> <p>【鳴沙山、月牙泉,敦煌著名景點】</p> <p class="ql-block">4、千里青藏線上汽車兵</p><p class="ql-block"> 那時汽車司機是很多人羨慕的職業,特別是年青的戰士們,都夢想著能當上一名汽車兵,駕駛著汽車走南闖北,很是風光。殊不知汽車司機是一種高風險的工種,不但責任重大,而且容易發生安全事故,一旦出事故,輕則造成財產損失,重的可能造成人身傷亡。軍內對汽車駕駛員發生重大責任事故、造成重大財產損失的處理非常嚴歷。1961年以前對發生這種事故的司機都要被判刑。我們連有一名56年入伍的浙江籍朱姓班長,在一次出車途中汽車翻入橋下,結果被軍事法庭判刑一年(監外執行),后來被放到炊事班,期滿后作復員處理。汽車二連有一名劉姓隨軍職工,也是因為發生事故被判刑一年,先是作監外執行,放到一連修理排勞動,中途因表現不好被收監。</p> <p>【50年代的格爾木】</p> <p class="ql-block"> 青藏線上的汽車兵,特別是鐵道兵的汽車兵尤為不易,因為鐵道兵擔負的鐵路施工地域,都是比較艱險的地方,進出工地基本都是施工便道。汽車司機面臨的運輸任務特點是點多、線長、面廣,一般都是單臺車執行任務。廣袤的戈壁灘,荒無人煙的曠野,高寒缺氧,零下2、30攝氏度的氣候環境,千里狀似搓板的道路,這就是青藏高原汽車兵的工作場所。特別是冬天在青藏線跑車,那種難以言狀的艱難困苦,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體會不到的。他們每天要提前一、兩個小時起床發動車,要想在低溫環境下將車發動,先要用火烤車,烤完油底殼再烤進氣管,待發動機潤滑油稀釋、溫度上升后。接著就要開始用搖把搖車。在空氣稀薄的高原搖車,是非常吃力的體力活,體力差的搖分把鐘就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要把車搖得發動起來,少則3、5分鐘,多則1、20分鐘,才能將車發動。那時的車況,即使起動機完好,搖車這個環節也是必不可少的。待汽車發動,溫度升到80度左右,就要給水箱加水,到此,整個發動車的工序才算完成。司機們每天在搓板路上跑上2、300公里,不但精神要高度集中,而且全身震得酸痛。橋灣至格爾木全程757公里,這中間基本是無人區,只有敦煌、長草溝、花海子、大柴旦有兵站可供司機食宿。跑一個來回五、六天時間,他們忍饑挨餓,日夜兼程完成任務。如果遇到車輛拋錨,那麻煩可就大了,要知道,那時的車輛技術狀況及道路狀況,拋錨是家常便飯的事。一般的小故障,司機自己可以排除那還好說,遇到大的故障,司機自己排除不了,那就只能壞哪兒停哪兒了,但車不能離人,必須留人看守,等本連的司機捎口信回去,再派修理工來救援或派車將故障車拖回去修理。在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郊野外,又冷又餓。甚至連水都喝不上,那個滋味實在難受。有個拋錨車司機回來說,晚上在車內凍的睡不著,只好下車找些擦車布沾上汽油燒著烤火取暖,但那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只能忍受又冷又餓的煎熬。很多汽車司機患有慢性胃炎、風濕性關節炎等疾病,他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不能按時就歺、按時上下班、按時作息。一次任務完成,下一次任務又等著他們去完成。全師上萬人生活所需物資,鐵路施工所需的鋼材、木料、水泥、油料、砂石料等等都需要由汽車兵從千里之外一車一車拉來,然后交給負責施工的戰友,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和雙手,把它們變成隧道、橋梁、鐵路路基。從某種意義上講,鐵道兵修建的鐵路是汽車輪子拉來的。</p><p class="ql-block"> 由于當時汽車配件極度短缺,特別是有些總成件缺貨,導至車況差,故障率高,司機們的工作狀況更加困難。60年代初,受中蘇關系惡化的影響,蘇聯在生產資料供應上卡我們的脖子。一段時期汽油、汽車輪胎等物資得不到補充。1961年初撒出格爾木時,我們連有近三分之一的車無法開動,有的車沒有裝前輪胎,用輪殼爬裝到拖車的貨箱內,從格爾木拖載到橋灣,再拖上平板火車,然后由火車載著我們,駛向河北高碑店休整。(未完待續)</p> <p>【格爾木新城。青藏鐵路通車后,格爾木的發展日新月異,被稱為東方鹽湖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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