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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舅舅家——再憶母親

范晉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按語:這是2004年寫的一篇回憶文章,可以說追憶的是母親的前半生,二哥去年寫的《憶母親》,敘述的是母親的后半生,故此,也可以把這兩篇文章看成是姊妹篇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因為戰亂,因為家貧,因為坎坷,母親的生活總是與舅舅家的照顧和呵護緊密相關,而我們幾個兄弟姐妹的少年時代也總是與舅舅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近百年前的事,不能不說是久遠。文章擱置了十多年,本以為就可以這樣沉寂下去,直到永遠。不意整理物件,竟避之不及,一口氣讀下去,其中的某些情節,仍然讓我的心隱隱作痛,一些傷感處的撞擊,仍足以模糊我的雙目,回憶歷歷無法自持,思緒久久不能平靜。對于我們這一代的人,注定感觸良多,而對于晩輩們來說,只希望他們能了解一點,知道一些,因為那是先輩們生命鏈條中的一環,是一個家族不能割舍的一段歷史。如果能從中有所領悟,有所補益,當然更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已隨外公外婆遠去,但他們的人生,他們的恩德,被印在了我們的腦海里。感激、感恩、感懷,他們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一諾千金成定局 大家閨秀進寒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母親的娘家,也就是我的舅舅家,和我們家同在一個村子里,都是漢薛村,我們家在后道巷,舅舅家在楊家巷,按自然形成的路線算,連接兩頭也不過300米左右,可謂一箭之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舅舅家住在自西向東進巷的口口上,寬敞的大門朝南開著,院子的西墻外就是一座池塘。池岸上間距不等地生長著十幾棵碗口粗的垂柳,歪歪扭扭,枝葉繁茂,給碧波蕩漾的水面平添了幾份幽靜。池塘的面積大約有4—5畝,下雨時可以防洪排澇,平日里蓄積的水可以供村民們澆花種菜;間或也有姑娘媳婦們提籃衣服在人工鋪就的石階上洗洗涮涮,捶捶打打;時不時地也能看到幾個調皮的小孩子在里面戲喜玩耍,他們一會兒攆一攆鴨子,一會兒又打打水仗,瞇縫著眼,用手掌擊起高高的浪花襲擊著對方,樂此不疲,不過很快就會被警惕的大人們催上岸來。到了數九寒天的時候,這里就成了生性膽大的青少年競技斗勇的天然滑冰場,到時候總會招來好多人站在岸邊駐足觀看。50—60年代的雨水顯得格外地充沛,在我的印象里就沒有見過這個池泊底朝天的時候,經常是等不到下去一半,就有新的雨水補充進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水能養人,水可潤家,由于緊靠池塘而居,人們都說我舅舅家的風水好,出門往右走上幾步就能看到一泊雖不算太清澈的池水,也著實會讓人心曠神怡。在那些歲月的夏日秋夜,我常常能夠看到總有那么一些人或白晝或黑夜,或半蹲或斜站,乘著習習涼風,在池岸邊上喜笑顏開,談天說地,爽朗的歡笑聲與時而迸發出來的 “呱,呱”的蛙鳴聲相互交織,不絕于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提起我外公,提起點心鋪,在當年可以說全村無人不曉,在鄰坊村也是小有名氣。他早年在家里開了一個制作點心的店鋪,供應四方來客。他們做的點心,花樣品種多,口味好,干凈衛生,不但產品質量讓人放心,而且價錢也很公道。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心眼好,從不坑人蒙人,從不做在分量上搗鬼的缺德事。由于他誠信正派,童叟無欺,在人們的心目中信譽很好,所以10里8村的人都愿意過來買他的點心吃,他的生意做得很紅火,日子過得殷實而又富足。不過,這種讓人眼紅的日子并沒能持續多久。1937年,日本人的入侵打亂了所有中國人的生活軌跡,我外公的點心鋪也開不下去了,生意被迫停了下來,開始過起了兵荒馬亂的生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無巧不成書。那個時候,我爺爺在榮河一帶也開了一個點心鋪,由于種種原因,他的名聲遠沒有我外公的大,生意也沒有我外公的好。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但有趣的是,他們卻最終變成了親家。可能是因為他們干的是同一個行當,又是同一個村子里的人,生意上有點來往,在互相交往的過程中,感覺到兩個人比較對勁,比較投緣,后來他們居然以把兄弟相稱相待,彼此關系非常親密。一來二去,久而久之,一門娃娃親的布局就在他們的暗箱操作中悄悄完成了。當時我母親僅9歲,父親也只有6歲。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娃娃,就被迫訂了終身,你說可笑不可笑?舊社會就是這樣,兒女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基本上沒有自己能夠做主的,有的在結婚之前兩個人連個面也見不上一次,更談不上什么相互了解了,正是這種不可抗拒的無奈的社會制度和傳統習慣,造成了無數荒唐和悲哀的婚姻結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31年,我爺爺因病去世了,當時我母親15歲,父親12歲。在許多人看來,原本這門親事就門不當戶不對的,一來,由于外公家經濟條件不錯,外公外婆的思想也比較開通,我母親在村里還讀了不到一年的私塾哩!雖說文化程度不算高,但認個幾百字是沒有問題的。她的老師叫郭都管,常常夸獎我母親聰明伶俐,書讀得好。那時侯,女孩子能有這點文化底子也是不多見的。再說了,我母親在村里的姑娘們中間也算是個好人樣兒,中等個子,端莊,秀麗。腳小小的,那時候興纏腳,說腳越小越好,母親的腳就屬于那種三寸金蓮型的,在當時也被看作是一種美。二來,雖然同樣都是開點心鋪的,但兩家的經濟條件絕對不在一個檔次上,而且相差很遠,可以不夸張地說,一個是富家,一個是寒門,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爺爺的去世使本來就十分困難的家境雪上加霜,家里的頂梁柱倒下了,我奶奶又是一個不會過光景的人,這家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作為外公外婆他們非常清楚這一點。按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莫逆之交的朋友也已經作古,以前說的話可以一風吹了,私下里定的事情也可以完全悔掉,當時也有好心人勸說他們趁機悔了這門親事,另給女兒找個好人家,但外公外婆是個吐個唾沫是個釘的人,好友的提議被他們嚴詞拒絕。和做生意一樣,在這個問題上,他們固守的仍然是“誠信”二字。說過的話就要算數,答應人的事情就不能反悔,這就是外公外婆做人的準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正是由于他們的堅持和義無返顧,1935年(豬年)3月,我母親就嫁過來了,當時母親19歲,父親16歲。據母親回憶,因為家里窮,我外公不但沒要人家一分錢的東西,反而陪了不少的嫁妝,她出嫁時身上所有穿的戴的,以及隨身攜帶的一些物品都是外公家花錢給買的。那時候,我母親的奶奶還在世,她對這個孫女更是疼愛有加,叮囑外公外婆一定要把這樁婚事辦得體體面面。</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顛沛流離少團圓 居無定所度日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父親生于1920年農歷11月18,屬猴的,小時候上過兩年學,加上后來自學,在村子里也算是一個能寫會算的人。他們結婚之前,父親就在臨汾一家雜貨鋪給人家做工,結婚后還沒有滿月,父親就又到臨汾打工去了。后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不在那里干了,于婚后的第二年(當時16周歲)又到陜西朝邑一家軋花廠去干臨時工,大約干了有半年的光景,可能是日子不太好混,就又跑到甘肅天水去了。那會兒,我父親的伯父(天生的親爺爺,我爺爺的二哥)在那個地方開了一個雜貨鋪,這也算是自家人了,我父親就投奔過去在那里當相公,實際上也是個伙計,受苦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父親于41年才回到老家我母親的身邊。從35年到41年,他在外面一呆就是6年。母親結婚后,獨自一人住在老院的西房,奶奶和叔叔住在北房。叔叔名叫范惠存,生于1923年,屬豬,當時只有12歲,名義上是在一起生活。爺爺在榮河開點心鋪的頭幾年,家里的生活雖然不太富裕,但也湊湊合合,后來吸食開了大煙,生意就開始倒灶了,不但不能養家糊口,臨終前反而把家里所有的田地全都抵債賠給了人家,沒有了地,家里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本錢。父親雖然在外撲騰,但也只是勉強糊住了自己的一張嘴,根本沒有往家里捎過一分錢,叔叔年齡又小,只帶著一張正能吃飯的嘴,所以生活非常艱難,三個人常常是吃了上頓等不來下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如果說生活上的困難還好克服的話,那精神上的空虛則讓人倍受煎熬。當時正是動亂年代,日本人的橫行鄉里和土匪的出沒無常搞得村里是雞犬不寧,人心惶惶,由于父親長期不在家,她一個年輕的婦道人家孤苦伶仃,獨守空房,恐懼的心理和緊張的情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正因為如此,這6年母親基本上是在外公家度過的,那里是她認為最安全和最安逸的地方。她總是先在外公家停上兩三個月(村里有講究,在娘家連續停留不能超過100天),然后就又大包小裹地帶上好多吃的回到婆家。因為在一起生活,所以,拿回來的東西不光是母親吃,奶奶也吃,而叔叔吃得最帶勁,吃的也是最多的,等到帶回的東西吃的差不多快完了,母親兩手空空就再回到外公家。如此循環往復,基本上成了她那6年不曾更改的生活模式。外公曾經幽默地說,我不但要養活女兒,還要捎帶養活她婆婆和小叔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幾年,正是日本人張牙舞爪,瘋狂殘害中國人的時期,“跑日本”成了那個時期人們生活中無奈的選擇。當時,日本鬼子駐扎在西景村,離我們村就2里路,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到村里騷擾一下,欺男霸女,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每當有日本人來的消息,老百姓是聞風而逃,四處躲藏,我母親就經常出現在這樣的人群里。有時一跑出去,在薛村溝的村溝溝里頭一待就是好幾天,常常是飯也吃不上,覺也睡不寧,可遭罪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為了更及時地、更迅速地逃離日本人的追蹤,人們也因地制宜,想出了很多有效的對付辦法,在我外公家就真實地上演過《地道戰》。他家有一口水井,里面大得很,據說井底下能夠轉開四套騾馬車。缺水時,村里許多人家都憑借著這口井來解決吃水問題。外公他們一家在院子里打了一個地道,地道的入口在牛槽下面,既隱蔽又巧妙,人在外邊根本看不出來一點兒破綻。地道直通水井方向,在距離井壁處做了個類似隔墻的小窗戶,這樣既保證了人身安全,又能保證有源源不斷的新鮮空氣從井口進入到地道里面。通過這個窗口往井里看去,人會感到頭暈目眩,心驚肉跳,猶如置身于大海岸邊。地道里面的人行道是用磚鋪就的一個個臺階,便于行走并利于防潮,里面還盤有一個小炕,簡單地鋪上點東西供人休息,帶上一點吃的食物,在里面呆個三五天不成問題。就是這個地道,不知成功地搭救過多少人的生命,我母親也不知道有多少次進入到這個地道而免遭魔掌。每當說起這些事,她仍然心有余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風雨飄搖,命運多舛的動亂年代,作為缺失男人關愛和呵護的女人,她是不幸的,她沒能體味過那種新婚燕爾共嬋娟,夫妻攜手同患難的甜蜜和幸福,然而她又是萬幸的,命運之神在保佑著她,外公外婆的寬仁大度給了她生活的信心和力量。</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國有難則家不寧,樹欲靜而風不止。父親的回歸并沒能使他們飄忽不定的日子得以終止。42年正月17,我大哥降生了,時年,母親25歲,父親22歲。43年正月25,也就是我哥哥一歲時,奶奶提出和他們分家另過,理由很簡單,我父親回來了,在一起生活不方便。當時奶奶家有兩處獨門獨戶但并不大的院子,彼此為鄰,奶奶就把北邊那座更小一點的院子分給了父母,里面有三間破舊的西廂房。這房子當時是典給別人家住著的,說是分給了他們,但想住進去,就必須出一部分錢先把它贖回來,然而家里面經濟上并沒有這個能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眼看著屬于自己的房子但又住不上,奶奶又執意地急于催他們搬出去,這可急壞了外公一家。外婆親自在村子里跑東跑西,到處察訪看誰家有合適的房子,后來經過比較,就住到了潤娃家(即范小塊家,他比我小幾歲),不管條件好壞,總算是有了安身之處。但家里的生活依然十分困難,出家時奶奶壓根就沒有給他們分什么東西,連鍋碗瓢盆之類的物品也沒有拿一個,可以說是兩手空空,凈身出門。父親從甘肅回來,也是囊中羞澀,沒能掏出幾個錢來。好在搬到那兒以后,原來的租房人人家去了女兒家,所有的物品暫時存放在這里,并答應讓他們使用,就這樣,父母做飯吃飯全都用的是人家的那一套東西。然而好景不長,這樣的現成飯吃了沒有幾個月,人家就把東西撤走了。面對空空如也的土屋,母親只好又求助于外公一家,從那里搬了一口帶有補丁的漏漏鍋,一個風箱和一些吃飯用具,這才接續上了有炊煙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自家地無一垅,又找不下別的活兒可干,當時的生活非常困頓,常常是上頓不接下頓,沒辦法,為了維持生計,父親就到運城三路里三門村(注:奶奶的娘家,也就是我父親的舅舅家。這個奶奶是我爺爺娶下的第二個老婆,頭一房老婆娘家是楊李村的,過來兩年后就因病去世,沒有生養過孩子)給有錢人家打工扛活出苦力,一年到頭也只不過是自己混了一個肚兒圓而已,根本就落不下幾個錢,也掙不下多少糧食,堂堂一個大男人,連老婆孩子的溫飽問題也解決不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45年5、6月,父親回到了村里,當時還在潤娃家住著。又過了一段時間,眼看著母親的肚子一天天挺起來,按當地講究不能在人家家里生孩子,只能回到自己的家里,但此時的所謂自己的家仍然還是被別人典住著,要想讓人家搬出來,就得付給人家一筆錢,對此,父親所能做的只能是搖頭嘆息,關鍵時刻,又是外公慷慨解囊自掏腰包終于替父母把院子贖了回來。第二年,即46年農歷4月12,二哥如愿以償地降生在屬于我們自己的院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7月,閻錫山隊伍(當時的國民黨二戰區)為了擴充勢力,在我們鄉村那一帶到處抓壯丁充軍。當時父親26歲,正值年輕力壯,因為沒有能夠及時躲避,就被人家抓走了。據說,像他們這號人,名義上是當兵,實際上是閻錫山搞的“兵農合一”的所謂的“民團”,一般情況下不打仗,但其性質也屬于反動地方武裝組織。解放后,經歷次政治審查落實,父親沒有犯下人命案,也沒有什么不可饒恕之罪。這段經歷,雖然不是他自己的主觀選擇,但無可置疑地成了他人生歷程中的一段不光彩的記錄,也正是由于這個污點,在高度重視“家庭成員政治歷史清白”的年代里,也必然地多多少少地影響了子女們的政治前途,微妙地改變著他們生活的道路。當然,這是后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話說父親走后,母親不敢繼續在老院居住,在舅舅的幫助下,就帶著我4歲大的大哥和只有4個多月的二哥住到了廟頭池泊跟前的寶齋家,時間是46年8月。當時舅舅在太原進山中學上學,大概是放假回來了碰上了這個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或許是由于父親的被抓給了她強大的精神刺激,或許是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給她造成的巨大拖累,或許是生活困苦使她的身體發生透支,或許是住到了娘家附近給她帶來的不堪忍受的羞恥感的折磨,總之,一切皆有可能,正是在這么多可能的綜合作用下,母親這個堅強的女人被徹底擊垮了,她大病了一場。先是出奇地消瘦,后來又變成出奇地浮腫。原本家里就沒有什么吃的,但總是感到饑餓,老想搜尋點東西吃吃,這下可好,她一連幾天什么東西也不想吃了。成天大門也不出,多數時間總是躺著,她強烈地預感到死亡之神在向她襲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還好,在外公外婆和鄰居的照應下,大哥還算有吃有喝,有人看管,盡管瘦得很,但還能和母親待在一起,而二哥就沒有那么幸運了。疾病的折磨阻斷了母乳的分泌,殘酷的現實剝奪了一個母親哺育孩子的神圣權利,面對躺在自己懷里拼命哭鬧和掙扎的只有4個月大的嗷嗷待哺的孩子,作為母親,她心如刀割,但又束手無策。無奈,為了讓孩子能活下去,她強忍悲痛,把二哥寄養到了楊李村一戶人家,在那里吃了人家3個月時間的奶,直到母親大病初愈后才又接了回來,不可思議的是,吃著吃著,母親的奶竟然又慢慢地恢復“生產”了。無邊的母愛感動著上蒼,催生著奇跡的發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有人說,住在這兒不吉利,她也感覺到這里又小又臟條件太差,于是乎9月份,在外公外婆的幫助下,她又住到了原來住過的潤娃家。搬到這里以后她還病了好長一段時間,前后加起來,病了大概有3個多月。病的一開始,也沒有打算找先生看,心說將養將養,興許就過去了,沒承想,這病發展得是越來越厲害了,眼看著人就不行了,外公才跑到南牛池請來了一位先生,并找人一起把母親用小平車拉到外公家去看的。先生說,如果再拖上幾天人就沒救了,他也沒有多大把握,吃上幾付藥看看吧。就這樣,在先生看過幾次之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病竟奇跡般地慢慢好了起來,漸漸地恢復了人樣。真可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每當回憶起這些陳年往事,她仍然感慨萬千,心緒難平,她稱她虧是命大,才死里逃生,當我們為她慶幸和自豪的時候,她總是免不了自責和內疚,她說,兩個孩子跟著她可把罪受扎啦,她對不起孩子。這就是我們可親可敬的母親,她在用生命保護著她的孩子們。她沒有什么豪言壯語,卻有著金子般足以感動上帝的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父親所在的“民團”后來被八路軍打散了,他所幸保住了一條命,但又不敢回家,怕回來了挨整,于是就流落在當地交城縣一帶,直到49年4月才偷偷回到老家,在外將近3年時間。這幾年,沒有家書,沒有音信,也不知是死是活,母親憂心如焚,成天提心吊膽,以淚洗面,四處打聽著他的下落,眼巴巴地等待著他的回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父親回來時母親仍然住在潤娃家里,不久,主人家催著讓騰房子,再說,父親也不愿意繼續在這里住了,按說應該搬回到自己的老院去住,但老院的房子已破爛不堪,墻體也斜了,房頂也露天,不敢入住,無奈,只好于6、7月份暫時搬到了“忙的” (因為成天忙忙碌碌而得名,他兒子叫范五群)家,在那里又住了大約半年,直到把房子修理好了,才最終搬回到了自家的老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隨后的幾年時間里,又有幾個生命相繼在這里誕生。本人生于50年農歷4月20,云娃生于52年2月初3,旺旺生于54年4月13,太娃生于56年2月18。</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的記憶里,當時我們的老院,院子很小,就一面三間西房,墻體有的地方已經變形,房頂露著天,炕上就鋪著兩頁用高粱桿編織的席子,黑不溜秋的,全家七八口人睡在一個炕上,幾個小孩子伙蓋著一床破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房子是危房,生活條件也太苦了,為解燃眉之急,在外公的幫襯下,51年5月就近買下了一處場院,共有7分大小,北面有三孔敞著口的土窯,院子里種有杏樹、桃樹、棗樹等,后來還種了一些蔬菜。由于沒錢整修,這個場院就這么一直放著,直到1957年5月,才把里面的三孔土窯鎖上了口,安上了門和窗戶,我們這才告別了老院,搬到了我們現在居住的、大家都熟悉的這個院落。小妹妹俊芳就出生在這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住的三孔窯,從里到外都是土結構,一下雨,就犯愁了,有時候,連陰雨,一下好幾天,經常就把窯濕透了,泥皮一片一片地往下掉,雨水從窯頂就竄進來了,母親一整夜盯著上面,看著孩子,不敢睡覺。有一年,雨下得特別厲害,人不敢在里面呆,就借宿到別人家住了好幾天。土窯里住了十年,擔驚受怕了十年,直到大妹妹云娃1966年訂了親(當時晉南一帶農村彩禮基本上都是240元),才于次年使喚這錢給窯上了瓦。</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外公外婆恩重如山 慈母回報傾情奉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說起我的外婆,打我記事起,她就是一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瞅不著人五官和模樣的瞎姥姥。干活走路全靠摸揣,她總是小心翼翼;看門認人全憑聽力,她的耳朵尖得很,別人聽不見的,她能聽得見,稍微熟慣一點的人,只要一開口準能聽出你是誰。</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時間要拉回到1952年的下半年,那時云娃也只有幾個月,正是吃奶的時候,當時由于生活困難,母親的營養跟不上,所以奶水很少,根本就滿足不了。云娃需要慢慢斷奶,但家里又沒啥好吃的,為了不讓她受制,有一天,母親就把外婆叫到家里給我們炸麻花。完了之后,外婆就說她的頭又疼得厲害,眼睛直冒金花,看東西都是雙影影。心說也許是看火看得時間長了,眼睛累了,歇一歇就會好的,誰知睡了一夜之后,到第二天早上,并沒有什么好轉,看東西仍然是模模糊糊,但還能看清楚路,母親把她送到后道的琉璃坡上,離家只有50米的樣子,外婆就一個人回家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就這樣,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糟糕了,這才覺得應該當回事了,決定由外公和我舅舅陪著外婆一起去太原看看。當時舅舅正在太原山西大學中文系上學,是專門請假回來陪伴外婆的。據舅舅回憶,在太原停了有一個禮拜,領上到山大一院,二院,慈惠醫院(現在的太原市人民醫院),還到街道上的私人診所看過,可以說是盡了心了,打聽到看得好的地方基本上都去了,都說是“青光眼”,但看得太晚了,沒有辦法治了,只好往回返。回來的時候,還能夠看見火車道鐵軌,回到家不久,外婆就啥也看不見了,從此進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當時她老人家51歲,母親35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人們回憶起來,其實,外婆的頭疼,眼睛疼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現在學了一點醫,我明白了,那是由于眼壓高引起的,如果當時人們有這方面的常識,能夠及時發現,及時把她送到醫院去診治,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外公外婆給了母親生命,精心呵護著她的成長,愛屋及烏,同樣,又全身心地關注和扶持著母親一家人的生活。解放前,尤其是父親在外漂泊的那些歲月里,母親住東家,轉西家,一個人帶著孩子,無依無靠,衣食無著,生活極其艱難,是外公外婆時不時地登門看望,陪伴她,安慰她,鼓勵她,對生活上的困難盡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給她生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解放后的50年代和60年代初,我們家由于沒有得到什么祖業,家底如紙薄,加之孩子多而且小,能吃的多能干的少,經濟上一直沒能翻過身來,在有著500多戶人家的村子里,我們家算是響當當的困難戶。在這不算短的十幾年時間里外公一家不僅以愛心給了我們精神上的巨大支持,更是在生死攸關,成家立業等關鍵時刻給了我們經濟上以無私的資助,幫助我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清楚地記得,51年的正月14,家家戶戶都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悅氣氛中,各自在家里蒸棗山啦、銀子罐啦啥的,張羅著過十五要吃的要用的。而我們家里既無米又無面,什么吃的東西也沒有,母親只好鎖住門,抱著當時9個月大的我,踩著剛剛融化的雪水,在泥濘的巷道里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有人告訴她,說是你爹來家里找你,你不在,他等了一會兒就走了。母親趕緊回到家里,只見門鎖上吊著一個小藍藍,里面用布包著一點白面和其它吃的,憑著這,一家人才將就著過了一個十五。象這樣的情況記不清發生過多少回,這次送幾個饃饃,下次送一點面……這些在現在看來好象是非常扯淡的事情,可在那個時候的的確確就是救命的稻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永遠不能忘記:45年外公出錢贖回了屬于我們的老院;51年5月拿出60塊現洋(銀元)和2擔麥子買下了我們現在居住的院子;58年我們家第一次蓋房子創世業,外公家又一次給予了資助;三年困難時期的62年大哥結婚,外公又拿出100多塊,三外公給了60多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難日。我們兄弟姊妹7個,5男2女,其中前4個是在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出生的,奶奶又不怎么會理家,那時外婆的眼睛還沒出現問題,4個10月懷胎,4次分娩生產,4場克難闖關,全靠外婆跑東跑西地張羅,產前產后盡心服侍,才使我們母子屢屢得以平安,大人小孩的身體都沒有落下什么毛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只有舅舅這一個親弟弟,舅舅也只有母親這一個親姐姐,姐姐疼愛著弟弟,弟弟關心著姐姐。舅舅在外工作,回來之后,無論有多少應酬,總要過來看看母親和我們。我們家里有什么長長短短的事他也總樂意上門說道說道,幫助解決解決,遇到什么困難,更是傾全力幫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63年,二哥在漢薛中學上學,時值嚴冬,由于穿的衣服和被褥單薄,在學校凍得受不了,有好幾個晚上廝趕著宗典同學偷偷跑回家過夜,被發現后,老師就罰他到澗溝去拉水,結果在回來的路上,連人帶車頂到了崖上,把他的右小腿給弄骨折了。舅舅知道后,就把他接到運城,親自出錢請醫買藥,吃住安排在他工作的學校,還沒有誤了他的學業,在他三個多月的精心照料下,二哥的骨折得到了痊愈。母親常對我們說起這些,我們也牢記著外公外婆和舅舅的大恩大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天上下雨地上流,小孩亂跑有緣由。我們小時候都愛往舅舅家跑,因為去那里可以得到一點好吃的,或者能夠吃到一頓飽飯。當然,我們也不會做像有些人說的“外甥是貓,想吃就到”,也不是那種“外甥是狗,吃了就走”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舅舅53年于山西大學中文系畢業后,就分配到了運城干事,先是在康杰中學教書,58年又調到運城女中當老師,平時回家的機會并不太多,在家的時間就更是少的可憐,常常是頭天回來,第二天早早地就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舅母則在農村,那時候是計劃經濟時代,舅舅雖有工作,能掙幾個錢,但好些東西都是憑票限量供應的,有錢不是萬能的,像一年吃的糧食、油啊、用的棉花呀等等,都是在生產隊分得的,而這些都和你掙的工分多少有關,自然地,工分、工分,就成了社員的命根。生產隊的勞動,是集體性質的,身不由己,不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隨著上地的鐘聲一響或是隊長一吆喝,說走就得走,不到飯時,不能回來,回來后累得啥也不想干了,何況家里還有些她不干不行的活計,所以也是非常的辛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他們一生只養育了一個孩子,名字大方而響亮,叫“長江”,比我小1歲,力所能及的活他是想干也干不完的。外公年紀大了,外婆又看不見,面對有些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倒不是說有些活等著我們去干,而是說,我們去了總會找到我們能干的或者是應該干的活。“小娃勤,愛死個人,小娃懶,狼吃狗咬沒人管”。你勤快,幫大人干活了,大人心里自然高興;你出力了,也流汗了,吃起飯來也似乎心安理得,盡管沒有人在乎這些,但自己總覺得是這么個理。這可以說是一舉兩得、兩全其美的事,但在我的內心深處后一種成分占的比例還是大些,實話實說。</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些年,在我們兄弟姐妹中,去舅舅家次數最多的恐怕要數我了。去了以后,主動找活兒干,碰到什么干什么,干了這件干那件,當然都是一些跑跑腿的小活兒,但這些活沒有人干還真是不行。比如:倒爐灰,打煤糕,清理泔水盆,磨面,擔茅子,替外婆拉拉風匣燒燒火,幫助外公喂喂豬,有時和他到自留地里干點活,記得還有幾次跟著舅母到很遠的生產隊的地里干過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舅舅家的院子是一個不大的,一色用青磚鋪就的四合院,廁所在西南角,大門在東南角。外公基本上住在北面的正房,外婆住在東廂房,舅舅舅母則住在西廂房,長江弟則是打游擊,想在哪睡就在哪睡。干得最多的活兒算是掃院子,稍微重一點的活兒就算是挑水了,因為畢竟只有十幾歲。水甕挑滿了,能裝6擔水,為了不至于太累,一般是不會讓水甕見底的,除非過一段時間要清一次底子。平時一次挑個三擔兩擔的就可以了,沒覺得咋乏哩缸就滿了,有時用肩挑,有時用手提,就像玩兒似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院子的前面(南面)是一塊有四---五分地大小的場院。外公是個勤勞愛動、理家有方的人,里面除了種植一些玉米或高粱以外,還種了好多樣數的蔬菜,有黃瓜、韭菜、西紅柿、茄子、山藥、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豆豆,靠水井的北邊一小塊地里也種有幾畦菜,所以外公家從來不缺菜吃,而且一個勁兒地換著差樣吃。當然,菜的生長是離不開水的,要想多吃菜,吃好菜,就得多澆水,這澆水的事理所當然地就歸我們了,這個用水量相對要大些,好在離水井并不太遠,所以也沒把它當成是啥大不了的活兒。需要交代的是,干這些活經常是和長江弟一塊干的,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邊干邊玩邊打鬧,輕輕松松,不知不覺就把活兒干了。那時候,雖然只有十來歲,但似乎總有使不完的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外公外婆也很希望讓我們去,總是盼著我們過去,一去了就給你拿出點好吃的就是證明。那時的外公也就60來歲,高高的個子,不胖不瘦的,留著一把長長的灰白的胡須,脾氣雖不太溫和,但從來沒有訓斥過我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看來,他有三大愛好,一是愛喝茶,二是愛抽煙,三是愛喝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他喝的是所謂的磚茶,顧名思義,就是一塊一塊的,和磚頭似的,但沒有那么硬。茶葉放在燒水的壺里,底子里總是沉積著一層厚厚的茶葉,倒出來的茶水濃濃的,香香的,他愛喝,我也愛喝。爐子上總是放著一把茶壺,只換茶和水,不換壺,一年四季壺不離火,歲歲月月茶不離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他抽的煙,不是雪茄就是水煙袋。水煙袋是一種特殊結構的煙斗,把一小撮用手捻成一團的煙絲放進煙嘴里,用一根柴棒棒或是紙卷卷用火點著,吸一口,能聽到“呼嚕嚕”的聲音,煙氣通過水的過濾后進到嘴里,因為煙霧里帶有了水的分子,所以人不容易上火。只是抽起來麻煩,抽一口就得把燃過的煙絲吐出來,然后再裝上新的煙絲,如此簡單的動作反反復復,直到不愿意抽了為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最喜歡外公喝酒了。他一般喝的是從供銷社打來的散白酒,倒到酒壺里面加熱以后再喝,加熱后的酒不傷胃,加熱的時候酒精也能揮發掉一些,所以喝到嘴里不至于太辣,這是我自己的想法。他有時獨斟獨飲,自個喝上幾盅,有時叫來幾個老友同飲同樂,每當這個時候,總免不了要劃拳行令,什么“六六六”啊,什么“五魁首”啊,互相盯著手,聲音很足勁,我雖然經常看,但到現在也沒弄清什么是輸什么是贏。誰輸了誰喝,沒人說,沒人勸,輸了的人會知趣地端起酒杯,仰著脖一飲而盡。他們用的都是白色的小杯,一杯能放一錢酒,勿以杯小而蔑之,常看到有的人被頻頻舉起的不起眼的小杯子灌得面紅耳赤,東倒西歪,慢慢地就趴在桌上睡去了。他也被喝倒過,但表現不同,他愛笑,話也更多,說的話讓人聽不懂。我盼望外公他們喝酒,是因為到時候總會弄上幾個好菜,我不喝酒,但可以借機美美地吃上幾口。</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外公一生狹肝義膽,正直善良,仗義疏財,廣交朋友。青壯年時善行鄉里,惠及村民,人緣好,威望高,雖然富有,絕無劣跡,所以在土改時,沒有人忍心斗爭他,欺辱他,臨了,定了一個上中農成份;老年后,仍頻有朋友上門,交往不斷,像“都管”、“華安”、“老滿”等都是府上的常客,他的生活悠閑而充實。</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和外公相比,外婆的生活卻是非常的簡單和寂寞。由于行動不便,多數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待著,或坐在炕上,或搬個用麥桿編下的座片片坐在院里,或是面朝著大車門坐在場園里的捶棉石頭上,或是坐在大門外馬路北邊的一排磚臺臺上,她總是抬著頭靜靜地坐著,支愣著耳朵,像是若有所思,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們知道她在等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每當我們見到她,叫她一聲“奶奶”的時候,那種興奮足以使她木納的臉俠立馬活泛起來,如果在外面,她會和你馬上回家。她總是拉著你的手問這問那,我們總是貼近她的耳朵說這說那,她總是認真地聽著,不時地用“哦—”,“哇—”回應著你說的話,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是的,她希望有人陪伴她,跟她說說話兒,那會兒沒有廣播,沒有收音機,她只能靠別人說才能了解一點外面的事情,借此排遣一下內心的孤寂。</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上小學的時候,由于家里的住處非常緊張,我便常常到外公家去住,那里離學校很近,出了門,斜對面就是。尤其是5、6年級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睡在外公家,和長江弟一起,睡在外婆的炕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時間過去了40多年,外婆慈祥的形象依然清晰閃現:要么是晚上,要么是第二天一早,外婆總是要拿出一塊饃饃,要么是悄悄塞到我手里,要么趁我熟睡時揣摸著裝到我的口袋里,盡管上面粘著棉花毛毛,或者干得爆起了皮皮,但我覺得很香甜,我的心里著實充滿了感激,因為那不是一次兩次偶爾為之,而是天天堅持始終如此。在我眼里,這不是一塊簡單的饃饃,也不是像饃饃那樣簡單,她給我的是一塊饃饃,傳遞的是一片愛心。打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好好學習,長大后多掙錢孝敬她,努力工作,出成績報答她老人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69年春節前,我告別了眾親友,去到保定當了兵。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走,竟與外婆成了永別。72年的農歷10月初1,當我還在部隊當兵的時候,外婆就溘然去世了,享年72歲。我不但沒有機會孝敬她,反倒連她的最后一面也沒見上。要怪就怪我的母親,是她不讓我知道這個噩耗,怕的是影響我的工作,為的是我在部隊能夠好好干,她也是好心啊,但她不知道,這卻給我留下了終生的遺憾,內疚,甚至是悔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當兵的那幾年,曾經給家里寄過100多斤全國糧票。母親告訴我,這些糧票可頂了大事了,她常在外婆感到胃里“困”的時候,用這些糧票到街上的食堂買幾個火燒或者白面饃饃,再端上一碗熱菜,給她送去改善改善。外婆也知道這是我捎的糧票,她常說,她總算享到外孫們的福了!每每想到此,我那五味雜陳的心情或許才能得到些許的平復。</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如果說,我們去外公家是“混飯”的成份大一些,或者說,是為了吃飯,為了玩耍,去套近乎干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的話,而母親則完全是帶著一顆感恩的心和強烈的使命感穿梭于兩家之間的。她無所求,無所圖,求的是盡責任,圖的是盡義務,為了這,她心甘情愿、無怨無悔,為了這,她吃苦受累、心力交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外婆是一個心強命不強的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了,盡管沒有人嫌棄她的“無所作為”,盡管沒有人指派她干這做那,但她不甘命運的擺布,不愿成為一個吃“閑飯”的人。自小瞎,不算啥,半路瞎,才可怕。從光明到黑暗,一切是熟悉的,一切又是陌生的。她開始在黑暗中摸索著學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和面、搟飯,剝蔥、搗蒜,燒火、點炕,洗衣、紡線,聽到雞叫,她還能摸揣著把雞窩里面的蛋收回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是的,她已經做得不錯了,也做得不少了,然而,生活絕不僅僅是這些,生活是雜亂無章、包羅萬象的,何況,生活中又充滿著無限的變數,明眼人還經常有個三長兩短哩,一個盲人怎會沒有個閃失呢?那頭放著一個瞎眼老媽,我的母親她怎能歇心?她擔心:外婆會不會被開水燙著?她害怕:燒火時鍋灶里的柴火會不會跑出來引起火災?她顧慮:外婆切菜切飯時會不會傷了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所有這些,就像一根無形的繩索時刻揪動著她的身心。她常常是先一步把飯做好,搭在鍋里頭,或者時間緊了,她把菜炒好,把飯搟好,等父親回來了,再照護孩子們吃,自己則風風火火地跑到外公家,看看老人有沒有啥事,幫助外婆做這弄那,為的是二位老人安安全全,為的是讓從地里干活回來的妗子能夠吃上一口現成飯。做好了,自己也不在那里吃,而是又急急忙忙顛回到自己家里,喝上幾口面湯或是一碗滾水,咬一塊饃饃,成了她的家常便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家也是一大家子的人,人多,事情就多,人多,拖累就大,人多,負擔就重。60年代和70年代初,弟妹們都還小,上學得花錢,回家得吃飯,平時得穿衣,今天這個褲子爛了,明天那個鞋子破了,光做這些衣服就能把人忙得四腳朝天。父親在隊里忙,就算有閑暇時間,也多是在外面聊踅,根本就指靠不上,家里的大事小情他從來不怎么過問,更不會去幫助母親干點家務活。母親只好里里外外一把手了,尋糧借錢,磨面買炭,洗衣做飯,紡線織棉,整理庭院……統統都是母親的事情,即便如此,還常常受到父親的責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管她心里有多苦,身體有多累,時間有多忙,困難有多大,總要經常抽出工夫到外公家看一看,幫助兩位老人洗洗涮涮,縫縫補補,收拾收拾,檢點檢點,盡一盡女兒是父母小棉襖的責任。光明膽自壯,黑暗畏自來。母親掛念著外婆,處在黑暗世界中的外婆也在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期待著母親的到來,說說話,嘮嘮嗑,拉拉長,道道短,緩解孤獨和焦慮的心理,釋放無聊和煩悶的情緒,豐富外婆的精神生活,慰藉她的情感需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有時白天忙得去不了,她就晚上去。有一天晚上她去了以后,外公不無抱怨地說,你今天晚上要是不來,你媽就活不成了。結果在母親為外婆鋪被子的時候,在被窩里發現了一條大蚰蜒,可把人嚇壞了。試想,如果不是母親發現并消滅這條害蟲,當天晚上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亂子。這種情形恐怕只能用心靈感應來作解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外婆從72年的4月起就漸漸地吃不進東西了,日見消瘦,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雖然也到醫院看過,但一直沒有得到好轉。這時的外婆更加需要有人照顧,母親就像丟了魂似的成天價往那里跑,和舅母一起承擔著服侍外婆的責任,直到10月1日外婆去世。75年,外公得了腦血栓,導致半身不遂,不會說話,精神也有點變態,一點也離不開人了。從75年上半年到81年的臘月,外公在炕上躺了5年半,母親幾乎天天都去,晚上脫衣服,早上穿衣服,喂水喂飯,端屎端尿,清理拉在被窩或褲子里的糞便,擦洗身子保持清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舅舅和妗子也都分工不分家,共同盡著各自的孝心,盡量延續著外公的生命并維持著他的生存質量。外公于81年12月初8去世,享年83歲,去世時,身上沒有破潰,沒有褥瘡,他是干干凈凈走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用愛心和孝心履行著她的責任,用執著和堅強譜寫出愛的篇章,用言傳和身教給她的子女們做出了很好的榜樣,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的成長。我們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親情高于天,知恩要圖報。天下什么事情都可以等,惟有孝敬父母不能等,等待會錯失很多機會,等待會鑄成很多遺憾,因為生命無常。</b></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記:在我們這一代人的長輩中,舅舅妗子還健在,一個95歲,一個94歲,老倆口同時擁有如此的高齡,這在我國家庭中是不多見的,我們為此自豪;在感情生活中增加了幾份牽掛的同時,也感到了自己肩負的責任和應有的擔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先前的幾個美篇中多次提到我們這些外甥們和舅舅妗子的來往,多少年來,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尤其是在運城生活的二哥二嫂,俊芳妹和妹夫偉偉,每逢年節,都要上門看望二老,平時也時常不忘打個電話問長問短,聊聊家常,給他們以精神上的慰藉和情感上的關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老是我們唯一的長輩親人,是家寶,我們一定會更加善待和關愛,也衷心祝愿二老生活幸福每一天,健康長壽奔期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還要感謝來訪者,文章較長,約1.6萬字,信息量也大,感謝大家的耐心和鼓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下面是看望舅舅妗子時的部分照片和視頻:</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這是我們95歲高齡的舅舅,在看過美篇之后給出的評論:</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晉和:您好!</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您寫再憶母親,</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閱后深感美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內容豐富真實,</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語言情意深長,</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結構層次分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敘事有情有義。</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衷心祝愿你們:</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牢記父母恩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愛心永裕后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這也是我的一位舅舅,名叫楊秉禎,今年83歲了,是我舅舅的堂弟。這是他寫的讀后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都好,謝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的大作我讀了兩遍,倍感親切。文章中的人和事很多我都熟悉,很多都親歷過。你的媽媽是我姐,小時候常見常叫姐的。你外公是我二叔,兩家是自家屋,原是走動的,記得過年早上天不亮就去拜年!在二叔和我父親去世前兩家約定因為出了五服就不走了,你外公去世時我正好在家也參加了葬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叔對我很好,還牽線說合給我辦過大事,傷心事就不說了!你秉昆舅更是對我有恩,五七年我初中畢業后有病,從閆景去運城看病,秉昆哥幫了大忙,至今難忘!看到他身體好,今已高壽,很是高興,回去時一定再去看望,你若回去,一定替我問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了你的文章,也有很多回憶,看到他們的照片很高興!!就先說這些吧,總之十分高興!</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我回復秉禎舅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舅舅妗子晚上好!兩家的事情,聽我媽和我舅都說過,雖然出了五服,但同根同祖不能變,走動少了些,但親情永駐,感覺總是很親切的。我小的時候也常跟秉伍舅玩,去過家里,高門圪臺,四合院,寬暢的場院,大門外的槐樹等記憶猶新,對爺爺奶奶也有印象,還記得爺爺是79年謝世的。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幫忙也好,提攜也好,都是相互的,秉錄舅在大隊任職時對我們家也很照顧,秉祥、秉伍舅見了面也是傻熱鬧,我們同在晉機工作,您對我、對侄女春玲的關照,我們不會忘記。不說了,祝二老健康長壽!還有,我是隨便寫的,說清了事就行,水平有限,稱其為“大作”不敢當。</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秉禎舅看了我秉琨舅寫的評論后說:</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到了。看見你舅寫的評論十分高興,說明他思維敏捷精神很好。衷心祝福哥哥健康長壽!</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讀丁丁《再憶母親》讀后感的讀后感:</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按語”中說過,希望年輕人“有所領悟,有所補益”,悟什么、補什么,我沒說,而丁丁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就是“孝”。丁丁抓住了做人的根本,我們的年輕人如都能像他一樣,有這樣的認識,并付諸行動,乃為國之幸、民之幸、天下父母之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就事論事,我想,看這個美篇的年輕人也有一些,但像丁丁一樣看后能寫感想的人,恐無第二,這固然與其父母的引導有關,但無疑內因是起決定作用的,且丁丁的邏輯思維和文字駕馭能力都是很強的,態度之認真,字跡之恭整,可圈可點,可喜可賀,后生可畏,丁丁可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個家庭最大的幸福,是養出懂得感恩的孩子,所以我要說:小郭夫婦的教育是成功的。祝賀了!</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注:小郭是我的忘年交,好上20多年了。此人聰明伶俐、多才多藝,是個能工巧匠、生活達人,我常常為得益于他的幫助而心存感激。兒子小丁則生于“非典”之年。</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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