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天空朦朧,穹頂閃爍著或明或暗的星斗,起床哨聲響起來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揉揉睡眼朦朧的眼睛,背上手風琴,我們這些宣傳隊隊員來到巴音河畔。在這里,大家開始練樂、拔音和形體訓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1的冬天,德令哈的巴音河水很清,很涼。川流不息的河水,發出來的嘩嘩聲響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來自河北農村的他,入伍前就酷愛唱歌。(遺憾地是我已經記不起他的姓名),在岸邊河流的拐彎處,他找了一處較高坡地站了上去,扯著嗓子開始練習拔音。他說在河邊拔音會使發聲有很明顯的提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的調門兒很高,唱出來的歌,說不上有多好聽,但他唱得有氣勢,尤其是軍旅歌曲,每每想起他站在舞臺上,聽他唱起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軍歌時,眼前就會出現那個兩眼瞪的老大,脖子直直的,青筋一道道“爆”得清晰,還有那張紅紅的面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再后來,宣傳隊要大家“一專多能”,領導號召“前場演員”也要學習樂器時,他學了演奏蘆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還記得那個愛干凈的,叫楊松榮的四川老兵,他喜歡表演,也很有“表演天賦”。在巴音河邊,他和七零年入伍的周水泉幾個“前場演員”,在仇恒德隊長的帶領下,一會兒彎腰叉腿,一會兒前撲打旋,岸邊就有了他們的輕盈身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記得了我們一起排練“獨幕話劇”時的情景,(現今人們管它叫小品)那時,楊松榮為了說好普通話,經常自己一個人,面對著空曠的遠方,嘀嘀咕咕自說自話地苦練“北京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又一個老鄉——小號樂手牛琮。他人很機靈聰明,小伙子長得俊俏精神,尤其是他那雙大眼睛,跟個畫上的洋娃娃似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是從十二連調到宣傳隊的,來時在連隊當通訊員。入伍前他就會拉二胡,到了宣傳隊以后開始學習吹小號,他人靈,學起來自然也很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除了他,宣傳隊還有兩個小號樂手,他們同是四川六九年兵。來時都是連隊的司號手。但由于軍號和三音號的發聲原理不同,特別是對“音色”要求的不同,小號吹奏起來就更加難以掌控。三個小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還當屬牛琮,他吹奏起來的音色更加飄逸悠揚,演奏曲目也更加嫻熟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時的我,正處于對手風琴演奏的“迷戀”期。一則是對它發出的音色癡迷;二則要盡快學習掌握那些“八一建軍節”需要演奏的曲子。所以,練起來自認為還算刻苦。記得那時接三差五就到衛生隊去拿傷濕止痛膏,兩個肩膀常常貼滿了膏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耳畔,依稀又傳來了巴音河畔那如泣如訴美妙的二胡聲:鄉村春來早。張德喜老隊長瞇著雙眼,癡迷地拉著二胡,仿佛四周無人一般。尤其是能夠打動心弦的那聲悠長、深沉的揉弦,會把你帶到綠柳成行、水牛犁田、鳥語花香遙遠的澤國南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大伙兒在巴音河畔間隔距離,各自忙碌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遠方,不知不覺地亮了起來。不知啥時,山的那邊突然升騰起了一輪暖暖的太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巴音河水穿過德令哈市區,一直流向遠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平時減少外出!領導是這么要求我們的。他們說:這里的情況特殊,社會上勞改就業人員多,簡言之:“壞人”多,好人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兵說,就在這條巴音河里,曾經有個地方部隊的戰士,被鐵絲捆綁在大石頭上,讓壞人沉入了河底。那個年輕戰士是在衛兵崗位上遇害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據說在我們部隊來德令哈之前,還有夜里膽敢襲擊衛兵哨位的事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也曾經親眼見到過,就在遠山的那邊,時不時地會有彩色信號彈莫名其妙地升上夜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所以,平時我們很少上街。到不是因為膽子小,因為宣傳隊有紀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宣傳隊住的區委大院里有個籃球場。有時候,我們就在那里打籃球。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夏日的青海,正午也很炎熱,不知誰,好像是徐干事最先發出的提議:小伙子都剃成光頭!結果,除了“前場演員”因為演出需要之外,牛琮、大個兒、徐干事……我們好幾個人,頃刻之間都成了“和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區委大院里住著一家河南人。有天,男主人把院子里的樹葉、雜草還有樹枝鋸末什么的攏成一堆,然后抱來一個黑漆漆的大鐵家伙,放到了里面點燃了那厚厚的一堆。等到火焰漸漸化成了灰燼,他便用鐵鍬扒出那個“鐵家伙”,過了一會兒,降降溫,打開來:里面竟是個圓咕隆咚,金黃金黃的大烤饃!撕下來一塊,他遞過來讓我先嘗嘗。那烤饃還沒容得送到嘴邊,香香的烤饃味道便直沖我的鼻翼。嘿!那一刻,我想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了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區委大院的通訊員和我們的年齡相仿,他愛說愛笑,好像是陜西什么地方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次,他讓我去他的宿舍坐坐。進了門,見那桌上有一個老式手搖留聲機,他把亮閃閃,黑漆漆的膠盤輕輕放了上去,一邊用手去搖那留聲機,一邊神秘地對我說:“額來讓你聽段最好聽最好聽的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百靈鳥雙雙的飛,是為了愛情來唱歌……”留聲機傳出了歌聲,一男一女,一會兒對唱,一會兒合唱。只見他瞇著眼睛,左手在右腿上輕輕拍打著節拍,嘴里喃喃地,跟著留聲機小聲唱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天,我倆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那首老電影《草原上的人們》插曲,“草原牧歌”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巴音河水很涼很涼,不記得那里面有魚生存。記得河的上游有個叫“宗務農”的公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們宣傳隊曾經去那里演出,還在公社吃過一頓飯:有社員端來白面做的餅子,餅子是分發到桌子上每個人面前的,然后發給我們大碗,盛上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公社里有知識青年點,他們對我們表演的節目還是很歡迎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巴音河的南面有個煤礦,叫“旺尕秀”。那次,在那里的演出結束已經是夜晚了。吃晚飯時,和我們一起吃飯的勞教干部,指著剛剛為我們端來飯菜,那個悶不做聲的胖子說:“看到沒有,這個胖子是這里的廚師,過去可是國民黨部隊里的官,是個勞改就業犯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次,回來的路上開車的駕駛員錯把一道大溝當做平地,徑直沖了過去,險些出事!(戈壁的路是“走”出來的,夜里大燈散光照射出去,白花花一片)(也許是駕駛員在打盹)</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們在德令哈區委大院打籃球休息片刻。左起:文化干事徐和芳、隊員王武生、老隊長張德喜(那個光能看到兩條腿的是誰?不記得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手風琴老師基地宣傳隊,來自南京的李文凌(左)</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穿著六五式軍裝,“陪伴”在巴音河畔的時間很短很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里,我結識了基地宣傳隊的手風琴樂手李文凌,入伍前,他在江蘇省文工團拉琴,后來據說從基地宣傳隊,調到武漢軍區文工團了。是他手把手教會我拉琴。直到今天,每當我胸前的手風琴響起時,我都會把他教我的指法練習曲先彈奏幾遍。記得當時我問他:“這個練習曲要練多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手風琴拉多久,這個練習就要拉多久,除非你不再拉琴了”!我記住了他的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里,德令哈照相館為我拍了第一張戴著紅領章紅帽徽的照片寄回了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里,我有幸結識了好些愛好文藝的老兵和戰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時光荏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的昔日戰友們,早已“散落”在祖國的大江南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的昔日戰友們,再沒有了那一張張青春的面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今天,每當我的耳畔響起那些熟悉的樂曲,每當那小號音符飄逸飛揚,縈繞在天空的時候,我的眼前就會出現那條很涼很涼的巴音河。就會出現那些已然逝去的激情歲月!也會記起那些已然逝去的熟悉面龐,熟悉的名字:老隊長徐金生、小號牛琮、……</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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