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養室的那些事，參軍50周年紀念，(之三)作者.兆業

孟大夫

作者手記:站在窗前，凝視前方。綠蔭遮掩了中山東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馬路對面是我參軍工作五十載的地方。此時，居住在這幢雄偉的高層住宅里的我，思緒萬千…，回憶起我入伍后工作兩年多的地方，軍總營養室，那是我從一名農村青年，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解放軍戰士的地方...... 歷史沿革:原民國政府南京中央醫院，華東JQ醫院，南京JQ總醫院，南京JQ南京總醫院... 在軍總的各個食堂里，有許多餐飲高手，他們承擔著全院工作人員的飲食保障。 而營養室，則是這些高手聚集的地方。他們承擔了全院的傷病員，包括高干病房的首長們的飲食保障任務。 他們起早貪黑，天天如此、年年如此，在自己的本職工作崗位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醫院做出了無私的奉獻。 他們用精湛的烹飪技術，制作出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營養美歺，為保證傷病員的身體早日康復，提供了有力地保障。 他們把自己的高超技術和為人處事的良好品德，也無私的傳承給了下一代。在沈聚良師傅的帶領下，編制教材，并舉辦了多期炊事員學習班，培養了許多人才。 所以，談到醫院時，不要光想到醫護人員，而是要記住，還有無數個在各個不同的工作崗位上，辛勤工作，默默奉獻的人們。 而營養室，我們則要永遠記住這些師傅們，他們是：王金佐，王光榮，王家明，沈聚良，萬長州，李壽林，陳鶴林，王志祥...... 當年高干病房食堂的沈聚良師傅 營養室面組王光榮師傅 營養室菜組黃師傅 黃師傅、張師傅、俞師傅等，是1972年醫院從外地招入的一批年輕廚師。與他們一批來醫院營養室的，還有陳炳文師傅，以及我們一起打籃球、掰手腕不相上下的莊師傳等。 營養室菜組俞師傅 1970年1月底，新兵訓練結束后，我被分配到勤務連。當時的勤務連共有3個排，每排有3個班。 一排承擔汽車、勤務、收發、通訊等。 二排負責洗衣房，技工班，包括水電木鉗鎖玻璃瓦工等維修任務。 三排負責各個食堂，包括營養室-傷病員食堂，大食堂-干部食堂，二食堂-家屬食堂，三食堂-戰士食堂，醫訓隊和招待所食堂的飲食保障任務。 新兵連連長邵先鐸 邵先鐸是我的新兵連連長。新兵連訓練結束后，接任呂九龍連長，任勤務連連長等職。后來轉業到地方政府，現退休后有時住在南院，也經?？吹剿珏憻挼纳碛?。 我被分配在九班。在營養室工作。營養室共有兩個班。九班是面組，八班是菜組。 面組有三項任務:米飯、面食和點心。面組當時有三位師傅，都是從解放前過來的高手。面食師傅王光榮，點心師傅王家明，米飯師傅王金佐。當然，他們分工不分家，每人都會相互兼顧和配合做好工作。 新兵班四班長沈國清 沈國清是我的新兵班班長，新兵連訓練結束后，任營養室菜組(勤務連八班)班長，后接任營養室管理員。他和菜組賈自亮師傅是我的入黨介紹人 與班長蘇正邦(左)，副班長李元亮(中)留影 因為我的個子入伍時是1米75，師傅們當時都喊我“大個”。上大學時我1米82，在我們這屆口腔系里，我個子最高，同學們也都叫我“大個子”，因為江西同學葉明華是“小個子”。 所以，當時我這個“大個”，理所當然的被分配饸了米飯師傅王金佐。師傅個子比我矮一點，但看上去比我壯很多，200斤一包的大米，他雙手一抱就能搬起來。 從此，我開始了煮飯的生涯。當時我們做飯用的是兩口直徑1.5，1.8米左右的蒸汽鍋，這種蒸汽鍋外面是夾層，高壓蒸汽是在夾層中循環加熱，將鍋內的水或食物燒開、燒熟。醫院的鍋爐房定時供應蒸汽，可以用來蒸饅頭，蒸包子，燒干、稀飯，下面條，下餃子等。 我們每天上午要將幾籮筐米，在大水池內淘好后，放進汽?，加合適水燒至將開時，用大鏟子攪拌，就像電影少林寺武僧燒飯練功一樣，不停的攪拌，等到內外上下攪拌均勻后，蓋上?蓋燒熟即可。否則干飯會夾生。 這件事我干了3個月。目睹了王金佐師傅天天、年年如此。尤其是當年的熱天，沒有風扇、沒有空調，工作環境的高溫可想而知。 另外，為了節約每一粒米，王師傅把剩余的干飯，放在大匾或蒸籠上，每天晚上下班后，用芭蕉扇把干飯扇涼后，才放進冰庫外的冷藏室，笫二天早上用來燒稀飯用。 電話班孟凡錄(左) .洗衣房孟昭瑞(右).鄰村戰友 50年后鄰村戰友孟昭瑞三哥再相見(20201005) 3個月后，我接任營養室“上士”，成為負責營養室的食品等物資釆購工作的給養員。 原上士黃保全任營養室管理員，原營養室司務長王志強，調醫院招待所任職。 當時營養室南側門內，有兩間十多平方的房間，東面一間是值班室，西面一間是辦公室，對放4張三抽桌，里面2張是營養技師毛月荃前輩和當時126醫院來進修的呂秀珍護士使用，靠門2張是管理員和我使用。那時利用空余時間為她們謄抄各種食品營養成分表，也學到了不少營養知識。 營養室管理員黃保權 所以，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炊事員，在營養室只從事過煮飯的經歷，沒有上過灶臺。但我利用采購工作的空余時間，經常參于面食點心的練手，幫助菜組撿菜、洗菜，也學習切菜，并注意觀看師傅們的切菜、配菜，炒菜等技巧，以至于我后來在家中做菜、做面食的水平還真不錯。 黃保權(左)，我的前任上士，也是我的笫二位師傅(采購) 王光榮師傅是面食高手，他制做的饅頭、花卷、發糕等面食，勘稱一絕。剛下籠的饅頭，不吃菜，空口就可以吃兩三個。 那時總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很羨慕營養室的饅頭。當時做各種面食用的面粉是富強粉，是特供品，再就是鮮酵母，或是老曲糕和口堿的調配。必須恰到好處，而且要靠體力勞動，把面揉勻，所以，我的副班長陳德千，就是當年的面食高手，他個子1米八，相當壯，上百斤面料在他手中都能翻轉自如。 菜組八班劉班長 記得有一次，晚上吃蘿卜絲肉包，不知是誰提議，看哪個吃得多，包子下籠后，比賽開始，一兩左右的包子，最多吃了10個的是菜組劉班長，第2名吃了8個的是李副班長，我當時吃了6個，沒進前3名。 身后是當年的水塔 當時的伙食費，戰士每人每天是4角5分，住院傷病員是8角5分。營養室的伙食雖然好，但工作人員的伙食是嚴格控制的，中晚餐各一個葷、素菜。 有時侯老師傅們會把鴨頭，鴨屁股留下來燒好，到了中午開飯時，王家明，王光榮師傅會從衣柜里拿出瓶洋河酒，小酌一杯，我們這些新戰士們，有時也會受這些長輩們的挑逗，湊上去來上一口，也會抽上高干病房食堂沈聚良師傅，來營養室吃飯時掏出來的上海、牡丹或中華煙，那是用首長們送給他的特供煙票買的。 其實當時營養室有專門的特別飲食供應，我采購的各種罐頭，補品，以至酒類，品種齊全。當時都有嚴格的申領登記制度，任何人都不會去私自享受。 師傅們的家里等人，有時也會讓我代購豬內臟如豬肝、豬心、豬腰、禽蛋和魚等市場上緊俏的食品，那時都是開具正式發票，分厘必清。在我經手的經費上，也是兩袖清風，從未貪過一分錢。反而自己貼上公關的香煙錢。 營養室部分戰友合影留念 營養室部分戰友合影留念 那時因為物資緊缺，肉、禽蛋，魚蝦等各種物資緊缺，每天早上為了爭取早點拿到質量好的食品，都是先給供貨人各敬上一支煙。就這樣，在菜場的每個供應點上，軍總的營養室總是第一塊牌子，也保證了物品的質量。 食品公司點楊排長、吳會計都會把好的豬后腿，以及我們所需要的豬內臟提供給我們。 禽蛋組的陳師傅會提前把我們所需要禽蛋留好。 菜組的老陳也會按時把最新鮮的蔬菜到位。 營養室面組戰友陳會忠 記得有一次，在菜場水產組進貨的海產品里，有一條近百斤重的“鯊”魚。水產組負責人老田告訴我，這種海魚肉質略粗，味道也很不錯，但各單位的買家都嫌大，你們營養室人多，一頓就可以吃掉。我也就把它買回來啦。 當時的老師傅們都沒做過這種魚。魚肚內有很多魚籽，就準備扔掉，陳鶴林師傅看到后舍不得扔掉，就把魚籽帶回了家。晚上全家人吃了后，都感覺不舒服。第二天，當我們知道后，怕這條魚有問題，就不敢再吃了。這是我當上士采購工作的唯一的一次失誤和浪費(當時這條魚價值40一50元)。 菜組戰友張發勤，后任八班長 當年主副食品都相當緊張，尤其是營養室，要求要比一般食堂高。 如大米要用上梗米，面粉要用富強粉，食油要用花生油，這些都需要到玄武區糧油站審批后，再到加工廠拉回。 雞鴨牛羊肉要到食品公司審批，再到上新河雞鴨加工廠，水西門牛羊加工廠，石鼓路、丁家橋冷庫提貨。 桂元、木耳等干貨要到果品公司審批。棉白糖、糖稀等要到糖煙酒公司審批。 海參，黃魚，江湖鮮魚等，要到水產公司審批，到下關倉庫等處提貨。 我曾經多次在深夜，到下關碼頭等船，每次用自行車帶回上百斤，每條有2一3斤以上的新鮮大黃魚。也經常騎車到棉花堤江邊買江刀魚、鰣魚、鮰魚，到莫愁湖、玄武湖買鮮魚。 記得高干病房一位首長臨終前想喝點鯽魚湯，經多方聯糸，才在六合龍池聯系到兩條鯽魚，我也是第一次乘坐吉普車去買回來的。 戰友李法坤，是營養室半流質飲食萬長州師傅的徒弟，79年調云南前線，后返鄉 在那物資供應十分緊缺的年代，為了搞好食品等物資采購，我靠一輛長征牌載重自行車和一輛舊三輪車，每天起早貪黑，外出采購，并把貨按時拉回來，確保了營養室和高干病房食堂的主副食品供應。 自行車后架上的大蘿筐裝一二百多斤是常事。記得有一天早上我把貨拉到營養室東門口，后面有2人幫我推上坡，用稱一稱竟有297斤，這也是我用自行車載物的最高記錄。 就這樣在兩年多的時間里，每天憑一輛單車，我幾乎跑遍了南京城。也學會了修車補胎，即使再節約，后輪車胎每季都要換一副新胎，再把舊后胎換到前輪上。 我曾跟隨黃保權管理員，騎車跑遍和熟悉每一個供給點。騎車到江寧淳化一帶，尋找西瓜地(裁苗后)，與村領導提前預定西瓜。也曾到麒麟門糧站去聯系購買好的大米。還有一次沈聚良師傅帶我到棲霞山里預訂西瓜。到了夏天，也多次去溧陽用卡車拉西瓜。 高干病房前的籃球場一角 記得有一次，好不容易批到了10罐榨菜，當時要到下關倉庫提貨，因有近千斤的重量，加上路程有20多里，黃管理員讓我到院務處申請，派三輪卡汽車拉貨。 我當時到院務處辦公室申請派車，正好碰到王洪處長(后離休)，被他訓了一頓。他講你們這些年輕人太享福啦，有自行車、三輪車就很好啦，在戰爭年代時，我們全是靠手提肩挑，做好后勤供應的。 車沒要到，堵氣之下，我騎三輪車到下關倉庫，一次性提貨，把10壇榨菜全部裝上三輪車。近千斤的重量，別說是騎，就是拖著走都很吃力。在艱難拖行幾十米后，三輪車竟然爆胎了。只好打電話請醫院派了那輛三輪卡車，連人帶車和榨菜一并拉回醫院。 后來，王處長見到我問，榨菜拉回來啦？我匯報說，是用三輪卡車把榨菜和三輪車一起拉回來的，處長說:“你們這些人(yⅰn)啊...” 戰友劉成永，是菜組低鹽低膽固醇和特別飲食，李壽林師傅的徒弟 戰友張召勇(右)，我離開營養室后，他接任上士，后退伍返鄉 當年的水塔前戰友們留影，田永法(右)，蘇忠富(左) 高復運院長 記得那時侯營養室僅有的一次接待任務，是高院長請來院檢查人員在營養室吃飯，把客人送走后，馮家勝秘書陪高院長，給所有在場服務的職工和戰士，每人都敬了一盅酒，那也是我唯一的一次與高院長喝酒。 后來醫院成立了西歺廳和小吃部，負責醫院招待任務和方便本院工作人員就歺。沈聚良師傅兼任西歺廳和小吃部的負責人。我的戰友趙立平也曾接任過小吃部負責人。 我的副班長程啟鵬，也是我的入團介紹人 營養室部分戰士留影 入伍后母親來寧看我，母子在中山陵留影 與母親在照相館留影 李元亮，我當時的副班長。他是高干病房沈聚良師傅的徒弟。我擔任上士后，因他上早班，我經常早出晚歸，跟他住一間宿舍兩年多，其他戰士都是4~6人住一間 戰友李明希，曾任營養室管理員，院辦秘書等職。后來任醫院總支協理員 戰友蘇全勝。當年從高干病房警衛員，考入上海中醫學院，我們一起乘火車到上海上大學，畢業時又一起返回醫院工作 戰友姜會慶，也曾任營養室任上士，后考入南京醫科大學。畢業后回院工作 營養室林立文排長 在營養室工作的兩年多的日子里，我在黨團組織的教育下，在領導的關心和同志們的幫助下，通過自己的積極努力，從一個不懂事的農村青年，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解放軍戰士。入伍半年后入團。 1973年7月6日，我光榮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并被勤務連推薦，經醫院批準參加了當年在南京大學考場的高考。當時勤務連僅有一個上大學的名額，我們勤務連有6人參加考試，我有幸被擇優錄取。 在此，我要感謝我的輔導老師司大宇。高考前，臨時調入營養室的林排長，也準備參加高考，并專門請老三屆生司大宇老師輔導，讓我也一起參加復習，就這樣把我非常淺薄的中學知識，倉促的補習了半個多月，但相比其他參考的戰友們，我算是占到了先機，也有幸入選上學。 林排長當年考入南京工學院，但至今未曾再相見。今已知道，他和大宇老師仍有聯系。 司大宇老師是醫院的攝影專家，現也已退休在家，我散步時也經常碰到他，在此也祝他健康長壽，幸福一生。 1973年8月底，我來到上海第二醫學院口腔醫學糸，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涯。從此走向了從事口腔醫學道路，也因此而改變了我的人生...... 參軍到軍總，退休在南總，返聘在東總，五十裁過去，彈指一揮間。 要銘記在營養室工作的日子，要感謝組織和領導，要感謝師傅，也要感謝昔日幫助我并與我同甘共苦的戰友們，讓我永遠懷著那顆感恩的心...... 大個子于南京 2020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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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 養 室 的 那 些 事，參軍50周年紀念，(之三)作者.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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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室的那些事，參軍50周年紀念，(之三)作者.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