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步校保育小學，我們成長的搖籃

侯志強

始建于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天水步校，當時是陜、甘、寧、青和新疆唯一的步兵學校，曾為我國的國防事業，培養了無數國防人才，文革中部隊的軍事院校也受到沖擊。當時，我國急需發展軍工產業，步校原址劃歸國防工辦，成立了岷山廠，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展，現已成為天水人民的生態公園，供游人休閑游覽，園內保留了部分民國時期孔繁錦的隴南造幣廠，共和國五、六十年代步校的圓形教室，七十年代成立的軍工企業岷山廠廠房，在游人游覽之余，了解天水的過去，尋找天水歷史演變的軌跡。 每當我站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或是遙望著遠處林立的高樓，或是漫步在生態園的林蔭小道上，我對兒時學習、生活過的母校，天水步校保育小學的思念之情，久久不能釋懷，愈來愈濃，當時的情景，時時呈現在眼前。 　　1949年8月3日，一野一兵團第七軍解放了天水，為了保障1、2兵團，18、19兵團的繼續西進，解放寧夏，甘肅，青海，進軍新疆，七軍留守天水，主要是防止盤據在四川及陜南的胡宗南部襲擊擾亂我西進大軍的后方，保障后勤供給的暢通無阻。 　　溯其天水步校保育小學的歷史，始于中國人民解放軍一野七軍的保育院。 　　七軍解放天水后，組建了天水第一高級步校，并一度兼任天水軍分區。那時七軍的軍部設在分區后院小樓，七軍軍長彭紹輝，開國上將，任天水第一高級步兵學校校長，后調任總參副總參謀長。七軍時任政治委員冼恒漢，開國中將，任天水第一高級步兵學校政治委員，后調任蘭州軍區政治委員。 天水步校，是由蘇聯提供圖紙建設，步校有蘇式風格的圓形教室和方形的學員宿舍，有大操場和射擊場，校內一應配套設施齊全，有醫院、招待所、保育院、保育小學、修械所、印刷廠、軍人服務部，體育館、游泳池……。 　　因為保小設在部隊內，過著半軍事化的寄宿生活，用現在時尚的話來說，保小充滿著部隊大院的濃濃氣息。 紅色的保小，紅色的記憶，這就是令我終生難以忘懷的原因吧。 　　每當談到保小，我們兄妹之間總有回憶不完的往事，總是津津樂道，話語之間，充滿了對保小的眷戀之情，我家在軍分區，是從七軍過來的。我們家兄妹六人，我大哥侯新民，小時侯在山西呂梁部隊辦的賀龍小學上學，后在步校警通班當兵并轉學員，我姐志云、我、妹妹志芳、志香、弟弟志力、都在保小上學，可以說，我們家與保小結下了不解之緣。當時，一家兄妹幾個同在保小上學很是普遍。 　　記得我小的時侯，就上步校的保育院了，孩子們實行寄宿，一周接回一天，我每周由我大哥騎自行車接送。 當我到了入學的年齡，不知什么原因，聽說是東南沿海戰事緊張，部隊忙于備戰，疏散部分家屬，保小已經停辦了，小學一、二年級，我在新華門小學上學。 　　到了59年的秋天，我該上三年級了，這時傳來了保小招生并開學的消息。 　　剛開始，保小并不在步校校內，保小距步校西門有百米左右，隔著一條啰峪河，但有大橋相通，步行幾分鐘就可進入步校西門。 　　保小座落于馬路旳南面，地勢較低，進門要下小坡，雖說保育院仍在院內，但占地不多，保小在院內占有絕大部分，院內西側是果園和菜地，東側是保小的教室，幾排平房，確也整齊，南面是操場，學校有滑梯、浪船，優越的辦學條件與設施，在天水已是屈指可數。 進入到新的學校，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新的環境、新的老師、新的同學，一時還真不好下筆，那就寫寫我們的集體、老師、生活，讓我們從中感悟吧。 天水步校保育小學領導 天水步校保育小學師生 我們的班集體 我班 63級部分同學與老師、校長合影 　　　學校共設六個年級，每個年級一個班，我們三年級，63年小學畢業，所以稱為保小63級了。我們班新同學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步校的有封興華、張雙占、龍蘇、張俊英、韓勝利、周永紅、劉偉、蒒月園、牟冬生……，地委的有董林林、宋江山、武琦……，專署的有白昱、喬國慶、霍維定、竇新生……，軍分區的有雷小平、賀建平、吳京生、彭繼秀、胡靜漢……，兵役局的溫居仁、肖鵬，老干部家庭來的有謝月娥、張曉林、裴魯安，就由這些同學，組成了我們的集體，保小63級。我們這些同學，由于父輩工作的調動，可能進入保小或是離開保小的時間不同，有的同學上一年半載就又調走了，同學長的模樣都還記的，就是連姓名都記不起來了，但我們在心里共同守護著這一集體，我們在一起度過了4年美好時光。 　　學校開學，步校領導給保小選調了優秀的校長和老師，并配備了學校指導員，指導員是軍人，大尉軍銜，學校要求還是非常嚴格的，一切都按正規化要求，一開學，學校就要求學普通話，那時班里那么多的學生，不知為什么老師讓我當班長，上課了，老師一進教室，我就要喊＂起立＂，老師講：＂同學們好＂同學們集體回答：＂老一師一好＂，我就喊一聲：＂坐下＂，就這4個字，我還挺緊張，怕自己普通話講不好。那時上課，同學們都認真聽講，從不做小動作，老師都是認真備課、講課，從來都沒體罰過學生，師生關系十分的和諧融洽，學校里尊重老師、愛護學生蔚然成風。 　　我們班各學習小組經常展開競賽，采用挑戰、應戰的方式，各學習小組之間比學習、比遵守紀律、比團結同學、比尊重老師、比講衛生、比關心集體。 同學之間，因為是住校，不僅在一起學習，整天生活在一起，相互之間真誠相待，沒有以強凌弱，沒有以大欺小，同學之間盡顯純真與友善，現在想來，這也是大家懷念保小生活的原因之一吧，因為我們從父輩那里繼承了紅色基因，那就是重戰友之情、重同學之情。 　　學校每逢放假，都對學生提出要求規范，每逢開學，提前一天報名交假期作業，交不上作業自然是不行的，班里要開班務會，同學們要總結假期學習、遵紀等各方面的情況，在開學典禮上，由指導員統一總結點評。 我們的老師 　　感恩保小的老師，對我們知識的啟蒙和生活的呵護。 李秀英老師，是我們三、四年級時的班主任，是從市上來的老師，很有文藝天賦，歌唱的好，步校舉行文藝匯演，總有她的獨唱，李老師在唱歌方面帶了不少學生，著名歌唱家呂繼宏，是李老師大姐家的孩子，在唱歌方面，李老師是他的啟蒙老師。 　　那時候，步校演出的話劇《霓紅燈下的哨兵》，在天水市引起轟動，可以說是一票難求，李老師在該劇中飾曲曼麗，演的活靈活現，該劇有好幾個角色都由保小老師擔任。 王富堂老師，自1961年起，擔任我們班五、六年級時的班主任，王老師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只不過老師都住單間，晚上到了熄燈的時候，男生宿舍總是由他來撿查督促，冬天點火爐，夜里常來到我們男生宿舍，看看爐蓋蓋好了沒有，平時熄燈后，撿查督促我們按時睡覺，工作認真負責，雖是班主任，但從不批評我們，我們不怕他，但我們卻都尊敬他，我們那時雖然好動調皮，但他說話我們都聽，你說怪不怪。 　　孟老師，代課老師，家住步校南宿舍，當甜桿成熟的時候，常給班里的學生帶許多，那時，天水也沒甘蔗，甜桿酷似高梁桿，但不是同一品種，桿特甜，有點象甘蔗，當收割甜桿的時侯，我和班里的幾個同學，也去南宿舍幫孟老師收割，說是勞動，也就孟老師邀請我們去她家玩，去吃甜桿。 后來，又調來個新老師，姓啥都記不清了，老師是從農村來的，我們總覺的比我們大不了多少，老師性格開朗，我們一直當大哥哥看待，那時晚上也不上自習，天一黑，我們坐在一起讓他講故事，也不知他那來的那么多的故事，只講到該睡覺時，同學們才散去。 ? 我們的生活 保小有正規的飯廳，里面擺有長方形的飯桌及方櫈，開飯前，各桌有值日生，由伙房師傅逐桌分配，再由值日生按主、付食擺好，值日生一周一輪換。? 保小開辦之初，全國經濟形勢一片大好，保小的伙食自然不必細說，午飯后還有西瓜、香蕉梨。 60年由于自然災害，同樣波擊到我們，供應的高梁面，許多同學干燥，眼看營養跟不上了，步校組織了打獵隊，打下的草鹿優先分配給保小，我記的當時飯堂外墻上掛著許鹿皮，在我的想象中。鹿毛應該是毛茸茸，其實不然，我一摸，草鹿的毛確近似于豬毛，哈、哈……。聽說步校校領導號召廣大干部和學員，每人每天節省一兩糧，支援保小學生們渡過難關，由于步校領導、教職員工和學員的關愛，困難時期，我們在保小基本上沒有挨餓。 我們的宿舍，四年換了三個地方，三年級我們住在操場前的一個小院子，學校給每個班配有阿姨，照顧學生起居，我們定期去步校洗澡堂洗澡，衣服也定期送步校洗衣房洗，我記的洗完衣服后，阿姨拿到各寢室讓我們認領，時有多出的，也有找不著的，肯定取亂了，后來同學們常在衣服繡有名字或做有記號，這樣現象才好點。 　　記的那時晚飯后，也沒啥作業，就到操場上玩耍，一個步校的同學，他父親是步校的教員，他的名字還真記不起了，他的書包里，裝有相棋，我們兩人時，就坐在滑梯上面下棋，就是那時，才知道了＂馬走日字象飛田＂。同學多時，找個臺階地，他給我們講軍棋，什么＂司令管軍長……班長管工兵＂，挺有意思。 還有一個同學，拿出他家的一本集郵冊，說是蘇聯郵票，非常漂亮，那時我雖然還小，相同畫面，不同顏色，就算是一套。自那以后，我也喜歡上的郵票，開始收集郵票了。 四年級了，我們的宿舍搬到學校對面過馬路的一個院里，我們班的男生分兩個宿舍，熄燈后，我們仍然說說笑笑，不是老師反復撿查督促，是絕不肯入睡。院子后面隔一條河就是北山了，剛去的時候，我們半夜常聽到啊、啊……的喊聲，也不知為什么，過了幾天才知道，北山附近有一個豬廠，喊聲是嚇狼的，當我們半夜聽到喊聲，也不害怕，習慣了。 宿舍雖靠近馬路，那時天水汽車少，極少過汽車，運輸主要靠馬車，一到半夜，就聽到馬車吱咕吱咕的聲音，不知車夫是否為了壯膽，還是一時高興，常聽到吼秦腔，＂焦贊唱，孟良稟，太娘來到＂，我說這些，并不是說宿舍條件不好，只不過如實記錄當時的情況，其實這并不影響我們的睡眠，很快我們就入睡了。 一天晚上熄燈后，同學們仍然說笑，突然大家發現后窗有人，起初以為是老師，大家都不敢出聲，后來大家發現不對勁，老師從來沒去過后窗，靠后窗睡的溫居仁，坐了起來，喊了一聲誰，那人就跑了，溫居仁便對大家說＂有賊＂，我們班隔壁那個宿舍也熱鬧起來，當他們回到各自床位時，才發現有的衣服不見了。我們到后面一看，見到一根樹枝做的鈎子，那時的窗子是木格的，也沒玻璃，賊把衣服用鉤子鉤出窗外，大家都說，這賊也真膽大，大家睡在床上，說說笑笑，沒一人入睡，衣服都偷出去了，我們怎么還沒發現呢？ 聽說自那以后，步校就有把保小搬到步校內的意圖。 　　五、六年級，保小搬步校內，我們住在學員宿舍，教室在宿舍傍邊，隔一條馬路，每人發一條紅色毛毯，一個折疊凳，冬天生有火爐，我記得星期日的晚上，我們都返回學校，分區后院掛了許多苞米棒子，我們夠上一、兩個，到學校剝成顆粒，放在爐蓋上烤，放哨的看見老師來撿查了，大家都靜靜的睡著，誰知這不爭氣的苞谷豆，卻嘭、嘭的響兩聲，讓老師發現，老師走后，同學們一起哈、哈大笑。 保小搬到步校后，去那更方便了，封興華常帶著我們去印刷廠、修械所玩，我們撿了些不要的子彈頭，聽說彈頭里面是鉛，因為我們看到有的同學，有部隊教學用的小坦克、小火炮，都是鉛做的，挺沉，我們自己化鉛也可以做，我們找個小鐵盒，那時正是冬天，宿舍有爐子，我們就化彈頭，誰知一天幾個彈頭剛放進，一個彈頭突然冒起火來，把我們嚇一跳，哈……，這下我們再也不敢化彈頭了。 　　步校凡是有文藝演出、放電影，我們都去參加，并且留有中間的位置，我記的我們還觀看過部隊大比武，暑假時間，學校還通知我們，去步校體育館做墊上運功。 平時我們常去步校游泳池學游泳，大門雖設有崗哨，知道我們是保小的，隨便進出，游泳池只要開放，任由我們出進，泳池有救生員，小孩只讓在淺水區，不讓到深水區，每次去游泳，我們幾個一般大的學生相約而去，分區王司令員家的兒子舒拉跟著我們，他比我們小，去就一起去吧，嘿、誰知舒拉游的棒極了，標準的蛙泳，游的還挺快，我們除了驚奇，就是羨慕，我們游的狗刨式，真是沒法比。 　　我們六年級的時侯，以我們班為主，保小成立了個鼓隊，由步校俱樂部主任盧其實指導，隊員自愿報名，鼓隊成立了，還真有模有樣，有旗手、指揮、大鼓、最多的是小鼓，當教練帶領大家操練時，我和胡靜漢在旁邊覌看，看著鼓隊走過來了，旁邊一排的是韓勝利，胡靜漢說讓我打一下，韓勝利把鼓交給胡靜漢，胡靜漢掛上鼓跟上隊伍敲打起來，還真跟的上，后來，教練把胡靜漢也收到鼓隊了。 到了六一兒童節，各小學都要去體育場表演，我們也去觀看，最出色的就要數保小和鐵職小的兩支鼓隊了，保小的穿白色隊服，鐵職小穿黑色隊服，挺神氣的。 　　?四年的保小生活結朿了，我們都進了天水一中初六六級，一班的我和白昱，二班的吳京生，四班的韓勝利和喬國慶，五班的張雙占和薛月園，六班的胡靜漢和賀建平。 保小畢業時那么多同學都到哪去了，我當時想，可能都去蘭州和外地了吧。 保小，我們成長的搖籃，那濃濃的大院之情，令人難忘，在保小，我們就崇尚英雄，崇尚軍人，我們也選擇了走父輩之路，讓一生有血染的風采，我們許多同學都有過軍旅生涯，有的還成為職業軍人。 紅色的保小，紅色的記憶，保小培養了我們忠于人民、忠于黨的信念，保小使我們這一代人成為共和國的脊梁。保小的情懷，將伴隨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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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步校保育小學，我們成長的搖籃

侯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