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老屋,陜西人或關中人把老家老人居住的屋子叫老屋。對大多數人而言,他承載著太多童年往事和難忘的童年記憶,對我來說也不例外。</p><p> 我的老屋是典型的關中民居,帶門檻的大頭門,胡基打的土墻,一間土房,兩間瓦房。 雖然簡陋,但仍是兒時期盼回到的地方。因為老屋不但有兒時的玩伴,更有我最愛的爺爺奶奶。每年放假,不論是暑假還是寒假,都盼望著能早點回到老屋,早點回到爺爺奶奶身邊,早點吃上爺爺在灶火鍋底下烤的外焦里黃的烤饃,早點聽到奶奶那百聽不厭的童謠。</p> <p> 爺爺奶奶住的那間小土房,又黑又小,里面只有一個大火炕和一個平板大柜子。現在仍能想起,爺爺每次點炕的時候,房子里總是煙熏火燎,嗆得人實在沒法待。冬里的時候,睡在炕上,身底熱得發燙,耳朵卻凍得發癢。清早起來,早飯做罷,奶奶總是揭開被褥,露出草席,擺上炕桌,幾個人圍坐在四方炕桌前吃著早飯,其樂融融。爺爺、奶奶一生養育了七個子女,小時候都是在這間小土房、大土炕上長大的,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p> <p class="ql-block"> 炕的兩頭,一頭睡著爺爺、一頭睡著奶奶,他們每人頭頂的房梁上各自掛著一個糖籠。這兩個糖籠,對兒時的我來說,簡直是個神奇的寶庫。每次回老家,奶奶都會從頭頂的糖籠里像變戲法似的變出好多吃的給我,或是幾個洋糖,或是一塊餅干。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能有這樣的零食,我簡直是欣喜若狂。后來慢慢長大一點才知道,都是平時別人孝敬給老人的,他們不舍得吃,專門給孫輩留著的。 比起奶奶的糖籠,爺爺的就沒有那么神秘了,里面一般放著都爺爺的煙鍋袋和他平時抽的旱煙。</p><p class="ql-block"> 靠近爺爺這邊的炕頭,有著房間里唯一一扇窗戶,是那種老式的四方格窗戶。每年快過年的時候,貼上奶奶親手剪的窗花,漂亮極了。</p><p class="ql-block"> 土炕四周的土墻上貼滿了廢舊的報紙,這在當時可能是所有關中農家都有的一種特殊“壁紙”。印象最深的是,那時候老屋沒有電視看,晚上無聊的時候,我竟然將貼在墻上的報紙內容齊刷刷的讀了一遍。</p> <p> 炕上還有個地方是奶奶的“金庫”,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奶奶就會揭開鋪在炕上的土席,從席下取出一個用手帕包裹的四方四正的物件,打開手帕,里面全是一張一毛錢一毛錢的毛票。那時候,過年能從奶奶的“金庫”里得到一毛錢的壓歲錢,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隨著后來的生活越來越好,奶奶手帕里包著的票子,也慢慢的從一毛到五毛,從五毛到一塊,再到五塊十塊。但奶奶藏錢的地方,“金庫”的位置卻始終在炕邊的席角下。</p> <p> 小土房里的另一件物事就是那個平板大黑柜了。也不知是什么年間,爺爺也不知用哪個深山老林的木材找人做的,頗有些年代。柜子里也沒有什么重要物件,無非就是些衣服被褥罷了。柜蓋上擺放著以前用過的煤油燈,一個電壺幾個茶懷,一面鏡子,陳設簡單。</p><p> 如果非要在柜蓋上找一樣重要的東西,那一定就是那用玻璃鏡框裝著的觀音菩薩像了。奶奶是個虔誠的佛學徒,每天早晚都會在菩薩面前上香跪拜,都要為子女兒孫們祈福平安。奶奶雖不識字,但早晚誦經卻從不間歇。我小時候還經常幫老人抄讀經文,幫她記憶。閑暇之時,奶奶常常撿拾一些碎布條,用針縫紉,做成蒲團,獻給村口的爺廟。不僅如此,平時有別人孝敬的好吃好喝,不光給自己兒孫留著,給村里的街坊四鄰也是東散西散。</p> <p> 小時候,最愛躺在老屋的土炕上,聽奶奶哼著“咪咪貓,上高窯,金蹄蹄,銀爪爪(zao zao),上樹樹,逮雀雀(qiao qiao), 逮下雀雀喂老貓”的童謠哄我入睡;小時候,最愛坐在老屋的院子里,和二伯家的弟弟爭搶著奶奶自制的白糖加水的開水泡饃;小時候,最愛蹲在老屋門口,和小伙伴在門墩石上玩拌泥拌炮;小時候,最愛鋪著麥袋子,斜臥在老屋的頭門前的大槐樹下,聽著“老白老裝睡著,你爸贏錢都給我”;小時孩,老屋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p> <p> 時光飛逝,轉眼間爺爺奶奶已經離世十余年了,老屋也早已無人居住,院子里也已長滿荒草,小土房和大火炕也已坍塌。兒時的記憶永遠封存在那里,只留下:枯藤老樹昏鴉,兒時成長之家,夕陽西下,玉米棒棒樹上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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