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和丫鬟們——看《紅樓夢》聊紅樓人（2）

李智鍵

上篇聊了《金陵十二釵》，本篇咱們先聊《副冊十二釵》，再聊《又副冊十二釵》。所謂的“正冊”、“副冊”、“又副冊”，就是把這些美麗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按身份的高低、出身的貴賤人為的分成三六九等。 賈府的丫鬟很多，分三個等級。哪個等級的主子，由哪個等級的丫鬟伺候，有著嚴格的規定。一等丫鬟，相當于現在老總身邊的高等秘書，也稱貼身丫鬟，主要是陪伴主子及協助主子處理日常事務，月利一兩銀子。像鴛鴦、襲人、琥珀、翡翠都是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伺候主子的日常生活，月利一千文。三等丫鬟，不能進主子的房間，干粗活雜活，月利五百文。還有陪嫁丫鬟和通房丫鬟。顧名思義，陪嫁丫鬟是跟女主子“嫁”到男主子家，是娘家人，自然也是女主子的心腹人。通房丫鬟，是和男主子睡一個房間的丫鬟，可以和男主子同床。即是婚后，夫妻同眠，通房丫鬟也可以站在床邊伺候。往往陪嫁丫鬟可以變為通房丫鬟，通房丫鬟有升為妾的可能。 《副冊十二釵》有：香菱、薛寶琴、尤三姐、尤二姐、邢蚰煙、李紋、李綺、寶蟾、寶珠、瑞珠、平兒和嬌杏。“副冊”里有小姐，有妾，也有丫鬟。還有的開始是丫鬟，后來為妾，最后扶正為妻。聽我一一聊于你聽。 副冊十二釵之首是命途多舛的香菱。香菱原名叫甄英蓮(真應憐)，眉心有一顆豆粒大小的胭脂記，出生在姑蘇一個富裕人家，父親叫甄士隱。五歲元宵節觀燈，被拐子拐走他鄉。甄家又起火，遭滅頂之災。英蓮長到十二三歲時，出落的眉清目秀，風姿綽約。拐子要賣英蓮賺錢，可他一女賣兩主，想兩邊賺錢，一邊是一個叫馮淵的公子，一個是薛寶釵的哥哥薛蟠。馮、薛兩人識破拐子的詭計，把他打了個半死。隨之薛蟠、馮淵又為爭奪英蓮打了起來，馮不是薛的對手，被薛打成重傷，臥床三天而亡。 馮家把薛蟠告了官。判官正是知府賈雨村，賈雨村是靠賈政的舉薦當的官，他深知賈、薛兩家的關系，于是睜一眼閉一眼判引發事端的拐子極刑，判薛家（薛家詭稱薛蟠已暴病身亡，賈雨村明知有詐也予以默認）賠賞馮家五百兩銀子了事。紅樓夢連環畫第一冊《亂判葫蘆案》就是講的這段故事。 英蓮到了薛家，先給薛姨媽當丫鬟，后被薛蟠納為妾，寶釵為她取名：香菱。嬌和天真，純潔溫柔的香菱隨遇而安，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誰知好景不長，一個種植桂花的有錢人，看上了薛蟠，非要把女兒夏金桂嫁給他。薛蟠有了非常蠻橫的正妻，香菱的苦日子來了。這個夏金桂很壞(我在上篇講過她，就不再贅述)，她整日挑事惡言惡語讓香菱日夜不得安寧，又制作事端挑唆薛蟠動手打香菱，更可氣的是讓自己的陪嫁丫鬟寶蟾充當自己的打手，(這個寶蟾更壞，后面詳細說說她)，兩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用盡各種手段，要置香菱于死地。這天，夏金桂把砒霜下到寶蟾煮的熱粥里，要毒死病中的香菱?？墒侨嗽谧鎏煸诳矗慕鸸鹕袷构聿疃隋e了杯子，把自己毒死了。 香菱終于有了出頭之日，被薛家扶正，而且還懷上了身孕，看來要苦盡甘來了。可是苦命的香菱在生產時卻難產死了，給薛蟠留下一個女兒。好個可憐的香菱呀，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有詩說道：根并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 薛寶琴是薛寶釵的堂妹，薛蝌的妹妹。她父親是皇商，從小跟父親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見多識廣。父親去世后，就撲著堂姐也來到賈府，她在小說的后半部才出現，且出場不多。 薛寶琴最出彩的就是“踏雪尋梅”。冬天里的一日，在大觀園詩社薛寶琴與林黛玉、史湘云、薛寶釵、邢岫煙及賈寶玉等幾個人一起聯句斗詩，賈寶玉落后被罰，讓他去妙玉住的櫳翠庵后院的梅花林里折回一枝紅梅，眾人夸好，賈母也連口稱贊。薛寶琴見狀，也要獨自去尋一枝。薛寶琴踏雪尋梅，手拿著紅梅花站在橋上，身上披著賈母送給她的鳧靨裘，她本來就長得十分好看，加上紅艷艷的鳧靨裘和嬌艷的梅花襯托更如錦上添花光彩無比，恰如一幅水墨畫。賈母出門，遠遠望去，見如此美妙景致一時也看呆了，她忙讓惜春把這幅美景畫下來。薛寶琴最具古典仕女之美，又才華橫溢，聰慧靈敏，深得眾人的喜愛。老祖宗甚至想把她說給賈寶玉，可她已與梅翰林之子有了婚約。 后來，薛寶琴踏雪尋梅成了許多畫家和詩人熱衷的題材。過去，我們春節掛的年畫就有這樣的和那樣的《踏雪尋梅》。 尤二姐和尤三姐是賈珍妻子的繼母(尤老太)與其前夫生的兩個女兒，是尤氏異父異母的妹妹(尤老太是拖著兩個油瓶子嫁給尤氏父親的)。　尤氏的公公賈敬去世，丈夫賈珍外出，鳳姐又患病，寧國府辦理后事缺少人手，尤氏就把尤老太母女三人請到府來，以幫助料理喪事。事畢，就暫時住在了寧國府。尤氏姐妹都是美人胚子，一柔一烈。姐姐柔情似水，楚楚動人；妹妹性烈如火，正直純情。咱們暫放下二姐說三姐。 尤三姐的美貌被賈珍、賈璉所垂涎。賈珍來勾搭小姨子尤三姐，賈璉有意為他撮合，尤三姐大膽潑辣地耍弄、嬉笑怒罵地痛斥，讓賈珍賈璉無地自容。 尤三姐已有心上人，她非五年前所見之公子柳湘蓮不嫁。這天，賈璉出差路上巧遇柳湘蓮，遂將三姐介紹于他。柳湘蓮一口應下這門親事，并將身邊的傳家之寶——“鴛鴦劍”作為定情信物，交賈璉轉送三姐。三姐得到湘蓮的鴛鴦劍，欣喜萬分，將劍拔出鞘來一看，原來是二把合體的劍，一把劍鋒上刻著“鴛”，一把刻著“鴦”。三姐喜出望外，把劍掛在繡房的床前，每天都要望上幾眼，自喜終身有了依靠，癡情等待柳湘蓮來娶她。 柳湘蓮來了，可他在賈府門前，聽到小廝議論賈珍與尤氏姐妹有瓜葛，又聽到老仆醉罵賈府荒淫，遂信了"賈府只有門口兩只石獅子是干凈的"風言，自以為三姐亦非清白之人，決定退婚。柳湘蓮登門討要鴛鴦劍，尤三姐大吃一驚，有口難辯，徹底絕望。她萬念俱灰，不忍忍受如此奇恥大辱，剛烈地拔出鴛鴦劍，在柳湘蓮面前揮劍自刎而死。 頓時——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柳湘蓮大悔大痛大哭：“這等標志，這等剛烈，我真是沒有福哇！”柳湘蓮用鴛鴦劍削去頭發，到一所破廟里出家做道士了。 咱們接著聊二姐。尤二姐從小與富商之子張華指腹為婚，如果二姐安于現狀，與張華成婚，不管是窮是富，都是堂堂正正的妻子，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此時張華家庭落敗，二姐偏偏貪戀富貴，要與張華解除婚約。 這時，寧國府的色鬼賈珍、賈蓉父子被二姐的美貌所傾倒，垂涎三尺。偏偏賈珍的妻子尤氏對此充耳不聞，放任不管；二姐繼母尤老太財迷心竅，看中了他們的錢財；加上二姐逆來順受的性格。二姐終于成為他們床上的獵物。 可二姐終不是淫蕩之婦，她想脫離苦海重新做人。這時也看上了她的賈璉偷偷地娶她為妾，并偷偷地在外面給她買了房子，安了家，對二姐也還很是恩愛。如果二姐安于現狀，在府外安心生活，一年半載生個一男半女，早晚有被賈家承認的出頭之日?？伤胍郑踔料朐缛辗稣?，低估了正房王熙鳳的能力。 賈璉在外偷偷納妾怎能瞞過鳳姐，她氣不打一處來，恰恰此時公公賈赦又把自己的丫鬟秋桐賞給賈璉為妾，這更是火上澆油。鳳姐絕非等閑之輩，她略施小計要一石二鳥，除掉這兩個人。王熙鳳歡歡喜喜、客客氣氣的把尤二姐接回榮國府。她躲在幕后，任秋桐使用各種卑劣手段打壓二姐；讓賈母改變對二姐的看法；利用她的“前科”羞辱她…… 一退再退，一讓再讓，一忍再忍的尤二姐有苦無人講，有冤無處申，自己唯一的希望，肚里的胎兒又被庸醫下錯藥打掉了。最后生不如死的二姐踏上三妹的那條不歸路，吞金而去了。賈璉抱起二姐大哭。王熙鳳故作姿態，也失聲痛哭不已。 邢蚰煙，邢夫人之兄嫂的女兒。她家道貧寒，一家人前來投奔邢夫人，在大觀園迎春的住處紫菱洲住下。邢夫人只知自己摟錢避禍曲意奉迎賈赦，根本不去體貼關愛蚰煙，以至于邢蚰煙生活困難。大冬天的，別人都有披風大裘，獨她沒有，最后竟發展到典當衣服度日。 邢岫煙生得端雅穩重，知書達理，心境平靜，是個心地很善良的姑娘。因為與妙玉是“貧賤之交，又有半師之分”。所以在大觀園內成為性情孤高之妙玉的朋友。她沒有因為自己身份低微而拒絕公子小姐們的邀約，更沒有因為生活的重壓而在群芳中黯然，仍在百花爭艷之中自信地展現著自己的才華。 如果說黛玉有芙蓉般的高雅，寶釵有牡丹般的富麗，湘云有海棠般的嬌俏......那么，在這座姹紫嫣紅的“花園”中，唯獨一朵花，出身、容貌、才華、談吐......無一獨絕，而且開在邊緣處，盛于縫隙間，卻獨自綻放成花中的第一流——她，就是邢岫煙。 后來她被薛姨媽看中，請賈母做媒，將其許配給薛寶釵的堂弟薛蝌。薛蝌和岫煙男才女貌，品貌相配，過上了幸福的日子，他們兩人的美好結局在《紅樓夢》其他人中是不多的。 李紋、李綺是姊妹倆，是李紈的堂妹。她倆經常隨母親來榮國府串門。她倆是紅樓夢中的過客，出場不多，甚至連張完整的劇照都很難找到。她倆留給我的印象，只是參加了大觀園的一次詩社活動，李紋做了一首“詠紅梅花”的詩，博得大家的喝彩。她倆長得并不出眾，文才也無過人之處，不知曹雪芹老先生為什么要把她倆列入“十二釵”，雖然是“副冊”。 寶蟾是夏金桂嫁給薛蟠時帶去的的陪嫁丫鬟，后被薛蟠納妾。她有三分姿色，七分輕浮，與她的主子一樣，是一個可惡可恨可憎可悲可憐的女人。 說她可惡，是她忘記了自己的丫鬟身份，對半個主子的香菱指手畫腳，惡語相加，是夏金桂整治香菱的幫兇。 說她可恨，是對主子的暗示心領神會，對薛蟠的勾引半推半就；在被薛蟠納妾后，鳩占鵲巢，在香菱房里成婚，讓香菱“無家可歸”被逼到寶釵處居住。得寵后，她甚至有取代夏金桂的想法。說她可憎，是在薛蟠受不了金桂寶蟾的整日吵鬧離家出走，在外殺人入獄后，耐不住寂寞，三番五次用言語和色相挑逗小叔子薛蝌，并為夏金桂穿針引線。幸虧薛蝌坐懷不亂，不為夏、寶二人所動。 說她可悲，是夏金桂在她做的粥里下毒，要毒死香菱，無形中，她成了犯罪的幫兇。說她可憐，是在夏家誣陷香菱是殺人兇手時，她良心發現，說出了夏金桂自己下毒，并端錯碗的事情真相，免除香菱背鍋之苦，而自己卻因此入獄。 列“副冊十二釵”第九、十位的是寶珠和瑞珠，這倆人都是秦可卿的丫鬟，咱們將她倆一起聊。 且說賈珍垂涎兒媳秦可卿的美貌，與其勾搭成奸。一日兩人正在天香樓行茍且之事(賈珍還摘下秦可卿的頭簪，插到自己頭上)，被前來給秦可卿送衣服的瑞珠走到窗外無意中發現，慌亂中瑞珠碰倒了花瓶，賈珍聞聲披衣出門，見是瑞珠，惡狠狠的瞪她幾眼。瑞珠見賈珍發現了她知道了他倆的奸情，心里十分害怕，怕被打擊報復，整日惶惶不安。 不日，賈珍夫人尤氏發現了在賈珍身上的兒媳頭簪，便找每天給秦可卿梳頭的丫鬟寶珠詢問，寶珠不明就里，一眼就認出是秦可卿的頭簪，并說：“丟了好幾天了，也不知丟到了哪里。”這樣，尤氏心里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瑞珠見尤夫人查詢頭簪，心里更慌，生怕大難臨頭(其實這件事她半點錯也沒有)，就把她發現此事的經過告訴了好友寶珠。不久，秦可卿因奸情敗露羞愧成病而亡(另有上吊自縊一說)。 瑞珠自覺賈珍肯定不會放過她，便在秦可卿的喪禮上撞柱死亡。寶珠則當即認秦可卿為義母，去為秦可卿守靈，并在鐵檻寺(存放秦可卿的靈位之地)了卻一生。這樣，秦可卿的兩個丫鬟，為了逃避賈珍可能的迫害，一個成了和主子生死在一起的烈女，一個成了由丫鬟變身小姐的孝女。 平兒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鬟，賈璉的通房丫鬟。她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姊妹，獨自一人，專心伺候賈璉夫婦二人。平兒是貫穿全書的人物，出場很多，曹雪芹寫紅樓夢的章節標題有四處提到了“平兒”、“俏平兒”，可見其在作者心中的位置之高。 平兒是個漂亮的人，她天生麗質，秀外慧中，笑容可掬，衣著得體。難怪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時，把她錯認成王熙鳳(王熙鳳可是個大美人啊)。平兒是個聰明能干的人，她是王熙鳳的心腹，得力助手，高級參謀。往往行事潑辣的王熙鳳在前面“打”，她就在后面“哄”，相得益彰。她還是賈府改革創新的積極推行者和有力執行者。 平兒是個磊落的人，人前人后一個樣，沒有對王熙鳳“篡位”的想法，不愛財，也沒有權利欲。平兒是個善良的人，她上敬主子，下憐丫鬟仆人，從不對別人耍態度。平兒還是一個善于自責的人，是她發現了賈璉偷偷在外面娶了尤二姐，出于效忠主子馬上告訴了王熙鳳，但隨后見王熙鳳要往死里整二姐時，就深深的責怪自己多嘴，還當面向尤二姐表達歉意。 平兒是個機靈的人，賈璉低俗，鳳姐淫威，她竟能巧妙的在兩人中間周旋，相安無事。一次賈璉和一個叫多姑娘的丫鬟廝混，把一縷頭發落在了床上，王熙鳳問起，平兒巧妙的搪塞過去，避免了一場家斗。當然，平兒也是個性情中人，有點小妖嬈，不時挑逗一下賈璉，見他“火”上來了，她就跑了。不過，他從不在王熙鳳面前與賈璉曖昧。 曹雪芹先生在八十回的紅樓夢中沒有講平兒的結局，后來人續寫，寫了平兒的好幾種結局。有的說，王熙鳳落難，王仁等人出賣巧姐，是平兒保護了巧姐，賈璉感恩平兒，把她扶正為妻，兩人共度余生。有的說，賈璉思念尤二姐，認為二姐吞金自殺，平兒脫不了干系，逐將平兒掃地出門。還有的說，王熙鳳死后，作為陪嫁丫鬟的平兒回到王家，嫁給一個普通人，過上了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嬌杏曾是甄士隱(甄英蓮之父)府中的丫鬟，她眉目清秀，儀容不俗，雖無動人之處，卻也有幾分姿色。一日，嬌杏正在院中整理花木，見窗里甄老爺正與一書生交談，這書生有些落魄，卻生得腰圓膀厚，劍眉星眼。嬌杏不覺回頭看了幾眼。這書生便是賈雨村，他見她回頭看他，以為她有意于自己，遂狂喜不禁，自為此女子慧眼識英雄，應是萌萌中的知己。嬌杏這多看的幾眼，是她的第一僥幸，讓賈雨村記住了自己。 甄家起火，整個甄府化為灰燼，她和甄老爺夫婦幾人沒有被燒死，這是她的第二僥幸。甄家沒了，甄士隱與夫人投奔到岳丈封肅家，帶了兩個丫鬟，其中之一是嬌杏，這是她的第三僥幸，因為來到封家，才有后面的故事。 這天，嬌杏上街買線，巧遇知府大人賈雨村坐轎經過，擦肩而過之際正好賈雨村掀開轎簾往外看，正巧一眼看見了嬌杏。這真是可遇不可求，僥幸加僥幸呀。這是嬌杏的第四大僥幸，于是，賈雨村找到封家提親，娶了嬌杏為妾。第五大僥幸是，當了妾的第二年，嬌杏就給賈雨村生了個大胖小子。第六大僥幸是過了不久，賈雨村的妻子竟生病死了。自然而然，嬌杏被扶正了，成了知府夫人。 這真像做夢一樣，嬌杏腳踏青云，一步登天，由丫鬟脫變成貴婦人。她真應該感謝她的爹娘，給她起了個好名字——“僥幸”。想比之下，甄士隱給女兒起的名字不好，甄英蓮——“真應憐”，苦了這個漂亮溫順的孩子，由小姐變成了丫鬟。 聊完了《副冊十二釵》，就該聊聊《又副冊十二釵》了。《又副冊十二釵》有：晴雯、襲人、小紅、鴛鴦、紫娟、金釧、鶯兒、司棋、玉釧、茜雪、麝月和柳五兒。這十二人都是丫鬟。有的是一等丫鬟，有的是二等丫鬟，有的是陪嫁丫鬟，還有通房丫鬟。 晴雯是“又副冊十二釵”之首。晴雯是個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她十歲時讓榮國府的大管家賴大買去，成為奴才家里的奴才。后來她常跟賴嫲嫲進賈府，被賈母看中收她當了丫鬟。十一歲時賈母把她分配到寶玉房里。在寶玉的寵愛下，她任性、尖刻、得理不饒人的性格瘋長，她不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甚至忘了自己丫鬟的身份，一只手的兩個指甲留了三四寸長，還染紅，整日自在的比小姐還自在，快活的比小姐還小姐。 她是丫鬟中的另類。她對主子沒有奴顏婢膝。王夫人因為“繡春囊”查抄大觀園，所有人都老老實實配合，晴雯竟敢當著王熙鳳的面氣沖沖地把自己箱子里的東西反倒出來，直接表示不滿。對賈寶玉說甩臉子就甩臉子，說頂嘴就頂嘴，反過來還要寶玉來哄她。好好的扇子她愿意撕著玩，就撕著玩，撕了一把再撕一把，一個丫鬟也要“千金一笑”。 她對其他丫鬟簡直就是主子。她見小廝不順眼，張口就罵。有一次還被王夫人撞上了，王夫人覺得她很不合世家教養，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小丫鬟墜子偷了平兒的手鐲，她就用簪子狠扎墜子的手和臉(比黃世仁他媽還厲害)，還“越權”把墜子趕回家，墜子跪地求饒，她一點不為所動。她對寶釵常過來看寶玉不滿，聽見有人敲門，就說又是寶釵來了，攔著別人，不讓去開門。她不讓開門成了習慣，一次寶玉回來敲門，她也不讓開，讓寶玉在外被雨好個淋。她根本不把襲人放在眼里(襲人應是她的“班長”)，把襲人的忍讓當成軟弱，說話連諷帶刺，一點規矩也沒有。她甚至敢頂撞王夫人。所以，主子們(寶玉除外)煩她，姐妹們躲著她，連老媽子都恨她。 當然，她也有優點，比如，她的針線活特別好，老祖宗賞給賈寶玉一件無價之寶——雀金裘，寶玉剛穿上就燒上一個洞，正在生病的晴雯竟連夜給他補好了。 王夫人決不能容忍這樣的丫鬟，她以“看你成天打扮的像個狐貍精，要帶壞賈寶玉”為由，派人把正在生病且幾天水米未進的晴雯從床上拉起來，掃地出門。 一日，寶玉偷偷前去探望，晴雯深為感動，便絞下自己兩根蔥管一般的指甲、脫去了一件貼身穿的舊紅綾小襖兒贈給他。當夜，睛雯悲慘地死去。寶玉深感哀傷，特書《芙蓉女兒誄》，祭奠晴雯。對晴雯眾人評價不一，大相徑庭。有人說她不知天高地厚，自作自受；有人說她心直口快，是敢于同封建勢力斗爭的典范。你覺得呢? 襲人，原叫花珍珠，金陵十二釵又副冊第二位，寶玉房里四大丫鬟（襲人、晴雯、麝月、秋紋）之首。她從小家貧，被賣入賈府為婢，原是跟著賈母，又服侍史湘云幾年，后賈母見襲人心地純良，恪盡職守，便命她服侍寶玉，實際上是為寶玉準備的通房丫鬟。在寶玉夢中初嘗男女云雨之事后，襲人疊被時發現，逐問他夢中故事，兩人交談漸深，便“偷偷的”發生了第一次。襲人與寶釵、晴雯、香菱同齡，大寶玉兩歲，是寶玉的小姐姐。寶玉得知她姓花，想起“花氣襲人知驟暖，雀聲穿樹喜新晴”的詩句，給她改名為：襲人。 襲人是紅樓夢眾丫鬟中最善良，最和氣，最穩重的人。她服侍誰，心里便唯有誰。她全心全意地伺候寶玉，不僅是生活上的，還不時勸他好好讀書力求上進，別惹老爺生氣。她見寶玉整天混跡在小姐丫鬟堆里，怕有什么閃失，就向王夫人進言：讓寶玉搬出大觀園。王夫人更覺襲人人好，對寶玉負責，便將她的月利翻了一倍半，享受了姨娘的待遇。 她對寶玉好，對姐妹們也好。盡管晴雯經常對她冷嘲熱諷，關鍵時刻還是伸手相助。一次，晴雯惹惱了寶玉，寶玉一氣之下要去稟報老祖宗將晴雯趕走，襲人趕緊攔住，甚至下跪為晴雯求情。 襲人是個有主見的人。哥哥的生意有點好轉，想把她贖回來。她想到這些年在賈府的好處和吃穿無憂的生活，想到與眾姐妹的感情還有對寶玉的眷戀，便專門回家，向哥嫂明確表明不同意被贖回的態度。寶玉隨后也來勸說，哥嫂也就作罷了。 大家都知道，最后寶玉還是在父母及賈母的安排下娶了薛寶釵，襲人做姨娘的想法也成了肥皂泡。在賈寶玉出家后，襲人奉王夫人之命嫁給了蔣玉菡。聽說，襲人與蔣的婚后生活很是不錯。在賈府落難時，是襲人倆口子幫助了寶玉和寶釵。 又副冊列第三位的是小紅。她原叫林紅玉，是賈府二管家林之孝的女兒，因諱寶玉黛玉之名，改名小紅。小紅身上有四種精神值得夸贊。 首先是努力改變自己命運的精神。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必須要接近自己的主子賈寶玉，可她是個三等丫鬟，連寶玉房間的門都不能進，怎么辦？找機會，鉆空子，一次，寶玉外面回來，其他丫鬟都不在，喚人倒茶無人答應。小紅急忙進來“二爺，看燙了手，等我倒罷。”她烏黑靚麗的頭發，細條玉婷的身體，俏麗甜凈的臉龐給寶玉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雖然出門碰上了回來的秋紋三人，還被三人諷刺挖苦了一番(還被秋紋啐了一口)，但也值了，她終于讓賈寶玉初識了自己。 第二個是她善于抓住機會充分展現自己才能的精神。王熙鳳滿院子找人去給平兒傳口信，小紅急忙上前領下這份差事，并圓滿完成。回來后，向王熙鳳回報，滿嘴是我們奶奶、這里奶奶，五奶奶、舅奶奶的一大堆，竟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口氣說出四五檔子的事，沒有一點駁雜。聽得王熙鳳驚訝，夸她說得齊全，清晰又清楚，嘴皮子還利索。鳳姐滿心高興，親自去寶玉處把小紅調到身邊來，還要認她作干女兒。小紅抓住機會，干凈利索的辦了一次事，就成功上位。 第三是敢于大膽追求自己愛情的精神。有個年齡比寶玉大輩分比寶玉小的遠房親戚賈蕓，托鳳姐在賈府謀了份管理花草的差事，常在賈府走動，引起小紅的注意，多看了他幾眼。心有靈犀一點通，一來二去，兩人產生了愛情。小紅故意丟條手帕在路上，賈蕓隨后拾起掖于袖中(傳遞定情物)。他們還請小丫鬟墜兒為兩人傳送口信。他們這是自由戀愛，在當時是不允許的，所以他倆追求幸福的勇氣是可嘉的。最后，他們的婚姻得到寶玉和熙鳳的支持，結為夫妻。 還有就是小紅的知恩圖報的精神。王熙鳳重用小紅，讓小紅看到了自己的價值。在賈府落敗，王熙鳳賈寶玉被關押在獄神廟時，小紅和賈蕓前去探監，給熙鳳寶玉以巨大的心理安慰和幫助。最后，王熙鳳慘死時，只有小紅一個親人陪在身邊號啕大哭。 鴛鴦，賈母的貼身丫環，她聰明美麗，模樣標致，個性倔強，心高智大。奴隨主貴，她是賈府地位和權力最高的丫鬟，是賈母的“拐杖”，左右手。賈母打牌，她在旁邊出主意；賈母擺宴，她是酒令官；甚至賈母“連吃飯也離不了她”。賈母眼中的鴛鴦是：雖年長，幸心細；能知意，且穩重；既守份，又擅言。給個真珠人也不換。 鴛鴦出身低賤，她父母在南京為賈家看房子，哥哥是賈母房里的買辦，嫂子是賈母房里管漿洗的頭兒，一家人都是賈家的奴隸，她是家生奴。可鴛鴦從不以出身而自卑，丫環對她來說，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她把這份工作做得盡善盡美，卻不顯一絲奴氣。 鴛鴦是賈府最美的人。她不但人美，心靈更美。鴛鴦性情爽利人緣極好，她心地善良，為人正直，不愛慕虛榮，不攀附權貴，不搬弄是非，性情剛烈，心思細膩，有主見，不輕看自己，不仗勢欺人，辦事老練，能力出眾，是個難得的好姑娘。鴛鴦出場并無讓人驚艷之處，卻能感覺溫柔氣息撲面而來。她對司棋與潘又安幽會之事守口如瓶，理解這對戀人的處境和苦衷，不但沒有告發，還登門安慰司棋，使司棋大受感動。 大老爺賈赦看上了她，要納她為妾。先后派邢夫人、她嫂子來勸說她。在很多人眼里這是家雀變鳳凰的好機會，求之不得。但鴛鴦不從，誓不為妾，她堅決的回絕了邢夫人，把自家嫂子臭罵一頓。 她跪倒在賈母面前，用剪刀剪掉一撮頭發，表達她寧死不嫁的決心，要不是眾人拉著，鴛鴦要用剪刀自盡。賈母大怒，狠狠地教訓了賈赦一頓，賈赦不敢違背老祖宗的意愿，收起了娶鴛鴦的心思，但從此對鴛鴦懷恨在心。“鴛鴦抗婚”，是鴛鴦一生的亮點，是《紅樓夢》最靚麗的一筆。好一個剛烈女子，不為富貴所動，不為淫威所屈，不為貧賤所移。讓大家記住了鴛鴦。 后來賈母去世，鴛鴦十分傷感，其念賈母對己疼愛有加，遂上吊隨賈母去了。她以死來維護自己的尊嚴和清白。只可惜，作為一個丫鬟，鴛鴦再優秀，也無法選擇自己的悲慘命運。感謝曹公成功的塑造了一個名鴛鴦實不得鴛鴦的之情的小女子；刻畫了一個最奴才又最不是奴才的人物形象。 紫娟，原叫鸚哥，是賈母房中的二等丫鬟，后伺候姑蘇來的林黛玉，改名為紫娟。很快，紫娟以她的善良、勤快、真誠與黛玉建立了情同姐妹的關系。成為黛玉的大丫鬟。 紫娟是大觀園里的兩個唯一：除寶玉外，她是唯一一個真正對黛玉好的人；她是唯一一個真心支持寶、黛愛情的人。如：她為了考驗寶玉對黛玉是否真誠，謊說，黛玉要回姑蘇再也不回來了，嚇的寶玉大病一場。再如：寶玉被騙與寶釵成婚，為迷惑寶玉，婚禮上讓紫娟去攙扶新娘，紫娟勇敢抗上，堅決不去。黛玉死后，看破紅塵的紫娟，隨惜春出家了。 紫娟以她純樸的氣質，純潔的心靈，給我們留下美好的印象，她猶如大觀園百花叢中的一朵小紫花，平凡，淡雅，可愛。要記住紫娟很簡單——記住她這張天真無邪稚氣未脫的臉龐；記住她對主子的忠誠。 金釧姓白，是跟了王夫人十幾年的貼身大丫鬟，深得主子的歡心，她感覺“王夫人拿自己當親生女兒似的看待”。可因為幾句嬉戲話，命沒了。 一日，就愛與小姐丫鬟打鬧，“愛吃女孩嘴上胭脂”的賈寶玉來到母親房里，見金釧正在給午睡的王夫人捶腿，便挑逗金釧，要把她“討到”自己房里，金釧對答了幾句，惹惱了并沒有睡著的王夫人，王夫人起身狠狠地打了金釧一個耳光，罵道：“下作小娼婦，好好的爺們，都叫你教壞了?！?lt;/p>任憑金釧怎么跪地求饒，王夫人無情地令她馬上離開賈府。 不忍受辱的金釧投井自殺了，她以死明志，證明自己的清白，表達自己的憤怒。這真是一記巴掌不留情，兩句笑謔丟性命。 金釧列又副冊十二釵地六位，玉釧列第九位，她們倆是姐妹，咱們連起來聊。玉釧也是王夫人身邊的丫鬟，比姐姐地位低，她單純、穩重、話少、孤傲。金釧死后，王夫人把她的月錢加給了玉釧，玉釧的地位也有所提高。不知是以此來彌補對金釧之死的過錯，還是表達自己“慈善”的心懷，還是要平息一些人的憤怒。 玉釧把姐姐投井的怨恨記在賈寶玉身上，沒有他的紈绔和輕浮，沒有他的挑逗，就沒有姐姐的死亡。后來，寶玉為此付出了代價，被賈政以笞杖家法打得皮開肉綻；此后，他還到井邊祭奠金釧；加上寶玉幾次懺悔、道歉，玉釧的怨恨才有所減退。 鶯兒是薛寶釵的陪房丫鬟，原叫黃金鶯，寶釵嫌繞嘴，給她改了。鶯兒嬌媚可愛，心靈手巧，她會描畫樣，會打絡子(相當于現在編制中國結)，會編花籃，她審美眼光不俗，情趣愛好高雅。 鶯兒跟隨寶釵多年，簡直就是寶釵的影子，一舉一動，能看到寶釵對她的教誨。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小姐，調教出來的丫鬟也不一樣。鳳姐作威，平兒作福；探春理直，侍書氣壯；惜春心冷，入畫受屈；迎春懦弱，司棋性烈；黛玉飄逸，紫鵑明慧；湘云豪爽，翠縷直言；寶釵以淑女情狀示人，心思藏得極深，可是，她的貼身丫鬟鶯兒，嘴巧、手巧。 鶯兒一心促成寶釵與寶玉的婚姻。當鶯兒發現寶玉的佩玉上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八個字時，馬上告訴他，姑娘金鎖上也有“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八個字，極為相配，引起寶玉的興趣：“姐姐這八個字倒真的和我是一對”。鶯兒又把癩頭和尚“必須鏨在金器上”的話說給寶玉聽，用意不言而喻。她是個熱心腸，和紫鵑一樣，都在積級的為自己的姑娘做紅娘，顯然鶯兒表現得更為自然，紫鵑表現的更為迫切，但兩個女孩子都不失嬌俏和真情。 后來，寶釵嫁給了寶玉，鶯兒由陪房丫鬟變成了陪嫁丫鬟。往時，寶釵曾私下對她說：“鶯兒，咱們以后也是要在一起的，我做太太，你做姨太太。咱們一起，好好的服侍咱們的男人！”愿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寶釵的“太太”只做了二年，寶玉便出家當和尚了，鶯兒的夢更成了泡影。 司棋是賈迎春的頭牌丫鬟，由于主子的軟弱無能，反倒給她養成了敢說敢做敢當的剛烈性格。 膽敢砸廚房。她想吃雞蛋羹，叫手下小丫鬟蓮兒去廚房讓廚子柳嫂給做一碗，柳嫂不給做。司棋火了，帶幾個小丫鬟闖進廚房，把廚子正在吃飯的桌子給掀了，還砸了些家什和食品。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如此蠻橫，簡直無法無天。讓人驚奇的是，此事過后竟無人上告，也無人過問。 敢談戀愛。她與表弟潘又安自小青梅竹馬，已是戀人，她竟敢冒違反清規戒律被掃地出門的危險，晚上與潘在假山下幽會。她又膽小如鼠。他們的幽會被路過的鴛鴦看見了，潘又安嚇跑了，司棋竟嚇病了，后來，鴛鴦登門向她保證，決不向任何人講這件事，她的病才慢慢好了。 她敢擔當。王熙鳳領人查抄大觀園，檢查她的箱子，翻出她給潘又安做的鞋襪和書信，王熙鳳當眾讀她們的情書，羞辱她。司棋敢作敢當含淚站在一旁，不申訴，不辯解，一言不發，兩眼充滿了無奈、委屈和憤怒。 她敢以死抗爭。司棋還是被王夫人掃地出門了，她回到家里，母親也不原諒她。潘又安來了，兩人跪求母親，同意她們的婚事，母親就是不答應，還要用木棍把潘打出去。司棋絕望了，走向大雨中的院子里，撞墻而死。此后，潘又安也用刀自殺了。 麝月是一等丫鬟，是寶玉身邊四大丫鬟之一。她面善心也善，為人厚道，安分守己，她的性格極像襲人。但有一點不同，襲人不會吵架，麝月卻是個吵架高手，有時候遇到蠻橫的人或難纏的事，襲人就讓麝月出場，麝月心快口快，三言兩句，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 麝月是個實心眼，她雖然很聽襲人的話，但也和晴雯玩得來。晴雯生病她照顧，晴雯著急她勸解，晴雯吵架她幫忙，晴雯隔肢芳官她給按著，晴雯打墜兒她幫著拉開，一方面是可憐墜兒，另一方面當然也怕晴雯病上添氣。 據說，賈府落敗，陪伴寶玉寶釵的只有麝月一人(襲人也出嫁了)，再后來，寶玉也出家為僧了，麝月成了伺候賈寶玉做完紅樓最后一夢的丫鬟。 柳五兒是賈府廚役柳嫂的第五個女兒，時年十六。五兒體質較弱，生得與平兒、襲人、鴛鴦模樣相像。她和芳官是好朋友，有一天她到怡紅院去給芳官送茯苓霜，回來路上被林之孝家的發現，懷疑她是賊。王熙鳳要把她打四十大板后，立刻交到莊子上，或賣或配人，幸虧平兒相助，軟禁了一夜就放了。后成了寶玉的丫環，寶玉甚是喜歡，把她當作晴雯。她是寶玉丫鬟中最平凡的一個。曹雪芹在書中安排她早早就死了，可高鶚在續寫后四十回的時候又讓她活了。 茜雪，是賈寶玉大丫鬟之一，她因為把寶玉的楓露茶給李嬤嬤吃了，被寶玉一怒之下攆了出去。按脂評所云，“茜雪至獄神廟”，暗示賈府落敗后，茜雪曾和小紅一起去獄神廟看慰寶玉，可見其是有情有義之人。茜雪在87版《紅樓夢》電視劇中沒有出場，小說前八十回她出現的也不多，但曹雪芹把她列入又副冊十二釵，是打算好好寫寫她的，只可惜曹雪芹英年早逝，茜雪成了有頭無尾的角色。 好了，《紅樓夢》妾和丫鬟很多，細細的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就到這里吧，下一篇咱們聊聊《紅樓夢》里的男人們。 圖片來自網絡和從電視劇中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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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和丫鬟們——看《紅樓夢》 聊紅樓人（2）

李智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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