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代夫?記憶(2012.7.24——7.29)

葛安

淅淅瀝瀝又是一夜的雨，灰白的云層還在凝聚著，沒有罷手的意思。起身習慣性的朝梳妝鏡中望上一眼，才想起自己早已是通身小麥色的膚色，頰上也星星點點多了幾處雀斑。倒也并不懊惱，想來我大概也同杜拉斯一樣，更喜歡這“歷盡滄桑”的面容吧。 　　馬爾代夫一行，都是雨季中難得的好天氣，炫目的陽光一路上親昵地在我肩頭撒歡兒，偶爾鬧得過了分，就在這里那里烙上一些紅彤彤的痕跡，火辣辣上一陣子也就無礙了。于是，我是頗為歡喜這天氣的：天晴得緊，海水也就更為瑩透。一整塊兒淡藍綠色玻璃上打了光似的，平滑、清澈。細看分明又是活動的，一蕩一漾，把人的心都揉醉了。后來觀察才知道，原來這是水淺沙白的緣故。遠處水深的地方，顏色也就重上一層，直到與天相接的地方，已是暗藍色的海域了。這在水飛機上看得就更為明顯。黛藍的水面上，偶爾突起的連串淺礁仿佛剛剛灑落未及綻開的水彩色滴，一些地方溶了些粉綠、淺褐進去，大部分地方仍舊保持著鮮明的藍。邊緣上暈染得多些，給人留下柔和的印象。另一些高起的島嶼則有開闊的沙灘、蔥郁的樹林，海水淺色的部分也更寬廣，有時還會順著潮落的方向，析出一縷縷流蘇般的沙痕。若是嫌少了細節，珊瑚叢聚的地方，像渴筆皴點了一些紋路，疏密剛好。這時你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超凡創造力。你以為自己閱盡了山水，它一個花樣，你的心又甘愿拜服于它。好在人類沒有這造物的天賦，也算因地制宜開發出一些島嶼建上酒店，讓我們得以約略欣賞這美景中一隅。 　　45分鐘的水飛機路程，無異驚鴻一瞥。 初到島上，當雙腳觸碰沙灘的剎那，單單視覺就不夠用了。島上沙子極細膩，踏上去像在松軟的面粉上行走。我于是單揀平坦的地方蹦跳，一如冬日在無人的小徑上踏雪，好不暢快！深深淺淺的腳印一時弄亂了景致，不過不用擔心，幾個浪頭過來，就又平整如初，讓你疑心自己多了憑空行走的能力。只是這時，腳上早已像敷了一層輕薄的蜜粉，算是先前調皮的證據了。跑累了，就在海灘上隨意哪個躺椅或吊床上一躺，心就一下開闊到不知哪里去，什么蕪雜、憂擾都融化了，陽光仿佛一直一直照進來，麻酥酥，暖洋洋，只怕再一會兒，那溫暖就要滿溢出來。這空當閉上眼，殘存的映象還在眼簾浮動，一時間海水的藍色包裹住我，浸染得周身都通透了。隨著水波的起伏，心開始失了引力的作用，升騰到沒有一絲一毫分量。不禁遷想，如果不是在夢里、天堂，我又在何方？時間在這樣的境況常喪失精準，指針滴滴答答，都沒了意義。你說不清這海與千萬年前的海是不是一個？我亦成了時空間沒有過往不問歸途的那個人。既然都是天地間的過客，這一秒便是那一秒，這一秒便是全部。 　　也許美好的邂逅充盈了記憶的芯片，一旦接通，這場景隨時得以重現。 　　正如我現在，緩緩起身，仍仿佛置身那島上通往大海的錯綜小徑。繞過茅草頂與周遭極為和諧的沙屋，走在熟悉的綠植根莖旁。又或者正坐在白色的小艇上，追逐遠方隱現的海豚，由遠及近．．．．．．順著小黑（當地的服務人員）指點的方向，似乎騰起幾盞細碎的浪花，有時追到一半又消失了，再轉一個方向。終于那白色浪點越來越近，匯成幾十只海豚的翻騰飛躍，加緊開幾步，竟有一些簇擁到船頭嬉戲。左一滑右一閃，裊娜的身姿像是精靈在舞蹈。再或者我干脆自己也游向大海，在水屋下的水域浮潛。呼吸器呼嚕呼嚕，身子一扭，湊到魚群中間。本想探盡這美麗，不料相機一個定格，不經意間，我也裝點了風景。 這場景實在太多。 　　無論向記憶哪個方向望去，這樣的時光，都是美麗到不真實，沒有歷史沒有滄桑，如世界之初只有純粹。我想我是如何也難以言說了。于是當我習慣了每次旅途后都記下點什么的時候，第一次有了語塞的毛病。面對大海無盡的包容，再多去寫也像是小孩子的看圖說明。以為寫出了一些，終究還是滄海一粟。 　　好在那些撼動心弦的情景，都正醞釀成你我歡樂的情緒，它鼓脹著，仿佛在那些不那么晴朗的日子，可以撥開云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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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代夫?記憶(2012.7.24——7.29)

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