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面之緣</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高開文</p><p> 花開有意,歲月無聲。我從修理鋪趕到十公里以外的鎮上已經六點半了,穿過人群熙攘的菜市場,一陣寒風朝我涌來,連忙拉上外套拉鏈裹緊身體,加快步伐。幸虧風兒驅散了烏云,才見到了久違的日出,出早門的我也收獲了一份好心情。抬頭仰望天空,一輪紅日在天空高高掛起,照耀著小鎮的美好,比起冰冷的寒風也多了份溫柔。</p><p> 寒冷的冬日,沿著街道前行,依然有人賣著廉價的農產品,一年四季都有人賣著香氣四溢的玉米,紅薯,洋芋。但我卻不知道那香氣是真是假。只知道那小販的叫賣詞非常煽情,“天然食品,燒包谷,烤洋芋,烤紅薯”。人生就是邊歡樂,邊負重前行。他那被改造得四不像的電動三輪車上綁著一個嘹亮的大喇叭,在播放叫賣詞的瞬間還放著《最炫名族風》滿大街吆喝。</p><p> 鎮政府對面的早點攤也迎來了最早的批客人,這些人便是起早貪黑的農民工。包子、饅頭冒著熱氣,鮮紅的火腿腸被老板娘烤得格外誘人,簡易的麻辣燙攤子前圍了幾位女性。忽然,那輛沒有牌照的垃圾車從旁邊開過,路邊垃圾堆被舍棄的塑料袋被排氣管噴出的尾氣調戲,在空中飛舞,車在不遠處停了,只見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和老板打招呼,點了一個包子,要了一碗油茶,便離開了。所有的表象,在生活的擠壓下,也變得不那么世俗,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樣。</p><p> 此時我正準備吃早餐,早點攤也開始有些忙碌,看著也算嘈雜,彼此陌生的人們只是盯著各店擺放的食物,各取所需。食客們面孔年輕,準備來鎮上逛一逛街,或者只是匆忙趕路,隨便填個肚子,也就在這樣便宜方便的攤子解決早餐餐。</p><p> 像往常一樣,我坐在靠墻的西邊,點了一碗面條。我已經習慣了同樣的味道,點同樣的食物,連每次去吃面坐的位置一樣才好,這樣省去了選擇的痛苦,降低生活的選擇以節省精力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p><p> 她正好坐在了我經常那張桌子上,因為離得很近,面好了起身我就坐她對面了,點好餐之后,我順勢就坐在了她的對面,放下來了手里的車鑰匙,習慣性的掏出手機刷起了抖音。兩個人實在離得太近了,無意間總能瞟到她。</p><p> 白色的耳機從她的耳朵,順著白皙的臉頰走過,最后連到她白色的手機上,她聚精會神的看著手機,手機屏幕上布滿了文字,大概是一句句歌詞。不時用手指滑動著頁面。她臉細長,白凈的皮膚顯得清秀,沒有刻意修飾的眉毛向上翹著,應該是威嚴的,此時懸掛在她額頭下倒有些可愛。</p><p> “面好了,不帶辣椒的”聽著老板那不太正宗的四川話 ,我剛準備起身,她已經利索的站起來,原來她也點了一碗面,只是不要油辣椒而已。熱氣騰騰的大碗面端了過來,點綴在上面的是我百吃不厭的酸菜和肉末,面里還有少許青菜。她眼睛仍然不離手機,將筷子從紙套中緩慢的抽出來,然后攪和了一下面條,開始漫不經心的吃了起來。</p><p> 不大一會我的面也好了,不過加了辣椒。這樣我倆坐在同一張桌上吃著同樣的面。實在想不出一邊吃面一邊玩手機時,面條會是什么樣的味道。于是我專心的吃了面,她專心的看著手機,順便吃著面,她夾了一嘴面,停留在空中,過了片刻,然后唆進嘴里咬斷后,細細的嚼著。因為實在抽不開神,吃完這口,索性放下了筷子歇了歇陣繼續吃。</p><p> 瞟她的次數多了,在她抬頭夾面時,為了躲避她的目光,我趕緊埋著頭吃自己的面,知道她在看我,但不敢與她對視,深怕讓她發現我在瞅她。過了一陣,她又開始專注的邊看手機邊吃面。我又注意起了她,她今天穿著白里透著淺綠的長羽絨服,配著白色的毛衣,腳下是棕色的長筒靴。整體看起來很清秀,專注的時候很安靜,只是不知道她所看的內容,也就無從探索她的精神世界,但氣質倒也蠻懶看。</p><p> 我專心的吃著面,等我快吃完時,她還有大半碗面需要漫不經心的吃,小吃攤配的塑料勺,喝起湯來委實不方便,也不能干等著眼前她,情不自禁地加了她微信,只好起身離開了。</p><p> 孔子曰“食色,性也”,我一邊吃著面,一邊好奇的我打量著眼前這位姑娘,算不算是單身小伙的性之本能? </p><p> 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么與眼前這位姑娘同時同地吃了碗面,算不算前世的緣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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