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五十二、羊胡子草甸上的曉雪</b> “砂雨,曉雪情況怎么樣?我現(xiàn)在北京,大使館拒絕了我的簽證,現(xiàn)在加拿大只允許公民和永久居民進入加拿大,我也去了國航咨詢了,我即便是有了簽證也不能買到機票,我來不了加拿大了,曉雪怎么樣?”電話里傳來杰瑞焦急的聲音。<br> “是的,我也知道了,加拿大現(xiàn)在疫情發(fā)展很快,政府發(fā)布的最新消息,外國人不能進入了。你也不要在努力了,你是進不了加拿大的。”杰瑞的聲音很低沉,“晚上醫(yī)生已經(jīng)正式通知了我們,曉雪已經(jīng)確診為新型肺炎,我和Tuner作為她的密切接觸者我們已經(jīng)接受隔離觀察,雷子在趕回來的路上車子陷入冰湖之中,剛才營救成功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即便是回來了他也見不上曉雪,曉雪現(xiàn)在在特殊病房搶救,她的指標(biāo)很不好。”<br> “砂雨,這是真的?那曉雪很危險了?!”杰瑞擔(dān)心但不敢想的事還是發(fā)生了。<br> “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不能到病房探視曉雪了,她被轉(zhuǎn)移到特別病房,我和Tuner也被留置在醫(yī)院的病房里觀察,曉雪已經(jīng)被確診為西北地區(qū)首例新型肺炎患者,我也暫時回不了溫哥華,航班也停飛了。”砂雨聲音有些沮喪。<br> “砂雨,我好后悔啊!我后悔這么多年沒有來看望曉雪,哪怕我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見面;我好后悔我沒有把真相說出來,就是為了維護那一點點所謂家族的榮譽,我們這個破碎的家庭還有榮譽嗎?父親在監(jiān)獄里,母親瘋了在家里。”說著杰瑞有點哽咽,“那些年我就想把自己藏起來,躲到遠離城市的小城市,我只想要一個工作,能夠掙點錢,把母親接到身邊找個人照顧她,加拿大對于我來講已是遙不可及,我現(xiàn)在好后悔,我應(yīng)該早點來看她的!”說到這里杰瑞已是泣不成聲了。<br> “杰瑞,我也好后悔,為什么幫助你隱瞞,還要幫你撒謊,明明知道是謊言,還要把謊言說的更真的一樣,每次看到曉雪傷心的樣子,我都想告訴她真相。現(xiàn)在我們才知道這不是為曉雪好,我們原本就沒有權(quán)利去設(shè)計她的未來,我們一步走錯步步錯,沒有辦法扭轉(zhuǎn)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了,只能那就讓我們一起祈禱吧,祈禱曉雪好起來,祈禱我們每個人都是好好的!”砂雨心里好生埋怨杰瑞,但是杰瑞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現(xiàn)在多說也無益了。 曉雪好累啊,此刻她好想好好的睡一覺,可疲憊的她還是停不下來似的,腦子里裝滿了事,就像放幻燈片一樣的一張疊著一張。<br> 雷子朝著她跑過來,張開著雙臂,她卻沒有力氣迎上去,眼看著就要擁抱她,一只手拽住他,疊上來竟然是杰瑞的臉,雷子不見了,她四下張望,“我在這兒!”杰瑞看著她,向她伸出手。<br> 她遲疑了,她不知道這個男人還值得信賴嗎?“曉雪,你放心,我只是帶你離開這里,離開這里!”杰瑞的聲音好像很遙遠,在很遠的地方,又如同在她耳蝸深處。<br> “不,她不能跟你走,你以后拋棄過她一次了!曉雪,跟爸爸走!爸爸住的地方開滿白色的鮮花,好漂亮的。”父親的臉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如同杰瑞的臉,以不是原來的模樣。<br> “爸,我不能跟你走,我還想在好好活上幾年,我還要照顧媽媽!”曉雪不想到那么遠的地方,她知道只要她答應(yīng)了,那就再也回不來了。<br> “你照顧你媽媽?我走了后的這么多年你有照顧你媽媽嗎?你以為寄點錢給你媽媽就算照顧了?”父親憤怒地臉顯得更加蒼白。<br> “不,不是這樣的,媽媽不愿到這里來,我好了就回國去,我會待在媽媽身邊,不再漂泊了,爸爸,不要帶我走!我走了媽媽怎么辦!我不要走!”曉雪哭著求父親。<br> “我也會帶走你媽媽的,我們一家三口要在一起!”父親的模樣變得猙獰起來,曉雪往后退著。<br> “曉雪,不怕,我給你我們梅提斯人的捕夢網(wǎng),它會帶走所有不好的夢,我給你掛在床頭。”只聽見Tuner的聲音,還有那黃色鹿皮做的捕夢網(wǎng)。<br> 寧靜,好寧靜,在開滿羊胡子花的草甸上,踏上去好松軟,如同踩在雪上一般,曉雪看不見一個人,她惶恐地走著,呼喊著媽媽,呼喊著雷子、杰瑞、Tuner,唯獨不敢呼喊父親。<br> “雪,您好點嗎?”一個陌生的聲音,陌生的面孔從天上俯下身子停在曉雪的面前,但聲音好似遙遠。<br> “你是?”曉雪不認識他,也無法認識他,他把自己罩在一白色的衣服里,就像是來自太空。<br> “我是你的主治醫(yī)生,你現(xiàn)在在特護病房,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br> 曉雪這才看到她躺在一個透明的“房子”里,猶如小時候雨夜里幻想的一樣,小,又是那樣的安全,把自己罩在白色夢里。<br> “我怎么啦?”聲音也是那樣遙遠。<br> “你病了,我們不想隱瞞你,你被染上施虐全球的新型肺炎,你是我們這個城市首例確診的病人,我們必須團結(jié)起來,共同和病毒戰(zhàn)斗,我們需要你的努力。”那聲音猶如在太空中飄蕩。<br> 曉雪點點頭,沒想竟是那樣的難,她渾身都被撕裂一般疼痛。“我的先生呢?我的朋友呢?他們?yōu)槭裁床粊砜次遥俊?lt;br> “你的先生還沒有回來,也許在今天晚上,根據(jù)聯(lián)邦政府醫(yī)療機構(gòu)的建議,你的朋友們正在接受醫(yī)療隔離檢測,我們祝愿他們好運。”<br> “我可以見到他們嗎?”曉雪從來沒有想過這也許就是一次訣別,此時的她充滿渴望。<br> “不行,暫時還不行,我們對這個病現(xiàn)在知道的太少,我們需要等待更加專業(yè)指導(dǎo),請你給我們點時間。”聲音越來越遠,曉雪都無法分辨,身邊有慌亂的人群,曉雪不認識的太空人在漂浮,曉雪仿佛又來到羊胡子草甸..... 杰瑞走了,去了一個邊陲小城,父親在那里,該去看看他了。每次去看望父親都是一次令人窒息的感覺,不是痛,但比痛還要難受。父親早已是滿頭白發(fā),鐵欄桿后面,總是看見父親站在門口大喊一聲:“報告!”順著管教干部的手勢,父親看看了欄桿后面的杰瑞,原本緊繃的面孔又浮現(xiàn)從討好的笑容,每次都是那句開場話:“小勇,爸爸對不起你了!”他多么想對父親說:“爸爸,我不要再聽你說對不起,你讓我說一句:‘爸爸,我和媽媽等你回去!’”<br> 是的,要想走出沒有獲得簽證的懊惱和痛苦,去父親那里,讓另一個痛來覆蓋它吧!<br> 來到高墻之下,一個告示赫然注目,新型肺炎期間停止所有的探視,不接受任何衣物和食品,可以接受給服刑人員存錢自行購買物品。杰瑞低頭看著自己兩手拎著水果和各種食物,他愣住了。沒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他在接待室給父親的賬戶上存了錢,工作人員倒也理解的遞給他一張紙說:你寫一個紙條吧,我們給你轉(zhuǎn)交。<br> 走出監(jiān)獄大門,他走到前面街口拐角的小廣場石凳子坐下,拿出蘋果一個接一個啃著,直到塞得他嘔吐,不知是嘔吐還是傷感,他眼淚不住的往下掉,這幾天太多的事情讓他心堵,無法排解的他仇恨著眼前的一切......<br> 林夕徹夜未眠,砂雨的電話讓她吃驚,短短的三個月的時間身邊發(fā)生這么多事,曉雪、砂雨、Tuner,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在遭受未知病毒的傷害,而耶洛奈夫的醫(yī)療條件和水平卻無力支撐,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為了曉雪,為了砂雨和Tuner,為了阻擊病毒的擴散,她馬上拿起電話,和柳溢商量,和以前做媒體的朋友商量,她要幫助耶洛奈夫?qū)ふ腋嗟膸椭谡帧⒎雷o服、呼吸機,只要是能阻擊新型肺炎的一切物質(zhì)她都需要,她要用最快的時間送到耶洛奈夫,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耶洛奈夫眼下最需要的!她在心里呼喊著:“曉雪,我們來幫助你,等我,別放手!”<br><br> 無邊的冰湖上泛著魚肚白,想必是要天亮了。一晚上小心駕駛的雷子看到的希望,就要到達耶洛奈夫了,他即將見到曉雪了,他心里放下許多,他最擔(dān)心是接到控制塔的呼叫,他知道那注定生命的呼喚,那將是他承受不起的呼喚,他就要擺脫控制塔的控制,他就要親眼見到曉雪,他要帶她離開這里,回到曉雪家鄉(xiāng),和曉雪的母親在一起。迫不及待的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呼喊著:“曉雪,等我,別放手!” <b>2020年3月25日,加拿大西北地區(qū)疫情發(fā)布:確診病例五例</b><br><br>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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