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樹下

一抹荒煙

2020年，因為疫情留在了攀枝花，而有機會再拍鳳凰花。 鳳凰花開了近一個月，五一去百靈山，錯過約拍了一年的鳳凰花之行，回來后一直沒想好怎么去拍，總想拍不一樣的東西，不自我重復，又因鳳凰公園修了很多的欄桿，令人興趣索然。 看見朋友圈里那么多鳳凰公園的片子，讓我想起美國拱門國家公園荒原里的路，沒有任何人工材料的痕跡，最大程度地保留著它的原始狀態。克羅地亞十六湖（歐洲的九寨溝）的秋天，人流如織，長達十數公里的湖邊，不到一米寬的木棧道，往來兩隊的人流相向移動，一邊是陡峭的山壁，讓無可讓，一邊是深深的湖水，退無可退。沒有欄桿，稍不留意就會跌入湖中。我當時很想不通，難道不怕人墜入？倒是有利于攝影、觀景。 當無計劃拍鳳凰花時，偶然從朋友圈里見到有人拍的鳳凰花下的老房子，竟然就在我家附近，街對面的山坡上，周末的清晨拎著手機就去了。 這是一片棚改拆遷區，已然人去樓空，到處是殘垣斷壁，只有鳳凰樹默默陪伴著走過幾十年歲月的老屋，依然盛開，濃烈地綻放，加之攀枝花的燦爛陽光，這樣的殘缺、破敗，竟找不到一絲蒼涼。 舉目四望，是現代的高樓大廈，新與舊的對比，展示著攀枝花的高速發展。 在此工作、居住了30多年，我沒來過這片區，它輝煌的歲月是什么樣的，我能想象。 作為第一代移民，48年前隨父母從成都支援三線建設來到攀枝花（原渡口市），運氣很好，沒有住過油毛氈、灰板條房子，在市委招待所住了七個月后，直接住進了新建好的紅磚平房，如今我在這里都拍到了。 幾十年來，居住條件從紅磚平房到紅磚樓房再到如今的電梯高樓，一步步見證了攀枝花的變遷，生活的改善。看著拍下的片子，突然想曾經住過的平房還在嗎？搬走41年了，就近在咫尺，卻從沒去看過，哪天去找找，說不定還在呢。 第二周帶上相機陪朋友再次上去拍了一些人像，還是手機拍攝為主。 敏的鏡頭感很好，是我喜歡的味道。令我想起立夏曾經在攀枝花家園網上的那篇文章，論人像攝影。 鳳凰花的流年 　　初夏，花開正艷，一城春色里，有人分花拂柳，踏花行來。 　　于時光深處，靜看花開花謝，雖歷盡滄桑，仍含笑一腔溫暖如初。 　　靜靜的立在窗前，帶著淡雅至極的微笑。往昔的青蔥歲月、笑語年華又一一浮現在眼前；光陰流轉，白云蒼狗，轉眼之間，青絲成霜，芳華盡逝。但那時刻浮現在唇畔的一抹輕笑，一如往昔般從容，憂愁風雨，沉淀在心中。 如若可以，做一名淡雅女子心若清蓮，度過一個人的細水長流，或撐起熟悉的油紙傘走過印記著流年的石橋，或獨坐老宅深院細數墻邊覆滿青痕的石臺。只愿此生，捕一段時光，數一段靜好。 　　靜守歲月的風塵，放逐記憶，享受一段時光，笑看一段過往，只銘記那段春暖花開。 　　 ? 鳳凰花的見證 　　殘墻外鳳凰花年年如約而開，墻上經歷了數十年風吹雨打、烈日爆曬的碎玻璃，不見蒙塵，反而溫潤如玉，便如金沙江邊撿回來的石頭，歷經千百年流水的雕琢，光滑圓潤，人也一樣，磨難令人堅強。 　　竟然在鳳凰花下又見四五十年前的油毛氈、灰板條房子，那是最早入渡口，支援三線建設的建設者們居住的房子，秉著先工作后生活的理念，曾經是渡口市最流行的民居。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還存在這樣的房子，現在應該叫棚戶區吧？什么人在居住呢？其實后面所見便是答案了。 雖然是棚戶區，四周卻是鳳凰老樹，我想走進去，卻沒有找到過去的路。遠遠的看去，花團錦簇下，竟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 陽光斑駁洋洋灑灑的照進角落安靜又祥和 　　逼仄、陳舊的建筑與現代、锃亮的轎車共享一個畫面也不乏和諧。 　　我家就在其中一棟高樓上，站在窗前能遙望此處。 片子無聲，凝聚了幾十年的光陰。 　　飄落的花瓣在初夏的陽光中依然紅艷，豈能輕易零落成泥，即使墜落也要保持綻放的姿態。 　　透過窄縫，窺見遠處新建的高樓掩映在鳳凰花中，陽光正好，寧靜、祥和。拍完了低頭，狹窄的梯坎下是另一番景象。 　　鳳凰花下，破爛不堪，雜亂的矮棚旁，兩位老人在閑聊。 　　經過老人同意，拍下了這幾張照片。老人告訴我，女兒在成都打工，今年因為疫情，春節沒回來。手上正剝著撿來的玉米，給我看那一大口袋的沙琪瑪，是糕點店丟棄的，撿回來拌著玉米、菜葉喂雞，一只公雞，七八只母雞長得圓滾滾的。 　　雞的的前方，是老人的臥室，黑洞洞的，我沒敢進去看。老人告訴我這里沒電，晚上只能用手電筒。 　　右邊是老人居住的窩棚，四周放滿了撿來的塑料、瓶子，門口幾棵鳳凰花老樹，開得紅紅火火，地上橫亙著一棵倒塌死亡的樹干。 　　鏡頭往左移15度，透過鳳凰花，是現代的高樓和遠山。 　　花會凋零，琉璃易碎，風景流年，沒一樣能留得住。 可我的片子能保存它們，那些美好的、痛苦的、轉瞬即逝的，都在我的影像里，沒人能偷走，時間不能，生死也不能…… 淺夏五月攝于鳳凰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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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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