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的時節去看云

一抹荒煙

五一因為疫情不能離開攀枝花，正好梵煌攝影俱樂部有上百靈山露營拍杜鵑花的活動，毫不猶豫地報名，得此機會再上百靈山。 曾經，許多年前的一個清明節，跟著村長去擇木龍露營、徒步百靈山，記憶尤其深刻。那次活動是探秘藤條河源頭，創了我一生最慘的記錄，一天內在3000多米的海拔上走了整整12個小時，在山崖上找到的九股水從崖壁傾瀉而下，爾后蜿蜒曲折，迤邐連綿，滋潤著擇木龍的花草樹木。 我卻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翻越了幾個山頭，沒有午餐，只有隨身攜帶的零食和節約著喝的涼水。還有藤條河清澈見底的水里悠游的野生細甲魚，讓人垂涎欲滴。可村長說：“我們不能吃，有人吃就會有人捕撈，生態會破壞”，一路上，村長還抓獲了往地上扔糖紙的人。 山上的杜鵑花已綻放，白的、粉的、火紅的，熱熱鬧鬧地開滿山坡、林間。讓我記憶最深的卻是藤條河兩岸的麻柳樹，剛吐新綠，卻溫婉了那個春天。 一別經年，往事如煙，魂牽夢繞的百靈山，我又來了。 　　去往擇木龍的路，也是這一生走得最驚心動魄的一次。那時沒有越野車，村長找到螞蝗箐村的王村長，開了一輛農用卡車接送我們，還好，特別照顧我，讓我坐了副駕，村長帶著其他人或坐或站在車廂里，一路顛簸，一路黃塵漫漫，一路心驚膽戰，有段路只能下車徒步走過去再上車，師傅都不敢讓人坐車里，從一個五六十度的之字形斜坡往上爬，地面是帶細沙的黃土，一步一滑。 那次經國勝鄉進擇木龍，即便現在，若干年后，走那條路仍是艱難的。 此次走格沙拉，經黃臘溝進百靈山到水草壩。據說是剛修的路，比走國勝鄉路況好得多，還是少不了越野。 過了黃臘村之后，就進入土路，雖然有的路段一邊山坡一邊懸崖，路面又窄，無法錯車，好在土路還算平，又非雨季，也還安全。 透過窗玻璃拍得這幾張片子，正好在寬敞的路段上。 　　有這新修的路，百靈山天塹變通途，行駛于此，遠山在腳下，白云在觸手可及的頭頂，浮云在藍天悠游，輕輕地舒展，慢慢地移動，和此時的心情一樣悠然自在。 　年年進山尋覓杜鵑??，這個春天是第三次為杜鵑花出行了。今年欣賞過了龍洞杜鵑的燦爛如錦，后龍山的漫如櫻雪，再看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想來不會很激動吧。 平靜無波的心態下卻掉進了百靈山的天空中，突然記起那年的擇木龍之行回來沒有寫過游記，只發了一篇“擇木龍的云”。也許在擇木龍的百靈山最該欣賞的不是??而是云吧。 　　瞧這云，一團一團如棉花，一卷一卷如波濤。 我想百靈山的云之所以美得不可方物，在于高山之巔，空氣純凈，沒有霧霾的污染。白得純潔，藍得透徹。 　　那湛藍的天空中輕紗似的浮云，樸實而楚楚動人。這種云沒有萬丈霞光中的嬌艷、熱烈，多了幾分質樸與溫柔，讓人有融入其中的渴望。 　抬頭看去，彌漫長空的灰白浮云，遮斷了青天，好像一座帳篷，把整個荒原當作了它的地席。 　遠山，層巒疊嶂，近處是天然的盆景園。 　　裝模作樣地拿著相機，其實本篇的片子基本為手機拍攝的。近些年出門都少有帶相機，即便帶了也懶得一用，還是手機輕便，構圖方便，發圖快捷。 　車行山頂俯瞰山中農舍，深山里的彝族同胞還在溫飽線上。紅土地環繞的簡陋土屋，木柵欄圈起的菜園子，這個季節，樹梢的嫩綠，梨花的素白，仿佛又是另一層面的世外桃源，吸引著所有人的鏡頭。 　我想生活在這山里的人雖然不富裕，但同馬兒一樣的悠閑自在，自得其樂吧？ 想起那一年徒步穿越冶勒峽谷，周五晚上抵達溝口，露營峽谷外的草坪。寒冷的夜晚，照例是篝火邊的唱歌喝酒暢聊，附近的彝族小伙子也來一起狂歡。其中一個帥哥談到，他曾經在深圳打工，雖然收入不菲，還有美女深愛，最終還是回到了山里，過著放牧牦牛的日子，選擇儉樸的生活。 我想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只要想清楚什么才是內心的需求，都無可厚非。 　　午時的高山之巔，竟然還云霧彌漫。仿佛長長的白綾，繞著這個山峰飄忽而來，又悠然地向另一處山峰飄忽而去。飄著，飄著，慢慢地被風扯成一絲絲一縷縷，然后，又漸漸地化進了藍天，再尋不見。 　　山下還是陽光明媚，烈日當空，抵達水草壩已是暮靄時分，山間霧氣繚繞，氣溫驟降，忙不迭地添加衣物。一邊趕著天黑前搭好帳篷，一邊忙著做晚餐。 其實，很想一個人找塊石頭坐下來，靜靜地望著云霧迷蒙的山巔發發呆。 此刻，飄渺的霧靄覆蓋下的花、樹以及山巒重疊中似乎含有靈氣。 　 5月2號清晨拍下的帳篷，有點深山獨幽靜的意境，那是花雨、小草他們，早餐后，他們就拔營下山了。前晚滿天星空下，還一起喝茶、聊天、跳舞??。 最愛這樣的夜晚，篝火、香茗，繁星、曉月，笛聲、清唱，曾經是我最放松的周末時光，如今一年難得一次了。 花雨的隊伍是30日晚抵達國勝鄉，宿水云間，1號清晨身負重裝出發，經累馬槽、干海子、望天坡徒步翻越。我們是1號9點多出發，在埡口喝酥油茶、啃烤玉米，漁門鎮殺雞、采購食品，午時在永興一家度假村大餐一頓再前行。兩支隊伍幾乎同在傍晚時分抵達露營地水草壩。我們此行與他們相比真真是FB之極。 　　5月2日傍晚徒步上來的戶外組織，晚霞中的營地在我們對面的山坡上。想來遺憾，沒有給自己的營地拍張照片，他們都是露營一晚就走，我們在這兒住了整整三天兩晚。可能是因為我們的營地比較雜亂，沒有那么整齊吧？帳篷與車混在了一起。 　露營地水草壩，海拔3500多米，面前的山坡看起來不高，云霧覆蓋下的山頂近4千米。以前常在3千米左右的海拔露營，也許習慣了吧，好像沒有什么反應，只有去登山的時候，感覺有些累，不想負重，所以相機在車上安睡，跟隨我的就手機。 　　在山里的第一個夜晚，因多種原因而失眠，半夜起來吃點藥，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進入淺眠狀態，卻聽見有人起來出發的聲音，估計五點多鐘吧，他們去峽谷邊拍日出，實在起不來，想想還是睡覺養足精神重要。 早餐后，一個人漫步到峽谷邊，沒有一群人的喧嘩，不見日出時的絢爛。少一份色彩，多一點靜謐，何嘗不是另一種收獲。獨坐山壑邊，任微風拂面，看浮云流轉，這一刻的景色獨屬于一人，心曠神怡便是如此吧。 　我看青山多嫵媚，青山看我應如是。?? 　　山里的第二晚也許適應了高山的氣壓，整晚好眠。 6點起來，帶上巧克力和手機獨自去轉山，一如往昔。 晨光熹微，地上的植物鋪滿白霜，夜里的氣溫怕在零度下了，畢竟前幾日這里還被大雪覆蓋。 　晨曦里，微風習習，花影繽紛，碧空如洗。漫天云卷，目之所及，皆是愜意。 　　越往山上走，大片大片的杜鵑花爭相映入眼簾，那層層疊疊的花海，隨著山勢起伏跌宕，身入其中，不由得心醉神迷。 　　隨意穿過林子和山溝，快到山頂向另一個山頭走去，站在山坡高處，遠遠的看見同行的攝影達人們在山間，追逐著光影，放飛著無人機。 有人看著從林子里走出的我，遠遠地對我喊，你一個人在林子里晃蕩，小心黑熊找你哦，成心嚇唬我呢。 倒不是說著玩的，百靈山系真有野生黑熊，不久前還有人被黑熊所傷，差點喪命。 也許曾經在黃石公園遇見過野生黑熊吧，沒有畏懼，離開他們，繼續在山里游蕩。 　云層之上，借用上帝的視角俯瞰整個百靈山系，影片給人以震撼，鋪天蓋地的萬畝杜鵑??，云層下的深山溝壑，蒼翠欲滴的冷杉，豐富的動植物寶庫，百靈山不愧為攀枝花的瑰寶。 這段視頻是那個早晨羅治軍老師的航拍作品，影片大氣磅礴，記錄下百靈山的恢宏氣勢。讓我不得不借用，少了它，百靈山之行就難以完整。 （可惜美篇里的視頻不能滿屏播放，達不到最佳效果） 　　這么大的一棵杜鵑??樹，據說起碼有幾十上百年了，我想也許跟我年齡差不多吧，還這么燦爛的綻放著，仿佛告訴我：心不老，人長青，生命就得盡情怒放，不由得想起曾經的QQ簽名：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幽谷花開 溝壑旁的杜鵑??，清晨的陽光剛剛照在花上，深溝陰暗著，還在沉睡中。 　　蓬松的流云輕輕飄散在天邊，如冉冉吹起的輕紗裊裊，變幻莫測。 一陣略帶寒意的微風吹過臉頰，細細聆聽這風的聲音，若有若無…… 　　一個人的清晨，游蕩在山林里，不習慣自拍，只能這樣為自己留下影像。 想想那些年周末露營山林，最喜歡一早拎著相機，帶上水，拿個面包就獨自上山游蕩，那是我和大自然最親近的時刻，剛蘇醒過來的大地，空氣清新怡人，草尖掛著露珠，蟲鳴鳥唱，柔和的光線透過樹枝灑下一地的斑駁，拍攝的好時光。 　　步入杜鵑花林深處，這一片樹林，幾乎繁??落盡。整個山林，獨自一人，除了鳥鳴，只余獨自的腳步聲。 杜鵑花又叫映山紅，攀西地區叫索瑪花，那是高山上的花朵，可以馳騁想象。我默默地看著它，那遒勁的枝干，銘刻著杜鵑花飽經霜雪的磨難；那墨綠的葉片，滲透了杜鵑花一路走來的風雨；那柔美的花瓣，展示著艱辛過后的絢麗多姿。杜鵑花的每一次怒放，都顯示出生命的奇跡。 　　正拍著??兒，突然跑來幾只羊，趕緊屏住呼吸不敢大動，生怕驚擾了它們，遠遠的把鏡頭拉近，逆光中花叢里若隱若現，這只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舉起手機與它對持著，足有三分鐘，然后掉頭而去，走得那么灑脫，空留我在原地悵然，還沒拍滿意呢。 　　愛花的我，尤愛這高山上的紅杜鵑，總幻想就活在這樣的夢中，走進了山水，便走出了喧嘩，行走在山水的靜謐中，看飛鳥輕掠，觀草木蔥榮，聽流水潺潺，聞鳥語蟲鳴，與爾淺唱著時光！我們終究是生命的過客，遼闊的長空留下的不過是飛過的痕跡，帶走的也不過是些微的記憶！ 　　我愛高山紅杜鵑，不僅是因為她熱烈、奔放，不爭艷，不嬌貴，贊嘆她對生存環境不高的要求，只要到一定的海撥高度，無論土質肥沃或貧瘠，無需人類的施肥除草，都能茁壯成長，迎寒怒放，且漫山紅遍，燦似彩霞，絢麗動人。而且生命不息，只要不人為破壞砍伐，幾十年后再來，她依然為你綻放。 　　五一前剛好有氣溫驟降，攀西地區的高山都遭遇了冰雪，正在盛開的花經歷霜雪加速了凋零，多已零落成塵碾作泥，花開花謝，已近尾聲。和那一年來百靈山賞花時間也晚了一個月。 　　晨光中，微風拂過，花兒隨風搖曳，心兒也隨之蕩漾。 　　晨光中，那幾絲淡淡的云彩，輕盈的凝結在無邊無際的天幕。天空漸漸地明亮起來，太陽也出來了，照著這些云朵，慢慢染上了瑰麗的色彩。 　　藍天做幕布，白云為主角，偶爾有幾只云雀掠過，留下啼囀鳴叫的回聲，倒也形成了一幅有聲有色的畫面。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美妙感覺。 　　獨身置于這莽莽天地，碧空青野，清風白云，飛花流鶯，更覺曠遠自在。 　　山間林響馬幫來，清脆的鈴聲驚醒了整個山林。 　　本是坐在石頭上小憩，卻落入有心人的鏡頭中。 　嘗試杜鵑花的另一種表現形式，猶如萬花筒底的五彩繽紛。 　這花、這樹、這山巒，我來制造一種對稱之美。 　　都說我這一身像藏族美女，便被彝族帥哥拉著去合影，那我就裝一裝吧。 這帽子還是我在羅馬尼亞的吸血鬼城堡前買的，第一次帶出來，在近4千米海拔的高山上，早晚戴著真的安逸、舒適。 　　下山途中偶遇少數民族少女，應邀拍攝幾張照片。 　　聽到四哥一聲呼喚，回眸一笑百媚生，可誰能看清口罩墨鏡下的表情？?? 　　離開水草壩前的合影，別了百靈山，別了擇木龍，此生應該沒有機會再來。 　路過黃臘村，車上隨拍。 　藍天、白云、紅土地，路過格沙拉。 攝影、文字：一抹荒煙器材：p20Pro（90%）D700（10%）時間：二零二零年五一節地點：百靈山 （有我的幾張照片，不記得是哪位老師拍的了，在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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