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難忘的知青歲月.生活篇

鄭瑞華12973448

撰寫文字：鄭瑞華照片翻拍：鄭瑞華 ??半個世紀前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那一幕，時常在我的腦海中縈繞。回想往事歷歷在目，當年經歷過的知青生活有快樂，有憂愁；有磨煉，有艱難；有收獲，有失去。這一切酸甜苦辣的知青經歷成了那個時代的烙印，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腦海里，成了難忘的記憶。                                        ——題記                                                 2020.4.27. ?? 奔向廣闊天地 1969.2.7.這個難忘的日子，福州上千名赴閩北插隊的學生在親人朋友的陪同下，晚上六點多就紛紛來到了火車站。 只見站前廣場人流擁擠，各校的學生按指定的地點這里一堆，那里一群圍著行李或站或坐。人群里有的正在激情豪言憧憬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有的正在無言無語低頭在那靜靜等候著；有的正在依依不舍互相叮嚀囑咐著；有的正在互訴別離孤獨難受之情；更有歡迎的人群里不斷傳來鑼鼓喧天的聲音，給多少有點悲壯之感的離別場面帶來一絲絲的安慰。 在這喧鬧的廣場中還不時地摻雜著不同派別學生此消彼長的打架爭吵聲和混亂的局面。好在沒過多久，聽見有人高喊“排隊進站了”，亂哄哄的場面才得以平息些。各校的學生背好行李，在駐校軍代表、老師、來接的各地干部等人指揮帶領下進了站，坐上了開往南平一列火車。 告別了福州，淚別了親朋好友，在火車廂內同學們又是亢奮的，又是悲傷的自我折騰一番后，東歪西鈄，迷迷糊糊地睡了。 直至第二天凌晨，我們建甌插隊的知青在南平火車站被吵醒后下了火車，無序排著隊出了站，按指定的乘車提示牌，又坐上了開往建甌龍村的敞篷大卡車。一路上，車在崎嶇不平，塵土飛揚的山區公路上顛簸不停。不少同學，特別是女生昏昏沉沉的吐個不停，弄的大家準備在車上用歺吃的干糧都吃不下。 經過了三個多小時路程，終于到達了龍村公社所在地。一眼望見公社門口掛著“熱烈歡迎福州知青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橫幅。又見各大隊貧下中農代表和不少的當地農民頂著凜冽的寒風，敲鑼打鼓迎接我們。面對隆重的歡迎場面，我們心里是很感動的，可是疲憊不堪的同學下車后，顧不上熱鬧場景就急忙忙找個地方透透氣休息一下。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帶隊的軍代表與各大隊來接收的人交接好后，我們就直接跟著來接的大隊干部和挑行李的農民各奔各村去了。 自此，我們開始了上山下鄉插隊務農的知青生活；開始經歷我們人生許多的第一次。 上圖：奔向廣闊天地，接受貪下中農再教育前，三.五班全體師生最后一次合照。 下圖：前往閩北插隊務農前一天，風華正茂的三.五班部分女同學分別時留念。 ?? 我們的村莊 記得當年一路上看到的山區雖處處青山綠水，翠竹成林，一派自然風光景象。但身心疲憊的我們無心觀賞這些，只黙默地緊跟來接的村民后面走著。當我們看到前往大隊的鄉間小道上的山路總是一坡接一坡地往上走；總是見那樣彎彎曲曲坎坷不平的路面，不禁同學們的臉上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了。 在翻越較陡的一個山頭后，不一會兒就到了大隊所在地佘元村口。這是座落在一處山窩窩里，一棟連著一棟黃土圍墻，青瓦屋頂的木頭房形成的村莊；村莊的中間有條石板塊鋪成的巷道。巷道上處處有亂跑亂竄的豬、狗、雞鴨；更有這里一堆，那里一地臭氣熏天的垃圾；多處房邊墻角蓋有四面透光又簡陋的茅坑房；以及巷兩旁溝里不時地流著渾濁臟水，這一切雜亂的環境讓我們好一陣渾身不舒服的起疙瘩。 當年的山區十分偏僻落后。村與村之間交通非常不便，出門全是崎嶇不平，嶺高坡陡的羊腸小道。対外聯系極為滯后，全大隊只有隊部一臺手搖電話機，我們要打出公社的電話都算長途電話，都需要跑十余里路到公社郵電局打。平常與家里親朋好友的聯系都要靠書信往來。重要的事情往往都延誤很多天才能辦好，因為公社郵遞員每次送書信、報刋都是爬山越嶺繞公社各大隊一圈，隔日才能送到各大隊部，并取走要寄出的信。我們為及時收寄家里信件，往往不得不自己或交待有去公社的人代跑一趟郵電局。 當年的村莊，我們想“身在山區，欲知天下事”也相當困難。全村沒有一個人有收音機，更談不上看電視新聞，全憑我們每天抽時間去大隊部看遲來的人民日報和福建日報，得到的都是成了過時的新聞和舊消息。也正是消息不靈通，我們第二天才得知許多知青來龍村公社的當晚，因不滿安排的地方條件太差，連夜步行40多公里到縣政府要求調換公社不成，后經多方做思想工作，第二天早上又坐車返回原插隊地方的消息。 當年的山區村莊，農民生活過的極為貧困、艱苦。全村人照明靠點松明（含有松脂油的松木柴）和煤油燈。大隊只有一盞亮度較高的網罩汽油燈在社員開會時才打氣點亮。夜晚，村民外出或到田里捉泥鰍都是點松明，只有去較遠的地方，村民才舍得用手電筒照一段黑一段的走夜路。不少村民還穿舊式一排布紐扣粗布衣服，下穿“一二三”先折后布腰帶扎起來的寬寬大大的褲子。洗衣服在井邊溝旁，都是用山區一種叫皂莢的野樹果抹著衣服上，再用木棒敲打洗凈。也少見農民用牙膏，香皂洗漱。更缺乏文化娛樂話動，……。 這一切都讓我們當時很不適應，很失望。很長一段時間，心情都是異常地沉重和悲愴。 上圖龍村吳地大隊的自然村莊和梯田。 下圖村前深及腰間的爛泥田。 上圖村莊木房 下圖田邊溪水 下圖：插隊第二年頭，知青們攝于佘元村口。 ?? 山區第一餐飯 我們剛到佘元村的第一餐，是被安排在大隊部食堂里吃。那一餐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因為村生產隊為歡迎我們，很早就派個人挑一擔谷子到公社糧站兌換面粉后在供銷社加工成面，便急沖沖趕在晚歺前回到村里，讓我們吃上具有當地味道的調味伴面，令人有點感動！ 那天食堂還特意加了村里平常難得吃到的鮮香菇炒豬肉，鮮筍煮海帶，泥鰍燉豆腐等多道菜。正遇我們餓得很，雖然盛菜的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端上桌，但盆盆還是吃的所剰無幾。最有意思的是鮮香菇炒豬肉一端上來就各取所需，知青盡夾鮮香菇吃，就歺的村民盡夾豬肉吃，很快就吃個底朝天。那鮮美味的鮮香菇是我們第一次吃到的，至今難忘！ 當然，那餐飯前，我們知青和貧下中農代表還不忘揮舞毛主席語錄本，在毛主席像前，敬祝毛主席萬壽無疆。 上圖：首批在佘元村的知青，插隊兩周年合影留念。 下圖：首批插隊吳地大隊佘元村與際上村部分知青合影。 ?? 知青一家人 當年插隊地方農民住的房子結構都是土圍墻，灰瓦頂，杉木料二層房子。房子通常按一棟二家人居住而建的，房子一樓左右兩邊是住人的房間，中間是個小客廳；客廳后面兩旁是廚房。房子二樓是一排貯存糧食的倉柜，每個倉柜前面是用一塊快橫豎的插木板作為封面的門蓋。另外，就是置放些用來碾谷的推磨，搖扇吹谷風車以及一些農活工具和生活用的竹制品一類雜物。 我們首批來的六位女生，五位男生就是被安排住在一棟靠村巷子一側，早已久沒住人的半座房子里。我們不住在一樓，樓下一個房間地面上擺放個大木盆作浴室用。另一個房間作堆放木柴、農家具等雜物間。我們都住在二樓用杉木板中間隔開的二間大套房里。 大房間里除兩張長木櫈鋪上杉木床板和稻草墊著的床外，女生套間里另擺了一個褪漆的舊杉木衣柜和一張舊三抽屜長木桌；而男生住的房間除床外什么也沒有，后靠自己動手在窗戶下做個簡單寫字桌。所有同學的箱子行李只好塞在床底下。 房子二層樓梯口到我們住的房間，有一頭鋪在厚土墻上的木板小走廊。那可是我們閑時在此談天，喝粗茶水，觀山頭，看村巷街景的好地方。 知青房的廚房是生產隊用知青安家費為我們修造了和農民一樣的廚房。里面有四方飯桌、柴火灶、大鐵鍋，有洗菜臺、洗碗盆、大水缸、水桶、劈柴斧頭等等。同時生產隊還批給我們一塊山坡菜地種菜。這樣，我們就水到渠成地辦起了知青自已的食堂。 有了知青食堂后，我們每天都會輪流安排一個同學在家做好三歺飯菜，讓辛苦勞動回來的同學及時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洗個熱水澡消除疲勞以便第二天有好體力參加勞動。 記得辦知青食堂的初期，山區生活十分貧困。我們吃飯經常個把月見不到肉，炒菜少油無肉，飯桌上常擺放清一色的腌菜、竽頭、糟菜湯。后來我們自力更生，自己種菜種瓜，養雞、養鴨、養豬，特別第一年就成功喂養了一頭重200斤的豬。年底生產隊也分給我們糯米、酒曲、黃豆。農民還教我們自已做酒，腌菜，做豆腐。在我們精心管理下食堂越辦越好，第二年知青生活也大有改善了。 回想，我們有緣成為同窗同學，成為知青好友。又十分投緣地住在同一棟樓，吃在同一個集體食堂里，成為名符其實的知青一家人。真乃"修得百年同船渡"是緣分。是緣讓我們相聚相處；是緣讓我們情到真誠似一家。 自從有個溫馨的知青家，知青生活盡管是清苦的，農活是勞累不堪的，但大家的生活還是苦中有樂，而且其樂融融，和諧相處。這個家自始至終支撐著我們度過幾年艱苦的知青歲月并堅持到最后。這在當時知青群體中可謂是難得可貴的。 這個知青家見證了我們這批知青在山區度過的艱難困苦的歲月；見證了知青經過艱苦的勞動鍛煉，艱辛的生活磨煉成就了我們堅強拼搏，團結，善良，勵志成長的經歷。 ?? 難忘的鄉親情 我們插隊來到佘元村僅不到十天就過春節了，當年公社知青辦通知要求我們都要留在山區與貧下中農過一個革命化的春節。我們第一次遠離家人要在偏僻的山區過春節，這年怎么過？當時的心情十分的復雜、失望。正當我們“每逢佳節倍思親”之念愈發情緒化之際，是鄉親給了我們安慰和幫助，生產隊派人給我們送來了年貨并和我們一起過年；是老鄉送來了自做的年糕、白粿以及炸米糕、花生、榛子、地瓜干、楊梅干給我們拜年；又是村民在正月里邀請我們到他們家作客吃春酒，一股股春意不斷溫暖了我們寂寞的心。 我們初來乍到，對知青生活、知青前途常常感到迷茫無助，甚至黯然神傷，默默流淚。是老鄉在我們最困難時候，熱情幫助我們解決各種困難；手把手教會了我們各種農活。是山區農民純樸、善良、刻苦耐勞的精神感染了我們。 我們自覺融入到山區農村勞動生活中，與農民打成一片。我們在隨鄉入俗的同時，也利用知青自身的影響，為農村移風易俗改變落后面貌，推動文明進步做了力所能及的工作。幫助村民在生產隊夜校班掃文盲學文化，學文件；宣傳黨的各項政策，支持村里青年抵制反對“娃娃親”以及不講衛生，不講文明等陋習；積極參與大隊修建小水電站，開挖通往公社的拖拉機道路等規劃和勞動。由于我們長期與農民同勞動共生活，建立了深厚的難以割舍的感情。上山下鄉的地方也就成了我們最難忘的、令人想念的第二故鄉。 上圖：吳地大隊基干民兵排的知青與全排民兵合影 下圖：村業余文藝隊的知青和前右二農民演員合影 下圖后排右二為本人與前排左二公社余則堅書記、右二康玉清副主任及各大隊書記參加縣團代會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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