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庚子(原創)</p><p class="ql-block">圖片(源自網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親喜歡喝酒,這個愛好伴隨了他的一生。</p><p class="ql-block">小時候,家里窮,沒有錢買酒,父親會從鄰村的小酒坊用糧食換些酒回來,幾個大小不一的玻璃酒瓶,一次約摸能換回三四斤酒,換一次酒能喝上個把月,如果鄰村小酒坊關門了,酒瓶里會一直保持有酒,直至找到下一處換酒的地方,酒一般不會斷頓。</p><p class="ql-block"> 父親喜歡喝酒的習慣與當兵有關。父親十五歲從軍,他參軍時,中蘇邊境關系緊張,部隊接兵的同志沒有辦理手續就急匆匆把父親帶走了。父親當兵的地方屬沈陽軍區,主要任務是在邊境線上站崗巡邏,一到冬天,那里天寒地凍,在南方長大的父親,很難適應那里嚴寒的天氣,他會用微薄的津貼買點便宜的燒酒御寒取暖,父親喜歡酒應該是從那時開始的。</p><p class="ql-block">父親的下酒菜自給自足。光景好的時候,父親下酒的主打菜是油炸花生米,偶爾會多一個韭菜炒雞蛋,家里來了客人,會從門口的小河里撈魚加菜。困難的時候,父親的下酒菜大多數以咸菜為主,趕上不同的季節,咸菜會與黃豆、蠶豆、扁豆等豆類一起熬煮,就著莊稼人自己辛勤勞作的土菜喝酒,味美心甜。當然,對于喜歡喝酒的父親來說,下酒菜有與沒有、多與少、好與賴,不會影響父親喝酒的興致。</p><p class="ql-block">父親喝酒從不挑剔。父親在50歲之前,基本喝的都是散裝的糧食酒,酒質尚好,價格便宜。80年代中后期,家境稍有好轉,父親會從供銷社購買瓶裝酒。在所有的酒中,父親喜歡家鄉的“洋河大曲’,偶爾也會喝一點紹興“黃酒”。逢年過節的時候買上幾瓶,主要是用來招待客人。寒冷的冬天,父親溫上一壺喜歡的“好酒”,那種愜意和安逸妙不可言,生活的艱辛,人生的起落全部都在自己的一斟一飲之中。酒喝完了,父親會把酒瓶放在飯桌上,貼著洋酒大曲標簽朝外,看著這些酒瓶,父親的心情一定是愉快和滿足的。</p> <p class="ql-block">父親的酒品上佳。父親的酒量不大,三兩左右就會處于“微醺”狀態。父親不是每天都喝,生活中沒有借酒消愁的場景,不開心時不喝酒,遇到困難和矛盾時不喝酒,父親這一點與眾不同。酒一旦喝到“微醺”狀態,父親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會自已叫停,從不拖泥帶水。那些傳說中的“酒瘋”“醉鬼”與父親沒有一點關系。記憶中,父親喝醉過一次,那是在親戚孩子的婚宴上,父親經不住勸說,喝得爛醉如泥,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喝醉過。父親對我們說:”喝酒如同做人,絕不能讓人指指點點,更不能酒后失德,做不到就別喝,”父親自己做得好,我們跟著學,一直以來,不管多么慘烈殘酷的酒場,從來都是坦然面對,不管喝多少酒,從不在外丟人現眼。</p><p class="ql-block">喜歡看父親喝酒。從小到大,我們喜歡看父親喝酒時高興的樣子,一杯酒下肚,平時非常嚴肅的父親,嘴角會露出淺淺的微笑。我們從心里是希望父親喝酒的,端起酒杯那一刻,父親整日操勞的倦意會立刻散去,家庭的氣氛也會十分和諧。每次看到他“吱”一口酒,那份歡暢和滿足,立刻會被感染。我當時就想,等有了條件,一定要讓父親喝遍天下好酒。當兵的第一年,我從駐地平頂山買了兩瓶“寶豐”酒郵給了父親,后來得知,酒在郵寄的路上基本上都灑了,但那兩個“寶豐’酒的酒瓶一直擺放在立柜的中央。</p><p class="ql-block">父親重病期間,醫生要求禁酒,無奈只能遵守醫囑,但從父親的眼神里能夠看到父親對酒的渴望。在化療后期,我們會讓他喝點啤酒,可是在父親的字典里,啤酒就不算是酒。父親一生吃盡人間苦頭,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看著他累彎的脊梁,蹣跚的步伐,如霜的白發,額頭的年輪,我仿佛明白了一個道理,父親依戀的不是酒,更不是貪杯,隔三岔五的自斟自飲,其實是在尋找那些無法忘懷的如夢光陰。</p><p class="ql-block"> 2020年4月12日于上海寶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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