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都市里的童話

劉東風

蝸居蟄伏在家已經(jīng)仨月了，整日是大門不出、小門不邁，除了吃飯外就是在手機或者電腦上刷屏。 　　“截至當前，美國累計確診病例已達502876例，累計死亡18747例！西班牙躍居第二位??”這智能手機真的厲害，只要你一開機，你的閱讀習慣就從屏幕上撲面而來。你好奇地走進信息森林里，仿佛一個被五顏六色的蘑菇迷住了的小姑娘，一會兒就不能自拔，迷失了方向。 　　很想寫點東西，不為別的，就為這難捱的日子。打開電腦，連上wifi，微信、ＱＱ、釘釘?shù)茸詣由先チ恕?lt;br>　　“都市里的童話”，剛寫下標題，微信來了，是妻子凌晨兩點發(fā)的，在湖北老家，帶著兒子，年前去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整天為你家兒子累死累活！我前輩子欠你家的？你倒好，獨自一個人在家花天酒地！”雖然是文字，想象得出她說話時的神情，像一只刺猬，句句話帶著刺兒。 　　“小刺猬從學校出來，天色已晚。”有點兒小豬佩奇的感覺，很有畫面感。　　“這條回家的路，它走過了無數(shù)遍。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天黑得像一團墨。” 這是要寫驚悚小說么？ “呼哧呼哧，小刺猬一路走著。它急著回家，今天是周末，是個團圓的日子，媽媽一定等急了。走著走著，它覺得后面有誰跟著，而且似乎還有腳步聲。小刺猬停了下來，奇怪的是，那腳步聲也跟著停了下來。” 又有微信來了。是朋友圈不認識的朋友轉(zhuǎn)發(fā)的微信文章，說是M國最早研究生物戰(zhàn)，有人懷疑M國人趁軍運會在武漢投毒，所以中國才爆發(fā)疫情。還有個叫“不如見面”的朋友——那是個加了微信后再也沒見面的朋友轉(zhuǎn)發(fā)了另一篇文章，大意是說FF日記在海外出版，將會是新“庚子賠款”元兇。 “它猛回頭，突然發(fā)現(xiàn)有兩個光點停在空中，好像剛才還在動，這會兒卻跟著停了。狼？！書上說狼的眼睛在黑夜里會發(fā)光。小刺猬忽然慌了，它馬上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身上每一根刺兒都朝外扎煞起來。” 　　一陣音樂鈴聲，這會兒是電話來了。“喂！陳爸爸嗎？”是兒子的班主任，口氣很大，像領(lǐng)導(dǎo)，“你家兒子怎么回事呀，啊？今天又翹課了，四節(jié)網(wǎng)課只上了一節(jié)，這一節(jié)在線時間還只有１７秒。停學不聽課，需要做家長的配合。你不管孩子，難道交給學校就完事兒了嗎？”現(xiàn)在人人說話似乎都帶著火藥味兒，本想跟老師說句感謝再加上句誠懇的道歉，可是插不上嘴，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把話給堵住了。 　　　 “過了很久，似乎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它很小心地從毛刺中睜開眼，它發(fā)現(xiàn)，亮光還在原處，只是好像多了一些，是五個還是七個？它數(shù)不清，也不敢去數(shù)。小刺猬飛快地跑起來，恨不得一步跑進家門，撲進媽媽的懷抱。跑了好一陣子，小刺猬只覺得心臟突突直跳，四腿發(fā)軟無力。小刺猬一不小心摔了個大跟斗，噗啦噗啦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完了！完了！就在它感覺絕望的時候，小刺猬在坡下平地上停了下來。當它再次回頭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亮光越來越近、越來越亮、越來越大，更神奇的是，就在小刺猬駐足回眸那一瞬間，那東西又變成了一個笑臉朝它打招呼，像微信表情包里那樣的。小刺猬與它對視了很久，好像沒有惡意。小刺猬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才又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在搜索引擎里搜索螢火蟲習性，想把那亮光定位在一群螢火蟲。雖是童話創(chuàng)作，可以大膽想象，可以天馬行空，但在寫作邏輯上還要說得過去。新聞欄彈幕顯示：國家將在抗疫一線犧牲的醫(yī)務(wù)人員認定為烈士；武漢封城76天后按下重啟鍵。 “小刺猬不再害怕了，回家的路似乎比原來更亮堂了。這條林中小道，就是放在平時也有點兒陰森，每次經(jīng)過，小刺猬總免不了些許緊張。可是今晚因為有了這些光亮，路，比以前寬敞、平坦了，路兩旁的樹枝，交錯地搭成一個長廊，不！應(yīng)該是保護傘，防風防雨防怪獸。這光亮，雖然有點弱，但能看得清回家的路，還很溫暖。一直到家門口，小刺猬停下來，轉(zhuǎn)過身，又是一陣對視，只不過小刺猬的眼里充滿感激，光亮描畫出來的眼睛里滿是柔情和愛意。小刺猬對著那亮光深深地鞠了一躬。待它慢慢直起身子，那亮光忽然變成了兩個漢字：再見！然后就往西南方向飛走了。 在媽媽的懷里，小刺猬訴說著這段奇遇。媽媽說，那是一群螢火蟲湊在一塊兒，每一個光亮，都是為了照亮你回家的路。不過，媽媽又很快糾正道：應(yīng)該是無人機。” 　　一篇小童話，斷斷續(xù)續(xù)寫了三年多。今天再次修改，猶豫了好半天，要不要將“一座冰山都被融化了”這句話加在文末，想想有點多余，那是尾大不掉。這時候，只聽見電視正在播放新聞話題：這件事，深圳這回又走在了前面：前一段時間，因為防疫需要，福田某小區(qū)居民要集中隔離，志愿者們搭建了“愛心寵物驛站”，免費托管200多只寵物，為因為集中隔離的寵物主人免去了后顧之憂。今日，深圳又建成了全國首個官方寵物方艙。 （圖片采自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請聯(lián)系本人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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