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偶記

黃化麟

<h3>　　吃過年夜飯，已是72虛歲了，也已經到了“奔八”的時間段了，一杯小酒下肚，頓生滿懷豪情，定要手握相機??游天下。本來計劃好在春曖花開的時候，領著太太坐動車到湖北、去武大看櫻花，再乘郵輪經長江三峽到朝天門碼頭，切身感受“穿西裝扛皮箱”的經典場景；本來還計劃好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與“背包客”老友們去安徽走古道、去江西看油菜花；本來還計劃好在春暖花開的時候，陪伴一位想要了卻西藏夢的女同事去拉薩，不轉山、不轉湖、到布達拉宮去轉圈；本來還計劃好在春暖花開的時候??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因為現實總是在變化中，現實總是捉摸不定的，新冠肺炎讓我們宅在家里近兩個月了，忠不忠，看行動，對自己負責、對家人負責、對社會負責，我們提前過上了真正的居家養老的生活。</h3><h3> 我們在電視機前聆聽了守歲的鐘聲，迎來了2020年。一月六號，在澳大利亞定居的原單位同事回中國，她在參加廣交會前召集了我們十幾位好友喝酒聊天，傾訴重逢的喜悅。席間有一位原財務股的小友因發熱剛從武漢逃回，我們才知道那里有會死人的流行病疫，深感幸運的是他真的只是感冒，身上沒有新冠病毒。小姨子夫妻倆人在一月十五號重返日本，在上海的兩個星期里我們相約在明德里、相約在“憶江南”、相約在金耀南路，我們還為小姨子的生日蛋糕點上了蠟燭。一月十一號，我們15位中學同學相聚在順風光大店，大約三個月的定期相聚仍然令人神往，真有說不完的話和道不盡的情。一月十八號是小孫女十三虛歲的生日，六個大人圍著她團團轉，完全忘了辛勞，三代同堂的愉悅之情洋溢在臉上。一月二十號，4位中學同學攜夫人相聚在順風恒豐店，我們4對夫妻檔同學在幾十年的時間里，在大家的婚喪嫁娶的曰子里，總有我們相聚的影子，4位太太聊天的內容始終是她們的男人，好像自己男人的優秀方能體現她們的驕傲，越比較越話長，最終受傷害的定是我們同學4人。一月二十一號，相識35年的無錫朋友從日本回國，在上海梅園邨（淮海中路店）相聚，不經意間提起的陳年舊事，往往會被無限放大地大肆渲染，有時會引起哄堂大笑，有時也會引起啼笑皆非的尷尬。第二天他回無錫過年，我們還相約在年初三自駕去無錫，繼續喝酒、繼續聊天、繼續麻將，怡情小賭。大年三十，在春節大聯歡的鐘聲里又迎來了農歷新年。正月初一，妹妹特邀我們夫婦兩人去她家，因有三位女士也在她家作客，這幾位女士平時也有見面，也已很熟識的了，她們也很希望我能去湊湊熱鬧，去陪她們吃飯，去陪她們喝酒，去陪她們聊天，也就是三陪。其實我也知道，妹妹她們的相邀是種節日的快樂、親情的陪伴，令我夫婦倆人感動不已。年初三，小孫女和圍著她轉的六個大人又一次聚在一起，歡度春節。小孫女拿著紅包喜笑顏開，還說已有自己的銀行卡了，已將以前的壓歲錢都存入了銀行。聽到她的存款金額，我們都打趣地告訴她好去購買理財產品了。今年我們收到的新年禮物不是壓歲錢，兒媳他們給了我們夫婦每人一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沒有想到宅在家的日子里，手機帶來的驚喜卻層出不窮，我們由衷地為孩子們的新年禮物感到高興。一個月的精彩生活由于病毒肆虐、武漢封城戛然而止。</h3><h3> 將近兩個月的居家養老，待在家里，不敢外出。兒媳他們和妹妹經常在網上幫我們購買大米、卷面、雞鴨魚肉等食物；兒媳他們還多次打包新鮮蔬菜開車送到小區門口。太太也用手機經常在拼多多和叮咚網上購物。我每次外出取物、傾倒垃圾也都要全副武裝，回家后口罩手套即被收繳，洗手也被太太強制規范執行。兩個人的日常生活也變得越來越清閑了，清閑到煮一碗卷面時要數好根數才能下鍋。太太對宅在家的日子適應很快，由于她是一個路盲，本來就一個人不怎么敢出門，難得獨行出去兜一圈，回來肯定有說不完的故事。記得曾在家門口的馬路菜場上買了4顆大白菜，由于走到了菜場的另一頭，拎不動了，還攔了輛出租車回家。其實把菜扔了，所付的車錢可以買8顆大白菜呢，我認識這樣的女人真的是路道粗額。太太在家除了張羅每天三餐之外，手里或一塊抹布、或一部手機、或一只遙控器。灰塵基本上是很難存在的，家里最易損耗的東西就是掃帚、拖把和抹布了。太太每天都會將在手機上看到的疫情信息及時告訴我，每天的確診病例數量從多到少，到零，直到現在輸入性病例的出現，好像從沒有間斷過，在這個過程中，其實她是很緊張和很焦慮的，我也只能很認真地聽著她的講述，使她緊張的情緒能夠得到及時的釋放和緩解。太太手中的電視遙控器無疑是她的最愛了，很多時候電視頻道的節目已經播放完了，她也已呼呼打鼾了，手中的遙控器仍緊握未放。太太看電視的興趣非常廣泛，什么納米技術、宇宙黑洞、三D打印都能娓娓道來；記得深夜把熟睡的我拖起來觀看911視頻的播放時，我還嘲笑她這只是大片而已。太太看電視時的情緒渲泄那真是嘸沒閑話講了，表現的絕對是淋漓盡致。不管是子夜、還是凌晨三點，笑聲能把大樓走道里的感應照明燈都給點亮；電視節目內容搧情的時候，無論是悲痛欲絕還是感人肺腑的場景，她都會陪著演員流淚，有時還唔唔出聲，我會抽取手紙先給電視里的演員抹去眼淚，再悄無聲息地遞到她的手中，這種入骨的馬屁有時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太太迷上了小鮮肉，先是華晨宇，有時候她對著電視機大喊“華華、華華”時，我都誤解了怎么把我“化麟”叫得介肉麻了；后來迷上了張藝興，在“極限挑戰”節目中看到張藝興傻傻地被欺負時，她會握緊拳頭，狠不得要去幫他打抱不平；現在又迷上了肖戰，一曲和那英合唱的《軍港之夜》反復播放，一部50集的電視劇《陳情令》也叫我下載后安裝在她的128G的手機里，這幾天還在為網上指責肖戰耍大牌誤機而百般辯解。每每吃餃子時，她要給我倒醋，我都借口牙齒過敏不要醋，其實心中滿滿的都是醋酸味。日子就這么日復一日地過去了，沒有了摟摟抱抱的親妮，難得的攙扶也好像是自己的左手牽右手。曾記否?在北京天壇中心我大喊“太太我愛你”而引來的掌聲；曾記否？在量子號郵輪上我大喊“太太我愛你”而引來的笑聲；曾記否？在長白山天池邊上我大喊“太太我愛你”而引來的點贊；曾記否？在莫斯科紅場我推著輪椅大喊“太太我愛你”而引來的羨慕的目光；曾記否？? 宅在家里看著青絲已褪、白發盡顯的太太，我定會快樂陪伴，一生相隨。</h3><h3> 倚窗遠眺，中山公園附近的龍之夢大廈高聳入云、環球港的雙柱大樓清晰可見、真如寺的寶塔靜靜地矗立在桃浦河邊，顯得還是那樣的莊嚴肅穆；原銅川路水產市場拆除工地上的二臺龍門吊車紋絲不動；六車道的大渡河路鮮見車輛、少有行人；馬路對面的上海市體育宮和普陀區圖書館沒有人影；窗下真如公園的梅花已凋零散落、小池內也已不見大白鵝的蹤影?。這靜謐的時光好像已將生活定格在當下了，我的思緒卻在不知不覺中淌入了記憶的長河??</h3> 記憶1 翻看這幾張已泛黃的照片時，祖父祖母的慈祥呵護、父親母親的疼愛關懷總會在腦海中不斷浮現，雖然年隔久遠，但他們的音容笑貌卻不會抹去，永駐心間。祖父每次新剃頭后，我和弟弟就會攀肩搭背爭著在他的光頭上拍拍拍打三下，口中還嚷著“新剃頭，不打三記觸霉頭”，祖父那滿足的笑臉刻骨銘心。祖母千方百計地制作各種美味佳肴，兒時的味道至今仍難以忘卻，每每到冬至日，祖母準備的桂圓冰糖蹄膀的香味揮之不去。母親16歲時生下了我，15歲就和父親在一起了，每當我調侃他們的婚姻時，父親總會急急地拿出長長的卷筒，抽出他們的結婚證書，這是一張紙質堅硬、印有凹凸龍鳳圖案、填寫父母姓名的證書；他還從照像簿里翻出了他們的婚紗照，以此證明他們婚姻的合法性。母親善于編結絨線，兒時記憶中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但我和弟弟總有貼身的毛線衣褲，這種溫暖只能是從心底里感受到的，是無法替代的。父親的愛總是那樣的深沉，融入骨髓。我在安徽小三線工地上待了六年，父親在杭州開完會后驅車來到了巖寺培新汽車廠工地，當時通信地址都是幾零幾信箱，沒有具體地址，父親找來了。看到遠在邊疆工作的父親突然站在我的面前，他那淡淡的微笑在我腦海中打上了深深地烙印，難以磨滅。弟弟68屆初中畢業，一片紅，母親天天在家忍受敲鑼打鼓的動員，無奈送弟弟去了吉林公主嶺插隊。父親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破壞上山下鄉的罪名，編織了48人的關系網，硬是把弟弟調到了烏魯木齊，戶口神不知鬼不覺地掛在一個集體戶里，一直到商業廳有自然減員名額時才洗白身份。望著才四十幾歲兩鬢就已明顯斑白的父親，我們才深切體會他的那種煎熬是何等的傷人。 記憶2記憶的閘門突然打開，記憶的浪潮洶涌澎湃，記憶的影像翻滾不息，但心情卻難以平靜?期待病毒消除、期待記憶繼續。 記憶2 這幾張照片把我帶到了記憶長河中的學生年代，記憶的浪花在腦海中浮現，輕輕地拍打著我的心房。在同一所學校里，從幼兒園到六年級畢業，記憶已不是很多，在畢業照里找自己都有點吃不準了，只清楚記得前排右二的大隊長和與我一起考入育才中學的4位男女同學；老師也只記得第二排左一的教算術的楊老師和班主任李芝琴老師，腦海中還浮現了三年級的班主任沈蓓薇老師。記得那時有小小組，放學后我們小小組的幾位同學一起到中學仍在同班的王同學家里做功課，她家里還有許多玩具，我最喜歡的是打康樂球；記得在中學仍在同班的汪同學家里，我們用手搖著放電影，在墻壁上的影像是大海、浪花、沙灘和人影，沒有聲音，非常新奇；記得學校送我去國際飯店旁邊的體育俱樂部，在那里學會了下國際象棋，依希還記得什么什么開局和什么什么防線，依希還記得王車可以換位；記得在少年兒童圖書館里度過的時光，我是一個小服務員，小朋友在書架外面把中意的書推出，我在里面把書抽出來，拿出封底的卡片寫上日期，把書給他們的同時收了借書卡，完成借書的手續。每每有新的圖書出版，我在第一時間就可以帶回家，心里美滋滋的；記得還參加過國慶大游行活動，穿著白襯衣，戴著紅領巾，走過主席臺，從人民廣場出來，沿著南京西路走到江寧路我們就自行回家了。記得老師領著我們到兒童藝術劇院觀看話劇“馬蘭花”，其中的故事情節好像都也已忘記了，但每每和太太談及此話劇時都會情不自禁地說出：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勤勞的人在說話，請你馬上就開花。 記憶3金婚遐想看到宴會大廳門口那塊書寫“風雨同舟五十年，相依相伴金婚情，黃化麟先生阮慧珍女士金婚”的指示牌，我的心莫名地奔跳不異，望向緊緊挽著我胳膊的太太，望著她那灰白相間的發絲和彎腰弓背的身姿，在我眼里閃現的卻還是那剛剛相識相戀時的靚麗身影??兒子、兒媳和小孫女相伴左右，我倆的親朋好友，我倆的同學，我倆的同事，連我妹妹的同學和朋友都來捧場，金婚的宴會歡快無比。我倆拿著酒杯向大家頻頻敬酒，感謝大家的光臨，沒有帝皇蟹、沒有象鼻蚌，只備薄酒，把酒言歡，小酌怡情，真誠地向大家分享我們的金婚快樂。我倆的同學，我倆的同事要我們喝交杯酒，相擁相抱已五十多年了，這就是小菜一碟，沒想到太太扭扭捏捏，我那撅嘴索吻的丑態被咔嚓咔嚓抓個正著。妹妹的同學和朋友送來了一只非常漂亮的蛋糕，我倆攜兒子媳婦，由小孫女為我倆切割蛋糕，把我倆的金婚快樂再次分享給大家。在日本的小姨子也送來了微信祝福，連襟還作了一首詩：為化麟兄慧珍姐金婚盛宴題相濡以沫同苦歡，默默牽手度華年。曾在安徽戰惡境，又登高樓查安全。滿腔熱血敬業忙，兩袖清風氣節言。人生毋須家萬貫，求得真愛價無限！他的詩把我倆五十年的酸甜苦辣刻劃的淋漓盡致，我倆的好朋友李福明還將這首詩大聲誦讀，更增加了宴會的歡樂氣氛。八十歲的楊金章，還扯開嗓子，高唱“祝你金婚快樂”，將宴會快樂的氣氛又一次推向了高潮。望著親人，望著同學、同事和朋友，望著他們真誠的笑臉，我倆面子增光，臺型扎足。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有點小激動，興奮也有點小過頭，還有太太不愿披婚紗，不愿喝交杯酒，有點小小的胸悶，喝酒出了點小洋腔，出現了短暫的斷片，奇怪今天自己為什么會碰到這么多熟悉的人，簡直匪夷所思，直到在醫院才感覺到太太那溫暖的小手，在不停地撫摸著我的臉蛋，真的驚擾大家了。金婚的小意外，也刻骨銘心，也令人難忘，在斷片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金婚五十年的點點滴滴??記憶長河中的浪花把我帶到了五十年前，那時候的婚姻已不用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是自由戀愛，我們兩人在一個單位，在安徽小三線工地上的日日夜夜，在山花爛漫的鄉野小道，在緩緩流淌的山溪小河旁，在防蚊蟲叮咬的帳子里，都留下了我倆的身影?回上海工作后，在南京路和淮海路，在外灘情人墻邊都留下了我倆的足跡，我們品嘗過珠江飯店的煙熏倉魚，也品嘗過新雅飯店的古老肉，還在紅房子和徳大西餐館切豬排灑辣醬油、喝鄉下濃湯，西海電影院對面的友聯生煎、卡德浴室旁的盛利炒面，王家沙的肉絲兩面黃和西藏路上的鮮得來排骨年糕更是我倆的最愛?經過我倆家長的商討決定將婚禮安排在1974年的國慶節。我倆興沖沖地去北京西路707弄張家宅街道辦理結婚證，辦證老頭說我倆要在元旦后才能辦證，理由好象是年齡問題，沒有商量的余地。當時買36條腿的家具要憑結婚證，買腳盆馬桶糖缸要憑結婚證，訂酒席也要憑結婚證，真是無奈啊?同一個班組的姜朝林，利用休息日和隔三差五的晚上，幫我們打造了一套捷克式家具，太太和她的師父搓磨上漆，涂上了泡力水。一對破舊的沙發，我和太太在藍棠皮鞋店對面的布店扯上了喜歡的布料，由孫志明同學的在上海沙發廠工作的妹妹和她的師父，又是裁剪，又是踩縫紉機，沙發新生了，派頭十足。過了元旦，我倆急忽忽地去了街道辦事處，領到了半張A 4紙大小的結婚證，記憶中的結婚證正面是紅顏色的，上面印有“最高指示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反面是填寫名字，批準蓋章。太太退休后領取獨生子女補貼費時才發現獨生子女證和結婚證找不到了，太太在打字機二廠退休，因被英雄集團收購找不到人了，我公司勞資科張全英幫我查到了憑證，因為每個月我也有2.5元的補貼，發放依據就是獨生子女證-靜安038，補發的獨生子女證上兒子的照片是穿西裝系領帶的小鮮肉。再到靜安民政局補辦結婚證，已完全不記得書寫過申請書了，在打印出來的一張結婚申請書上蓋章后即可領取獨生子女補貼了，我寫的認識經過：我倆在一個單位中，在平常的工作和學習中，尤其在偉大的批林批孔運動中，我倆產生了感情，現自愿結合，特申請登記結婚。那個年代政治烙印是深深地打在心坎里的。我倆的結婚宴席是在梅龍鎮酒家，當時一張結婚證可以訂2桌，每桌20元或25元，我拿岀了兩張結婚證要訂4桌，被告知不可以，我據理力爭訂了4桌。媽媽技術科張工程師的女兒在梅龍鎮酒家做點心，她的師父是支部書記，通過這個關系，后來我倆的結婚宴席訂了七桌，每桌30元。無酒不成席，移風易俗破四舊，就是沒有酒，我向酒家借了一只銅吊，父親的朋友小楊爺叔到靜安別墅旁的第六糧店零拷黃酒，來來回回，幾乎沒有停歇，真難為他了。15歲的妹妹一杯又一杯地幫我擋酒，半個世紀后在金婚宴上妹妹又在幫我擋酒，這種濃于血的兄妹之情令人動容??在斷片的腦海里呈現了50多年來的往事，記憶的浪花起起伏伏，翻滾不息，50年來我倆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我倆的愛情見證了每一次生活的困難和挑戰。我倆的孩子們，他們是我倆的愛情結晶，他們的成長，他們的進步，他們的陪伴，使50年的生活精彩紛呈。還有?還有?祝福我們吧，我倆的親人、我倆的同學、我倆的同事、我倆的朋友，你們見證了我倆的婚姻，我們的生活一定更加幸福，更加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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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偶記

黃化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