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吉隨筆233《我去南極》

郭潔 Jolly 三吉

我做南美旅行的行程時，提議去南極看看，遭到先生和玩伴的反對，說“荒漠極地，又冷又危險，不去不去”，我的提議擱淺。 有一天，好友許平夫婦從南美旅游回來，知道我們要去南美，就認真地對我們說：“我們到了烏斯懷亞，離南極那么近，沒去南極，后悔死了，你們一定要去啊”。這樣先生同意了，也不乏志同道合的玩伴，于是南極之行加入了我們的行程。 先生不知道在哪里找了這個視頻，放到南美小群里，頓時嚇到了一片，原本12人的團，一下子就有一半的人打退堂鼓了，我責怪先生，不知真假的視頻，也許是誤導。后來才知道，實際情況比這個視頻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多鐘原因，我們重組了南美行12人團，其中6人將先行去南極，再匯合另外6人游南美。 我們參加的是廣東中信旗下的旅游公司承辦的“華人包船，遠征南極”（11天）的自由行團，一切手續都辦好了，突然來了“新冠疫情”，限制旅行團出境。因為是自由行，我們6人沒有猶豫，與其在家里關著，不如出去走走，戴著口罩出發了，出行路徑是深圳～香港～美國達拉斯～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阿根廷火地島省省會烏斯懷亞。 經過48小時的連軸飛行，我們于1月29日即登船的頭一天夜晚，抵達世界最南端的小城—烏斯懷亞，入住一家步行5分鐘到郵輪碼頭的小酒店，酒店前臺很慣性地對我說，你們出門右轉、下坡再左轉，就是碼頭了。 南極D1：登船時間是下午4點。上午我們沿城邊海岸線走了個來回，看到了我們要搭乘的法國郵輪—龐諾星輝號已經停泊在碼頭。游覽了打卡景點、逛了一會兒街、吃了一餐阿根廷烤羊肉。然后推著行李登船了。即將從這里啟航。 龐諾星輝號L'LYRIAL，五星郵輪，法國籍。船長142米，船寬18米，樓層6層排水量：10922萬噸航速：16節（每小時30公里）載客：200人，工作人員：139人首航：2015年。郵輪安裝了萊斯勞斯平衡翼，可以減輕游客暈船。 我們沒有戴口罩，沒想到船方工作人員大多戴著口罩迎接我們，看不到笑臉，只看到笑眼。 以后在船上每天被測體溫，成為常態，管理到位，一個都不會漏測。 我們的房間在4樓431房（這是我們預訂船票時，根據房間圖而特別選擇的，事后證明，這是完全正確的選擇），知道龐諾郵輪是五星郵輪，檔次不會低，被領進房間時，還是驚訝了，比我預期高。裝修風格簡潔明快、陽臺+玻璃落地門、床上用品舒適、2個大衣柜容納我們所有行李包括行李箱、沖涼房設施很高檔、水大、愛馬仕洗滌用品、300多年歷史的品牌毛巾、博士音響、意大利膠囊咖啡、免費依云礦泉水、冰箱里所有飲品免費…… 安全培訓就在四樓的劇場進行，劇場離我的房間只有不到30米，出門跨過這漂亮的小天井就到，后來，好多好多講座、會議、船長見面雞尾酒會、答謝晚會、元宵節晚會、健身晨操等等諸多活動，都在劇場舉行，簡直太方便了，贊自己選房選得好。 郵輪下午6點啟航了，移步船舷甲板，原期待落日下的船尾，魚兒隨船尾波浪翻起，會引來很多海鳥飛來，夕陽下正是拍飛鳥的好時機。無奈此刻烏云密布，風暴將至，甲板拍飛鳥成為遺憾。只好用完晚餐回房休息。 德雷克海峽連接南美大陸和南極大陸，是世界上最深的海峽，也是聞名遐邇的風浪最超大的海峽。 歡迎暨郵輪介紹會上告知我們，這幾天風浪很大，預計夜間穿越德雷克海峽時，風力達到30—40，浪高5米以上。建議大家不要挑戰暈船，都服用暈船藥。我仍舊“固執”地不服藥，不妨挑戰挑戰。 夜里2點左右，風浪明顯大了，船左右前后搖晃，窗外呼呼的風聲扣人心弦，夾雜著噼噼啪啪不知是什么拍打的響聲，讓人有些不安。我將易滑落的物品都收納入抽屜中，掀開窗簾，天空是黑壓壓的，海水是黑壓壓的，看到浪越發大了，風夾著雨呼嘯著，船舷旁騰起的浪花，在燈光中泛著白色，我估計浪高遠遠超過10米，很恐怖。 先生服了暈船藥，再加上連續2日晝夜飛行疲勞，呼呼睡著了。我不想睡，聽著驚濤駭浪，竟然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清晨6點半，窗外仍然黑蒙蒙，雨停了，天空幾顆星星閃亮，浪更高更大了，在屋里走動，就算經常鍛煉，平衡性不差的我，也必須扶著。 浪看起來大，聽風聲恐怖，可已經不感到恐懼，也并未見到滿屋狼藉。明明天氣預報風浪很大，電視里航程圖也標識風速達到103km/h，為何感覺不到劇烈顛簸，難道真是龐洛郵輪裝配的萊斯勞斯防暈波浪平衡翼起的作用？我認為一定是。不禁為自己的選擇贊一個。 都說南極是天堂，而要抵達天堂則必須穿越這著名的魔鬼咽喉—德雷克海峽，這感受終生難忘。 南極D2：清晨，洗漱完畢，跟醉酒似的步履蹣跚來到二樓主餐廳，路上看到有人在走廊嘔吐，難怪所有通道隨處可見嘔吐袋。秀萍也嚴重暈船，一整天不出門用餐。 我要了個靠窗的座位，一邊用早餐，一邊觀窗外的浪。 狂風巨浪，到外甲板定會被卷走，只能在內艙走走看看，熟悉一下郵輪。郵輪的裝修明快時尚，給人輕松的感覺。 駕駛室門口的這些徽章，一定記錄了很多故事。 貝殼裝飾畫精致特別。 健身房清一色泰勒健器械，檔次高。 Spa房的清潔工，優雅的身材和體態，就是一道風景線。 我們自帶茶具和茶葉，找到一個喝茶聊天打牌的好地方。 多功能廳是我們巡航登陸的集結地，船方在這里每天下午提供不同風味的下午茶，也是攝影作品展示的地方、還有輕歌舞表演…… 叫上同伴一起去健身房練練，在搖擺的船上跑步，高一腳低一腳，踉踉蹌蹌，緊張不放松。 風平浪靜時，藍天白云，海藍冰白，海豹鯨魚在眼前游弋，感覺就完全不同了。不一樣的體驗不一樣的享受。 二樓主餐廳是法式餐廳，米其林級別。女士們喜歡餐廳的格調、精致的出品、貼心的服務、以及儀式感。而先生們卻喜歡六樓的自助餐，隨性。大家達成一致，以后每天，中午餐六樓，晚餐二樓。 歡迎雞尾酒會后，我們領回了船方贈送的沖鋒衣、借用的登陸專用水靴、救生衣，到多功能廳將自己的衣物做了生物吸塵，這是為了杜絕將人類的任何生物種子帶上純凈的南極陸地。 南極D3：船長是個閱歷豐富并且有很多故事的人，曾經經歷過索馬里海盜襲擊綁架。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是一個很會為別人著想的人。 因為天氣大浪原因，我們原定的登陸島嶼沖鋒艇不能靠岸，船長毅然決定穿過“南極圈”，去瑪格麗特灣，直接登陸南極大陸。這可是所有去南極的人夢寐以求的，我們為之雀躍歡呼。 南極登陸貼士： 500人以上的船，只能在南極圈以外巡航，不能登陸。 400—500人的船，每天最多能輪到登陸一次，登陸的是南極的島嶼。 200人的船，每人每天有2次巡航2次登陸的機會，但一般都是登陸島嶼，不登陸南極大陸。也就是說，大部分去南極的游客，都不會跨過南極圈抵達南極大陸。 還有專業探險隊，深入到南極點，攀登南極山脈。 我們和船長合影 船繼續往南航行，船方和主辦方，給我們準備了各種講座。除開出發日和結束日，9天一共安排了15場講座，其中包括：《南極介紹》《冰凍星球》《鰭足動物》《企鵝世界》《鯨魚和海豚知多少》《海鳥介紹》《冰凍南方》《極地航行》《千古文章》《全球變暖或快速的氣候變化》《玄奘的旅行》《登陸南極之爭》《北極北極》不曾想到，在郵輪上，我們還挺忙的，巡航登陸之余的碎片時間都不得閑暇。 我最喜歡的講師是探險隊副隊長、自然學家、地質學家Susan，她在南極工作18年了。她用簡明扼要的幾張圖就講清楚了復雜的冰川的形成、冰山的形成、浮冰的形成，以及冰山與浮冰的區別。 Daniel Wu是臺灣人，既是探險隊員、也是自然學家、還擔當翻譯，講臺上、登陸時，時刻都見他的身影。 學習中，我的問題一一得到解答了，學無止境啊。 有獎問答開始，問“圖片這是什么企鵝？我搶答“金圖企鵝”，主持人說我答錯了，我迷茫地走下臺，接著答案被修正，我的答案是正確的，復而上臺領了一個“帝企鵝”獎品，挺有意義，行走千山萬水，帶回來送給依依。 企鵝的品種多，不來南極不知道啊。 海豹海獅海象……如何分別？ 各種鯨魚的區分 南極D4：經過三夜二天的航程，乘風破浪，穿過南極圈，抵達南極大陸的瑪格麗特灣。 清晨，我睡到自然醒，船停了，驚呆了。外面的景色與前兩日烏云密布狂風巨浪，截然不同，風平浪靜，天空如此之藍，海水如此之藍，還泛著彩虹，白云如此之白，雪山如此之純凈巍峨，冰山如此之晶瑩剔透，空氣如此之清新，環境如此之安靜，如臨仙境。啊，到天堂啦。 早餐之后，全船游客，被分為藍黃紅綠四組，分組進行登陸和巡航，我所在的藍組，被安排最先登陸。 黑色的沖鋒艇已經在船尾等候，按照南極保護規定，我們進行了生物吸塵，10人一組，穿上沖鋒衣、穿上防水褲和防水靴，再穿上救生衣，戴上帽子、眼鏡、手套，掃描房卡、走過消毒池、來到沖鋒艇邊。標準上下艇動作：與探險隊員水手握、面向操作舵坐下，分腿上艇，按順序坐好，不準站里。 這就是我們登陸對象～南極半島紅巖脊。 沖鋒艇向目的地開去。到了彼岸，探險隊員已經等候在那里，一聲“歡迎登陸南極大陸”，我們就登上了南極大陸，專業的安排，首次登陸就這么簡單。沿著指定的線路游覽觀光體驗，與動物保持至少5米的距離，不得踩踏植物，不留下任何人類的物品，包括不得大小便，不帶走南極的任何，包括小石子等。 成功登陸世界第七大陸，南極大陸—紅巖脊，觀看海豹和阿德利企鵝。夢想成真。 下午，又一次出發，登陸大地群島，觀看威德爾海豹、阿德利企鵝、千年冰川。 威德爾海豹，懶懶地躺著，我看著牠，牠也看著我。 阿德利企鵝的特點就是黑頭紅嘴圓圓的眼睛有個白圈。 觀看企鵝的最好方式，就是坐在那里，靜靜等候，不是我靠近企鵝，而是企鵝向我走來。 伴隨著如此美麗的南極晚霞，結束了忙碌的一天。 南極D5：登陸邦格蘭島，觀看阿德利企鵝。天氣好，光影好，拍到不少阿黛利企鵝的照片和視頻。流連忘返，舍不得離開。 雪地呈粉紅色，不是“血雪”，而是企鵝的糞便。因為企鵝的食物是粉色的鱗蝦，因此排泄物也是粉紅。 遠遠看到有粉紅色，就知道是企鵝的老巢了。 換毛的幼崽個頭并不小。 郵輪駛入了南極美麗的Gullet海峽，南極大陸，在我們的右舷，左舷是阿德里島。無數的大大小小的冰山、冰塊、浮冰交織漂浮在水道上。 冰山是冰川斷裂墜入海中而來，冰山的密度決定其顏色，白色的、藍色的、翠綠的、黑色的……并且每天都在消融變化，變得越來越小，越小的冰塊，其年紀越大。 我們的沖鋒艇巡航穿梭在冰的世界，從不同的角度觀看各種形態的冰山，奇妙無比。 這座冰山的雙洞很奇特，我問探險隊員，我們能否開到跟前去看看，他說很危險，不能去，就在我們掉頭往回時，轟隆一聲，這個冰山崩塌了。 所謂冰山一角的意思，冰山露出海面的體積僅僅是它整個體積的12%，其大部分在水里，我們看到的只是“一角”，萬一與冰山碰撞是極其危險的。泰坦尼克就是慘例。 船長、公關、攝影師、大副，也巡航，為的是尋找一塊足夠大的浮冰，在浮冰上舉行跨過南極圈的慶祝儀式。 就是這塊大浮冰啦 郵輪船頭正對著并停在浮冰跟前，我們登上浮冰，舉行香檳酒會慶祝儀式。 2020年2月2日，龐諾星輝號穿過南緯66o33'44即南極圈，并抵達此次航程最遠南緯68o47"。 在大浮冰上開香檳，將法國人的浪漫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時必須得有“三吉跳躍”。 南極D6：早餐時，我們旁邊一家三口用餐，秀萍介紹說這是劉慈欣，要是帶一本《三體》，向大作家索求簽名，該多有意義啊。 一早就登陸貝爾特洛群島，觀看巴布亞企鵝，也叫白眉企鵝，也叫金圖企鵝。是我最喜歡的企鵝。 金圖企鵝的特點就是頭頂有一帶白色，就像帶著一幅耳機??。 仰天長嘯 紳士風度 溫馨一家子 下午，我們穿越了利馬水道，Lemaire Channel。水道長7英里，寬1英里。景色極為壯觀。 郵輪穿行在著名的利馬水道。 星輝號的姊妹船也正好在此，相互鳴笛致敬并排前行。 從這峽口看過去，遠方的山峰就是南極最高峰～文森峰，海拔4897米。 探險隊員架沖鋒艇領航，郵輪慢慢駛出峽口。 南極D7：巡游斯博爾特島，觀看極地巖石+洞穴。冰山風光，觀看帽帶企鵝。 巡航佛蘭德灣，游覽企業島，觀看座頭鯨魚，歷史沉船。 沉船沉淀了早期探險家們親臨南極的故事，給后人留下無盡的猜想。 巡游中，一只又一只的座頭鯨在我們周圍潛伏、翻滾、跳躍……遺憾鏡頭不夠長。 座頭鯨的尾巴顏色就是牠的身份證，唯一的。 南極D8：登陸位于蘭舍特蘭群島的欺騙島的泰勒豐灣，身處活躍火山中，徒步行走在火山石和松軟的火山灰中3公里。 登陸大象角，觀看白眉企鵝，也就是金圖企鵝。看到了很多象海豹，以及諸多動物尸骨。 南極的植物生長緩慢，切忌踩踏。 紅色的海帶是第一次見到。 南極D9：船頭的探測器，能探測到前方并避免海洋動物。 船長喊話船頭右前方2點方向發現大群虎鯨，我沖到船頭，拍到了這張照片，經探險隊長辨認，大約11條之多，也許這是本次航程拍到的數量最多的虎鯨。 海豹上岸或者在浮冰上，看似懶懶的一動不動，其實牠們是在儲存氧氣，存足了氧氣，可以潛水千米。水里的海豹簡直就是精靈。 南極D10：參觀郵輪駕駛室。 站在船長站的位置，想想船長是如何保障我們個航行安全抵達的同時，如何讓我們看到更多美景，更多南極動物。 全體外甲板合影，泳池正面拉著藍色橫幅的黃色衣服便是我。 必須給我們6人贊贊贊！ 這是郵輪攝影師在海上拍的。 南極海鳥，數信天翁和賊鷗最多。 南極D10：我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原本以為航程接近尾聲，我們已經行駛在德雷克海峽，一直都沒有看到過海豚。突然船長廣播，大家趕緊到外甲板，一群領航鯨（海豚科的）出現了，天啊，大飽眼福。 領航鯨的出現，是來歡送我們的，為我們的南極之行畫上完美的句號。 船方答謝雞尾酒會 船方聘請的鋼琴家Mykola，來自烏克蘭，曾經獲得國際大賽第一名，堪稱同李云迪同級。我們在此打撲克牌，就是為了聽他彈琴，就我們四人，他也很認真地彈湊。每彈完一曲，我們鼓掌，他測過頭來，對我們紳士地一笑。多么難忘的夜晚。明天行程就要結束了。 南極D11：船方和主辦方頒發的這證書，見證了“我去南極”。 與主辦方工作人員合影。11天的南極探險旅行，圓滿結束。滿腦子的南極畫面，此段經歷，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要說此行也有一點點遺憾，原本計劃去南極長城站，寄出這張明信片。因為“疫情”，長城站不接待游客了，只好改為請船長簽名，到烏斯懷亞世界最南端的郵局寄出。 船方免費贈送的航程圖，清楚地標示出我們的航程線路、主要經過和抵達的地名、動物出現的區域、以及登陸巡航的記錄。 希望你分享“我去南極”，去過南極的，被勾起回憶，沒去過的，被勾起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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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吉隨筆233《我去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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