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溝里的原始森林——川藏旅行散記

魯子

海螺溝景區位于四川省甘孜州磨西鎮境內，貢嘎山東坡。海螺溝冰川是貢嘎山眾多冰川中的一條，尾端伸入到原始森林達數千米，海拔只有2850米，是地球上為數極少的一年四季均可身臨其境的低緯度、低海拔海洋性冰川之一。到海螺溝的人，多數都是沖著冰川去的。但當我們真的走到它面前時，卻發現沒有以前想象中的冰清玉潔，一溝的亂石，灰頭土臉，整個冰川看起來就像一片大的建筑工地。而相比之下，讓人們難以忘記的是景區里那片與冰川共存的原始森林。 在森林里留影 　　早晨8時，我們乘海螺溝景區的觀光車，半個小時后，來到草海子景區。我們從這里開始步行向原始森林進發。 林中既可以看到西雙版納的熱帶植物，還能看到東北林海的古木，黃土高原的白楊，新疆的樺林，各種樹木和植物交織一體。這里雖然每年游人如織，但卻沒有任何的人為污染和破壞。 正走著，忽然聽見右邊不遠處有嘩嘩的流水聲，忽然眼前一亮，一條溪流從山上奔騰而下。仰望山頂，只見半山一道歪歪斜斜的激流，跌跌撞撞地碰著那些大大小小的石頭和枯草，或炸起雪白的浪花，或繞行成一條飄飄的哈達。遇有平緩之處時，就蓄成大小不一的海子，海子里的水深藍如藍天，四周布滿了綠樹和金黃的草，在陽光照耀下，樹木和草的影子倒映在水面，綠藍黃相間，一片迷離。 原始森林里的海子和草地 　　走著走著，一片茂密、挺拔的樹林展現在面前，風動林響，仿佛竊竊私語。上百棵參天古樹青翠茂密，遮住了頭上的天空。我們靜靜地走在濃蔭里，綠意如微雨，馨香濕人衣…… 　　最值得一說的是苔蘚、松蘿等植物，這是整個森林里所有生命濕潤的溫床。苔蘚，我小時候不知見過多少，不過也就是雨后地上的一層綠毛。后來我在東北的森林中見過更濃密、更鮮艷的，將石頭、樹木裹成一塊碧玉。而這里的苔蘚因環境潮濕、土壤肥沃，卻長成了細草，又織成密密一片，當地人叫它苔草。它生在地上、樹上、石上，綠染整個森林，不留一點空白。最讓人感動的是它的慈祥，它小心地包裹著每一個已失去生命的枯木。那些直立的、斜依的、平躺于地的大小樹干，雖然內里已經空朽，你輕輕一碰就是一個洞，但經苔蘚一打扮，都扔保持著生命的尊嚴，綠苔與枯樹正在悄然作著生命的轉換。 苔蘚 　　說到松蘿，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它又名龍須草，生于深山的老樹枝干或高山巖石上，成懸垂條絲狀。在這森林里，到處都有它的身影。陽光絲絲縷縷的透過掛在樹枝上的松蘿，有的像一道美麗的瀑布一傾而下，有的像一條藏人的哈達掛樹枝上飄逸，在這幽暗的老林中，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松蘿 　　森林中最美的還是大樹，特別是那些與石共生的大樹。有一棵，人們叫它“抱得美石歸”。常說“水滴石穿”，可是有誰真的見過一滴水穿透了一塊石？現在，我卻見到了一棵樹，一棵活著的樹，硬是生插在一塊整石之上，膀粗腰圓，霸氣十足。我只看了一眼就被驚呆了。當初也許是一粒種子，落在石頭上一條小小的縫隙里，靠著老林中的濕氣慢慢地發芽，但它命運不濟，一出生就躺在這個光溜溜的石床上。它的須根向四周摸索，拳握住一點點土壤，然后遮伏在石面的稍凹之處，聚積水分，醞釀能量。這棵古樹以它生命的汁液，去濡潤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終于感動了頑石，讓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它趕緊扎下了一條須根，然后繼續濡潤石、挖洞、找縫，周而復始，粗大的根系緊緊“抱住”了美麗的石頭，長成了參天大樹。 抱得美石歸 　　在路的一邊，我還發現一棵樹生長在一根窄長的條石上，兩條主根只能緊緊抓著條石的邊緣向左右延伸，然后托起中間的樹身，全樹就成了一個丁字形，那兩條主根是它修長的雙腿，樹桿是她曼妙的身軀，挺胸拔背，平視前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棵樹的根與身子長得一般粗細，一樣勻稱，一樣的美麗。 森林里的古樹 　　在原始森林里看樹絕不會有人工林的單調，因為有太多的天然元素讓它能做出無盡的排列組合，向人們貢獻出任何藝術家都不可能完成的天工之美。生命這個東西總是在拼搏、砥礪、奮斗中才能擦出火花，才能體現它的價值。其實我們人類，也在時時追求這種完善。 在森林中穿行了兩個多小時，云霧散去，陽光穿過樹林的枝條，灑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幻化出奇幻無窮的美。 我們就這樣在綠色的時間隧道里穿行，見證了大自然怎樣在一片頑石上誕生了生命，見證了大自然的巧奪天工，見證了森林與冰川共存的奇絕景觀。 海螺溝冰川 　　我們贊美海螺溝里的原始森林，并不是否認冰川的壯麗奇觀，只是我們對冰川的知識了解的太少。回京后我查了一些有關資料，才對冰川有了一點初步了解。 海螺溝冰川是海洋性冰川，這樣的冰川由于水分補充足，冰溫較高，流動速度快，冰川在運動時夾帶的石頭、泥沙堆積在潔白的冰川上，造成了人們站在冰川上，卻沒有發現冰川。 但實際上，海螺溝冰川是世界上最罕見的冰瀑布，是一處十分珍稀的世界級景觀。當然冰瀑布沒有水瀑布雷鳴般的水聲，沒有騰起的水霧，沒有噴濺的水珠，它靜靜地，偶爾會出現一次雪崩。 它的不易到達性，更使它遠離了喧囂和人群，難道這不正是美的東西所應具有的品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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