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那片行走的花海

藍雨（黃宏才）

攝影：黃宏才（藍雨）文字：黃宏才（藍雨） 春天，注定是多情的使者，她每年如期而至，不管你歡不歡迎，她都會撲面而來，來的輕盈，來的悄無聲息。幾滴春雨灑下，幾縷春風扶過，你會感覺到春天的步履婀娜而又曼妙，在你還沒緩過神來時，柳樹發出了嫩芽，山坡披上了綠色，各色野花已悄悄盛開。北疆的春天總是來的晚些，但來的濃烈，在你還沒脫下冬裝的時候，她就一下子涌入了你的懷中，就像一個春心萌動的姑娘，面帶嬌羞，卻愿意為你展現她嫵媚的臉頰，青春的熱情能把你熏醉，聞著馨香醉倒在她碎花縈繞的夢里。 伊犁河谷樹影婆娑搖曳，油綠的山坡舒緩的像美人的腰身，一個個圓圓的小荷包在晨曦的沐浴下開始炸裂，一點艷紅，慢慢舒展，越來越大，一圈黑色的花環鑲嵌在大紅色的裙擺下，花蕊點綴在黑環的中央，脆瑩瑩的猶如等待新郎的新娘，如紅唇般的花瓣似碗狀慢慢打開，活脫脫的一個虞美人，天山紅花開了。山坡上那片自由行走的花海里，多了人們的嬉笑聲，多了愛花的人影。 天山紅花很少有一朵兩朵開放的，一開就是一片，好似仙女灑下的大紅稠裙，滿山坡都是，紅艷艷的，剛還是翠綠色的山坡一下變的殷虹一片，紅綠相間嬌艷無比。細長的花莖亭亭玉立不帶一絲葉片，薄如蟬翼的花瓣撐起一個倒傘狀，黑色的花邊點綴在殷紅的裙底，迎風顫動，仿佛一個跳芭蕾舞蹈的姑娘。還沒成熟開放的花苞，總是耷拉著腦袋，像一個個催發茁壯的綠豆芽般矗立在花朵的下面，橢圓形的花蕾上毛茸茸的蕾毛在陽光的照射下發著銀光，也許花蕾的這種姿勢，正是為了蓄積第二天怒放的能量吧！ 雪山下、山坡間，千萬枝紅傘在晨光中齊刷刷地鋪到你的面前，她們自由舒展著、搖曳著，花瓣迎著朝陽，好像千萬只煽動翅膀的紅色蝴蝶，貪婪地吮吸著晨光雨露。一陣風掠過，一片片殷虹的花瓣，隨風飄落，不一會兒就能灑滿一地，再過一會兒就已灰飛煙滅，你再也找不到她嬌艷的紅裙，找到的只是點滴黑褐色的殘片，隱沒在了綠草和泥土里。天山紅花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花，從開放到落敗也就半上午的時間，難怪剛還一片殷虹的山坡，霎時又變的一片青綠，仿佛有神仙的魔力般消失，驚起愛花人們的一片哀嘆！都說“曇花一現”嬌貴、任性，難道天山紅花也有這樣的秉性？燦爛總是短暫的，美好也在一瞬間。天山紅花用短暫的嬌艷，換來了人們對她一世的惦念。 真正愛花的人，都會在太陽還沒睡醒，就來到長滿天山紅花的山坡上，等待晨曦中第一縷陽光，把這殷虹色的花朵催開。如果你是個細心的人，你目不轉睛地盯著一朵待開的花蕾，你真的能看到她開放的過程。也就短短的幾分鐘，就像電影里的慢鏡頭一樣，青色的花蕾先炸裂一條縫隙，漏出一絲艷紅的花肉，彎曲的小腦袋慢慢由彎變直，薄如蟬翼般的紅衣也好似幼蟬出克般，從越來越大的縫隙里慢慢舒展，最后掙脫蕾殼，全部打開。這時你摒心靜氣，仿佛能聽到花開的聲音，在你揉揉眼睛間，她徐徐把整個美姿在你眼前緩緩展開，那種曼妙和神奇的過程會讓你終生難忘。 每每來到花間，看這朵朵搖曳的“虞美人”，仿佛那就是我深愛著的姑娘，大紅色的紗裙、黑色的裙擺迎風舞動，在這油畫般的山谷間，只有你我平躺在火紅的花海里，聽著小蜜蜂“嗡嗡”的鳴叫聲，臉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天山紅花，又名野罌粟，學名麗春花。伊犁的天山紅花屬黑環紅花，每年五月中下旬和六月初，開滿伊犁河谷。霍城縣三宮鄉的紅花最先開放，緊接著果子溝鄉、伊車嘎善、尼勒克牧斯鄉等地的天山紅花相繼盛開。開放時，紅色鋪滿河谷和山坡，和雪山相映，白云在山間游蕩，遠遠望去猶如山梁上飄落的紅綢帶，一縷縷、一片片，鑲嵌在翠綠的山腰間、坡地旁，把伊犁河谷裝點的燦爛如霞。 天山紅花很少有在同一個地方連續開放的年份。一般今年此處開的艷麗，明年你再來此地賞花，卻無了蹤影，實在令人稱奇。當地哈薩克人稱其為“柯孜嘎勒達克”，即自由不斷遷徙的花，因其花色艷麗又稱為野生虞美人。花能在山坡上自由行走，這是我親身體驗到的。曾經多次到我初見滿山殷虹的山坡處，尋找那片心意的花海，可一連幾年都沒再看到她開的那么茂盛，找到的只是零星的紅點。后來，一位放牧的哈薩克木兄弟告訴我“柯孜嘎勒達克”是會游走的花，這更讓我對她產生了敬畏，也給天山紅花披上了一層神秘！ 天山紅花喜雨，遇到雨水多的年份，花開艷麗，密度和高度都要更加豐美妖艷。從高處望去，碧綠的山坡出現一片殷虹，就像大地綠裝上一團燃燒的火焰，甚是妖嬈。油綠的莊稼圍繞在紅色山坡周圍，低矮的農舍點綴其中，山梁、溝壑把紅毯分割成一塊塊不規則狀，好似上天打翻了紅色顏料桶隨意潑灑。我想，就算當代最著名的油畫家也很難用畫筆，畫出這自然而神奇的色塊，這種少有的美景組合也許只能在新疆伊犁的河谷中才能見到。 天山紅花用她獨有的美，行走在塞外江南伊犁的山谷間、農舍旁，每年都吸引著眾多的愛花人，去親近她、欣賞她、愛撫她！靜待五月花開！ 圖文/黃宏才（藍雨），原創作品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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