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遙遠的記憶(十一)

安孝仁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帽匠</h1><p class="ql-block"><br></p> <h3>在葉圣陶寫的《多收了三五斗》一文中，老先生用“舊氈帽朋友"一詞來稱呼農(nóng)民，非常貼切。雖然北方人的氈帽與南方氈帽略有不同，但農(nóng)民普遍戴氈帽，在六十多年前那是事實。</h3><h3><br></h3><h3>民國年間很有名氣的下寨村老財龔士奎，因夏天天熱，進城后把頭上的氈帽摘下當墊子在街上坐，走時忘了，回家后才想起來。返回去找時，發(fā)現(xiàn)帽子和帽子夾層放著的錢貼子都還在。因為那頂氈帽太爛太舊，到了丟在街上沒人拾的地步<span style="line-height: 1.8;">。這個故事在老輩人中盛傳。</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蔡文姬在《胡笳十八拍》中有“氈制為裳”之句，可見用氈子作穿戴由來已久。《水滸》中林沖頭上的氈笠，就是氈帽的一種。</h3><h3><br></h3><h3>制作氈帽的匠人就叫“帽匠″，他們開設的門市叫“帽鋪″。在這兩個詞前無須加“氈”字。因為過去氈帽就是主流產(chǎn)品，無須特別強調。</h3> <p class="ql-block">民國初年懷仁城里有“田帽鋪″和“王帽鋪″。</p><p class="ql-block">做氈帽用的是搔毛，即春天從羊身上搔下來的毛。四月天剪下的茬毛和秋毛粘結性差，不能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做氈帽的工序是先將用大弓彈過的熟毛，用工具彈落在一個細竹簾子上，擺成一個半圓形。大小因毛的不同而不同。山羊毛收縮性大，平川羊收縮性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毛鋪勻后灑上水，將竹廉卷起用手揉搓。待毛繡結成片后撕為兩層。加水繼續(xù)揉搓，將兩個邊粘結在一起，這時氈片成了兩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揉搓好后將其用力擰干，放在一個人頭大小的稱為“盔頭″的木制半圓楦頭上，繼續(xù)揉搓。直到氈片和盔頭緊貼。再用廢缸片將其壓瓷實后，用一個帶弧度的刀片將表面削平，把邊沿修齊。用缸片再打磨一次。如果是雙層帽，就用刀片把里面一層割為三塊。兩邊的兩塊在冬天翻出可捂兩耳。前面的一塊可遮著額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夾層中倒上一些稀漿糊，帽子就更骨立更結實一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的農(nóng)村人為了省錢就戴白色氈帽。更多的人愿意戴有色的，也就是常說的“紫絨氈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染色是先把稱為“橡子″的一種帶刺的野生植物果實掰開后用水煮。然后再用這個水煮帽子，煮過的帽子呈淡黃色，稱“底色”。再把黒礬和真紅顏料放入水中繼續(xù)煮，帽子就呈紫紅色。</p><p class="ql-block">再講究一點的人還會在氈帽邊上鑲一個好看的布邊作裝飾，也就是所謂的“紫絨氈帽鑲金邊″。</p> <h3>做氈帽俗稱“搗帽子"，是力氣活兒，有多大的勁也能用上。勁兒越大，搗出的帽子越瓷實，質量越好。一頂氈帽往往要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h3><h3><br></h3><h3>比較掙錢的活兒是搗古帽，也就是各村正月里踢鼓秧歌中男角戴的和唱戲用的帽子。踢鼓子的帽子上面還有一溜毛穗子，是用二歲羊羔毛做的。先用手把毛擰成蛋兒，在搗帽子時將一端與帽子連結，待其帽子做成后將毛蛋解開，使用成了毛穗子。</h3><h3><br></h3><h3>四個這樣的帽子稱“一堂"。民國年間可賣四塊大洋。這種帽子多是青灰色的。上色的方法是在帽子上，用面羅撒一層豆青石粉，然后干揉一遍即可。</h3><h3><br></h3><h3>在帽鋪學徒也和其他行當一樣，也是三年。從前有句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做氈帽的手藝學起來也不是很難，所以前兩年師父根本不讓學徒上手。只是讓他們做些鋪子里的雜活兒，如推碾子、掏茅廁，甚至是給師娘倒泔水。</h3><h3><br></h3><h3>到了第三年才讓他們實地操作，學習技術。三年出徒后，還要謝師三年。即在師父鋪子里干活，不發(fā)給工錢，只管吃飯。過年過節(jié)時給些節(jié)禮。</h3><h3><br></h3><h3>氈帽戴著暖和，還有較好的回彈吸震工能。所以過去背炭人都戴它。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氈帽還出現(xiàn)在老年人頭上，如今它己徹底絕跡，走進了歷史。</h3>